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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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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曜最近发现魏梨对他的态度很奇怪,老是在座位后头用按动笔的笔头戳自己的后背,可是等自己转过去了之后,又会犹豫地摆摆手,“没事,你转过去吧。”然后就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埋头学习。
这个现象让霍曜很困扰,难道魏梨知道自己喜欢她了吗?不可能,这个秘密霍曜记得自己只告诉过唐棠,其实也不算告诉,完全是唐棠和霍宵两口子威逼利诱出来的。
当时一脸认真的唐棠和霍宵把他堵在墙角问:“新转来的女同学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吗?”
霍曜听到这话当即就一顿澄清:“不是!什么失散多年的妹妹!我是对别人有非分之想!”
唐棠了然地点点头,伸手拍了两下霍曜的肩膀:“你还挺直白,怪不得你平时在魏梨面前像一只虔诚的阿拉斯加。”
继而她又转过头对着霍宵得意:“我就说不是失散多年的妹妹。”
霍宵笑了笑,抬手去摸唐棠的脸,“可是也不是你说的两家以前订娃娃亲,然后霍曜这边悔婚,女方千辛万苦追过来的情节。”
霍曜看着霍宵和唐棠这种形成结界的样子就烦:“不要告诉别人,让开,我要回去写作业了。”
霍宵和唐棠同时转过头惊讶的看着霍曜,霍曜知道自己写作业的可能性不高,但是估摸着也不至于让他们这么惊讶吧。
“唉,我真赶着写作业,魏梨今天早上问我要生物作业来着,结果我没写,她就去找别人了,我真的悔。”
“我记得你以前说霍宵这种永远把作业认真做完还要按时交的情况是一种不敢和班主任对抗、没有男子气概的表现,注定得不到女高中生的青睐。”
霍曜觉得自己好难,他说那句话完全是因为唐棠当时老喜欢说霍宵的坏话,他才被迫附和唐棠的言论,两人凑在一起贬低霍宵身上各种传统的优秀行为。
“是我愚蠢了,哪能想到你和霍宵又好了呢。要是魏梨愿意和我好,那我以后绝对认真写作业,不做作业四个字立马滚出我的世界。”
听着霍曜和唐棠即将歪成曲线的话题,本着“霍曜好歹算是唐棠娘家人兼自己兄弟”的关联,霍宵觉得自己有必要加入这个讨论,“那你什么时候给她告白?”
霍曜听到霍宵的问题一下子惊恐起来:“你在说什么羞耻的话!要是成功了那不就得亲密接触了吗!我还没准备好阿我草!”
霍宵无视了这句话的不合理性继续提问:“告白地点和方式选好了吗?”
唐棠也兴奋了起来:“要不就在教室里,你不是敢和班主任对抗吗?这样,等老于走进来,你就先大喊一声,然后站起来说魏梨我喜欢你!保证魏梨这辈子都忘不掉这个告白。”
霍曜翻了个白眼:“不是为什么还要先大喊一声?而且这个方法下来魏梨忘不忘得了我说不准,老于这辈子都忘不了我,我也不会忘记回去就要接受的爹妈混合双打。”
“不成功便成仁,大家都会一辈子忘不了你。”
眼看霍曜就要忍不住掐死唐棠了,霍宵只好先把唐棠抱在怀里,一只手捂住唐棠的嘴,另一只手在唐棠额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让她先平复一下看热闹的心情。
“你想过和魏梨告白吗?”
霍宵觉得还是应该先引导霍曜自己想一想。
以他对霍曜的了解,按照目前情况发展下去,霍曜极有可能和魏梨保持普通同学关系,到了毕业的时候借着大家情绪高涨的时候拥抱一下,最后像个傻逼一样拉着他和唐棠跑到海边上,灌下两瓶啤酒,醉了之后大喊“再见了我的梦中情人!再见了我的三年青春!”
“想过是想过,但是一看到她我就死机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没看着我了。”
“那你刷了一个学期的好感度,有什么收获吗?”
