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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HP乙女】安妮，安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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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魔法是我见过最美的童话」
「德拉科?马尔福&麻瓜少女安妮」
「安妮借鉴卖火柴的小女孩」
*
圣诞节的时候，威尔特郡冷得惊人。
或许是从未感受过如此冷冽的冬季，德拉科对于即将到来的节日少了几分期待，整日神情恹恹呆在房间里，终于在平安夜前天，被纳西莎夫人揪到了伦敦街头。
“母亲！”
“德拉科，我想你作为马尔福家的继承人，理应对任何事都抱有充分积极的态度做准备，而不是一味躲在房间里无所事事。”
纳西莎夫人把多比留在他身边，将德拉科的魔杖收走，留了一个信封给他。
“晚餐时间我会亲自来接你，在这段时间里，你要用信封里的麻瓜货币为自己解决早餐和午餐，甚至为你自己购买一份精致的下午茶。”纳西莎夫人并不忍心将德拉科单独留在陌生街道，只是今早小少爷又是赖床又是不愿下楼，迫不得已，她背着卢修斯把德拉科带来“历练人生”。
“多比，你要全程跟在他身边，但是决不允许提供任何除联系我以外的帮助。”纳西莎夫人看向德拉科：“当然，如果你无法在这里让自己生存下去，也可以直接让多比带你回家。”
纳西莎夫人走得迅速且不留余地，德拉科忍不住向前小跑着追了几步，没想到多比也在向他鞠躬后打了响指隐身不知去向。
“梅林的胡子！”
伦敦街头，车水马龙，人群往来摩肩接踵。
刚从霍格沃茨结束一年级上学期课程回家的德拉科看着道路中央飞驰而过的汽车，街头步履匆匆的上班族，还有咖啡店门庭若市，一时间生出一种深深的世界脱离感。
他不过也才刚过了十一岁的生日，威尔特郡的巫师家族还未结交明白，对角巷也没逛完，霍格莫德也要三年级才可以去，纳西莎凭什么认为他可以独自一人在这处处透露着陌生的麻瓜城市里生存下去。
就因为他是一个马尔福吗？
德拉科盲目地跟着人群往前走，路人停，他停，路人走，他亦跟上，直到走到宽敞的十字交叉路口。
高楼外壁是闪着光的玻璃，往下的大门挂悬着看不懂样式的旗帜，穿着制服的男人排列守在门外，像魔法部却又不太像，魔法部可没有那么多统一服饰的人进进出出。戴着呆瓜波特一样眼镜的女人，低头看书头发却乱得像头巨怪的小男孩，穿着奇特的男人，还有悄悄用奇怪的东西对他比划的表情怪异中年人……德拉科看着对面立杆上闪烁的红灯，一下一下跳动在他眼底，直叫自己心生烦躁。
“嘿，别堵在路中间！”
肩膀被人狠狠撞上，德拉科被大力带着往前踉跄几步，一抬头发现跳动的立杆已然转绿。
“别停，跟着走。”
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搀住了他，德拉科没能挣脱开，被人温柔不失力量带着走。
他像一只软脚虾，每一步都走得颤颤巍巍，绿灯开始快速闪动，身侧停止的车开始发动，发出刺耳的鸣笛。他们走得慢了，德拉科被这噪声吓出一身冷汗，搀着他的男人感受到德拉科的微微战栗，将他轻轻拢向怀里。
“好了，不怕，我们走过来了。”
德拉科没有答话，只沉默着缩回手抱着胸口低声喘息。
“没关系，你还小，不会过马路很正常。”
正常吗？
德拉科终于攒够了力气慢慢抬头，原本服帖的头发变得有些凌乱，额间的冷汗湿了不少碎发，他努力睁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嘴唇因为牙齿紧咬变得通红。
“谢谢，我其实可以走，”德拉科站直了身体，像是努力证明自己一般握紧了拳头：“我只是突然忘记要去哪家店用早餐。”
右前方就是一家咖啡小店，德拉科指着店铺冲男人说道：“我现在就要去用餐了。”他从口袋掏出手帕擦了擦右手心的汗，牵住了男人的袖口：“感谢你帮助了我，那么再见。”
德拉科走得飞快，一路带着小跑冲进店铺，生怕男人看出他其实慌得要命。
直到坐上扶手椅，他才短暂地出了口气。
桌面上放着今日份的菜单。
金枪鱼熏肉三文治，鹰嘴豆土豆泥火腿吐司，玫瑰薄荷伯爵茶……
德拉科看着菜单犯了难，他并不想随便进来用餐，冲进来只是临时起意，可此刻的确饿到烧心。但这菜单看起来，实在不太和他胃口。
“你也没有钱吃早餐吗？”
