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她长安》林克不是塞尔达

73、疑人

　　“开什么玩笑，你让人退赛就退赛啊。”
　　“嗯啊，必须退。”
　　“……？”

　　顾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嗯，还在，没有被大言不惭的白老板吓掉。

　　白予安伸手又拿过那本书，一目十行匆匆翻页，中途还把其中几页特意折了角，不消多时，整本书就被她浏览完毕，猝不及防地又丢回给顾辰。

　　她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道：“你说你看过这本书了，那我折出来的这几页，有看出什么问题来吗？”

　　“这……”顾辰不爱看书，这本《铁市十年》也是白予安非逼着他看的，然而一看就犯困，最后只能嗑瓜子。

　　现在被她这么一问，有点心虚，低头埋进书里，仔细翻了她折角的几页，都是对攀金商号近几年夺魁的作品的拆解、分析。

　　他抬起头略显迷糊地说了句：“有什么问题吗？”

　　白予安眨巴着眼睛微笑，这微笑很不友好，“顾老板，你已经连自己的作品都认不出来了吗？”

　　“谁的作品？”
　　“你的。”
　　“我的？”
　　“对，你的，你的。你的！”

　　白予安不耐烦地从袖子里又掏出一沓泛黄的纸样，甩到他面前，铺开来一看，竟都是顾辰以前随手绘制的样稿。

　　顾辰看到老物件有点感动：“你怎么会有这些？”

　　白予安捂着心口痛惜道：“之前研究攀金商号的图稿时觉得眼熟，特意托小王爷从毕府尹那里找回来的。一对比，好家伙，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顾辰像是喝多了一般迷迷瞪瞪，他再度把头埋进书里，将自己的旧稿子和《铁市十年》连文带图全方位地浏览了一遍。

　　看了好半晌，方半信半疑地嘀咕道：“好像是有点相似……铭铁铺被顺天府抄了之后，我还以为什么都没留下呢。”

　　“你终于醒了啊～”白予安显然也是无奈。

　　他口中说的铭铁铺，是以前在永安的铺子，那些年顾辰表面上做着铸造民间铁器的生意，私下里一直在倒矿冶炼，忙于锻造兵器。

　　有时候忙完了，也会思考一些对铸造铁器的想法与创意，其中不乏对民用器具的改善。

　　但他画稿的水平有限，思路也很凌乱，有时候画完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画的啥，成稿也不计较归谁管，随手就丢在账房里，被一堆陈年烂帐埋没了。

　　白予安曾经掌管府兵院的时候经常去铺子里转悠，一来二去的混熟了，也见过几本样稿，当时就认为，这些作品若制成实打实的商品，肯定能大卖。

　　遗憾的是当年顾辰忙于兵器铸造，没空实现自己的创意，很多好物件都没能真正被锻造出来。

　　加上顾辰这个人，素来不关心这些，久而久之，抛诸脑后。

　　白予安也是在研究对手资料的时候才无意中发现，攀金商号选送的器具，与她当年在永安铭铁铺里看到的那一堆积了灰的样稿作品极为相似。

　　她指着书里的图道：“肯定是与铭铁铺往来密切的人，把你的样稿盗走了卖给了攀金，你仔细想想都会有谁能这么干？”

　　白予安笃定是曾经相熟的人，原因有二。

　　其一她是在和顾辰混熟了之后，才有机会进入永安铭铁铺的账房，凑巧能看到样稿；
　　也就是说，普通外人没有白予安这样的交情，根本入不了内门，哪怕顾辰把东西乱放，也没别人能瞧见。

　　其二，能把顾老板自己都凑不整的想法分毫不差地实现，怎么着也是极懂行的，毕竟一般人恐怕都看不明白顾辰画的什么。

　　宝市参赛偷用别家的作品，不仅要褫夺往届夺魁的荣誉，将来五年内都再无机会重入宝市；
　　把曾经登顶的铁商拉下神坛，铭铁铺趁虚而上，攀金从此一落千丈也是很有可能的。

　　顾辰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当然，他若是那么计较得失，就不会被白予安骗去鸟不拉屎的北郡开荒了。

　　“大家铁打的交情，不至于不招呼一声就直接拿用铺里的样稿吧。”

　　“你们充其量只有打铁的交情。”

　　白予安扶额，叫这一根筋的顾辰气得有点伤神。

　　她之所以想让顾辰找出这个人，是因为若直接把攀金的所作所为捅出去，仅凭几份顾辰原始的样稿和铭铁铺的一面之词，恐力度不够。

　　倘若找到偷稿者就另当别论了，撬动根深蒂固的攀金商号诚然不易，但撬动一个利欲熏心的之人的嘴，还是好办的。

　　白予安捏着拳头，心里打着小九九。

　　顾辰则捶着脑门回忆当年和自己一起打铁的兄弟们，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交情深的生意伙伴，嘀嘀咕咕，“会是谁呢，都是些老实人，谁还能像白老板这么有脑子，能想到偷卖我的图呢？”