“她会主动找我借作业抄,还会把自己的作业给我抄,上次打扫卫生不知道为什么我两还一个组,之前那个卫生委员老是不接受我的威胁和贿赂。”
唐棠把霍宵的手扒拉下来,一脸认真:“要不这周末约魏梨出来,你带上我两当你的僚机,我们一起将敌军轰炸俘获。”
霍曜一脸沉思,“我竟然开始认真思考你说的话。”
霍宵对于唐棠和霍曜这种莫名的默契感到了些许不爽,心底醋意像烧开的水一样滋滋响,他还是对自己没有和唐棠一起长大的事情斤斤计较。
霍宵:“你该去做作业了霍二,唐棠和我要去逛操场,手牵手。”
霍曜对于霍宵这种日常敌意毫不在意,“滚吧,谁稀得逛操场。”
唐棠点点头,“好酸的语气,好丑陋的表情。记得约魏梨周末出来玩。”
霍曜一挥手告别了他们两,坐在座位上,垫着作业撑着脑袋,回想起魏梨刚转学过来的时候。
那会是下午的第一节课,班主任开会去了,所以班上在上自习。
夏日的两点半,正是热量刚刚拥到一起散发的时刻,窗外的蝉在树上躲在叶子里叫个不停,教室里的人传纸条的打扰着爱学习的,八卦的拉扯着一脸正经的,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没力气,动作又像精力充沛,霍曜不同,他既没有学习也没有玩,只是脑袋靠在玻璃窗上,剃完寸头后的短发扎在玻璃上,他仍觉得自己被热得发昏。
这时候他一抬眼,刚好看到跟着语文老师走进来的魏梨。
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看她这边,又向魏梨递了一个眼色,魏梨走上前,语文老师介绍道:“这是从第四中学转过来的魏梨同学。”
她说完后往前一伸手,魏梨会意,对着讲台下的同学们微微鞠躬介绍自己:“大家好,我叫魏梨,北魏的魏,梨花的梨。之前就读于第四中学,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魏梨说完,视线刚好对上霍曜,对他很轻地笑了一下,霍曜莫名地耳朵发烫,他在这个原本不会有任何波澜的日常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动。
底下的同学边鼓掌边交头接耳,霍曜听到旁边有人在说“好漂亮”,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看了看,向霍曜的方向一指对魏梨说:“你先坐在霍曜后边吧,就那个寸头,具体位置待会于老师开完会回来之后再安排。”
魏梨礼貌道谢后走下讲台,一步一步向霍曜的方向走过来,霍曜一直盯着她,直到对方擦过自己身旁坐到后座,霍曜仍然有些发愣。
语文老师说完也就走了,教室里又恢复了之前那样的场景,过了几分钟,霍曜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捂着自己胸口,试图将停不下来的心跳摁下去一点,后背被人用笔盖轻轻戳了一下,换作平时霍曜肯定会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转过去,但此刻的他动作略微僵硬,转过身去,魏梨的笑脸近在眼前,霍曜听见她说:“霍曜同学,你好。”
魏梨的话音刚落,霍曜就放开了捂住自己胸口的手,心脏砰砰跳得停不下来,他一边故作镇定地说着“你好”,一边心底想: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
从那之后霍曜开始了漫长的、自以为没人知道的暗恋生涯,直到被霍宵和唐棠逼问,他才认真地思考:连这两个眼睛里除了学习就是对方的低能儿都看出来自己的心思了,难道最近魏梨真的发现了?
霍曜从来没有想过和魏梨告白,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过想要和任何人告白的念头,从小到大和他告白的人倒是不少,他每次都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们,心想要是谈恋爱了我还有时间打游戏吗?从告白想到打游戏,再想到魏梨,他的心思又弯了一弯:不过要是和魏梨谈恋爱,游戏就不用打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学校里和魏梨告白的人也不少。
霍曜在心底对自己的好眼光感到开心的同时,偶尔也会觉得有点烦躁,魏梨确实漂亮,眼睛像狐狸,又长又卷的头发扎成高马尾,皮肤像商店里摆放着的白瓷人偶,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夏天两点半的太阳,老是弄得霍曜脑袋发昏,他总会无端生出想要独占太阳光的心思。
霍曜像是形象没那么典型的普罗米修斯,发现了火种之后只想私藏,他希望他的火种永远在他心口跳动发烫,而不是照耀其他人脸上的微笑表情。
霍曜的思想从太阳光歪到了希腊神话中神殿里的火种,又扭成一个弯弯绕绕的图案,再度归结到了魏梨身上,他不由自主地对着倒远不远的黑板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哎,要是能跟我一起去爬山就好了…”他觉得爬山简直是告白圣地。
魏梨站在霍曜身后,抱着一堆练习册,正好听见霍曜说“爬山”两个字,心中想法一动,她尽量调整了自己的语气:“霍曜同学,你刚才是说周末要去爬山吗?”
霍曜的脑袋在魏梨开口的时候就扭了过来,成了一个让人看着就脖子疼的姿势,定在原地:“啊?”
魏梨像是不好意思,将抱着的一堆书往上颠了颠,霍曜本能地站起来将她手里抱着的大部分练习册抱到自己手上,魏梨也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了又移开视线,空气暂停了几秒,魏梨清了清嗓子:“我说,我也想去爬山,周末如果你和朋友们约了去爬山,可以加上我吗?”
