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下课》苦情夏

14、小同学

　　回去的路上风尘仆仆，才终于到了家。
　　俩人打远就瞧见了，站在庭院处理花草的李婶，在李婶还没有发现他俩的时候，林念赶忙从书包里拿出来他的校服给夏渊扣上。
　　像古时候新娘子结婚一样。
　　他又怕夏渊看不见路，只好拉着他走。
　　夏渊心领神会他是什么意思，不能让李婶看见，要不然被他妈知道了要遭殃。
　　李婶这时候我就看到他们了：“回来啦？”
　　开始林念轻嗯一声。
　　“小渊这是？”李婶此时注意到了俩人的异常。
　　就在林念是回答在玩过家家还是夏渊想玩捉迷藏的时候，李婶又注意到了两人身上的污渍还有血迹。
　　虽然并不是很多，但是老人家也还是靠着精锐的敏锐度还是看到了，两个小孩子绝对有什么事。
　　“诶呦，衣服咋个搞的呀。”李婶说说着要放下自己手中的剪刀上来查看。
　　林念并不给她机会：“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
　　李婶想了想两人骑着电动车也合理。
　　“那小渊呢，他咋个要把自己盖住嘞。”
　　“他想玩过家家。”
　　“过家家？”
　　“嗯，古时候娶妻的游戏。”林念说的面不改色。
　　校服下的夏渊听的背立马挺直，不由得愣住了。
　　娶妻？
　　谁是娶？谁是妻？
　　“诶呦，你们两个小孩子哈哈哈哈。”李婶听后笑了，上了岁数的脸上堆满了褶皱。
　　“我们先进去了。”林念觉得再待下去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匆匆忙忙的拉着夏渊进了别墅。
　　到了玄关处，夏渊撤下了该在头上的的校服。
　　林念鞋还没来得及换，就被夏渊逼到墙角。
　　“你说，谁是妻？”夏渊把林念靠在墙角，姿势看起来有些像壁咚。
　　房间还没有来得及开灯，林念猝不及防撞上他的眼神。
　　那眼神忽明忽暗，像有着别样的情绪。
　　夏渊又长个了，男孩子在一定节点会猛窜个子。
　　好比高一军训的时候有一个男孩，不到一米七，站在和其余女生第一排的位置一块跑操，突然经过一个暑假，他就窜到了一米八个子站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夏渊也是这样。
　　林念现在的高度一抬眼先是夏渊的鼻梁，随后才是他的眼睛。
　　他们彼此之间靠的很近，林念不自觉的别过了头。
　　“没说你是，只是随便找的借口。”
　　“那你是妻。”夏渊不自觉的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抹不可言喻的笑。
　　“神经。”林念把他推开，随后在墙上摸到了灯的开关打开。
　　把鞋换好以后他进客厅。
　　“你快点，要不然一会李婶进来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夏渊一个人站在原地回味着他哥刚刚的表情和神态。
　　“知道了，妻～”妻字语调上扬，有故意逗他哥的意思。
　　林念只落下一句神经，便自己上了楼。
　　等夏渊进了林念的房间，发现林念站在阳台不知道干什么。
　　他捏手捏脚的走过去，闻到了浓郁的烟草味。
　　林念在抽烟。
　　“哥？”
　　“嗯？”林念转过头，他们的视线在丝缕烟雾中对上了。
　　林念骨骼分明修长的手指手指夹着细烟，脸也被烟雾笼罩着，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那颗在内眼角和鼻梁处的痣若隐若现。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林念并不想回答他，于是把头转过去。
　　“你就跟我说呗。”夏渊边说边走，来到了林念的身边，手支着栏杆看向身旁的人。
　　半晌的沉默，林念才开了口。
　　“前两年吧？当时福利医院出了点事。”林念说着又拿起吸了一口，烟雾随之弥漫开来：“当时林勇哲还病了。”
　　“然后呢？”
　　“然后？每天在医院，福利院两头跑吧。”林念沉默了一会，似是回想起什么事：“像我这么大的孩子，想出去的都出去了，没什么人能照顾他，其他的人忙的连那些小孩都顾不过来。”
　　“我当时特别烦，出医院的时候看见很多人中年人都在抽烟，每个人脸上都愁眉苦脸的，其实都在医院待着了，也并不会有什么好事。”
　　“之前他也抽，就是林勇哲院长，我还问过他什么感觉，他说什么感觉没有，不让我碰，还说如果我碰了就打我。”林念苦笑了一下：“最后还是碰了。”
　　夏渊被他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开始发酸，这两年林念显然过的并不是很好。
　　“那抽烟什么感觉”夏渊好奇的问。
　　“嗯，大脑一片空白吧，有种什么事情都忘了的感觉。”林念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抽多了，也就那样。”
　　“我想试试。”
　　“什么？”
　　夏渊台手指了指他手中快要燃尽的烟。
　　林念看到了他指的方向，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不行。”
　　“为什么？”
　　“对身体不好。”
　　“那你为什么还……”
　　“我快成年了，而你才十六岁，小同学。”林念笑了，眉尾轻轻上扬，脸上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你别总觉得我小，行吗？”