　　白予安：“？”
　　夸还是骂？

　　就在二人各自盘算的时候，多日不曾露面的旋青居然来了。

　　白予安见了他有些奇怪，因为她把旋青派去暗中监视兖阳一片的暗桩人员，按正常进度，应该没这么快回来，莫非，是找到什么了？

　　抱剑少年步履轻悄，直接走去铭铁铺的小展位的后面，靠着漏风的窗户，竟然半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这个小摊口已经够冷清了，旋青随意挑的角落更加僻静，仿佛真是特意来寻个安静第地儿歇脚的。

　　白予安拍了拍顾辰，小声道：“哑巴青有点不对劲。”

　　“哑巴青不对劲？不可能，他没和我一起打过铁，不可能是他。”顾辰还埋着头。

　　“行，咱俩聊的不是同一个天！”白予安也不打扰顾辰了，径直走到旋青面前。

　　她学着旋青，腰椎抵着窗棱，斜倚着身子，眼睛看着前方，不经意似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旋青看似闭着眼，实则注意力一直在全厅，话从嘴里蹦出来，嘴唇都不见得翕动，又轻又微：“盯人。”

　　白予安也不免小心翼翼地问：“盯谁？”

　　旋青半睁半闭的眼睛依旧不改，眼神却穿过大厅的人群，如一头假寐的猎豹，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猎物。

　　“不知道。”

　　“……”
　　不知道，那说明那人的底细旋青还没摸清。

　　白予安顺着他的眼神也往人群里看，除了她这边冷清，人家档口都忙得热火朝天，看不出有谁不正常。

　　“是‘妙手’的人吗？”她问。

　　“不好说。”在没有排除那人的嫌疑之前，旋青乐于把所有人都当鬼看，不轻言自己人。

　　虽然白予安是执符人，但“妙手”成员实在太多了，并不能每一个都知道样貌，尤其是一些行踪隐蔽的，他们若不自行跳出来，其他没够年份的成员压根也认不出他们来。

　　旋青不动声色地锁定人物，视线的尽头是个清癯身影，寻常打扮，在人海里不显眼；
　　他在各个摊口转圈，眼里不看货，反而有意无意地往周边张望。

　　七弯八拐地，特意绕了个远路，临到快走出主厅了，拿谨慎的眼神又扫了一遍四周，见没人注意自己，趁乱钻进了主厅后头。

　　如一头觉醒的猎豹，旋青忽然张开眼睛，视线往主厅后面移动。

　　他直起身，问：“主厅后面有什么？”

　　白予安想了想，“是存放各家选送铁料的货房。”

　　第二轮评比是先评判后揭晓得分，为公平起见，各家的铁料要先封箱，箱子是宝市统一发的，全都一个样儿，箱锁钥匙由宝市保管。

　　每个箱子的箱底都有个暗格，里头藏了店名，暗格也上了锁，这个锁的钥匙，由店家亲自保管，待评分出来后再公开名号。

　　举办方这么做是防止评选时看人下菜碟，这也是为何白予安会认定，就算比不过百炼商号，正规评分下来，也至少也能凭真材实料混个高分。

　　可就算一切看上去都很公正公平，也架不住有人存心要搞破坏。

　　白予安越想越慌，忙问：“人进去了？”

　　“嗯。”
　　“不好！”

　　“啊我记起来了！我想起有谁……诶，人呢？”顾辰把头抬起来，身后却空无一人。

　　那二人早就摸着墙边，避开人群往厅后头溜过去了，又把顾辰一个人留在展位上坚守阵地。

　　顾辰两眼呆呆，左右看看，确认自己被忽略了。

　　闲得自在，又要掏出小酒盅趁白予安不在自饮自酌，眼前蓦地暗下来，是有人立在了他桌前，投下一片阴影。

　　他抬起头，方才没能说完的下半句话，登时又冒上了舌尖：我想起有谁……比较可疑了。

　　那人，就站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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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作者：我亲爱的主角，你们今天不放假么？

　　周棣：复仇任务沉重，没空。

　　予安：生意刚刚起步，没空。

　　作者：可是……今日七夕，你们不去约会吗。

　　（两双眼睛怒视作者）

　　周棣：你丫的还知道今天情人节？

　　予安：你把我俩分隔两地多少章了，心里没数？

　　作者：我错了，这就去安排……

　　（七夕愿，有情者成眷，孤影者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