霍曜的火种突然在他面前亮起,他的脑子顿时融化成一股浆糊,他觉得脑子里的自己像个史莱姆,开心的一团扭来扭去在疯狂地答应魏梨。
然而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处于青春期不坦率的年纪,霍曜只是点了点头,声音尽量克制:“可以阿。我待会问了唐棠和霍宵具体时间,然后再和你说。”
他像是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够温和,又连忙补了一句:“能一起爬山真开心!”
说完之后霍曜就后悔了,内心想抓住自己史莱姆一样的身体猛烈摇晃让自己清醒一点,魏梨对他的内心活动并不知晓,只是瞳孔微微放大,随即眼睛弯起笑了起来,声音像是在唱歌:“对阿。”
霍曜扭开了头,耳朵泛红,别扭地转了身往前走,丢下一句“快上课了我先把练习册放到讲桌上”就快步走开了,魏梨在他身后也跟着脸红起来,心想霍曜是不是知道了…
周五晚上,霍曜在家里奋笔疾书地写作业,在休息时间的时候,伴随着窗外的蝉叫开始幻想明天去爬山时候的场景,他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万一到时候魏梨走不动了,让自己背她怎么办?
想到这里,霍曜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找了个空位置,蹲下身开始做俯卧撑,他的体能很好,在班上基本上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在魏梨面前,他想让自己做到百分之三百的好。做了几十个俯卧撑,他有点累了,走到书桌前坐下,对着一堆练习册沉思了几秒,一边翻开练习册一边背诵古文: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然后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古文背完了之后他斗志满满地拿起了中性笔,一边念叨着:“古人诚不起我,魏梨都要和我去爬山了…”一边在每道数学题下面写下了“解”字。
做了两个小时左右的作业,霍曜丢了中性笔,倚靠在凳子上,他家位于高楼层,又在小区外面一圈,从他窗户外头望出去,正好能看见外头的景色:
天是浅蓝色,坠着数不清的点点星光,夏日的天空永远不加掩饰的清澈,像是银河投下的一面倒影;远方的山峦起伏,线条柔和,弯弯绕绕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由各种甜食做成的过山车;再往下看是一小撮城市街景,路灯亮着光秃秃的脑袋,散发出橙色橘子的暖光,为底下来往的车辆人群镀上一层容易脱落的温暖。
霍曜的心里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很愉快,连带着看外头的景色也像加了滤镜似的,怎么看怎么顺眼。挥手将练习册推到一旁,他拿起手机对着外头的景色照了张相,发到了朋友圈里面,还专程配了一段刚才自己背的古文。
朋友圈发出去没多久,底下就有了评论,头个评论是唐棠发的疑惑的表情,底下清一色的都是这个回复,霍曜撇了撇嘴,对这群无知的人类视而不见,在一堆回复底下找到了魏梨的评论:我也看到了。
他点开魏梨的评论,想回复点什么,还没来得及打字,就收到了魏梨发过来的一张图片:图片和他发在朋友圈的图片相似,都是一副夜景。
霍曜深呼吸几口使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失败,控制不住地在房间里跳来跳去,攥着手机想该怎么回复魏梨呢?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很合适的方式,他只好发了一句:“你也在看星星吗?”
刚发出去他就将脑袋往书桌上悔恨地磕了一下:怎么问了个这么显而易见又脑残的问题?
魏梨很快回复了过来:“对,今天星星很亮,月亮也很亮,都很漂亮。”
霍曜伸着脑袋往外头看,又缩回来,感叹道确实如此,但是他又卡壳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之前很少和魏梨聊天,仅有的几次沟通也是问问作业方面的问题。
“魏梨最漂亮。”霍曜很快地打了这几个字之后又连忙删掉,心想幸好自己还存有一丝理智。犹豫了一会,他又照了一张照片发过去,只照了天空,天空上的星星月亮在照片里分外显眼,“明天天气肯定很好,正适合爬山。”
魏梨回复得依然很快:“对阿,明天见。”
霍曜把这三个字翻来覆去地说了几遍,也回复了个“明天见”,放下手机,又开始趴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
另一边的魏梨,攥着手机笑了一会,也放下了,心里想着明天应该穿什么衣服,头发要不要扎起来一类的问题,想了一会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抱着腿一边忍不住笑一边写着作业。
霍曜和魏梨约的时间是早晨十点钟,去爬人比较少、也没那么高的岳安山,在霍曜忍痛答应了一个星期都帮唐棠买零食之后,对方终于放弃了带上霍宵来“助攻”的想法。
霍曜晚上做了个很好的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楚梦里面的内容了,但还是嘿嘿傻笑了一会,收拾完一切之后才八点钟,他又将包里面的零食、水、还有唐棠提醒的湿纸巾都检查了一遍,坐在座位上抖着腿,纠结要不要和魏梨发个信息:
万一魏梨在睡觉,吵到她就不好了,而且看起来像是自己很着急;但是他又想告诉魏梨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纠结了一会,他放下手机想算了,再熬一个小时,约的是十点钟见面,那么九点半左右给魏梨发信息应该时机差不多。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霍曜放下了手机,靠在板凳下摇晃,一会查天气预报一会伸出脖子去看窗外的景色,自言自语道:“哎,万一告白成功了怎么办…”
在霍曜打完第六把游戏之后,时间终于到了九点二十,他想了想应该差不多了,给魏梨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霍曜还没说话,魏梨就开口道:“霍曜同学?你出门了吗?”
