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狂奔》张白林

53、困意

　　宿舍的楼道里已经人来人往，声音越来越嘈杂。王宝亮就站在顾长林的宿舍里面，背对着门口。 [space]
　　顾长林看到王宝亮的身影一瞬间石化在原地，就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space]
　　这一刻，顾长林想到了一切后果。他坠入万丈深渊。在失重的时候顾长林陷入了长时间的晕眩。 [space]
　　一位刚刚起床的同学端着脸盆，拿着洗漱用品从顾长林身边经过，他元气满满地向顾长林打招呼。 [space]
　　同学的早安打破了次元壁，顾长林从静默的空间里清醒。 [space]
　　眼前的王宝亮背对着门口，顾长林站在门口一侧，去洗漱的同学从顾长林的身后经过。顾长林猛然回头，看着同学脸盆里面的洗发水。他加快速度拉着同学来到洗漱的地方。 [space]
　　“我用用你洗发水。” [space]
　　“用，随便用。我先刷牙。” [space]
　　同学说完以后在牙刷上挤了黄豆粒大小的牙膏，漱漱口，刺啦刺啦地刷着牙。 [space]
　　顾长林打开水龙头，水柱簌簌地流下。他将头伸进水流之中，清冷的水从他的头皮侵蚀全身。顾长林不禁打了个冷颤。 [space]
　　“用热水嘛？”正在刷牙的同学好心地问道。 [space]
　　“没事，就这样洗。”顾长林的头埋在水流下，换了个方便的姿势回答道。 [space]
　　顾长林用水浸湿头发后，摸索着拧紧水龙头，水流戛然而止。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放在台子上的洗发水，努力睁开一只水淋淋的眼睛，打开洗发水，挤出一些青绿色的粘液放在手心。顾长林双手轻轻搓揉一下粘液，然后将它们挠在头发上，像是顶了一头泡沫做的帽子。再次拧开水龙头，任由冷水冲洗掉头上的泡沫。 [space]
　　顾长林洗完头，同学还没刷好牙。他将头发上的水集中在一处，猛地向水池里一甩。 [space]
　　“兄弟，我洗好了。” [space]
　　顾长林耷拉着脑袋走向宿舍。 [space]
　　“这么快？我有毛巾你用吗？” [space]
　　“不用了。” [space]
　　顾长林回答的时候，已经快要走到宿舍门口，同学的好意没有追上他急切的脚步。 [space]
　　刚走进宿舍，顾长林迎面撞上王宝亮。 [space]
　　“哎哟！走路不长……”王宝亮话没说完，感觉不太合适，及时收回。 [space]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洗过头没看到您。”顾长林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其实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即使撞到王宝亮是个意外状况。 [space]
　　王宝亮看着湿漉漉的顾长林，冷水打到他的胳膊上，他生出一丝丝怜悯之意。刚才的不悦随之消散，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道：“放假了把头发剪了，看你头发长的。” [space]
　　“好。”顾长林一口答应，摸到床边，拿起挂着的毛巾擦拭头发。 [space]
　　“抓紧时间，马上就要早操了。”王宝亮留下这句话，慢悠悠地走出宿舍门。 [space]
　　看到王宝亮走出宿舍门，顾长林悬着的心终于放到肚子里。他坐在床边长舒一口气，边用毛巾擦拭头发边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 [space]
　　上铺的小个子同学扒着头看向顾长林，笑眯眯地说道：“快感谢我吧。” [space]
　　顾长林抬起头看着他，露出友善的微笑：“怎么啦？” [space]
　　“刚才王宝亮问你，我装迷糊说你可能上厕所了。不然你夜不归宿这事非得被他逮住！” [space]
　　“谢谢，多亏你了！” [space]
　　“没事没事，都是兄弟！”小个子同学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space]
　　早操铃响起来了。 [space]
　　所有学生都慌慌张张地跑到国旗广场。 [space]
　　一缕晨光将世界点亮，世界呈淡蓝色。顾长林拿着学校要求的读书笔记在队伍中站好，装模作样地看着笔记。朗读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 [space]
　　顾长林顶着一头露水，毫无疲倦之意。大概朗读了十分钟后，早操开始了，其实就是绕着广场跑圈。每个班级总会有几个学生因为身体不适站在队伍外，直到跑操结束。一开始顾长林不懂身体不适的主要原因，后来知道女生的生理期后才明白。可是令顾长林不解的是，有些男生也总是身体不适，长期站在队伍外，像是得了无法运动的绝症。 [space]
　　早操结束，学生们在重新站好队伍后，由班主任老师简单讲几句就解散回班。 [space]
　　解散后，顾长林感觉世界变成朦朦胧胧一片，甚至有些天旋地转。困乏席卷全身，一夜未睡的疲惫终于展现出来。回到教室，他看着早读的课本，文字变成一个个漩涡，忽远忽近地砸进他的眼眶。顾长林好不容易读完了第一页，第二页还没翻来，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space]
　　读书声浪此起彼伏，像是较劲一般越来越大。在顾长林的耳中，成了绝佳的入眠曲，声音明明越来越大，但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不过一会，顾长林就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space]
　　早读课结束，同学们赶往餐厅吃早饭。王钰起身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看向顾长林的方向，看到顾长林正趴在桌子上酣睡。她悄悄走向顾长林，顾长林的半边脸越来越近。王钰站在顾长林的身边，看着熟睡的顾长林，想要摸摸他的脸，手在空中停下，心底里默默发出一声叹息，便走出了教室。 [space]
　　第一节课很快就要到来，吃完早饭的同学们逐渐坐满了教室。顾长林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面色苍白，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外面的阳光洒进教室，顾长林回头看了看挂在教室后的钟表，还是早上。 [space]
　　王宝亮适时走进教室，在教室里巡查了一圈。顾长林埋头假装看书，掩盖他脸上的疲倦。同时顾长林暗自庆幸他及时醒来。 [space]
　　这一天对顾长林来说，过得无比漫长。 [space]
　　上第一节课的时候，老师卖力地在讲台上讲课，顾长林却像是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根本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那些熟悉的话语变成了从未听过的语言。黑板上的文字一个一个地去看倒也认识，但是放在一起就变成了一幅看不懂的画。顾长林的脑袋无比沉重，像是小鸡啄米一样栽下又抬起。顾长林索性不管不顾地趴在桌子上睡觉，刚趴下不过一分钟，便进入梦乡。 [sp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