　　林念被他的话说的一愣显然想到了。
　　嗯，不小，挺大的。
　　“嗯，很多事情可能真的到了一定的年龄或者经历了一些事情才懂，说真的”林念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跟抽烟有什么关系？”夏渊被他这莫名挑开话题的意思惹得有些生气。
　　“也不全是没关系吧。”
　　“感觉你在装成年人。”夏渊撇了撇嘴。
　　“随便你了，小同学。”林念把烟掐了，用手拍了拍他的头，随后便回了房间，留下阳台夏渊一个人。
　　林念看夏渊一直是成年人看小孩，或者看比自己年纪小的视角。
　　刚来到夏家的时候，林念心里有千百个不解，但所有事情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立马了解到的，所有事情都需要时间。
　　林念接纳夏渊的性格和人需要一些时间，让他适应夏家的生活也需要一些时间。
　　他对夏渊一直都是纵容，一纵容再纵容，那种纵容不像是对福利院孩子那般纵容，而是他内心深处并不好意思接受夏家和夏渊对他的好。
　　其实他并不想离开福利院，但是高三的复习资料费还有其他额外的费用，虽然并不是特别多的钱，但也不是福利院轻而易举就能承担得起的。
　　福利院要照顾小孩，小孩有衣食住行，需要钱，还有一些工作的人员呢，也需要钱，虽然他们工资并不多，但总归还是要有的。
　　他所在的福利院一直都是林勇哲一手操办的，会有人资助，但并不多。
　　所以他感谢夏渊的及时出现，也感谢夏家对他的资助，夏太太在带她走的时候给了福利院一笔巨大的领养费，具体他不知道金额，只听林勇哲说过，他说夏太太给了他好多钱。
　　不只是他的领养费，还有多余其他的，夏太太说给小孩子们买些学习用品或者玩具。
　　夏家一家人都是好人，他还记得那个午后林勇哲笑着拍他的肩膀，阳光洒在他有一些苍老的脸上。
　　这一辈子他或许也不会忘记。
　　在福利院他不求什么多东西，其实夏家这些东西都像是奢望，比如说别墅，一日三餐，吃的喝的，用的，都和福利院的不一样。
　　这种落差感让他有些不适应。
　　好比变形计山里的小孩，突然被节目组接到富人家里去生活的时候，心里面其实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去触碰昂贵的东西，所以只能看，对所有事情都充满好奇。
　　林念不会对所有事情表现出那么好奇，他只会小心翼翼，他倒是做的淋漓尽致。
　　有一次他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盘子，他第一反应先是看李婶，夏渊在旁边，两人第一时间就冲过来，问他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划到。
　　他只能摇头摆手。
　　他知道那个盘子是夏太太买的，什么联明星名款的。
　　夏渊甚至都不用去多说什么，就看出来了林念在想什么。
　　那时候夏渊告诉他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在这个家只要有他就不会有人欺负林念。
　　林念笑了笑。
　　如果在那之前林念的内心有一座小房子，把自己锁在里面承载着很多东西，那么夏渊就是一个小偷，他拿着工具把门撬烂，想要拉林念出来。
　　夏渊对他很好，不管什么方面，都很好。
　　院长对他固然也好，可这两种好终究是不一样的，院长供他一直上了高中，没有让他出去打工就已经很好了。
　　福利院的小孩其实都长不到像他这么大就会被领养走。
　　他七岁那年刚来到福利院的时候，那地方就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院，破旧不堪三两个人和一群孩子，再后来不到半年时间就换了资助，也就是现在的夏家。
　　林勇哲跟林念提过一嘴，林念一直记在心里的。
　　夏家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福利院，还是对院长，都是有恩的。
　　所以他一开始来到夏家的时候并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相处，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了，突然像他七岁那年的地震。
　　地震带走了他的所有，不管是父母的生命还是他的人生，其实都在那场地震中留在了废墟里，最后能给予他的也就只有废墟和碎石。
　　如果不是他缠着林勇哲，他可能不会有现在的生活。
　　再到后来夏渊的性格慢慢感染了林念，他也放下了自己之前的小心，放下了各种戒备，也不用再去维持自己的笑脸。
　　他谢谢夏家，也谢谢夏渊选择了他。
　　夏渊把他带的很好，他从一开始不知道怎么说话，到后面只会说几个字，感觉很高冷的模样再到后来话也慢慢开始变多了。
　　好像一个死气沉沉的人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林念并不是一个高冷的人，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这一点夏渊从林念上回回福利院拿东西就发现了。
　　他对小孩是那样的温柔。

　　林念看夏渊还在阳台上站着就催促他：“赶紧进来换衣服啊，要拿去赶紧洗。”
　　“知道了。”夏渊应了他的话，便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