“我刚准备出门,打算和你说一声。”
“好,我已经在山底下一号门这边了。我买了矿泉水和巧克力,你慢慢过来吧。”
霍曜听到魏梨的话马上起立:“你已经到了?!”
魏梨被霍曜拔高的声调刺痛了耳朵,但还是继续温柔地回答他的问题:“对…因为早上坐车的时候时间算早了,所以,所以提前了一会。”她难得的撒了谎,不想让霍曜知道自己其实早早就到了岳安山下等他。
霍曜抓起挎包和钥匙往外开始走,一边故作镇定地回复着魏梨:“好,等我一下。”说完后他听见魏梨“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于是他开始用食堂抢饭的速度奔跑,在电梯里还在跺脚,出门就打了个车,完全忘记了自己家离岳安山只有三站公交车站的距离。
霍曜刚下车的时候还有些气喘,跑得太快了没缓过劲来,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霍曜?”
他抬眼,看见头发散下来的魏梨笑着像他走过来,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样。
魏梨很快走到了霍曜面前,对方似乎有点出神,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总觉得一直叫霍曜同学有点奇怪,所以直接叫了名字,会更奇怪吗?”说完后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霍曜反应了过来,脑袋偏开咳嗽了两声又转回来:“没事,我名字很好听。”刚说完他就在内心甩了自己一巴掌:这是用什么逻辑才能说出来的话?!
魏梨没说什么,站在原地,脸上始终是一副笑模样,两人站在原地各自左顾右盼,对视了就慌忙移开视线,僵持了好一会,霍曜觉得自己应该不要怂:“走吧,魏梨。”
他第一次当着魏梨的面叫她的名字,短短两个字在他胸口酝酿了好久才被轻轻捧出。
魏梨点点头,跟在他旁边,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一前一后的踏上了台阶。
霍曜和魏梨爬山的时候安静得能听见山里面的各种声音:鸟叫、风吹树叶、其他游客的脚步声和小孩子又跑又跳的吵闹声。两人都有心思要说点什么,但是没人开口,他们只好一直保持着在内心和自己对话的情况。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霍曜觉得这样不太行,都快爬了三分之一的山了,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这一点也不像一个勇敢的男高中生,他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停下脚步,往后方看去,正好看见了一手扶着台阶一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喘气的魏梨。
魏梨埋着头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完全没意识到霍曜已经停了下来,直到对方出现在自己视野里:“你怎么了?”
她微微抬起头,霍曜正蹲在比她高两个的台阶之上看着她,因为担心而蹙着眉头,一脸认真地又问了:“不舒服吗?”
魏梨的视线和霍曜齐平,对方的眼睛黑是黑,白是白,多了的部分全是她。她摇摇头,耳尖发烫:“没有不舒服。只是休息一下,马上就好了。”
霍曜点点头,蹲在原地不动,盯着魏梨看,他在判断魏梨是不是真的太累了,判断了不到一分钟,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直接长出翅膀,比理智快了一步冲了出来:“我背你。”
魏梨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很快就休息好了。”她不想让霍曜觉得自己跟不上他,可是话说出口之后她又有点莫名的可惜。
霍曜盯着魏梨看了几秒钟,点点头:“好吧,那你爬不动了就告诉我,我背你。”说完后他站起了身,从挎包里拿出水来递给了魏梨,两人喝完水之后又在原地站着休息了一会,魏梨说“好了”开始迈步,霍曜却挡在原地没动,他始终觉得心里面有点堵:魏梨明明很累了,为什么不让自己背她呢?因为不喜欢吗?
