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梦与规矩与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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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哥哥，其实，我……”
半梦半醒之间，空望向站在他面前的，与他长相别无二致，最心爱的妹妹，正站在他的面前。
两人的距离近到只要向前奔跑上那么几步就能接触到彼此，但是，妹妹看向他那冷漠的神情，却在他们之间拉下了一道不可填埋的沟壑。
空瞳孔放大，嘴唇哆嗦着，伸出手想要阻止妹妹离去。
金发少女却毫不留情地转身而去，并对焦急的空留下这样一番冷酷不近人情的话语：“哥哥，现在我们还不能相遇，因为……”
“我有派蒙了，已经不需要你了，再见了，哥哥。”
白色的应急食品在空中跟随荧，发出“诶嘿”的声音，一脸抱歉地跟着荧走向虚空。
…………………………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猛地掀开杯子从床上迅猛坐起，惨叫声从压抑的胸膛中升入喉间爆发，梦里见到的场景让空满头大汗，汗水打湿了后背与前襟。
好不容易宣泄完毕，冷静下来的空冷汗淋漓，自己是梦到了什么究极牛头人场景，离天下之大谱，为什么自己遇到荧的场景在梦中会歪曲成这样。
接着空抬起头，看到自己的三位室友，表情怪异地看向自己。
一瞬间明白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么社死的空，若无其事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乖巧地下床，准备好去上课。
“那个，是不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果然是因为我吗……”班尼特愧疚不已，本来他还在庆幸自己昨晚和空睡在一起时不幸的事情没有发生。但是一早上空的尖叫又让他的心高高提起，看着空仿若死里逃生的苍白脸色，班尼特更加觉得是自己的不对。
雷泽也在一旁，靠过来关心着空，不善言辞的他只能用自己的红眸死死盯着对方，传达自己的心意。
确实做了一场噩梦。没想到自己从提瓦特大陆回来的时候，还能梦上这么一场奇形怪状的梦，大概是之前荧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太多冷酷无情，加上现实世界的荧对他爱答不理，让空产生了心理阴影。
空刚想故作轻松地对他们说自己没事，一罐似乎冷冻保存，还冒着寒气与水珠的罐装水贴上了空的脸，让空反射性“嘶”地叫出声躲避。只见是阿贝多将一罐包装不明的罐装品递给空，学术性的冷淡语调下有着一丝关心：“这是我近期开发出来的安神饮料，喝下去能尽快进入睡眠不会做噩梦，比安眠药副作用小而且见效快，你可以试试。”
“谢谢。”空一愣，感动地收下了室友给他的关怀品，原本的尴尬的心中全胀满了感动。
自己的睡眠质量并没有什么问题，空还要反过来担心阿贝多给他的饮品效果太好了，会不会让自己睡过去的时候去不了提瓦特大陆了。
空随手将阿贝多给的饮料放在自己桌面上，然后迅速整理自己准备去上课。
有这样的室友真是太过幸运！他们真的都是很好的人！空再清楚不过。
但此时的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室友在外面的风评如何，并且，外面的人反倒为空的处境深深担忧起来：
【提瓦特论坛 热点话题】
——好消息，好消息，“提瓦特真神”、“科学狂人”、“狼人”、“万人迷新人”住同一间宿舍，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有个朋友
——woc，玩蛊呢
——？真神住哪里？我开始慌张，我还年轻，还没有女朋友，至少让我买个保险
——万人迷新人？不会是礼堂那个时候的新人吧？艹那岂不是会被他们玩死……
——呜呜呜心疼我无辜可怜的空酱。来叔叔我这里，叔叔我啊，最喜欢正太了（bushi
——大家别慌，我们人多力量大！待我去他们宿
——过去一小时了，楼上还活着吗
——过去一天了，楼上的楼上还活着吗
——家人们，我实惨，正巧住在他们宿舍楼下。昨晚不知道为什么水管突然爆了；好不容易躺下，半夜听到外面狼嚎顿时心脏骤停惊悚到一宿未睡；早上醒来一出门碰到科学狂人给的臭脸，害怕被解剖只能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惨，太惨了，你对真神的力量一无所知，这边建议直接送往生堂重头再来。