一道细细小小的声音突然在他座椅旁响起。德拉科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右边却没有见到人。
“我在这儿，你不要到处看啦，会把老板招来的！”
是个小女孩在说话，德拉科深吸一口气，猛地弯腰看向脚边的隔板，果不其然在对面沙发座椅下看见一个趴在地板上的小家伙。
“你吓我做什么？”
“我没有要吓你，我只是透过玻璃桌面看见你翻来覆去看菜单也不点，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买不起吃的。”
“谁和你一样……”
德拉科还维持着弯腰的姿势，说句完整话都费劲。他直起腰，见服务生没有注意到这边，干脆挪到沙发区，把小女孩从缝隙里拉了上来。
“你坐起来，我才不要和你一直弯着腰说话。”
小女孩穿着一条有些旧的蓝色呢裙，很冷的天气里，她连条像样的绒袜也没穿，光着脚踩在单薄的皮鞋里，身上只有一双同样颜色的手套挂在脖子上算作保暖。
“你这样明目张胆坐这里，会被发现的。”小女孩凑近德拉科身边说着悄悄话：“被发现，会被从这个温暖的房子里赶出去的。”
德拉科别扭地侧了侧身体，小女孩离他太近了，贴得他脖间一直是她呼出的热气。
“你就坐在这里，难道他们连杯水也不让你喝吗？”德拉科费劲地拿起桌上的银水壶和两只杯子，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我看前面也有不少人光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干，喝水。”
“但是——咕咚——我们要小心点——咕咚”
小女孩像是许久没尝过水的滋味，抱着杯子喝了一干二净，喝完又下意识抬眼瞄了瞄前方，见没来人，便有看向德拉科。
“可以麻烦你再为安妮倒一杯吗？”小女孩说得小心翼翼，眼神也可怜兮兮像只流浪小狗：“谢谢你。”
德拉科摇摇头，举手示意吧台的服务生。
小女孩见他举手，条件反射就要往沙发下躲。德拉科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动，硬是拖到服务生走来。
“您好，”德拉科指着菜单：“麻烦上两份鹰嘴豆土豆泥火腿吐司和一大壶伯爵茶，谢谢。”
他说完扭头看向小女孩：“安妮？我有钱，我们吃早餐。”
安妮愣了愣，绿色的眼睛里闪着大大的茫然，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那，可不可以把吐司换成金枪鱼三文治？”
——
德拉科虽然很饿，但吃饭一直保持着匀速，吃相优雅而矜贵。他以为安妮会狼吞虎咽下去，手边早早备好了茶水，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也慢吞吞的吃着，谨遵一边嚼40下的理念。
“你不饿？”
安妮摇摇头，轻轻拿起德拉科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
“很凉吧？可是我已经感受不到了。”安妮说：“我的胃就像我身体露在外面的皮肤一样，因为饿了太久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了。”
德拉科没说话，目光盯着她挂在脖子上的蓝色手套，突然一阵烦躁。
他这是在做什么？
因为自己初来乍到，被这陌生的城市吓乱了阵脚，所以开始同情一个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季的麻瓜吗？
安妮还在继续吃着，德拉科觉得自己却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
“这些加隆……钱，你拿着，去给自己买个像样的圣诞礼物，早餐费用我已经支付了。”德拉科倒了杯茶水，放在安妮手边：“那么我就先走了。”他认真地看着安妮，说：“提前祝你圣诞快乐，安妮。”
德拉科推开后门走了出去，才走出去半米就感受到了冷风袭面，在咖啡店一顿早餐积攒的暖意瞬间耗尽。
“梅林的胡子，怎么会这么冷。”
他想起来安妮连双绒袜也没穿，难怪想要一直呆在店里。
还是算了，不要再想她。
德拉科往前走，也没搞清方向，手在兜里摸到了纳西莎给的信封，突然有了主意。
吃过早餐他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既然他刚刚和安妮提到了圣诞礼物，那不如就去礼品店逛一逛。
