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 ...
-
牢房里的反常之处很快就引起了看守人的注意，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件事报了上去。
最近大多数势力的目光都集中在港口那边的异变，但过了好几天那里却始终没有发生什么额外的事，其实这个时候森鸥外以及其他干部就已经基本相信了那位艾斯说的话，本来还算平静的港口Mafia也许很快就重起波澜。
虽然大多数基础阶层的成员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身为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显然不在此列。事实上现在他目光冷沉的站在会议室里听着那些已经整理完毕的，来自那些人的供词。
中原中也的记忆力不错，他记得很清楚，这些人都是那一夜晚上被俘虏的敌对势力的人。
而如今，当时言犹在耳的‘货物’薇尔莉特却已经成了他们嘴里凭空出现的怪物，在他们的描述里一开始从黑市那里接手的货物里根本没有金发女孩的存在，基本都是一些走私物。
但不知为何凭空出现在车厢的牢笼里却关着这样一个身穿白衣美到不真实的少女，在那样一个阴沉沉的夜晚显然没有一个人认为那会是来自上天的恩赐。紧接着发生的事情也证实了他们的判断，这个貌美少女带来的不是幸运，而是个恶魔般的男人。
一个拥有着血一般瞳孔的男人，极为强大的实力和已经深深映入了他们心底的那个红白色如同扇子一般的图案，只一个眼神竟然就让他们全军覆没，再起不能。
待会议室里只剩下干部和首领的时候，还是森鸥外率先打破了沉默。
“中也君。”
“我知道，Boss。任何来历不明的人，在查清之前都必须关押起来。如果这件事牵扯到港口的异变，就更不能留下，这件事我会亲自跟进。”
中原中也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这已经是最大的怪异了。橙发青年的脸上甚至没有半点怒意，他只是走到了尾崎红叶的面前取下帽子微微躬身，“红叶大姐，拜托了。”
尾崎红叶太熟悉中原中也了，她知道对方心里绝没有现在表现的这么平静，但却还是为她郑重开口，可见那位金发少女这短短的时日里已经在他的心里烙下了极为深刻的痕迹。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点头，“好。”
尾崎红叶终归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他们没有任何人提起去抓捕薇尔莉特，包括森鸥外都没开口做这个恶人，这已经是对中原中也最大的尊重和信任，合该由他第一时间亲自见一见那个女孩。
至此，中原中也便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森鸥外暗红色的瞳孔只是淡然的看着窗外，这个消息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震动。
他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干部可以处理好这件事，而彻底查清之后也未尝不能转化成于港口Mafia有利的底牌。一个真正从异世界而来的客人，无牵无挂身家清白，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这里恐怕再也没有什么地方能成为她的归宿了。
若是事与愿违，那孩子只是被安插进来的奸细，用她来放长线钓大鱼也是一桩好事。
关于这一点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凌驾在所有人之上的信息源了，不是么？
当所有人还在第一层探索的时候，森鸥外已经无疑是站在了第五层的大佬，不管结果是什么总归亏损的不会是港口Mafia。
难道霜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么？
不，她太清楚了。
即便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中原中也打算培养的属下、左右手、甚至是徒弟，森鸥外其实从未真正信任过她。唯有破而后立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真正走进港口Mafia的高层视线，为此她一开始就已经留下了伏笔，这一波，由始至终只有霜月才是真正稳赚不亏的人。
她从不会小看任何人。
即便失败了，一个A级的模板化身，她也损失的起。
真正的虎杖霜月只是东京一所普通高中的高一女生。她站在幕后操控一切、邀请所有人来参演这一场弥天大谎，用如此迂回曲折的方式想要达成的目的大抵便是如此意义。
此刻她正在宿舍里写信，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开门之后，中原中也就站在那里，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你到底是谁？”
“中也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把你的经历完完全全的重复一次。”
