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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话说,那段纠缠的开始,谁也不曾预料。
当然,人生前方的道路无人可以预期。但是,如果有一点预示,哪怕一点点无意的提醒,我都不会选择踏入这条洪流,沉溺于万劫不复。
每个人的故事没有固定的开端,回忆的源头无从拾起。相信命运之人念及他们无从追从的前世姻缘,无神论者自呱呱坠地起便踏上了创造新生命的行程。我是个无神论者,不相信宿命,因此不被束缚,乐观知足。不相信上帝的后果就是,上帝不肯垂青于我。自我记事起,我就是个极度平凡的人,平凡到一般平凡人都没空多理睬我。不过我无所谓,我容易知足。
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跟随母亲,底下还有个小我七岁的弟弟。母亲生下我不久后就和我父亲离了婚,拖着我独自讨生活。那时我年纪还很小,一个柔弱女子带着乳臭未干的小鬼头独自闯荡复杂的社会有多辛苦难奈无人能体味。但她从未抱怨,至少在我面前没有。很多年之后的一个春天,原本有所顾忌保留的她又一次无法自拔的相信了爱情,遇到了她自以为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然而,她那婚姻的列车没有直冲到底,急速转了个弯,于是,在她第二次离婚后我们又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还带了个停留在啃手指时期的小娃娃,也就是我继父和妈的儿子。不过日子还得继续,饭还得照吃。我们是杂草,我们是小强,我们枯不死,也压不扁。只是过早衰老的老妈开始诅咒生活,唾弃社会,憎恶爱情;只是原本崇拜老妈的我开始躲避她的脏话和唠叨,不好好读书,成日游手好闲,和狐朋狗友凑一块浪费人生。高兴的时候碰个杯,不高兴的时候打个架,拦路欺负欺负小学生,贪贪小便宜,收收保护费。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中考结束拿到通知书,暴风雨如期而至的来临了。只是我不曾想到,席卷的如此惨烈。
我落榜了。
拿着成绩单,我的手居然颤抖了。身边的哥们一个劲的安慰我,有什么的,我们去打工,早点立足社会。他们在当时笑的那叫一个没心没肺,好像很高兴我与他们为伍。其实落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我的手还是控制不住的抖动。直到我迷迷糊糊的回到家,看到脸部扭曲,夹杂着期待与紧张的母亲。
“妈,我没考上。”有些事我总得面对。
我低着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身边静的出奇。我抬起头,看到母亲错愕的脸:“第一志愿没上?还是......”语气失望,却仍残存希望。
我知道我的回答很残忍。
让她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抓不住。
然而后来的一切却没有如我预想的那样。其实我宁愿我母亲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这才让我觉得她还是原来的她,一切还是朝着原来的轨道驶去。
但是她没有。
她只是慢慢直起身。凌乱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
“吃饭了。”母亲轻声唤了一句,拿碗盛饭。
我犹豫了两下,朝房里走去。在尧一个人抱着腿坐在角落里,发着呆。我一把抱起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捉弄似的在他屁股上拍两下,直接走出房。
晚饭吃的异常安静。没有眼神交流,没有交谈,没有互相夹菜。在尧不说话是肯定的,否则反而会吓坏我们。
没错,正如你们猜测,我的弟弟在尧是个自闭症儿童。外界的人给他们起了个很文学的名字——星星的孩子。可是星星那么闪耀美好,我弟弟唯一可与之相像的也只有无言了。
空洞的眼神,蜷缩的身体。但我还是很爱他,视如己出。