德拉科有了想法，顿时行走的热情也多了起来。他方才一路观察了不少店面，发现那些门口挂着圣诞老人牌子和画着简笔画涂鸦的都是些礼品店。德拉科按照这个思路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一家小店。
“叮铃”
推门的时候，门铃的响动又把他吓了一大跳。德拉科暗自懊恼，怎么一个马尔福连点噪音都不能忍受了。
正想着，突然感觉肩膀上多了一份力量。
德拉科回头一看，那位不久前带他过马路的中年男人竟站在他身后。
“你，你好？”
“小家伙，你怎么又跑了这么远？”
男人长相随和，一双笑眼，身材不算高大，看上去温润体贴。
德拉科没有多想，只礼貌地回答他自己是来挑选圣诞礼物。
“这样啊，那不如一起吧。”
男人不由分说走到他旁边，也从小框里挑了只篮子拎在手中，亦步亦趋跟在德拉科的身后。
德拉科忍不住回头看他，但男人只温柔地笑着并没多话，德拉科只好作罢，转过身仔细看着玻璃桌台上的小零碎。
他挑中了一只彩色玻璃串珠，看上去质感不错，不过他并不指望纳西莎会戴上。毕竟是麻瓜制品。
前面一排摆了不少零食。
到底还是小孩，德拉科的注意力瞬间被这些有着花花绿绿包装的巧克力吸引了去。
不知道好不好吃。
德拉科从玻璃罐里抓了一把锡纸小巧克力糖果放进篮子，那些看起来像是甘草棒棒糖长相的也来了几只。
他又伸手去拿那些长条型的巧克力，被身后的人一把按住了手。
“小孩子吃太多糖果，可是会牙疼的哦。”男人顺势牵住德拉科的手没放，带着他转了一圈到了一处人少的柜台角落：“你来这里看看，这里面都是些好玩意儿。”
德拉科忍不住皱起眉头，男人的行为让他感到有些被冒犯。他抽回手，秉着礼仪还是朝他所说的柜台货柜看了眼。
“确实很漂亮的包装，您的眼光不错。”
他说完话，却没有听到男人的回复，抬头看去，男人正用一种从未见过的表情盯着他。
“你果然是一个从未出过门的小少爷呢。”
男人的语气，温柔到极致，却像条蛇一般慢慢缠绕上德拉科的脖子。
他看见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奇怪形状的东西对着他比划，几道刺眼的光闪过，男人的手扶上他的肩膀。
“乖，让我拍拍照。你长得太好看了，我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你。”男人的拇指蹭上他的脖颈：“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是不是？跟叔叔走，我可以带你回家。”
他在做什么？
空气里还是甜腻的巧克力味，德拉科伸手摸向脖子，被男人一把攥住手。
他在摸我。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行动的，只记得自己举起篮子重重砸向男人的脸，然后是玻璃柜台被撞破，巧克力，糖果，玻璃珠串洒落一地。
他从人群里钻出去，手套掉在地上，脸颊被玻璃划了一道伤口，可他不敢停。
商店老板的咒骂声跟在身后，德拉科慌不择路，只顺着人行道拼命地跑，从陌生的巷子里钻进去，最后停在一个大铁箱后喘着粗气。
可没等他停下多久，身后就又传来脚步声，那个男人令人难以忍受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家伙，漂亮的小东西，我知道你躲在这里，快出来吧。”
跑
只有这一个信念，那就是拼命地跑。
德拉科绕过数不清的门店，垃圾箱，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家咖啡店前。
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德拉科奔跑着，老远就看见一身蓝裙的安妮站在门口。
她听见声响，急忙朝这边看了过来。德拉科在她身边将将停下，脸上的血水已经滴到衣领，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安妮见他这幅模样先是一愣，随后迅速反应过来，紧紧抓住德拉科的右手，带着人就向前冲。
“你不要回头，我知道安全的地方，我保护你。”
*
哗啦啦一阵水响后，安妮端着一只破塑胶盆的温水从小屋里走了出来。
“我给你擦擦脸，你不要乱动。”
德拉科坐在墙边没说话，安妮也不恼，只拧了手帕走到他面前蹲下，慢慢地替他擦着脸上、脖子上的血污。
或许是蹲着腿麻了，安妮把盆子端到手边，干脆半跪在德拉科面前。