——但是我还遇到了跟着科学狂人后面一起的万人迷新人，我直接对着金发正太颜prprprpr嘿嘿腰好细嘿嘿嘿。他对我笑了，他跟我打招呼了，说明他心里有我嘿嘿嘿嘿嘿空酱嘿嘿嘿嘿嘿呲溜
——我收回那句话，往生堂都救不了你。
——大家高举手中反抗的旗帜！组团营救（偷）空酱（1/1000000000）
——跟着正确的领导走，我们都能拥有空，我们都有着光明的未来！组团营救（偷）空酱（2/1000000000）
……………………
（以上出自校内八卦论坛。之后因讨论度过高，以“怎样完美救走空”为题盖起千层大楼，作案手段在各方大佬技术性学术讨论下逐渐趋于完美，引起校方重视，担心学生走向犯罪道路，十个小时后已被校方清网删除）
开学几天了还没有上过课的空感到一阵心虚。
老师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吧……毕竟大学的风气都是自由的。
雷泽和班尼特是特招生，他们的课程和空的不一样。而阿贝多早已被学校内定，是被招聘成为研究室研究者之一的学生。当看到本应该是老师的人虚心请教阿贝多问题，并一脸崇敬地看着他时，空心中升起敬佩之情，不免拿阿贝多和自己比较起来。
无论在哪个世界，阿贝多都是研究天才，他的智慧和思想远在自己之上。而在这个现实世界里，没有了能吸引他没有神之眼也能使用元素力量的特殊体质，空不知道自己还能跟他相处多久，自己本来就不是和他同一个世界的人。
不管是阿贝多，还是迪卢克，凯亚他们，他们对自己的关照，仅仅只是另外一个世界情绪关联。派蒙和自己说过了，两个世界是相互影响的。
而在这里的现实世界里，自己是那么的普通。
空垂头丧气地坐在教室的第一排，连上课铃声响了也没发觉。
也没有发觉同班的人频频向他投来炙热的目光，手中已经拿出手机，将背后的镜头对准了正在发呆的空。
“在新生开学典礼上，老师就已经诵读过校规，”
高大修长的身影挡住了正闪光的发出“咔嚓”的镜头，伸手将他的手机取走，那位同学一脸尴尬，脸色爆红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人：“提瓦特大学校规第四十九条，除老师批准外，学生不允许上课玩手机。”
后尾留有一股长辫的黑发青年，毫不留情地接着陆续没收好几人的手机，全放在了讲台上。他背着手，在讲台上俯视着一众学生，金色的眼眸没有任何怒气，但就是给人无形的压力，他淡然道：“拿出手机的同学，回去抄十遍课本。”
No!!!!!!!被抓的学生痛哭流涕，哀鸿遍野。钟离老师教授的课程是全科中教材页数最厚的，比文法类的还要厚就离谱。
之前这位老师上课的时候还以为是一个很好相处，宽容的老师，可能是因为他那稳重的性格，和耐心为学生们解答一切疑难的和善，让学生们对他有种自家老大爷、长辈般的亲切感，学生们便有些飘了，相信老师会放自己一马，慢慢放飞了自己。
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想错了。老师今日生气时犹如金刚般不怒自威的形象，风轻云淡地施加惩罚，让他们醒悟过来，从老大爷的假象中回想起，这位老师的传说。
钟离，还是学生时就被提瓦特大学挖来做助教并一直都是璃月代理人，虽然近几年逐渐放给凝光管理，但是没有人能忘记他教出了众多品学兼优的学生，给提瓦特大学带来的各项荣誉、研究成果，尤其在经济上，他更是凭一己之力，推动了国家在世界上的经济排名。
与此同时伴随着其他传说，什么被帮助过的贫困人民当成神灵供奉；什么赌石连续开了十几个价值连城的宝石；什么为暗访民情曾扮作女装……
同学们回忆起来了眼前的人的恐怖，暗恨自己被他之前的表象所迷惑，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心生羞愧，恨不得时光倒流。
空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怔住了。
站在讲台的那人身影，和与自己在璃月港一起遍布大街小巷地购买送仙物品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噗。”
空没忍住笑出声。想到和自己一起购买时发生的各种糗事，和面前这位威严的老师形象重合，让空在全班害怕而寂静的情况下笑出来。
班里人看向声音来源时，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哪个勇士这么勇？敬你是条汉子。
