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Seed·AC·Still Loving You》若许闲时

11、Birds over the Sea 1

　　CE82。

　　初夏

　　奥布的海，在午后的阳光下波澜不兴。不知名的水鸟在海面上此起彼落，追逐着游鱼。

　　阿斯兰•萨拉轻轻踏进玛鲁基奥导师的孤儿院。美丽的院落静悄悄的，花香四溢。

　　大概人们还都在午睡吧。阿斯兰猜测着，心情瞬间放松了不少。他暗自嘲笑着自己，明明已经经历了许多事情，现在却因为即将见到故人而感到紧张。

　　CE78年初，在他就任PLANT最高评议会议长之前，发生了引起轩然大波的刺杀事件。他在演讲时胸口中了一枪却奇迹般生还。为此，拉克丝不得不把离任的时间推迟了四个月。

　　阿斯兰就职后，在最高评议会对刺杀案的案犯判处了极刑之后，主动提出对案犯特赦的提案，并发表了著名的“Forgetting and Forgiveness”演讲。一时，他的民望达到了顶点。

　　四年来，在他的推动下，PLANT、奥布和大西洋联邦签署了多项经济合作条约，coordinator 和natural之间的种族融合也达到了空前的程度。当然，各国间的利益冲突和争议还广泛地存在，不同势力对和平和安全的威胁也层出不穷。但是，战争的烟云已日益远去，人类已经重新回到了前进的轨道上来。

　　时代和姓氏赋予他的使命，纵然还未全部完成，他也已经可以安心地退身局外。他没有参加下届议长的选举，也没有公开支持任何候选人。可后来的局面始料未及：各派候选人势均力敌，投票结果僵持不下，选举需要重新进行。民间对PLANT落入国内政治漩涡的担心越来越强烈，他则不得不面对卸任前的最后一道难题。

　　这道题目，无论多么困难和棘手，他也必须解决。

　　彼岸，已经如此近切，仿佛就在眼前。

　　磨练多年的政治智慧，让他迅速想到了一个万全的方案——支持拉克丝参加选举，让一代歌姬重新回到PLANT的权力核心。他与基拉和拉克丝就此在视频中讨论了几次。看得出，拉克丝对此并不排斥，但基拉还是有些犹豫。彻底说服基拉和拉克丝重返PLANT，正是他此行秘访奥布的主要目的。

　　在移居奥布的四年里，这对恩爱夫妻还是一直隐居在玛鲁基奥导师的孤儿院里，照料着孩子们。当然，他们也一直在渴望着自己的孩子。只是，基拉作为“最强的coordinator”，体内的基因改造程度远远超出了一般的coordinator。为了获得一个完全健康的孩子，他们拜托了PLANT最权威的基因研究专家对基拉和克拉斯的基因进行彻底的研究。而研究结果至少还需要再等待几年时间。

　　当然，在说服拉克丝和基拉之后，在阿斯兰的计划中，还有一项最重要的安排。

　　这四年中，作为两国领导人，他和卡嘉莉进行过大小数十次视频会议，但是，她总是能找到各种突发事件作为借口，回避与他的直接会面。对于他的枪伤，她只是事后通过政府公文向他表示了慰问，甚至没有特别致电给他。这，让他颇为失落了一阵。

　　或许，她还没有意识到，在他的努力下，他们之间的轨迹，已经在他们27岁这一年，渐渐地再次交汇。

　　那么，就让他来唤醒她。

　　小径的尽头是那间套房，那里有过他们最亲密的一刻。他的脑海中重现出她宛转承欢的动人模样，脚步不由自主地朝房门走去。

　　“嘎……嘎”阿斯兰还没走上几步，后院里传来阿斯兰无比熟悉却又有些变调的叫声。绿色的翅膀扑闪闪地掠过，钛合金的脚爪随后落在了他的肩上。

　　托利！

　　阿斯兰抬起右手，托利听话地跳到了他的手背上。

　　“基拉，地球和PLANT之间……不会有什么战争的……”绿眸少年在如飞雪般飘落的樱花下对挚友自信地说。一只名叫托利的机械鸟，从此成为两人之间友情的维系。

　　当时，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很快会在战场上相遇，书写出一段Freedom和Justice的传说。

