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萧府概略 ...
-
“府上几位少爷，除了萧敬，都是些谁啊？”
她这样一问，阿桃阿杏都不由自主，抬眼往萧瑶那边望了一眼，见萧瑶走开到一旁，隔得远了，且专心查阅书目，才放松凑到一块，小声聊起闲话。
阿桃道：“想不到你功夫虽好，人却没什么见识，连萧府几位少爷都不认识么。”
顾长歌一时不知该从哪开始吐槽。
阿杏却不像阿桃那样咄咄逼人，只是老实回答问题：“萧府的少爷，眼下共有四位。大小姐头上，还有一位庶出的兄长，名叫萧勤，便是大少爷。二少爷萧敬你已见过，与咱们大小姐同母。三少爷名为萧严，在外游学，不常见面。他与大小姐倒是亲近，只要回家，定会来拜谒。四少爷萧新，尚还年幼……”
顾长歌便问道：“那这么说，咱们老爷有三位夫人咯？”
“有四位夫人呢，只是三夫人多年无出，如今住得稍远些，整日吃斋念佛，不爱在府上露面。”阿杏一五一十道。
“原来如此。那太傅大人呢？”顾长歌忽地一句打岔，又把话头绕回这里，“太傅大人有几个夫人？”
“呸，太傅大人没有夫人！”阿杏压低声音，很紧张地瞥一眼远处的大小姐，“太傅大人的事，你就少打听了。大小姐听见定要重重罚你。”
“好好好，那我们小声点。”顾长歌看准了她好说话，又跟她凑近了几分，头挨着头悄声嘀咕，“咱这个太傅大人也是够另类的，看着一把年纪了，怎么没个夫人啊？莫非他那……”她想说那方面不行，但又刹住口，阿杏看起来还小，也不知能不能明白那方面不行指什么。
阿杏道：“大人常在宫里走动，府上的人只偶尔见他一面。他的事我们也不清楚。老爷以往还常为大人张罗婚事，如今也不管他啦。”她说着，又很有些得意地补充了几句，“可太傅大人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呢！料想着，也未必有什么夫人配得上他。”
“在聊什么？”
几人凑在一块相谈正欢，忽地一个清淡温柔的声音从一侧响起，把阿桃阿杏吓得魂飞魄散，闭上嘴不敢再说。顾长歌却是不怕，望着不知何时走到近前的萧大小姐，笑一笑，竟坦荡回答：“是我在打听太傅大人的事——瑶姐姐，你不是说，太傅大人之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么？我就想着问一问记一记，免得以后再冒犯大人。谁知这俩小丫头一问三不知，什么也不懂，正巧你来了！”她又故作好奇，对萧瑶道，“诶，瑶姐姐，你给我说说呗。”
阿桃阿杏本来一脸慌张神色，听她言语，不觉松了口气。
萧瑶眼神从阿桃阿杏身上扫过，见二人神情，心里便知大略，便道：“闲来无事便多嘴多舌，你俩去整理书册吧。”
阿桃阿杏不敢违抗，乖乖去了。
萧瑶又道：“顾姑娘，沉香居有规矩，不许大家谈论叔父之事。况且阿桃她们年纪还小，难以明辨是非，能说与你听的，不过是三人成虎的谣传罢了。”
“原来如此。”顾长歌满脸粲然笑意，与她打了个哈哈，“我不过就是跟她俩随便聊聊，小丫头只说了太傅大人是天下第一才子——这天下人皆知的事，该不要紧吧……萧瑶姐姐，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强求呀。我去帮你晒书吧。”
说完便也遛开到一边，以免被大小姐“教育”。
萧瑶在一旁看她，眼神幽幽，有些意味深长，不过见她还肯听话，不欲多言，自己回了小楼中去。不多时，顾长歌便听见楼中传来琴响，曲调悠长宛转。
没穿以前听古琴，大多是网上视频，当然也不乏弹得十分好的，颇有韵味，令人心静。然而穿后再听，总觉得那琴声底下有许许多多的话，意蕴深沉，叫人越听越生出各种心意情绪，渐渐被吸引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了。
顾长歌一时出神，停下手上动作，阿桃在一旁推了她一把：“喂，你自己要来晒书，可别偷懒啊。”这才把她唤回了现实中来。
楼里的大小姐弹过了琴，又在一楼小茶室晒了会儿午间温柔的阳光，喝了杯茶，小憩过后，又唤阿桃阿杏和顾长歌来，分了一些剩下的茶点吃。
几人吃了点东西，又忙忙碌碌，把晒过的书收拾起来搬回楼中书房，折腾个来回，太阳便已偏西。