她伸出去的手在即将触及到他之前停下了动作，金发少女甚至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过去的回忆是她不敢触碰的雷池，但她还是没办法拒绝他的命令。
“我没有名字，是在战场上被捡到的孤儿。
大约十岁左右被转让给军队，隶属于莱丁谢夫特里希陆军，后来才被赐名薇尔莉特·伊芙加登。大陆战争结束之后，虽然活了下来但失去了双手。”
“我的……我的上司在战场上……”
她终于说不下去了，只能垂眸握着胸口祖母绿的宝石。
“以你的战力怎么会落到黑市。”
“因为……”
“薇尔莉特，这很重要！”
中原中也硬逼着自己开口，他必须搞清楚她的来历和身份。
如果现在他因为心软而不问清楚，薇尔莉特便再也没办法留在港口Mafia甚至留在他身边了，更何况红叶大姐的拷问小队也不是这么好出来的，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港口Mafia。
“因为……当时的我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所以即便是被什么人抓住了又会被卖到什么地方会被利用着成为什么，又有什么关系？直到那一夜，你把我从牢笼里救出来，告诉我自由了，才让我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她抬头说出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串话，却已是泪眼朦胧，碧蓝色的眼瞳里充斥着因痛苦的回忆而无法遏制的悲伤。晶莹剔透的泪珠成串一般坠落在地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花。
“中也大人，你不要我了么？”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询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只是这如同末日般的情景却让金发少女不自觉惶恐无措，好像只要他一句话她便又会重新回归到当初行尸走肉般的日子。
有这么一瞬间，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
他不是第一次询问可能会是叛徒的组织成员，却没有一次这样难受。也不是第一次要把那样的人亲手送去红叶大姐那边，可是想到她以后可能会在那里遭受什么，他竟是无法继续想象下去了。
她的话向来不多，他也是第一次听见她这样清晰的叙述着过去曾遭受过什么，如今又是怎么看待他的这件事，但中原中也只能哑着嗓子声音极轻的开口道，“薇尔莉特，什么大陆战争……这个世界近期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
“事实上已经近百年没有发生过任何世界性的战争了。”
“怎么会……”
她愕然的倒退了一步，整个人都控制不住晃动了一下。
中原中也已经几乎能肯定，“这里恐怕已经不是你当初的那个世界了，薇尔莉特，你和艾斯一样都是异世界的来客啊……”
“回不去……了？”
“不会的！只是我以前一直在国外，日本我从未来过才会以为这里有这么多新奇的东西！”
“这个世界有异能力，有咒灵，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即便国外也有那些东西，我曾去西方镇压敌对势力长达半年时间，没有过所谓的大陆战争。”
嘭——
她膝盖一软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那双冰冷的金属义肢颤抖着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最后抓到的却只有一捧空气。
没有了么？
连跟那个人呼吸同一片天空之下的空气这样的想法都成为了一种奢望，连睹物思人都做不到的生命要怎么继续走下去，空空如也的这幅躯壳带来的只有那颗祖母绿的宝石胸针。
她的呼吸变得困难，整个人开始有了窒息的趋势。
中原中也终于捅破了最后的那层窗户纸，但眼睁睁看见她如此崩溃的一面还是让他无法继续下去了，他俯身把人抱进了怀里，也看到了她的手如同救命稻草般的抓住了他的衣角。
胸口上已经濡湿的一片痕迹他感受到了，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还能说些什么来缓解她的痛苦，于是也只能紧紧把人揽在怀里，“抱歉，这样的坏消息居然是我带来的。”
他伸手轻抚她长长的金发，“也很抱歉，逼你重新想起那些回忆。”
“我会找到那个男人的，薇尔莉特。活下去！然后——等我回来接你。”
橙发青年斩钉截铁的说着这样的话，动作却又温柔的不像话，他沉沉的蓝瞳里隐约能看到极为可怕的戾气和杀意。
然而她却始终不发一言，直到尾崎红叶亲自来到这里把她带走。
夜色已黑，金发少女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死死攥着胸口那枚祖母绿胸针，沉默的跟着和服女子走向了连灯光都无法照亮的黑暗深处。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02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