空：……
糟了，完了，又双叒叕社死了。
钟离看了眼笑声来源，那熟悉的金色映入眼帘，稍加思索，那人便是前几天给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并且请假缺课的学生。
在他们教师圈内，空也是一个名人，一天内闲得没事干的老师除了聊工作大半都是聊他的光辉事迹，而且他在其他老师的印象似乎都很好。
钟离仍然记得凝光那副精打细算的模样，眼放精光看着空的照片说过：“这孩子，要是形象加以包装，在我的手上一定能够大放异彩！他的潜在利益价值巨大。”一旁的北斗虽然不赞成，但是也对他另眼相看：“去去去，人家年龄还小，一个天真的小男生哪里受得了你的摧残。不过，我也想将他收作小弟好好锻炼，他虽然细胳膊细腿的，肌肉倒是结实，平时也有锻炼，是一个值得一教的好苗子。”
连凝光北斗这些心思沉重的，看到这小孩的第一眼就不多加思考便产生好感。
思及此，钟离便感到有些不舒服。
这不舒服的原因钟离下意识的不想去探究，只是将心思放在了如何将身为自己学生的空引往正确的道路上。
空此人品性不坏，但是容易被外物所干扰而使自己动摇，而且对校内的规则也不够重视，凭一己之力扰乱课程秩序，并且影响到学校的风气。
必须要亲自好好整治一番。
在空还在心惊胆战，心脏快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他的好老师，拿起课本，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敲了敲木制课桌，慢悠悠地道出了无数学生做梦都会惊醒的一句话：
“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空同学。”
空眼前一黑，暗道天要亡我。
其他装作认真念书的同学倒抽一口凉气，若不是不准玩手机他们早就将这个信息传开，恨不得立刻上学校论坛，添油加醋将“他人偷拍空被没收手机后引起空一笑反倒引起了钟离对空的兴趣”一事兴致勃勃到处说开。
“看来同学们平时很闲，”不愧为经验教师经历最为资深的钟离老师，一眼便看出蠢蠢欲动的同学们的意图：“那么，今晚我会布置作业，并且作业成绩将会记录在期末总成绩当中。希望同学们回去好好完成作业。”
至此，无人再敢在钟离老师的课堂上打空的主意，此为后话。
好不容易捱过一节课，虽然这一节课钟离讲得深入浅出，连成绩普通的空都能轻易听懂，但是因为钟离的课前的话语，让空在课上的每一秒都坐立难安，当钟离的眼睛扫过空所在的位置的时候，空觉得自己就像被他的目光烫到了一样，明明知道他也许没有看自己，但是还是忍不住不去在意他投来的视线所蕴含的意义。
自己是不是要被处分开除了啊。下课之后，空跟着钟离后面，一并去他的办公室。空看着钟离老师被黑西装勾勒的修长劲瘦腰背，不禁胡思乱想。
钟离将空带到自己专属的单人办公室，像钟离这样德高望重，年轻又资历深厚的教室在提瓦特大学的地位极高，专门咨询过他的喜好，为他专门设立了一个私人办公场所，除了健全的办公设施，各类书籍，还有用来休息的卧房，洗浴间等，其实更像高级公寓中的单人间。
虽然钟离不怎么用就是了，他似乎更喜欢有其他人在的地方，每次都会和其他老师一起研究课题。
但是，像今天这样专门为了一名学生，而使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是钟离作为教师以来的头一遭。
空惴惴不安地跟着钟离进入了一个从未到过的房间，古色古香的雕栏玉柱，还有一些一看就很昂贵的装饰品，若不是看到外面牌子上明晃晃地写着“办公室”三字，空都要怀疑钟离是不是把自己带到住的地方来了。
“坐吧，不用那么拘束，把我当作你的好友即可。”钟离凭着优异的记忆力，翻出了旮沓角落里备好的茶罐与茶具，擦拭干净上面落的灰，便行云流水为空泡起了茶。
“老，老师，不用那么隆重，我喝白开水就好了。”空瞠目结舌地看着钟离手法繁复但流畅地给自己泡茶，在各个茶具中流淌的水流传出细密的茶香。在另外一个世界提瓦特大陆时，钟离也教过自己，自己也在璃月看过不少关于这方面的知识，算是因此，空看了这茶叶形状，闻到这独特的茶叶香气的时候，忍不住心在颤抖。
难，难道，这是那个，那个很贵的那个茶叶？好像是几万一斤还是多少……空更加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即起身，抱拳道：在下告辞。
“不必紧张，茶叶就是用来招待客人的。”钟离缓缓将空面前的茶杯斟满，知晓空此时的不安，好言安慰道。
