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不逝》白琛染

18、扩大圈子

　　林亦泽和乔咏云中午要去排练，下周三就要彩排，他们得抓紧时间。江文之想凑个热闹去看看，陆喻轩便陪着他去音乐室。他们推开门，叶星澜早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旁边还有岑水琴陪着。

　　“抱歉，久等了。”林亦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叶星澜摇摇头，她站起来，在一旁等着。

　　“你们唱的是什么？”江文之好奇地问道。

　　“《Senorita》”乔咏云说，“是岑水琴推荐的，这首正好是男女搭档，亦泽和星澜唱的可好听了。”

　　江文之听过这首歌，以前也在他的循环播放列表里。但他没记错的话，这首是情歌来着。他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岑水琴。凭他多年经验，总觉得她想搞事情。“我能有幸听个先行版吗？”

　　“可以啊。”乔咏云抱起放在架子上的吉他，坐到椅子上先调音，然后看了一眼林亦泽。

　　“唱的不好听，别笑我。”林亦泽不好意思道。

　　“不怕，你到时候还要上台呢，别慌。”江文之鼓励。

　　林亦泽和叶星澜一起站在边上，随着乔咏云的吉他伴奏声响起，叶星澜先启唇开唱。

　　I love it when you call me senorita

　　I wish I could pretend I didn't need ya

　　But every touch is ooh la la la

　　It's true la la la

　　Ooh I should be runnin'

　　Ooh you keep me coming for ya

　　……

　　叶星澜平日里说话温声细语，唱起歌来也是清澈动听，无不透露出温柔。林亦泽的嗓音并不低沉，是江文之最喜欢的那种，干净好听，又有点勾人，让人沉迷。

　　跟原唱不同，他们的翻唱更加清澈柔和些，不像是充满异域风味的浪漫情人，更像是已经度过了热恋期，相伴已久却爱意不减的眷侣，相互倾诉情话。两种温柔的声音合在一起，反而更有些韵味。

　　“牛啊！”江文之用力鼓掌，“太好听了！你们也太强了吧！？”

　　叶星澜的脸微微泛红，谦虚道：“也没有……还是林亦泽唱的好。”她偷偷看了他一眼。

　　“你也很厉害的。”林亦泽夸道。

　　叶星澜的脸更红了。

　　“我呢我呢。”乔咏云指着自己渴望得到表扬。

　　“你也很棒，乔乔太厉害了！”江文之吹起彩虹屁。“会音乐的人真的很有魅力。”

　　听到江文之一直在夸别人，陆喻轩突然就不乐意，企图彰显自己的存在感。“音乐，我也会啊。”

　　江文之惊讶，“你也会？”

　　“学过一点钢琴。”陆喻轩跃跃欲试，他坐到钢琴面前，“不过好久没上手了。”

　　他先试了几个音，接着当场就来了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

　　江文之目瞪口呆，“牛逼啊轩崽！”他又突然自卑起来：“我就不一样了，啥都没学过。”

　　因为家境不太好，他从来都没上过兴趣班。江文之最喜欢的乐器是钢琴，家里是绝对买不起的，他也就只能听听手机里的钢琴曲，再不济就下载个钢琴模拟器，解解馋。

　　乐器不会，唱歌也跑调。江文之是真心羡慕着他们，也由衷地觉得，他们特别优秀。自己跟他们站在一块，真是……

　　“不过有几个音弹错了。”乔咏云更加专业，他让陆喻轩起身，把刚刚那首曲子弹得更加完美。江文之发现，乔咏云弹钢琴是真的好，比弹吉他还强。

　　“你是从小开始学的吧？”陆喻轩问。

　　乔咏云骄傲地抬起头，“我妈妈是钢琴家，她从小就教我了。”

　　江文之更加钦佩了，有这样优秀的母亲，难怪儿子也这么厉害。“那你们一家岂不是都很会搞音乐？”

　　乔咏云笑起来，“并不是，我爸的音乐细胞就不好。他只会听，其他就啥都不会了。我哥哥也是，他们两都不肯学音乐，把妈妈气死了。”幸好老三遗传了她的优良基因。

　　“那你以后也要当钢琴家？”

　　“嗯！”乔咏云用力点头，“我的目标就是星海音乐学院。”

　　没想到乔咏云竟然早早就定下了目标，他们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

　　“不去帝都音乐学院吗？”林亦泽问道。

　　“呃……我文化课不太好。”乔咏云尴尬地解释。妈妈倒是想让他出国留学，但他不想，他更喜欢这里。

　　“没事，现在还早呢，都说不准。”林亦泽安慰。

　　“是啊，大不了让泽哥教你呗。”江文之附和道。反正他两现在同桌，乔咏云要是真有目标的话，那倒是好事。

　　江文之没有围观太久，下午还有课，他中午不睡的话会犯困。回宿舍的路上他踢着小石子，忽然间就有股冲动，头也没抬地询问：“轩崽，你有目标了吗？上大学的目标。”

　　“嗯？”陆喻轩没想到江文之会提这个问题，他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没有，现在不是还早吗？没想这么多。”他自由自在惯了，随性得很，上哪读书不是读啊？中考填报志愿的时候都是跟着林亦泽填的，他没个目标。“不过我记得阿泽说他想上清华，我应该会跟着他去吧？正好，我也可以去北方看看。”

　　清华啊……江文之的心情更加低落了，听他的语气，清华对他来说好像就是轻而易举能上的，一点压力都没有。他深吸口气，也是，以陆喻轩的家庭条件，没学好的话，还可以请个家教补课，怎么样都能上去的。

　　但他就不一样了。江文之心里清楚得很，他脑子不灵光，清华对他来说，再重生个几次都不可能考上的。

　　身边人的过分优秀给他造成了无形的压力。在以前的学校，身边人大多都是跟他一样的普通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班里人一个比一个有才华。