她的脸颊也被风吹得通红，一头金发也乱糟糟披在身后，呵出来的白气几乎叫德拉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手却一刻不停为他擦拭着。
“你别跪着了。”
德拉科握住她的手腕，把安妮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我不想低着头看你。”
安妮无所谓，牵过德拉科的手放进盆里。
“你的手好冰，放水里暖一暖。”她冲德拉科笑着说：“但是可能会痛，你要忍着点。”
安妮长得很好看，圆圆的翡翠绿眼睛，红润的嘴唇，淡金色的长发，只是脸颊上还带着些婴儿肥，说话也软乎乎的，看起来像只小洋娃娃。
“安妮，你为什么没钱吃早餐？”
德拉科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捏了捏，他侧过头，看见安妮一脸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因为我是孤儿，孤儿是没有钱的。”安妮皱了皱鼻子，伸手拍了拍水面，激起了一点水花：“你懂不懂呀？”
德拉科的手还泡在水里，他抬起小指勾住了安妮的小指，最后连着她的整只手也泡进水里。
“我不想懂，你也来暖暖手。”
“我告诉过你我已经感受不到凉意了。”安妮动了动，却被德拉科按住，只好抬起另一只手递给他看：“你瞧，我的皮肤是不是有些紫色的？这就是说明我已经不怕冷了。”
德拉科这才注意到，安妮的手指尖是淡淡的紫色。
“安妮，你的心脏会不会疼？”
马尔福家的一位远方表亲，曾生下了一个患有先天心脏病的男孩，他的皮肤和安妮一样，是紫色的。他总是会心脏很痛，尽管家族为他调制了繁多的魔药，也没能从梅林手中抢回他。
“会疼吗？你告诉我，会不会疼？”
德拉科握住她的手，想去触碰安妮的指尖，却又害怕弄疼了她，僵在原地不知怎么办。
安妮瞄着他，趁德拉科不注意，突然将盆里的水捣乱撒了一些到他身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难过呢？瞧你的表情，好像下一刻我就会死掉一样。”
安妮小大人似的凑过来，把德拉科的手反握住，用力牵着，笑得明媚：“我已经和死神赛跑很多年啦，没有一次输掉。我相信上天不会那么残忍带走像安妮一样可爱的女孩，”安妮揉了揉他的金色短发：“至少不会在这个圣诞节。”
昏暗的小道尽头突然传来了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安妮拉着德拉科猛地站起，急匆匆躲进了角落一只狭窄的破立柜，刚好够他们两人侧身站进。
“嘘，别出声。”安妮个子太小了，只能踮起脚尖去够德拉科的耳朵：“是我的养父，他总是喝了酒回家，被发现我们在这里会挨揍的。”
安妮说完话就老老实实靠在他肩膀不动了，好像在传达一些无关紧要的常识。
可是德拉科却很想问她，这个一身酒气现在正对着一堆破铜烂铁撒尿的男人是她的养父？她到底挨过多少次打，才会云淡风轻地把它当做笑话一样说出来？以及，这个破地方也能被称作“家”吗？
家，难道不应该是马尔福庄园那样，有着完美的父母和孩子，有着温暖的房间和丰盛的晚餐。再不济，也应该像是穷鬼韦斯莱家一样，破破烂烂的外表但是好歹可以容纳庞大的家族。
这算什么？
一阵脆响，随后是水流流淌在地的声音。
安妮轻轻地动了动，随后抬头看向他：“好可惜，我最后一只能装水的盆子被踢坏了。”
是了，是他忘了，安妮原来也是个小穷鬼。德拉科面无表情地想着，她还是一个比韦斯莱家族还要穷的小鬼，连顿早餐都吃不起的人，当然住不进能叫做“家”的地方。
“你饿吗？”
德拉科把她往身边搂了搂，让安妮去摸自己口袋的信封：“我可以给你买很多零食和礼物，我还可以把这个信封里的钱全部留给你。”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安妮捏了捏信封，忍不住笑起来：“好厚啊，看来你真的很有钱，恭喜你，至少未来很多天都不会饿肚子了。”
她笑得太大声，引来了外面男人的注意。
“谁他娘的躲在那里？”男人口齿不清地叫骂着，同时往这边走：“安妮？是不是你？给我滚出来，你为什么要从Sam那里逃跑？老子卖你过去可是收了钱的，别想叫老子还。”
男人说着开始加快速度，他伸手要去拉柜门：“给老子滚出来，把你揍老实了，就捆起来交给Sam。”男人嘿嘿笑起来：“那可是你的男人，你可别想跑。”
“好可惜，本以为还能再多待一会儿，这里原本是最安全的。”安妮一把牵住德拉科的手：“再跟我逃跑一次吧，我们再找一个新的地方，相信我。”