他总是堆摆那盒磨损不堪的积木,那是我三岁时的礼物。不过他并不会摆放出好看的形状,只是胡乱一器,然后低嚎一声将它们推到。很多时候我会坐下来耐心的教导他正确玩耍的方法,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可惜这些努力看来没有成效。他没有焦距的眼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和表情。他总要在睡觉时抱着毛巾,但是拒绝我和母亲拍着他入睡;他总是吃相同的饭菜,严重偏食使他看上去瘦弱不堪。事实上,他长着一张很讨喜的脸,秀美白净,深得我母亲的遗传。然而美丽的脸异常缺乏生机,刻板甚至呆滞。我只能说他是个让人心疼但无奈的孩子,书上这么说,医生这么讲,事实这么演。
晚饭过后,母亲一如既往的整理餐桌,脸色平静,只是没有在收拾之余破口大骂对门的李阿姨如何不要脸,如何勾引野男人上床;没有一脸气愤的大骂楼上的张大婶如何狗眼看人低,又穷又蹉,也只有个高材生儿子才强撑门面。
当然,今天我也没指望她说,因为她连个强撑面子的儿子都没有。我只是安静地收起自己的碗筷,放入水池里冲洗。
原本在告别那群混混哥们儿时约好了晚上一起去“醉终梦想”拼酒,庆祝我们的解脱。但实际上当时我嘴上答应却心不在焉。虽然我这个人在学习上很不着调,成天鬼混,欺瞒老师家长,这种落榜结果只能说是TM活该,自找的。如今我却破天荒般的感到原来我也会焦急担忧。满心迷茫,还略带酸涩。不过马后炮的结局就是悔恨已晚,难过也只能是默哀三分钟的形式。我就一直半蹲在阳台里,叼着根小牙签,抓挠着满头乱发。
今晚儿的娱乐我是绝对不会去了。自娱什么呀,我纯粹是自焚。于是我点了一根廉价的烟,学着成年人借烟消愁的劲儿,缓缓吸气,吐气。看着灰白的烟圈在昏黄的暮色中一圈圈的荡漾开来,还真有点伤感的韵味儿。
少年不识愁滋味,这话一点也不假。方才还想着不成气候的自己将来要怎么办,母亲会不会不理我诸如此类,不过多久我就禁不住眼皮打架,扑向软绵绵的小床歇息。本来只是想打个小盹儿,随后就去母亲房间道歉,顺便向她老人家说说之后的打算,表表决心。谁知这一眯眼就是一整个晚上,再也没有在黑夜中爬起来过。
事后我一直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先试着和母亲沟通,为什么时间这么早我也睡得着,为什么睡着后就没有醒来,为什么没醒来还睡的这么死,没有听到一丝外面的动静。事后的我一直固执的认为是母亲在饭菜里下了安眠药,当然事实并非如此。在尧那晚就一直醒着,在母亲的房间里。难得的打破了他恪守的生活规律。直到现在我还会疑惑,为什么那晚她能下得了这么大的狠心,孤身一走了之。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觉得心怦怦跳的很快。我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梦里面在尧一下子长的很高,而我却缩水了。他抱着我,讨好似的哄我,可我就是哭个不停。我爸爸居然也出现了,一手接过我,说要接我们一家人去过好日子。老妈插着个腰,在一旁极煞风景的指着我爸和我的鼻子骂没良心的狗东西,然后我们三个男人跑啊跑,我妈在后面追啊追……故事大概就是这样。我呼了口气,起身去厕所,使劲用凉水拍脸。看着镜子中已经清醒的自己,觉得该是时候和母亲谈谈了。但当我打开她卧室的房门时,只看到身后的一束光照入黑洞洞的室内,窗帘紧闭,日光惨淡。床褥整理的很干净,在尧坐在地上,呆呆的掰弄着手指。床头柜上放着一叠钞票,还有一张涂有零星字迹的纸。我拿起一看,上面写着外婆家的电话号码和地址。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如果墙上有镜子可以照,那我可以肯定,我的脸一定错愕苍白无比。我迅速打开身后的衣柜,里面果然一件衣物都不剩。我颤抖着双手拨通纸上写的电话号码,只有嘟嘟声,无人接听。我发疯似的冲出房门,把家里搜了个遍,然后飞快的跑出家,直奔大街。我不知道方向,不知道目的地,只是凭着感觉,那种怕没追上就再也找不回来的直觉,急速狂奔。
世界在我身边旋转,我已看不清周围的景物。慢慢的从飞奔变成慢跑,又从慢跑变成慢走,最后站在街角,看着车子来来往往,人群擦肩而过,再也没有挪动一步。
之后我呆呆的站在那里,抱着侥幸心理期待母亲能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蹿出来告诉我这只是个惩罚我的玩笑而已;或者我捏自己一把,发现我仍在做梦,噩梦醒了,就什么难题都没有了。
然而这只是妄想。看着来往热闹的人群,打闹嬉笑的身影,我突然感到彻骨的孤独。
我亲妈不要我了,她卸下了重压不负责任的离开了。她是在惩罚我吗?告诫我如果我对自己不负责那就无人能在对我负起责任?