空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位置上，品尝钟离亲手泡的茶。
一时间，谁也不曾开口，只剩，煮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轰轰响着。
不知道为什么，空看着正在烧着开水的热水器，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部动漫里烧开水壶时的经典场景，不禁打了个寒战，当下决定先自曝剖白。
“钟老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应该在您那么严肃的课堂上笑出声，我已经深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空用深恶痛绝，决心痛改前非的语气说道，还没等他将这一套常用，百用不爽的经典学生道歉模板讲完，钟离便打断他道：“那只是小事罢了，你错不在此。”
？空心里一咯噔，自己难道做了什么错事吗。
钟离似乎在等空自己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但是无论怎么等，空仍然是那副茫然的样子，这让钟离不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空同学，我明白你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是，你在遵纪守规这方面上还需多加注意，学校的金科玉律是平时行事的规绳矩墨。”
“这几日你的所作所为我都有所闻，也不会过多深究，”钟离的这句话让空悬起的心脏稍稍放缓，但是下一句话又立刻上升：“但是，长此以往，会对学校的风气造成影响。我想，空同学也不希望走在学校的路上又被他人瞩目。”
“空同学，我可以做你大学时期的导师。平常时候你便来我这里研究课题，这样，就会渐渐减少之前那样的事件出现，淡出大众视线。而且，挂上了我的名号，在未来就业时也能够一帆风顺。”钟离考虑周到，连空未来的方向也顾及到了。
空惊地连下巴都合不拢了，未曾设想的道路出现了。
本以为会责骂开除出院，突然事况急转直下，空一个大喘气没反应过来。
“那，那个，我个人说不上优秀……还是等我过几日考虑之后再答复老师您好了。”空小心翼翼地答复道，心中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面前的人可是有无数学生争着要抢的老师，而自己却把这个大好机会推却。
不是空不敢上，是空觉得自己上会浪费了这个机会，让空产生抢占了其他人的位置的内疚感。
教学经验丰富的钟离怎么会不知道空在想什么，一眼看穿，知道此时必须强硬一些逼空做出决定：“没有人生来优异，从来都是个人努力，他人栽培换得。你若是现在不努力，迟早会落后于他人，连与现在身边的人行走都会受到他人质疑，更别提在这所大学立足，趁着现在刚开学不久，大家还在同一起跑线上，你更应努力，抓住机会才是。”
空听了这番话，顿时动摇起来，沉默不语。
深深地挖出了空这些天的焦躁不安，是啊，自己在现实世界中如此普通，因为有那么优秀的妹妹荧，曾经的空觉得自己就这样算了，但是在梦里经历的那一次次难忘的邂逅与冒险，还这所学校遇见了他们，而他们是如此优秀——
——不是旅行者，也没有元素力的普通人空，很快想通了这层关节，重重地点下头，直视钟离金色的双目道：“我愿意成为您的学生，请老师在接下来的学期好好教导我吧。”
“好。”一直在浅浅品尝着茶水的钟离，这时才露出笑意，看着面前的踌躇满志的金发少年，郑重点头道。
在和钟离聊了一会今后的发展方向和学业，空也不敢呆太久，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重要，差点被忽略的问题：“对了，老师，可以冒昧问一下吗，为什么要找我呢？”明明可以拜托其他老师接手自己。
正在品尝茶水的钟离，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下动作，接着像无事发生，云淡风轻般道：“我只是有些不放心罢了。”
不放心什么？空很疑惑，到底是没敢再问下去，礼貌地打了招呼后回去了。
不放心什么，钟离托着手中的茶盏，一眼望去，浮起茶沫的水面中自己的影子在微微颤动。
连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梦与规矩与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