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103、逆光而行

　　踩着十月份的尾巴，如风回来了。
　　DAVID哥已经和《青麟巷》剧组接洽地差不多了，制片人对艺人照片很感兴趣，所以，如风要回来参加导演组的试镜。

　　回到家刚站稳，还没收到任大伟和谢嫣然的任何消息，倒是先接到了蓝郁的信息。这让他挺意外的。蓝郁这尊大佛，没什么正事儿，平时甚少联系他。
　　不过，，前些天嫣然姐说顾魏拜托她找过蓝郁，，如风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了。

　　BLUE：在呢？
　　WIND：在~~郁姐，怎么了？

　　蓝郁没多说废话，直接给他发了个音频过来。

　　？？？
　　什么情况？
　　如风好奇地把音频点开了。

　　前奏响起来的时候，他就听出来了——
　　《逆光》，孙燕姿的。
　　孙燕姿的歌，他可真是听的不能再听了，十有八九都听会了。
　　这爱屋及乌的程度，也是让人无语到五体投地。。。

　　不过，蓝郁给他发一首《逆光》干什么？

　　熟悉的乐曲缓缓流淌，还没开唱，突然插进来一段开场白——

　　“当我决定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
　　尽管炙热
　　尽管艰难
　　逆光 永不放弃”

　　这声音是，，顾魏？？？

　　如风瞬间全身肌肉都绷紧了，如临大敌。再难平静的心湖浮现出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你，完，了。
　　浮出水面，跃上天空，一顿得瑟——你完啦，你完啦，你完啦，完啦哦也~~

　　顾魏又来了。
　　顾魏带着他的歌声走来了。。。o(╥﹏╥)o

　　季小风，你被他唱服了多少次了，数得清么？

　　『也许我一直害怕有答案
　　也许爱静静在风里打转
　　离开释怀
　　很短暂又重来
　　有时候自问自答』

　　蓝郁罕见地给如风打了个电话。
　　BOSS蓝话一向少，俩人微信聊天，她都打不了多少字。。。
　　如风心下清楚，这尊大佛，八成也是来给顾魏当说客的。可蓝郁是他老师，她的电话，他非接不可。

　　“郁姐，顾魏，，”如风还挺好奇这个事儿的，“emmm，，顾魏唱歌怎么样啊？”

　　当初他上第一节课那会儿，满怀信心地在蓝郁面前清唱了一首，结果只得到了BOSS无情的三个字点评——很业余，，，不知道顾魏会是个什么评级，会不会也是冷冰冰的“很业余！”，哈哈哈~~

　　“还可以，”蓝郁斟酌了一下，给出了颇高的评价，“专业级别。”

　　哇！！！你老公居然被BOSS蓝夸了哎~~——专业级别！

　　。。。。。。-_-||
　　季小风你激动个P啊！
　　谁老公？嗯？
　　出息！“前夫”算哪门子的老公？！

　　“这首歌，顾魏下了挺大功夫的。”蓝郁说，“费尽心思找到我，让我教他。双休日上了两天课，基本上全天都泡在我这儿，回去又练了一个多星期。”
　　“。。。。。。”
　　简直了，如风没脸见人了。因为他们俩这点儿小情小爱分分合合的破事儿，耽误人BOSS这么多时间精力，多大的脸？

　　“最后录的时候，录了五遍，整整录了一天。挑了一遍最满意的，托我发给你。”
　　“姐，，”如风怯懦着唤了个称呼，却没有下文了。
　　他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如风，你老公很爱你。”
　　“！！！”

　　什么啊！！！
　　您又知道谁是“老公”了？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这辈子怕是站不起来了。。。

　　“好了，该送的送到了。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哦，”如风在蓝郁面前一向乖巧，“麻烦姐了。”

　　『有一束光
　　那瞬间
　　是什么痛得刺眼
　　你的视线是谅解
　　为什么舍不得熄灭
　　我逆着光却看见』

　　他想起分手那一夜，凌晨两点多，顾魏发过来的微信。
　　——小风，我就在你门口等着，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见我了，把门打开就好。
　　季小风你居然睡过去了！
　　心多大？？？