我明白,如果失去了那就真的逝去了。我突然不知所措的放声大哭,与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为什么人总是在失去后哀叹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为什么有时候犯个错就能让人跌入谷底?周星星电影里那看似感人的经典表白,什么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爱你一万年,全TM狗屁。
我亲妈都弃我而去了,一次补过的机会都没给我。
所以说梦境都是反的,亲爸丢下我们,亲妈朝着我们反方向追去,在尧只会缩在角落让我去安慰。
我几乎是一路上跌跌撞撞回到家中的。暮色将我归去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放大了我的惶恐,迷惘,后悔,委屈,怨恨与绝望。
回到家中,我像是个愤世嫉俗的大愤青,甩上大门,将能摔的都摔坏,将能撕的都撕碎。当然,除了钱之外,这点清醒意识还是有的。我还要靠他活一段时日呢。是谁说的,咱能失望,但不能绝望,已经狼狈不堪的我犯不着再和自己过不去。我自暴自弃的打开仅剩的大半瓶瓶白酒,张开嘴就往喉咙里灌,酒水洒了我一脸。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酒,我借着酒力一边大声吼叫歌唱,一边踏入母亲的房间。只见昏暗之中一张一成不变的脸。
“哈,”我晃到他跟前,“保持这个帅气的思想者POSE,你累不累啊小兄弟?”
“喂,哥们儿和你说件事儿,你妈,你亲妈不要你啦!听见没?”
“有点反应行不行?你是死的啊?就是因为你这副死人相所以没人要!你以后没人养啦!要饿死啦!还装什么深沉?深沉能当饭吃吗?嗯?”
音量越来越大,音调越拉越高,最后我几乎是尖叫着吼他。那时我的脸一定扭曲的难看,从不看别人的在尧终于意外的瞥了我一眼。但只是这冷冰冰的一眼,就把我抽醒了。我无力地跪在地上,抱着他抽噎着道歉。
“对不起,小尧,我,我不该吼你……”泪水浸湿了他弱小的肩膀,“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不能,怎么能怪你”怀里有些动静,“可是,你妈……我们的妈妈不要我们了……我刚才不该学她说话那么难听……不过她走了,你懂吗?”我语无伦次,不知所云。“连我自己都快听不懂了呢,你怎么会……”我自嘲的苦笑。感到有冰凉的液体滑入我脖颈。我大惊,撒开怀抱,捧起在尧的脸。他在哭,眉头紧皱,表情痛苦。
“小尧,你听懂了......吗?”我难以置信。这么多年努力的教导他说话,他几乎没开过口。周围发生任何事,再大,再和他有关他也没有一点反应。然而随即又感到心疼,后悔刚才发泄般的谩骂,也不知这些小尧有没有听明白。我鼻尖一酸,又一下把他搂入怀里,“没事没事,小尧还有哥哥,哥哥在小尧不怕,不怕哦,乖……”哭声渐渐响彻,小尧开始不安分的闹腾,我一边拍着他安抚,一边把他抱上母亲的床。我执起他的脸,试图让他看我,但他眼神依旧空洞无光,只是双手不停的挥动,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嘟哝着什么。我叹了口气,把他扭动的四肢桎梏在怀里,同时试图让自己冷静,强迫自己脑海里挤满大大小小需要解决的事情。
那夜无眠。
我略微僵硬地坐在豪华跑车的后座,双眼迷蒙地望着雾气缭绕的车窗外,时不时地向前方轻瞟那两位优雅端坐着的中年夫妇。正在驾驶的那位是我的叔父,也就是我母亲的弟弟,棱角因过于分明而显得冷峻严肃,不乏傲气。他虽与我母亲流着相同的血液,却经历着截然不同的人生。高学历,高职业,娶了一位美丽温柔的太太,生了一个继承着他优秀因子的好儿子,可说是周遭艳羡嫉妒的光鲜亮丽之人。也许这就是命运,兄妹二人不会由于出生一家而分享着优异硕果,通向属于自己的道路不曾改变,起点交错,半路却成了两条不曾相望的平行线。早已跟随母亲不与他人多相来往的我未曾得知他们之间的恩怨起伏,也就如同我还未曾明白血亲之间为何还不能相亲相爱一般。从在尧出生以来我就知道他与我们的不同,但我还是真心的珍惜他的存在,即使无声无神。