阿桃阿杏累得瘫倒，顾长歌也觉两臂酸胀沉重，便倚着墙用力向后拉伸。
萧瑶清点书目无误，从楼里走出，正见顾长歌双臂大展，咬牙切齿掰着胳膊，迷惑问道：“顾姑娘，你做什么？”
顾长歌惊叫道：“大小姐，你叫我长歌呀！”
萧瑶：“……”
顾长歌放下双臂，笑笑解释：“有些累了，未免明天手疼得抬不起来，就要把肌肉——哦，就是胳膊这里的肉——拉伸放松。这样的话，明天的疼痛会缓解的。”
萧瑶将信将疑：“真的么？”
顾长歌道：“千真万确。”
阿桃阿杏听见，赶紧也打起精神，凑到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抬手伸展。
顾长歌来到沉香居后，两个小丫头为她置办张罗，出了不少力，见她俩学，就放慢速度，耐心比划，一板一眼把几个简单的拉伸动作传授出去。回过头时发现萧瑶却只站在一边看着，又拖了萧瑶过来：“瑶姐姐，你也试试，你今天也做了不少事呢。”
萧瑶只回绝道：“不必。”
顾长歌对她眨眨眼，见她端正姿态，心知她不肯人前失仪，也不强求，叮嘱说：“那你可以把这几个动作记下来，晚上睡前做一做，保证会有效果的。”
见她情真意切，萧瑶只得对她点了点头。
做完简单的拉伸，浑身都似轻松了很多，然而，肚子又咕咕地叫唤了。
顾长歌这才想起忙了一整天，还没吃上一嘴正经饭食。于是望向萧瑶，问她道：“萧瑶姐姐，咱们啥时候开饭嘛？”
萧瑶道：“今天劳累大家了，阿桃阿杏，叫小厨房多备些晚膳。”
“好耶！姐姐请客！”顾长歌开心不已。
不多时，饭菜具备，一行人行至小院花厅，就在花厅中摆开桌椅，布置碗筷。顾长歌跟着阿桃阿杏一起在桌边坐倒，环顾桌上吃食，顿生失望：“这、这都是些什么啊！”
见那桌上摆的：白菜豆腐、清炒土豆块，一盘大杂烩，炖了几样蔬菜，隐约见了一些虾仁点缀其中。主食是几个白馒头，最精致的要数边上放的两盘糕点，清亮颜色，散发着香气。
顾长歌看傻眼了。
说实话，这算是她穿来之后，第一顿比较正式的饭食，居然、居然就这样朴实无华。她真想仰天长啸，问一问萧瑶：为什么？！
顾长歌生无可恋，摇摇晃晃在桌边坐下，泫然欲泣：“这、这就是我们要吃的晚饭吗？”
然而阿桃阿杏却不像她那样失望，反而十分开心，立即坐倒，快乐溢于言表。
“大小姐赏了两盘糕点，真好。”
“这么丰盛，可能是因为顾姑娘能干吧！”
“那这么说，我们俩是沾了顾姑娘的光了？诶，顾姑娘，快尝尝！”
顾长歌捏过一个看起来最精致的圆形糕饼，眼瞅着一桌白菜帮子，痛心疾首：“你俩是不是太没眼界了！这也能叫丰盛？”
阿桃阿杏齐齐道：“是很丰盛啊。”见顾长歌一脸郁闷神色，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便问她，“顾姑娘，你既然见过世面，要不给我们说说吧！怎样才算得上丰盛？”
“叫我长歌！”顾长歌谜之执着于自己在萧府的艺名，闻言又无奈地在桌边坐下，叹息道，“倒不敢说见过真的大世面，但我老家也算得上‘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了。比如这豆腐吧，白煮的豆腐要老，拿骨汤、鸡汤或者海鲜汤，文火来炖，软烂入味；油煎呢，就要裹上一层薄薄的生粉，铁板小火黄油，煎得外脆里嫩，口感丰富。我们那里呢，还有一道名菜，叫千丝豆腐，就是把豆腐切成头发一般纤细的丝儿，得在水中才能将它们分开呢。切丝的豆腐用来烧汤，鲜香无比，入口即化——”
她说着，居然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阿桃阿杏两人听得双目圆瞪，惊叹不已。
顾长歌平复心情，又道：“这还只是豆腐。吃肉可就更讲究了。烧烤、红烧、白炖；火锅、地锅、麻辣香锅；有生的，有熟的，有半生半熟的——算了，不说了，吃不到，都是白说。”而且越说越伤感，忍不住拿筷子捅了捅白菜帮子。
其实不止她馋，听她描述，阿桃阿杏眼神都发直了。
顾长歌回过神来，又看看桌上寡淡的素食开会，深觉自己不该这种时候自虐。停下话头专心吃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萧府概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