想到这,他对着魏梨又开口了:“我体力很好,你看起来很轻,背一段路也没关系。到山顶之前还有很长一段路,你现在勉强的话体力很快就会透支。”
语气平缓的说了一大段,他停顿了一下,换了种轻快点的语调:“不过你实在想自己往上爬的话也没关系,我只是提个建议,不行也没事,待会你累了我们再休息就好,总会走到山顶的。”
魏梨眼见着霍曜的表情和语调变化迅速,莫名其妙地被逗笑了,她总觉得霍曜现在看起来像一只有点闹脾气的大型犬,还要装作非常懂事的样子:“那麻烦你背我一段,待会累了之后我就下来。”
霍曜动作迅速地转过身蹲了下去,一边还把挎包卸了下来递给魏梨,内心略微嚣张的回复道:我怎么可能累。
魏梨背着挎包被霍曜背了起来,双手松松地搂住他的脖子,耳朵完全红了起来,声音有些小地凑在霍曜耳边说话:“你小心点,不要走太快。”
霍曜“嗯”了一声,心想:完了完了,我又完了。他唯一庆幸的是魏梨在背后看不见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也感受不到自己脸上的温度,他感觉自己又被夏日两点半的太阳弄得有些发昏。
很快霍曜就背着魏梨到了半山腰,他的步伐慢了下来,魏梨问他是不是累了,霍曜摇摇头,说想走慢一点。她趴在霍曜背上,又问道:“唐棠和霍宵今天有事情吗?”她完全是在没话找话,可是在心虚的霍曜听起来像是在质问。
“不知道,唐棠可能早上不太起得来吧,她从小就没什么时间观念。”
“霍宵呢?”
霍曜脚步顿了一下,没直接回答魏梨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叫他霍宵同学?”
他仔细想了想,魏梨似乎从来都是叫霍宵的全名,两人成绩都很好,经常代表班上参加一些校园内的活动,怎么来看都比自己和她更亲近,也更适合。想法咕噜咕噜冒了泡,他又补了一句:“找唐棠去了。”
魏梨不知道霍曜的心理活动:“也没有什么原因,一开始就是那样叫的。你和霍宵是亲兄弟吗?”
霍曜将魏梨往上掂了掂:“嗯,小学那阵父母分开了,他跟着我爸,我跟着我妈,后来爸妈都各自重组了家庭,我们是高中开学才再联系上的。”
“这样阿,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只是名字很像。宵是夜晚的意思,曜是日光的意思吧?”
“魏梨更喜欢哪个?”霍曜的心跳突然比刚才缓慢了许多,他终于平复了兴奋的心情,冒泡的酸水在他胸口处咕噜咕噜。
魏梨“啊?”了一声,像是没反应过来。
霍曜冷静下来的时候声音也低了许多,恢复了平时说话的那种嗓音,听起来像是信徒在问他的神关于信仰的归属:“魏梨更喜欢夜晚,还是更喜欢日光?”
魏梨听懂了霍曜的意思,感觉有些蜷缩,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趴在霍曜的肩膀上小声回复道:“…我一直只喜欢日光。”
说完后她缩回了脑袋,额头抵在霍曜的后背上,甚至收回了手捂着脸。
霍曜虽然是自己问的问题,但是也被魏梨的害羞感染到了,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他清了清嗓子:“魏梨,我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你走过来的时候我都移不开眼睛,你对我笑的时候我觉得空气就停下来不动了。”
“我真的很喜欢你,虽然我现在也不是很优秀,成绩也不是很好,但是我这个人认真起来进步也很快的,而且我体育很好,平时脾气也不错…我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总之,总之就是你可以先看着我吗?只看着我。你对别人笑得很开心我会觉得有点不太舒服,不过完全不是你的问题,就是我自己可能脑子不太好使。”
霍曜的一番表白说了个颠三倒四,把魏梨的心脏听得也是砰砰跳动,她听到最后笑了出声,反驳道:“不是,霍曜很聪明。”
霍曜突然被打断,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两声,魏梨又深呼吸了一口:“那你呢,也只看着我可以吗?”
霍曜的心情原本像坐过山车,此时平稳地到了下车的地方,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点紧张,字正腔圆道:“我一直都只看着你。”
他的思绪紧张到了想起小学时候代表班级在国旗下演讲的场景:我念演讲稿都没这么认真。想到这里的霍曜为自己此时的认真感到一丝骄傲。
魏梨在后头“嗯”了一声,伸手松松地搂住了霍曜的脖子,笑起来的时候声音像是风铃被吹响:“那一言为定,不能撒谎。”
霍曜的心思转了十六个弯又回来了,紧张很快消散,他埋着头盯着地上的路,步伐轻快地爬着山,声音也带上了笑意:“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