然而,这些心智早已成熟的成人们呢?我无法窥视他们的内心。
没法探视,便不会信任。
我不想靠他们。母亲的突然离去的确让我无措,本想再无依靠,抱着一试的心态,带着在尧来到外婆家。外公外婆与我都相当生疏,带着拼命回想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荡。而如今的我,只是依稀记得当年,貌美温柔的母亲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一脸狼狈的逃离外婆家,身后传来外公外婆的苍老的叫骂声和哭喊声,母亲仓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拉回现实,一切已不再是记忆的回放。当年看上去破旧的小楼房已换成了宽敞的公寓,两位老年人红扑扑的脸蛋,明显发福的身材,可见他们的生活,比原先的舒心多了吧。因女儿的决绝为之伤心愤怒扭曲的脸庞褪出了脑海,不过不知为何自己还是有点说不出的心酸,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局外人,只有叔父他们才能给长辈们幸福与安宁吧。
而如今我又要打扰他们原本不再起伏的生活。
很反常的,我将母亲的突然离开以极其轻描淡写的语气描述了一遍,仿佛这是事不关己的寻常小事。
很平常的,如我所想,两位的脸色瞬间变色,带着轻微的颤抖和低喘。原来他们并没有忘记这个早已断了联系的亲生女儿,原来他们还是会为了她情绪波动。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困惑,有些懊恼,有些伤心。明明挂念,为何可以长时间的决绝?如果没有转变,没有我的突然来访,他们是否真的能永久不闻不问?
在尧呆呆的,有些怯弱的坐在我的怀里,我紧紧的拥着他,或许除他之外我不再有可信之人,除他,我不再有想要拼命保护的人。
一切思绪理清,两人的老人渐渐平复。外公在一旁抽起了烟斗,外婆则两手交握,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复杂的看向在尧和我。
于是,在外婆长久到仿佛快要隔世的思索后,毅然决然拨通了叔父的号码。
他们的最终决定是,我要跟着叔父到X市,继续读书,即使是动用后门关系。而在尧先暂住在外婆家中,代受两位老人的照顾。
一直以来的不安和委屈在我听到这个让我绝望的决定后一次性爆发了出来,我歇斯底里起来,不允许我唯一视之至亲的人——在尧再离开我,一步也不可以。
但是,我敌不过他们的。尤其是叔父冷冷地甩下一句“不读书,没有本事,谁来养在尧,你要他跟着你等死吗!”,只是这一句就足以把我瞬间击垮。的确,毫无本事的我可以给在尧什么依靠,什么承诺都只会是易碎泡沫。
于是,在看似只有我单方面恋恋不舍的告别下,在我紧握双拳默默发誓要在尧等我归来以后,开始长途跋涉。
在亲眼迎接了下一个黄昏之后,我终于跟随他们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家中。
这还只是开始,男人们真正交手的时刻还未到来!
第一次写文,请大家多多支持啦~~有宝贵意见尽管提出,莫莫会认真的对待每一份评论哦!希望大家喜欢~O(∩_∩)O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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