德拉科一声不吭，只在安妮推开柜门的那一刻猛地将她拽紧。
“你也要相信我，这次换我带你走。”
德拉科捡起地上的烂盆子砸向男人，那一刻他看清了男人的相貌，平平无奇的一张脸，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性。
“人不可貌相。“卢修斯总是这样对他说：“一个马尔福要能够洞察所有人的真面貌。”
他总是认为这是多此一举，甚至会引起周围人的反感，但时至今日德拉科才明白，这一切原来是多么重要。马尔福们也并不是生来就清醒且理智。
“多比！”
在男人举着棍子冲上来的那一瞬间，多比响指声响起，德拉科把安妮抱进怀里，他们离开了这里。
*
“我们安全了，你放开我吧。”
多比站在一旁，瞪着牛灯样的大眼好奇地打量着她。
安妮推不开德拉科，只好拼命扭头瞧。德拉科不满地按住她的脑袋，小退一步挡住两人视线。
“你还没有感谢我带你离开，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看这个丑精灵？”
安妮挥开德拉科的手，跑到多比面前，小心地伸手摸了摸它的手臂，最后转身一本正经地看着德拉科。
“你一定要这样评价它吗？”
“安妮！我只是在说你——”
“你还是会叫它丑精灵吗？”
看着安妮那双眼睛，德拉科简直说不出话来。她一瞬不瞬盯着德拉科，眼里像小动物一样闪着光。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精灵，第一次见面，它就帮助了我。”安妮小心地牵住了多比的手，这把平日卑躬屈膝惯了的精灵吓得动也不敢动。
“别紧张，”安妮安抚地摸摸它的手背：“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的精灵，所以在我看来，它的确与我长得不同，但绝对称不上丑，只能说与我们不同。”
“就像我一样，”安妮看着德拉科，眼里好像还闪着泪光：“旁人没见过紫色皮肤的人，所以我就是丑吗？你也这样认为吗？”
德拉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想要回避这个话题可是安妮竟然牵着多比绕到他面前，直把他逼得退无可退。
“你别躲，”安妮说：“你一定要回答我，你也是这样认为吗？”
他认为什么？
德拉科扪心自问，在他11年马尔福少爷生涯从未有过如此一刻，曾被麻瓜逼问过自己是不是认为她长得太丑，而且还要顺带上多比。多比！
“你想让我说什么？说你们两个都美若天仙吗？”
德拉科无奈地抬头望天，他实在搞不懂安妮的脑回路，明明刚才还在逃难，现在却要和他争论这些无聊的问题。
“你到底说不说？”
德拉科低头和她对视，安妮执着地仰着脑袋，还牵着多比。
“你美得很，一点都不丑，在我眼里漂亮得不行，旁人不懂那是他们没眼光。”德拉科忍不住抬手点了点她的脑袋：“我说了，你满意了吗？”
安妮冲他示意多比：“还有它。”
德拉科本温柔中带着无可奈何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挣扎，他扫向多比，后者在这种眼神里竟然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舒畅。
“安妮，你别逼我——”
“小主人，”多比颤颤巍巍冲德拉科鞠了一躬：“小主人无论怎样评价多比，多比都会接受，那都是对多比的无上夸奖。”
安妮跺了下脚：“你看！你还在吓多比！”
德拉科炸毛跳脚：“谁吓它了？！”
顶着两双探灯一样的眼，德拉科实在不愿继续这场滑稽的对话。
“好看好看，它也好看，一点都不丑。”德拉科上前牵住安妮：“你别折腾我了行不行？我带你去吃午餐。”
“多比……”
“多比它自己会吃！”
德拉科忍了又忍终于爆发：“多比，给我消失！”
中餐馆
安妮这顿午餐吃得不太自在，德拉科总是一脸玩味地盯着她，好几次都害她差一些把炒饭喂到鼻子。
在咽下最后一口浓汤后，安妮伸手拿开了德拉科的筷子。
“嘿！讲点礼貌！”
“你为什么要看着我？中餐不美味吗？还是不会用筷子？”安妮把他的筷子稳稳拿在手里：“我可以教你，作为回报。”
“什么的回报？”
“救了我，带我离开，请我吃饭。”
德拉科倒了杯茶水推给她：“你不是说多比救了你吗？”
安妮摇摇头，轻笑着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如果没有你，我也见不到多比。”安妮把脖子上挂着的手套摘下来：“是你救了我。”
她把手套为德拉科戴上：“来吧，我们该走了。”
