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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练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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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予安果然言出必行,跟着周棣寸步不离。一并来到了府兵院练阵,期间她一度担心小丸子会旧伤未愈,当场晕倒。特意在口袋里备了不少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府兵院,身临其境方知此院非彼院,乃是借了王府北门一大片天然地势造出来的大型练兵场。场院之大连绵百里,既有巍峨群山又有潺潺细水。不同的场地用来演练不同的战况,这可比单纯地纸上谈兵要实在多了。
按周朝祖制,亲王等级的将官,可拥府兵以守护一族众人。定坤王府兵可不是吃素的,好些名将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比如曾经的于纪元元伯,和如今的四皇子周御,都是在这里历练过的。
元伯将府兵分作两派,一为红方一为蓝方,互相对峙。
“小王爷,今日过谷兵阵。本次演练,于存喜与连锦为蓝方守谷地,旋青、罗槐同小王爷一队为红方过谷。”元伯前来发布规则,给周棣递上红方战旗,于存喜与连锦则执蓝旗,领兵向峡谷而去。
连锦、罗槐这几人,都是半大的孩子,是特意挑选出来陪周棣练兵的。为何都是孩子呢,也不奇怪,万兵易得,一将难求,真正的将士都上沙场去了,谁还陪你在府苑里戏耍。
过谷兵阵,顾名思义,就是要领兵安全度过峡谷地势。此类地势多有埋伏,队伍要时刻保持警惕。虽然是很简单的阵,但就是因为简单,所以领兵打仗时才常有人借势埋伏,不一定能玩出新的陷阱来,却也不是轻易能过的。
周棣、旋青等人乘马在前,小白也晃晃悠悠地抱着马脖子跟在后面,心里嘀咕,看仗势,不会来真的吧。
一众将士踏过平地,行至一处谷口,周棣抬手,一传令官会意,举起了手中令旗对身后队伍挥舞了一套动作,大喊一声“停”。
众军得令,有条不紊地原地待命,不再往前。
周棣观察前方,峡谷两侧群山,背阳坡面草木稀疏,砺石荒堆。看似静谧却暗藏玄机。谷兵阵练过几次,基本套路都大同小异。
但对方带兵的是连锦,这个人年纪不大却足智多谋,尤其擅长领兵布阵。元伯曾说过连锦这个孩子,这般年纪已经有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谋略与胆识,将来有望比肩卧龙凤雏。面对这般对手,周棣自是不敢掉以轻心。
小白硬拽着缰绳一动也不敢动,队伍停下后,她也仰望前方地势,身在其中也不免打起精神来。
“这种地貌,很好藏人,肯定有人埋伏。”
周棣冷哼一声,“还用你说。”
遂将队伍分成四拨,点了两个有经验的府兵做左右锋领军,又令罗槐为前锋,周棣则与旋青一并为后盾。
“我们不着急进攻,等天昏日暗再往入谷,先耗着他们,把他们耗得没耐心了,再攻不迟。”周棣还令击鼓兵,每隔一段时间擂一次战鼓,做出一副要攻进去的架势。
“属下听令”。罗槐领命。
“还有,对面是连锦和存喜,连锦只会在幕后筹谋,头部作战的肯定是存喜,他脾气臭得很,平时练武的时候就喜欢和你对着干。你头先入谷后先和他玩一下,佯装打不过再引他出来,我们先把他拿下。”
“属下明白。”罗槐先领兵在前方伫等时机。
周棣又吩咐左右军道:“左右锋先沿着谷口藏匿埋伏,以擂鼓车上第一把火为号,秘密潜入山上,攻其不备。”
得令后左右部队,士兵们则头带草帽,身披草衣开始乔装。还给战马的嘴套上了皮环,以防藏匿过程中发出嘶鸣。
小白看这千万军马都按照周棣的命令井井有条,这不比过家家热闹?
不由对周棣新生佩服。比起只会打算盘的自己,周棣确实是人中翘楚,令人敬畏。定坤王虎父无犬子,小白愿意在这一刻原谅他之前蛮横骄纵。
周棣带着兵马先退了二里路,做跟进部队。由于要等天暝,大家也不能干等,需要补充体力,有备而战。周棣号令全军先补给物资。也就是先吃饭。
周棣利索地翻身下马,而小白就没这身手了。她之前是被元伯抱上马的,然而元伯并没有跟来。现在方知骑马难下,悔不当初,就应该原地待命,等小王爷练完阵再跟。
小白向周棣投去求救的眼神,然周棣选择无视,还很欠的和其他士兵说:“不许帮她”,后跟着炊事兵去填补肚子去了。小白愤然收回之前对他的原谅。
天光将褪尽时,擂鼓车上点起了第一把火。左右锋早已做好准备,号令一下,便悄然潜入山上。
敌暗我明,白日里红方军队已经吃饱歇足,精神百倍。
蓝方因为一直在埋伏,又听战鼓屡次敲响,每每做好伏击准备时却发现人家压根不进谷,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进来,于是一整天都神经紧绷。
尤其是于存喜,是个暴脾气的小子,窝在山上长期蹲伏,连腿都要麻了。手里握着十来斤中的大刀手痒得很,就想好好干一架。
罗槐先带了一批军队,举盾入谷,吩咐大家尽量只做防守,不要盲目进攻。
连锦此时在另一个山头,遥遥看见谷外擂鼓车上的火把,心下了然。周棣让他们白等了一天,无非就想耗光蓝方的耐心,连锦能等,但于存喜却不能。
连锦连忙叫了一个士兵去给于存喜带话。
于存喜看到有人进谷,开心得简直要跳起来:“奶奶的,等了一天,这帮怕死的终于来了,兄弟们打起精神来。”
忽然听到连锦差人给自己带话:“用军切忌操之过急,只需探敌虚实,切勿恋战,穷寇莫追。”
“连锦就是个小老头,慢吞吞的,兵贵神速懂不懂。”于存喜哪里听得进去,一脚踹开带话的,提着大刀往风口上迎战去了。
意料之中,罗槐的前锋军很快遭到了袭击。箭矢、石块、木头等连接不断地往谷中投掷,前锋军被冲得七零八乱,前进缓慢。
小白在外头捏了一把汗,“这么练阵,岂不是还没上战场就先死在府院里了?”
周棣见一切在意料之中,心情不错,又有一分小孩子天生爱显摆的心态,开恩似的回答小白道:“都是假的。”
“假的?那箭矢……”
“蜡的。”
“刀剑?”
“木的”
“滚石和木桩?”
“空心的。”
“那这样的话,怎么判断战士们受伤了呢,而且怎么保证他们受伤了还不会趁乱接着作战?不可能每个人都遵守游戏规则。”
周棣瞪了她一眼,“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也不正面回答,而是直接用剑戳中她的手臂。小白和大家一样是穿了盔甲的,周棣一剑刺中,那个力度,令原本是护臂的甲胄,正好触动了某个机关,“吧嗒”一声锁扣声,小白的左手臂被牢牢锁死,同时急剧收缩的护臂,将她捏得肉疼,手臂亦不能再动弹。
“既然无法保证每个人都遵守游戏规则,那就直接制定惩罚机制。”周棣忽然露出一个促狭的笑:“你还想不想知道,如果被戳中心脏是什么感受?”
“谢了谢了,你先帮我解开,我不多嘴了。”
练阵要紧,周棣也不和她计较了,小手在她脖颈处的一个锁钮上按了一下,小白的手臂瞬间得到了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