　　等他醒来的时候，顾魏已经走了。
　　直到今天，他都不知道，那天晚上，顾魏是不是，在他门外等了他一夜。。。

　　他想起顾魏变身成“外卖小哥”来探班的那天。
　　顾魏从兜里掏出那块属于他的，白色的情侣腕表，要给他戴上，他对顾魏说，“我扔掉了的东西，不会再捡回来。”
　　那个时候，顾魏是不是很伤心？

　　还有那天晚上，顾魏站在路灯下冻得哆哆嗦嗦的可怜样儿，深更半夜地冻上大几个小时，人不得被冻傻了啊。。。

　　『那是泪光
　　那力量
　　我不想再去抵挡
　　面对希望逆着光
　　感觉爱存在的地方
　　一直就在我身旁』

　　人心都是肉做的，说他内心完全不为所动，那是自欺欺人。
　　有的人，有的事儿，真就不扛想。一想，心就软了。

　　顾魏总叫他“别闹了”，如风每次听到这三个字都特别想笑——
　　我和你，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在胡闹？

　　我竖起一道墙，要跟你和平理智的分手。你改变不了我的想法，就开始一次一次地往墙上撞，没完没了的“自残”，这不就是正经PK打不过干脆坐地耍赖么！
　　这不就是，，吃定了我舍不得，狠不下心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放着你不管，，总有一次，你能撞开这面墙的。。。
　　——可偏偏，顾魏这一招大概率会好使，因为这就是他层层铠甲之下的软肋。

　　『我以为我能后退
　　反复证明这份爱有多不对
　　背对着你如此漆黑
　　忍住疲惫
　　睁开眼 打开窗
　　才发现你就是光芒』

　　心口像是破了个洞，断断续续地疼。非要不停地往里塞东西，把它填满，才能缓解这种绵绵密密地细微的疼痛感。
　　可如风知道，他的心根本就填不满。
　　他的心，就是一个无底洞！

　　他以为顾魏成了他的“男朋友”，他就会满足，可他没有；他以为两个人做了真正的爱人间才会做的事情，他就会满足，可他们俩做过了那么多次，他依然没有；他以为顾魏许下承诺照顾他一辈子，他怎么着也该满足了，可，，，
　　从最开始的“见一见顾魏就好~”到“想让顾魏对我笑一笑~”，从“想要顾魏做我男朋友”到“想让顾魏喜欢我”，一直到，，“想让顾魏放下别的人，只喜欢我一个”。。。

　　怎么就这么贪得无厌呢，，季如风，你到底还记不记得顾魏是谁？
　　——顾魏是你哥哥季向空的法定伴侣。

　　你对他的这份痴心，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的。。。

　　『光芒
　　你是光芒』

　　顾魏唱着，“爱存在的地方，一直就在我身旁。”
　　顾魏唱着，“你是光芒。”

　　顾魏那拉得长长的尾音，一直在如风的心脏上撒野，像拖着一捆沉重的行李，一路拖行，非得留下一道抹不掉又揉搓地你生疼的印子，才肯作罢。
　　——季如风，他说你是他的光芒。。。

　　如风坐在沙发上，无措地垂下了脑袋。
　　手肘撑着膝盖，伸出双手，抵住额头。

　　那道冷静理智的墙，终归还是碎掉了——
　　如风终于忍不住了，掏出手机，双手颤抖着，把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拨通了他的电话。

　　“顾魏。”
　　“嗯。”
　　顾魏的声音有点儿沙哑，像被砂纸狠狠磨过，浸透着浓重的疲惫。
　　如风突然想起了吴谓的微信，他说，顾老师最近身体状况很不好。。。

　　电话通了，如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顾魏看他这边没说话，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小风，我，，”顾魏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敢说‘对不起’，怕你又不高兴了。哥错了，真的错了。”

　　夜半时分，四周一片寂静，可如风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动静。
　　手机能出回声了？还是他幻听了？

　　“你肯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回心转意了？”顾魏小心翼翼地问着，“小风，我能见见你么？”
　　“或者你不想见面也没事儿，咱们能好好谈谈么？”
　　“或者，你如果不想听我说话，微信聊也行。”

　　如风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把手机屏幕划开，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

　　如风拿着手机，朝门口缓缓走过去。
　　越靠近门口，动静越明显。他的心口紧紧地缩了起来，跟随着脚下步子的节奏，心剧烈地狂跳着。

　　如风打开了门——

　　手机握在手里，垂在身侧，他听见了顾魏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膜，
　　“小风，你，，愿意见我一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