“去哪？”
“送你回家。”
德拉科拉住了她。
“安妮，”他犹犹豫豫，眼神也飘忽不定：“其实我和你不是同一类人。”
“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麻瓜，我会魔法，我是一个巫师。”
安妮没有立刻接话，她静静地看了德拉科一会儿，最后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背，一样安抚的动作：“那我真幸运，一位巫师愿意和我一起度过今天。”
“走吧，”她轻轻扯了德拉科一下：“我送你回家。”
德拉科的手很温暖，安妮的旧手套是毛线编织的，软和贴合。
“你想喝下午茶吗？”德拉科突然站起身，把手套摘了一只下来：“我想带你去喝下午茶。”
“可是我们刚才用完午餐。”
“没关系，你会很喜欢的，有甜甜的糕点和伯爵茶。”德拉科把那只手套为她戴上：“只是要麻烦你和我一起再回到早上那家咖啡店了，敢吗？”
安妮笑起来，梨涡在脸颊上，眼睛也闪着光，她用力地反手握住德拉科：“只要你想，我就可以陪你。”
他们又在街头奔跑起来。
这很怪，因为他们的衣着撘配是那么不相符，气质是那样截然不同，却戴着同一双手套，手牵手在街头奔跑。
他们相视一笑，丝毫不在意路上惊诧的目光，只是毫无顾忌地跑着。
德拉科没让安妮运动太久，他还惦记着她的心脏。
他把安妮安顿好，自己走到柜台，和那个安妮害怕的店员交谈起来。
“安妮，是我的朋友，但是我马上要搬家了，没办法继续陪在她身边。”德拉科从信封里掏出一叠钞票，又把自己袖口的一枚钻石袖扣摘下来一起递给她：“这些钱是安妮未来的早午餐和下午茶费用，希望您能提醒她按时吃饭。”
德拉科想了想，还是介绍了那枚袖扣：“刻的马尔福是我的姓氏，马尔福家族不会结交无用之人。如果我留下的钱用光了，请您看在马尔福家族的面子上收留安妮，让她留在这里打扫卫生也罢，请让她有个安心的地方留下。”
“作为回报，您可以拥有这枚钻石袖扣。”
德拉科亲自从吧台端着餐盘到座位，安妮本想接过，但他看上去喜气洋洋，只好作罢。
“安妮安妮，你会洗碗吗？”
“那叫什么话？一个孤儿当然会做所有家务活！”
“好，好，”德拉科点点头，给她倒了一杯淡奶：“先喝这个，茶最后品尝，还能润脾胃。 ”
德拉科把糕点为她分切好，又仔细地涂上果酱：“你要仔细看着我，以后这些小活就得自己做了。”
“你只是为我倒了一杯牛奶！”
德拉科慢吞吞地笑了，嘴角上扬，碎发在阳光下闪着光，阳光也温柔了不少。
“可是我只为你倒过牛奶，安妮。”
德拉科没安分很久，他又趁着安妮去卫生间的空隙溜出去，再回来已是半小时后了。
“我没有等你很久。”
“抱歉。”德拉科抹了一把汗，突然跪在地板上，安妮被他吓一跳，连忙俯身看他。
“你做什么？快起来，我不想弯腰看你。”
“别动！”
德拉科买了双袜子，他不敢再随便进哪家商店，只能沿着路到最近的店铺买了那里最厚的袜子。
“安妮，你生病了，就要注意保暖。”
安妮感觉到他在脱自己的皮鞋，索性也坐到地上。
“嘿！你吓到我了！”
“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事，”安妮把他推到椅子边：“我真的要还不起了。”
她把袜子穿上，暖呼呼的感觉，每一根脚趾都活了过来。
“谢谢你，我真的很开心，这是我的第一份圣诞礼物，虽然早了一些。”
德拉科抽了抽鼻子：“第一份圣诞礼物，就只是一双毛线袜吗？”
安妮笑眯眯地摇摇头：“不止哦。”
他们继续聊了些有的没的，喝了很多奶和茶，吃下了很多糕点，最后一期撑着头看窗外逐渐月色上涌，晚餐时间到了。
德拉科想，他好像要回家了。
可是大门却传来一阵巨响。
德拉科下意识把安妮拉到身后，抬头看向门口的一霎那血液都将要凝固。
“小东西，你把我的未婚妻藏在哪里？”
是那个摸他的男人，还有安妮的养父，他们竟然是一伙的。
“安妮，安妮？”男人唱着歌一般喊着她的名字：“我的安妮，你躲在哪里？”
德拉科几乎抖成了筛子，他惊慌失措看向店员，可对方却避开了他的眼神。
不要再来这里了，德拉科想，难怪安妮总会被她赶出去。
“跑，跑！”
安妮在背后一下一下小声喊着，德拉科恍若未闻。她于是用力拽住德拉科的手：
“你跑啊！”
德拉科再一次毫无目的地奔跑，他疑惑，麻瓜世界为什么毫无秩序。
总是一次次地把他和安妮往绝路上逼。
安妮被他带着狂奔，呼吸变得粗重，身后的人穷追不止，德拉科不敢松开她。
“你跑，放开我快跑。”
“安妮再坚持一下，安妮！”
“你叫多比，让多比带你回家！”