　　江文之不想去在意这些，他不喜欢攀比，但他也不想成为垫底。

　　最后一名的滋味他没有尝过，也不想尝。

　　“江宝，你怎么了？”陆喻轩停下脚步，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的情绪变化。他拉住对方，拍了拍江文之的脸，“你不会吧？别想这么多，那些校领导天天说高考高考的，说什么我们时间过得很快。其实你压根不用在意这些，放轻松就好了，慢慢来，走一步是一步嘛，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尽管陆喻轩误会了，江文之没有过多的去解释。他深吸口气，企图把那股子自卑给压下去，不让陆喻轩看到。

　　“行了，回去吧。”陆喻轩揉了揉江文之的头发。他发现小同桌的头发貌似柔软了一些，一想到浴室里的那瓶唯一的护发素，一时语塞。

　　江文之真是他见过的最精致的男孩子了。

　　江文之睡前习惯性刷手机，他顺手点开文学网的app，想看看有没有新的留言。点开版面，惊愕地发现收藏竟然飞速增长，赞赏和打赏都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就连留言，平时最多就是十几条，这次竟然有三十八条。他发呆这一会，再刷新就到四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江文之先是懵逼，紧接着是惊喜，他一条条回复下去，表示感谢。

　　他的文章的其中一位主角A，因为家庭矛盾开始进行内心的挣扎。这个时候另一位一直陪着他的主角B，及时拉了他一把，主角A这才发现自己对B的感情似乎超越了友谊，也一直在依赖他。

　　故事就发展到这里，算是个小高潮。

　　江文之注意到留言，提到了是从微博那过来的。他顺着关键词搜索过去，发现是一位耽美文推博主推了他的文，才引来这么多关注的。

　　他高兴地差点要欢呼起来，兴奋到睡不着觉。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这件事，身边却没有一个好友可以倾诉——他们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江文之的□□好友也没有多少人，他想了想，点开了大河文学网，打开琪琪宝贝的私信跟她分享这件喜事。

　　琪琪宝贝没有回复，他自顾自地说了一通，江文之盯着页面发呆，他觉得自己应该混一下圈子。作为一位冲浪人，没几个亲友真是太憋屈了。

　　顺便，今晚多更新一些庆祝一下。

　　说干就干，江文之现在大脑兴奋得很，压根就没有睡意。他先是在微博写了一串置顶，写明了自己的喜好和企鹅号，希望有人能找他玩。接着又下载了特福老，一个著名同人创作app。他以前就是在这里写文的，还有点小火。他注册账号，很容易就找到了原耽同好群。

　　群聊是最容易找到志同道合的人的方式。

　　“江宝，你中午没睡觉吗？”陆喻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看到江文之快要睡过去了，他的同桌强撑着脑袋，一晃一晃的，上下眼皮子都在打架。

　　“没。”江文之把手臂伸过去，让陆喻轩掐一下他。“你用力点。”

　　“好吧。”陆喻轩真的下狠手，使劲掐江文之的手臂，后者吃痛一声，总算清醒了一些，但是手臂也被掐红了。“没事吧？”

　　江文之摇摇头。

　　他一中午都在找同好，放出企鹅号之后有不少人加他。都是混原耽圈子的，江文之见识的多，倒也还算聊得来，不会特别尴尬。更让他欣喜若狂的是，他还认识了一位画手，圈名叫秋晚晚，她说想要给他的文的两位主角画立绘。江文之立马就把他心中的两位主角形象都描述给她，小姐姐回复说过一段时间就给画出来。他还发现对方也打游戏，两人加了好友，并约好有空就一起打。

　　早知道能被画手喜欢并且愿意配图可是一件求而不得的事情。他几乎都要放鞭炮了！

　　而且秋晚晚的画风非常不错，看得出来也是一位大佬。

　　“中午干什么不睡啊？”

　　“啊……”江文之恍惚了一会儿，“在跟小姐姐聊天。”

　　“小姐姐？！”没想到陆喻轩反应这么大，连课都不听了。他压低声音惊呼，这他妈的？！江宝居然背着他跟女的聊天？！“我们班的？”

　　江文之觉得莫名其妙的，“不是啊。”

　　“外班的？！”难道是上次体育课的那些女的！“你不是说没给她们微信吗！”

　　“没有啊，你不认识的，是网上的。”

　　陆喻轩这才松口气，网络，那说明没见过，那还好。同时他又心情复杂。

　　“网恋不好。”陆喻轩觉得自己身为江宝的亲亲舍友，有必要给他打一记预防针，把他从不正轨上扯回来，“现在很多网络骗子，我前两天还看了一个新闻，一个男的男扮女装网恋骗了十万块钱。”谁知道网线背后是什么人啊？江文之看起来傻傻的，很容易被骗的样子。

　　江文之无语，“我又没有网恋，只是单纯的，聊天。”

　　“那也要小心啊！俗话说得好，先是朋友后是妹，最后变成小宝贝。”

　　陆喻轩严肃的神情让江文之哭笑不得。

　　“我不会谈恋爱。再说了，网络上的人也不全是骗子。”江文之觉得，真心换真心，你不真心待人，那招来的也只会是不怀好意的人。网上交朋友不是图个轻松吗？没必要这么勾心斗角的，多累啊。

　　“你这是太心大了。”

　　“停。”江文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不想跟你争这个。”他和陆喻轩的观点不同，说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说不定还会吵起来，江文之不想跟陆喻轩吵架。正好下课铃响了，他直接趴到桌子上，“我好困，要睡一会。”

　　陆喻轩只好闭上嘴，却憋屈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