　　那是CE68年的春天。

　　很难相信，那已经是14年之前。

　　从后院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阿斯兰不禁回忆起他和基拉那场隔着铁丝网的会面。

　　是基拉吗？

　　出乎阿斯兰的意料，一个穿着米色背带裤的男孩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庭院。他大概有四五岁，蓝色的头发略有些长，奔跑中遮住了自己的视线，险些在石阶上绊了一跤。

　　阿斯兰不由自主地抢上前去，扶住了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孩子。

　　“谢谢……咦，叔叔，你是谁？”男孩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一个陌生人：“是奇萨卡让你进来的吗？”

　　男孩抬头发问的一瞬间，阿斯兰注意到他有一双和他一样美丽的绿色眼眸。

　　“是的，我是奇萨卡的朋友。”

　　他没有说谎。尽管阿斯兰没有特地通知基拉和拉克丝，为了不惊扰孤儿院周边的布防，他还是在降落后告知了奇萨卡。与四年前的那天一样，奇萨卡对他网开一面，特许他进入哨卡。而与那天不同的是，奇萨卡那饶有意味的眼神和话语。

　　“卡嘉莉现在不在那里。不过，阿斯兰，你不会做任何让她痛苦的事情，对吧？”

　　孩子不再关心阿斯兰和奇萨卡的关系。他一眼看见了托利。

　　“太好了，你帮我抓回了托利！”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工具：“托利，快下来，就差一个组件了！”

　　“嘎……嘎……”托利不断拍打着翅膀，就是不肯下来。

　　“托利，不要这样。”阿斯兰俯下身，把托利交到男孩的手中。

　　托利不再挣扎，在男孩的手下认命地被摆弄来摆弄去。

　　阿斯兰饶有兴味地看着男孩用工具打开了托利的外壳，灵巧地将组件装在托利体内的发声器上，然后又重新安装好外壳。

　　“托利，你好了吗？”男孩轻轻拍打着托利。

　　托利却不动也不叫，安静地卧在男孩的手中。

　　“托利！托利！你怎么了？”

　　“让我看看……”

　　阿斯兰发现自己对这个不可思议的孩子发生了深厚的兴趣。他蹲下身，从男孩手里接过工具，再次打开托利的外壳。

　　他一边重新拆装着组件，一边以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耐心解释着：“你看，发声器上面有一个按钮，每一次组件的拆卸，都需要按下这个重启按钮才能激活组件的功能。”

　　两分钟内，托利就恢复了常态，扑闪着又向后院飞去了。

　　“谢谢你，叔叔。”男孩站起身，礼貌地对他说，接着一吐舌头，恢复了之前的灵动调皮：“要是舅舅知道我私自把托利拆开了研究发声器，那可就糟糕了。不过……舅妈和玛娜她们应该能帮我求情呢。”

　　“叔叔，你叫什么名字？”男孩发现他在出神，于是问道。

　　“阿斯兰。你呢？”

　　“我叫阿列克斯。”

　　男孩没有注意到阿斯兰眼中逐渐加深的疑惑和震惊，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基拉舅舅和拉克丝舅妈说过，我的名字是妈咪取的……”

　　等等！他一定是在这一连串的关系中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环！

　　阿斯兰轻轻捉住阿列克斯的肩头，尽量压低自己的语声，不想吓坏了他。

　　“能告诉我你妈咪的名字吗？”

　　阿列克斯警觉地发现他态度的转变，他转了转眼珠，脸上一瞬间出现了阿斯兰在那个人脸上无数次看过的自以为诡计得逞的表情，回答说：“妈咪，就叫妈咪啊。”

　　趁阿斯兰愕然的一瞬，阿列克斯挣脱了他的手，一边向套房跑去，一边大声叫着：“舅舅!舅妈！有客人！”

　　套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拉克丝走出来，抱起阿列克斯，站起身面向阿斯兰，浅笑盈盈，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久违了……阿斯兰。”

　　阿斯兰敢肯定，自己落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网。面对拉克丝颠倒众生的微笑，他只想立即找到一个对象，澄清所有的疑问并发泄可能的愤怒。

　　他把同样的笑回报给拉克丝，然后问道：

　　“基拉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