在暂时逃进一个漆黑的小道里，安妮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她的嘴唇泛紫，皮肤变得冰凉。
“天黑了，你该回家了。”安妮用力抬起胳膊，却摸不到她自己的脸：“帮我理理头发好吗？我没有力气了。”
“安妮，安妮，你们这里有治疗师吗？”德拉科语无伦次：“呃，医生！对，医生！”
他扑在地上抱着安妮：“我帮你叫医生好不好？你告诉我到哪里找！”
“多比，多比！”德拉科冲它吼着：“带我们去见医生！”
“小主人……”
安妮突然轻轻摸了摸他的手背，一模一样的安抚动作。
“不要欺负它，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医生恐怕也不敢收留我。”
安妮笑了笑：“你还没有帮我整理头发呢。”
德拉科颤抖着手梳理安妮一头靓丽的金发，不敢用力，发丝从指尖滑落也抓不住。
“每天早上我都会感恩上帝没有趁我睡梦中就带走我，”安妮轻轻说着：“没想到傍晚就不灵验了，你说，上帝是不是也在欺负我？”
她咳嗽了起来，越咳越烈，最后一口血吐在手帕里：“糟糕，看来这次没办法活到圣诞节了。”
“安妮，你和我回家好不好？”德拉科突然崩溃一般哭出声：“你和我回家，我找治疗师为你治病。我保护你，再也见不到那些恶心的大人，我们回家好不好？”
“别哭，会把他们引来的。”
安妮说：“我是孤儿，所以不在乎别人怎么对我。只要我跑得够快，没人能追上我。”
“你不一样，你不应该经历这些，把我带回去也只能平增烦恼。”安妮支撑不住，慢慢闭上眼睛：“小巫师，我好像忘记问你名字了。”
“德拉科，我叫德拉科，安妮你记住了吗？我叫德拉科！”
德拉科的一呼一吸都带着恳求，安妮想摸摸他的手背，可惜没了力气。他们的眼泪像是同频率地流，从眼角到眼尾都红了起来。这时候没有下雨，安妮想，不然她可以安慰德拉科，这是雨水。她一点也不想让他为她而哭，至少不要在圣诞节。
“德拉科，”安妮的声音近乎耳语，德拉科凑近了才听见她的话：“谢谢你出现，这是我最好的圣诞礼物。”
小道口再次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德拉科抱着安妮的身体不松手。
“小东西，怎么不跑了，还不是被我们抓到！”
两个男人，中等身材，平平无奇得长相。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突然很想笑。
他们甚至没有带帮手，好像对付安妮和他轻松异常，他们就像两只待宰的羔羊。
“我父亲经常告诫我，马尔福家的成员，要有规矩，要知分寸，要遵纪守礼。”
一个男人猖狂地笑起来：“小子，你说什么呢？”
德拉科的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安妮的头发，一下一下，像是在理清自己混乱繁杂的思绪。
“我初来乍到，遇见安妮，破坏了所有规矩，乱了所有分寸，”德拉科喃喃自语：“我几乎失去了我所有的礼节，就因为遇见了安妮。”
“可不是嘛，安妮，”安妮的养父肮脏地骂着：“她可是一个扫把星，克死了父母，还有心脏病，老子卖她去当童养媳还敢逃跑。安妮他妈的就是一个贱人。”
“你把她放下，到我们这里来，快一点！”
德拉科恍若未闻，只不断地自言自语：“就因为我遇见了安妮……就因为我遇见了安妮……”
“你他妈的什么毛病？”
那个男人上前一把揪住德拉科的领子，把他拎起来，安妮的身体被德拉科紧抱着不松手。
“松开！”男人大力地扇了安妮一巴掌：“醒一醒臭丫头——她死了！！”
可怜安妮就这样被男人一把扔到地上，发出沉重得闷响。德拉科想俯身去捞，却被男人揪住了头发。
安妮的养父冲上来：“快把他带走！安妮死了，要是有传染病我们都得完蛋，带他走！”
“去哪啊？”
德拉科平静地扭头看着他们：“你们还想去哪啊？”
这幅模样把两个男人吓了一跳。
“闭上你的嘴！”
德拉科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只慢慢笑起来。
“我几乎丢掉了马尔福要求的一切，就是因为遇见了安妮。因为她，我才成为了德拉科。”
德拉科边哭边笑，笑得比哭还难看，不对，他现在本就是在哭：“我哪还有下一次能遇见安妮？”
“你们两个，哪也别想逃。”
德拉科打了个响指，多比出现在他身后，瞬间，两个男人被绳子束缚住倒在地上。
德拉科把安妮抱起，紧了紧她的衣领，理了理她的金发。
“安妮，带不走的东西，我们用来陪葬好不好？”
*
【马尔福庄园】
纳西莎夫人把骨瓷托盘放到德拉科的书桌上，看见他正认真地阅读二年级课本，欣慰地摸了摸他的手背。
