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Alpha后我□□了》更*

3、目光相遇

　　在人群中目光相遇的一瞬间，你就知道同你擦身而过的那个人和你有着同样的感情。

　　空气中充斥着管弦乐队演奏的声音，晚玉香、玫瑰、睡莲的香味弥漫在每一处。美丽青春的身体裹上柔软多彩的服饰在舞台上旋转变换，慵懒愉悦摇曳了裙摆。

　　观看服装展示是Omega们为数不多的活动，是难得有许多Omega聚在一起的场合。

　　怀光刚在靠大厅侧边的椅子坐下来，就有三个结伴而来的Omega走过来坐在她前面的位置。怀光见过她们的面孔，毕竟Omega们数量稀少且可去的地方也不多，但怀光从来没有同她们说过话。

　　怀光一看到她们就知道自己不喜欢她们。怀光知道为什么，她们都有着浓密的长发、纤细柔软的身材、此生应该从未拿起比花束更沉重的东西。她们是AO政策的盲目拥护者，是训导成功的思想纯洁者，是被奶与蜜吞噬一切的空洞躯壳。三人中有一个使怀光感到分外的不适。怀光仅仅瞥了她一眼，刹那间头脑就被幽黑的恐惧填满。

　　有个Omega在怀光右侧坐下，带着Omega常见的温柔神情。

　　随即，T台上的模特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变换的灯光和光怪陆离的舞台美术设计使场面呈现梦幻般的感觉。掌声响起，刺激到怀光的耳膜。她浑身战栗，努力地咬紧牙齿使自己不要露出不满的神色。她浑身肌肉紧缩，眼目从一件件华美衣服上扫过，感到说不出来的滋味，其中以痛苦最为强烈。

　　所有的Omega都在故障，怀光前面的Omega发出夹杂着赞许的惊叹声。右侧的Omega直直地坐在椅子上，边拍手边露出满意的表情。优雅的动作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在Omega高等学院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怀光也在鼓掌。跟随周围人的行为是身体下意识地反应，不模仿是危险的。控制自己的身体，掩饰真正的情绪，大家干什么怀光也干什么。顺从命运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但是，有时候人的情绪会突然从集体中抽离出来。恰巧是在那一秒钟的时间，怀光的眼神可能暴露了自己。

　　奇妙的事情在于广阔世界中会有大多的概率，当你看见一个人的眼睛，便在刹那间你明白这个人和你有着相同的感受和情感。

　　怀光和右侧的Omega眼神相遇。瞬间，怀光知道她明白，她们俩通过互相的眼睛传递了彼此的信念。

　　“你的不甘、厌恶、愤怒，我都明白，我身体也被相同的情绪填满。我是和你一样的。不要觉得自己是孤单一人，我处于同样绝望的深海。”她的眼睛似乎这样告诉怀光。

　　对视之后，右侧Omega的视线迅速从怀光的眼睛转向台上，她的脸变得同周遭的人一样宁静甜美了。怀光突然怀疑刚才的对视是否真实的发生过，感同身受是否可能存在。

　　不，怀光只能相信这是真的。她渴望除了她外仍有人站在和她相同的立场，即使她们对现状无力做任何改变。但是即便如此，生活在这样压抑孤独的环境中，理解也是意义深远的自我抚慰。

　　怀光抬起头来，看向舞台，用指尖将头发顺到耳后。她似乎有点醉了，明明没有喝酒，身体却涌现一股饮酒后的倦怠和困意。

　　怀光正站在走廊的摆件旁出神，等到接近到她身后时才意识到后面有个人。那个人轻轻的咳了一下，显然是要引起怀光的注意。

　　“我叫廖秋，我一直想认识你来着。”怀光回过头去，那人是右侧座位上的Omega。怀光的心跳变快了，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我在很多场合都见过你，但始终没有机会和你交谈。在Omega高等学院里，你写过关于方静的文章，我觉得写的关于保持自己内心平和的部分写的很好。”廖秋边说边伸出手挽住怀光的手臂。

　　“谢谢你，但我对此也并没有什么研究。可能是我内心比较焦躁，很多时候都容易感到不开心。”

　　“因此你的文章才有很多实用的技巧。”廖秋注视着怀光的眼睛说。

　　怀光心中泛起酸涩，想到廖秋或许也是需要这些技巧来保持平和心境。两人的谈话虽然没有提及任何具体的话题，但是怀光和廖秋两人都彼此清楚她们是共犯，是妄想逃亡和举旗呐喊的暴徒。

　　她们默契地挽着手在走廊上走着。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我记得你在文章中提及园艺，我家的花园也打理的不错。或许你可以来参观我家的花园，我们可以交流经验。”

　　“我很想去。如果可以去的话是我的荣幸。”怀光心领神会地说道。

　　“我家才种植了一些新的花卉品种，我想你会很喜欢的。我让人把地址告诉你家仆从，算了，还是回家后我问过我丈夫后，再写个邀请函寄到你府上。”

　　说完这句话，她们便走到了人群聚集处。她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最多不超过两分钟，但已经足够让怀光了解廖秋的意图。能够让怀光确定是水下的暗潮确实存在，她已经处于风浪的前夕。

　　怀光的身体打了个冷战，忽然明白了对原先前面座位上那个Omega强烈不喜的来源。大厅里聚集的Omega们在欢乐的起舞，怀光在翻飞的衣裙下瞥见那个Omega紫青的小腿。那是同样处于同样绝望和痛苦深渊的人们为着最后尊严的相互排斥。

　　怀光确信不论廖秋使用何种方式，她们都必将在廖秋家中完成会面。或许在明天，或许在后天，或许在遥远的未来，但不管怎样，她们必然再次私下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