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记（大时代终篇）》撇一口

53、改变

　　丁孝蟹知道，如果自己不做出改变，他和方婷就真的会形同陌路。他和方展博分开的时候，后者忍不住问道，你真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他当然不想一直这样下去，之前是被推在风口浪尖上，现在依然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他要向各位叔公证明，他能把社团做大，而不是被其他的社团蚕食；他能带来更大的利润，即使不碰那些个脏东西。他无法此时抽身出来或者把社团扔给老二，那他也没脸再见跟着他那么多年的兄弟。如果要变，只能拉着社团一起变，拖着一帮已经习惯了这样生活的混混们一起变，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不容易他也要试试，即便不为了方婷，他也不想这样下去，混-黑-道的又有几个能善始善终的，他可能就是下一个秦勇。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自家的兄弟们，丁益蟹最不适应，他读书读的最少，已经在这条道上混的如鱼得水，但他也就撇了撇嘴，“你是老大，都听你的咯。”
　　老三说，“老大，听你的，如果需要，随时叫我，我这边可以随时停掉来帮你。”
　　“律师那么容易当上啊，”丁孝蟹有些动容，“我需要的话，会告诉你的，你现在就踏踏实实的做你的律师。”
　　老四知道促成丁孝蟹这么快做出这样决定的是方婷的离开，但他从不认为他们这样叫做分手。“婷婷要是知道了，应该是最开心的了吧。”
　　老四突然提到方婷，让丁孝蟹一愣，后者想了想，没有必要再瞒下去，有些苦涩的说道，“我们分开，还有一个原因，她，知道老爸在台湾……”
　　“你们分开？”
　　“分开什么意思？”
　　“她知道了？”
　　三个弟弟不由大惊，他们都以为老大最近比较消沉，是因为女朋友要去美国很长一段时间，但没想到是分手。更没想到，分手的原因不止一个，而第二个原因让他们也无可奈何，或许他们可以改变自己，但老爸就一个。

　　在方展博的建议下，丁孝蟹咨询了更为专业的人士，把集团的架构搭建了起来，把见得了光的、一定见不了光的区分开来，用一个个公司包装了起来、隔离出来。他让老二看着那些见不得光的营生，自己着手开拓新的生意。他拿着方进新给他的几本册子从头到尾的翻了好几遍，这几本不是太深奥的东西，无非是政府的统计报告、规划报告、工作报告……很多社团在90年代才开始向集团形式转化，而丁孝蟹却比他们早了好几年。最开始的时候，那些叔公、兄弟都被他的举动搞的摸不到头脑，甚至有外面的老派帮派、社团等着看忠青社的笑话，直到几年后，丁氏上市了，而香港政府更加严厉的整顿把他们赖以生存的营生压缩到以前的几分之一时，他们才恍然大悟，只能感慨自己只顾着看笑话，没有看清形势。

　　丁孝蟹把丁氏集团搭建起来时，太缺少人手，毕竟有些东西是有原罪的，外面聘请的人实在不放心。他厚着脸皮问邀请方展博来帮他，后者一直因为自己的棒打鸳鸯对丁孝蟹有所亏欠，于是没有犹豫便应了下来。方展博告诉方婷，他要给丁孝蟹打工了。他以为这个妹妹会多问两句，就算不问自己，她就不好奇这一年多丁孝蟹的变化吗？
　　可她就真的只“噢”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婷婷，你后面什么打算？”
　　“港汇传媒的美国分部在招人，我已经递了简历。”
　　“什么？你……”
　　“我觉得机会不错啊。”
　　“你不想，我们吗？”方展博硬生生的急转弯。
　　“想啊，玲姐也说了，趁着年轻，多在外面看看，我觉得很对。”

　　她自然很想念香港的每一个人，还有他。刚来纽约的那个冬天，她从没有经历过如此的寒冬，每每她哆哆嗦嗦的从外面进屋时，仿佛又重新活过了一遍。和她一起寄宿的Lily和Jack是情侣，每当Lily和她从外面回来，对方就一股脑儿的扎进男友的怀抱，被抱拥着走进卧室。她也很冷，甚至恍惚间看到丁孝蟹就在眼前，一脸无奈的就要把自己也拥入怀里……

　　她每走到一处地方，每看到一处风景、每吃到一味美食，都情不自禁的想着，如果他在身旁该有多好。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不再因为思念他而恍惚，她学会了把他放在心中的一个角落里，想他的时候，那个角落会酸酸涨涨的疼着，但她却能正常的生活与学习、正常的交友与嬉闹。她对角落里的那个他说，看，离开你，我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