“德拉科，看来你圣诞节前在麻瓜世界领悟到了很多，我真的很开心你能越来越向着一位合格的马尔福发展。”
“谢谢母亲，我会继续努力的。”
纳西莎走到门边，余光看见德拉科的床头放了一双蓝色手套。
“德拉科，这双手套是你的吗？”
德拉科没回头，声音不高不低：“那一天在麻瓜市场买来的，暂时保暖用。”他顿了顿，音调没变：“母亲若是觉得麻瓜用品不太合规，我等下收起来。”
“挺好看的，但还是收起来吧，免得你父亲看到要数落。”纳西莎放下心，推门出去。
一楼小客厅，卢修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眉头紧皱。
“魔法部最近有麻烦？”纳西莎注意到，走到他身后轻轻揉起来他的太阳穴。
“不，是麻瓜那边。”卢修斯握住她的手亲了亲：“伦敦市区最近发生了一起火灾。”
“怪就怪在，这场火的起火点在现场的两具尸体上，而两人是被火活活烧死的。”
纳西莎问：“不是麻瓜造成的？”
“不是，”卢修斯说：“可也不是巫师造成。魔法部没有调查到火灾发生时周边有成年巫师活动，也没有检测到未成年巫师的踪丝，但起火又的确是咒语造成，所以有些奇怪。”
纳西莎俯身去端茶杯，卢修斯拿起报纸看，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对了，傲罗那边推测，可能是小精灵之类的可以使用魔法的生物造成。”
纳西莎的手一顿，继而不动声色喝起茶。
“小精灵？”
“没错，”卢修斯问她：“圣诞节前夕多比好像不在庄园里，你让它去做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购买了些杂物。”纳西莎几乎要端不住茶碟。
“提醒你夫人，多比可是一只坏精灵，非常不老实。”
茶杯猛地被放下，纳西莎站起来：“我去休息一下。”
卢修斯诧异地看向她：“现在？上午九点？”
回应他的是远去的脚步声。
“……”卢修斯低头看报纸：“可爱的女人。”
纳西莎快速回到房间，原地走了几圈，继而想到什么走到书架边翻找。
那是一张纸质档案，德拉科被多比带回来时，她在他的外衣口袋翻出来的。
“布莱特伍德公墓安妮?D?M ”
日期也是当天。
德拉科从未主动向她解释过这张凭证的由来，倒是多比，一见到这个立马招了。
“怪多比，怪多比，多比不小心把垃圾塞到小主人的口袋里。”
仅仅是垃圾吗？
纳西莎回忆起德拉科回来的那天晚上，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甚至脸色也容光焕发，只是口袋里还装着一副旧手套。
旧手套？！
纳西莎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德拉科怎么会买一双旧手套？样式都像是女款，他到底拿了谁的东西？
德拉科出去的一整天，究竟做了什么？
纳西莎忍不住，呼吸急促，走到德拉科房间门口，舔了舔嘴唇，还是拧开了把手。
“嘿，德拉科，”纳西莎看着他沉静的脸庞有些紧张：“我想问问你，那副手套，是在哪里买的？”
“我只是看着它有些旧，想帮你看看是不是被老板骗了，毕竟它还是一副女款——”
“抱歉母亲，我骗了你。”德拉科走过来，语气诚恳：“这的确不是我买的，而是我在麻瓜街道迷路时，一位好心的小女孩帮助了我，而后不小心把手套落在我这里。”
他把蓝色手套拿起来，慢慢交给纳西莎：“母亲，我以为恩人的东西我可以保留，如果还是不行，您收走吧。”
他表情太诚恳了，纳西莎看不出任何反常。
良久后
“不，不，你留下。”她歉意地伸手摸了摸德拉科的手背：“是我想多了。”
“母亲，有时候我在想，麻瓜世界的人其实也没有很差劲，他们有的也挺善良。”德拉科微笑着说：“但还是不要和我们多接触的好，容易出事。”
纳西莎离开后，德拉科站在原地没动。脸上的笑已然不在，他慢吞吞脱掉外套，躺倒在床上，把手套戴好。他想了想，又把多比叫了进来。
“解释了吗？”
“解释过了小主人，但女主人恐怕不会信。”
德拉科无所谓，侧过身不再看它：“没关系，就是让他们查到也没关系。”
“安妮不能只存在于你我的认识里，我要让更多人都知道她。”
德拉科说：“我的，安妮?德拉科?马尔福。”
*
【布莱特伍德公墓】
“安妮?D?M，九岁女孩，修建者是，”管理员翻了一通，抽出一张纸递给纳西莎：“是她的朋友。”
“叫什么？”
“D?M，女士，”管理员说：“D?M。”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