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与》轻笑往

5、如果一开始遇见的是你就好了

　　“滚出我的家。”
　　和妈妈马莉开车回家的路上，路萍萍在后座陷入了睡眠，只是她耳边突然炸响起这么一句话。
　　路萍萍茫然地睁开眼睛，坐直身体看向前面开着车的马莉，昏暗的车内，只有土嗨的情歌在大声地唱着。
　　“怎么了？不过也快到家了哦。”
　　马莉回头看了一眼女儿。
　　“没事，就是睡梦惊着了。”
　　十年以前那晚和弟弟在广州爸妈的店里吵架，爸妈在乡下照顾生病的爷爷，吵架后弟弟打电话告状，于是有了那么一句话。
　　妈妈不问他们为什么吵架，也不问是弟弟摔碎的满地狼藉，更不问她骨折的手掌有多疼，那晚她在充斥着霉味的城中村旅馆哭了一夜。
　　她真正难过的其实是每次有什么事，妈妈都说滚出她的家，让她觉得她的家原来不是自己的，是会随时让爸妈赶出家门的。
　　猛然发现，她这些年真的好想要一个家，那个家有她的家人，她的家人不会动不动就生气，不会动手打她，更不会老是让她滚出家门。
　　现在遇见的宋毅展，他的要求，她确实也能做到并养活自己，如果能有自己的家的话，那么给家用她也是愿意的，不用日对夜对还有自己的个人空间，或许这就是流传中的理想婚姻。所以，不讨厌就好好相处吧。像妈妈说的那样，她如今能选择的不多。
　　“阿展，你好，很开心认识你，今天下午和你聊天感觉也还行，和你的第一次牵手感觉不讨厌，接下来就请你多照顾了。”
　　妈妈又提了一遍，于是路萍萍编辑了一条微信给宋毅展发过去。
　　路萍萍看着星空下的村庄，水泥路的乡村小路在月光下白得发光，沿路而来的楼房小别墅里面的灯光。回家快一年了，她脑海里家乡的印象还是泥房比楼房多的村庄。现在的家乡无论白天还是夜晚看已经变得太陌生。不变的只有这片满是星辰的夜幕。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发的是回绝我的微信呢，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吧。”
　　宋毅展挑挑眉头，快速地回了微信，他就知道，想着路萍萍惊恐的避开自己的吻，以后有什么还是在她妈妈和哥哥面前好好表现就行，她太容易让人得手了。便心情轻松地放下手机艰难的脱掉鞋子和袜子。
　　看着宋毅展的微信，路萍萍抿抿嘴，这算是他们第一次聊微信，她写了对他的感觉，他没有。
　　“给我看看。”
　　到家门口，马莉把车停在院子里，也不急着下车马上问女儿。
　　“给。”
　　路萍萍给了马莉看。
　　“不错嘛，既然他都说好好相处那就好好相处。”
　　马莉点点头，让女儿拿回手机，解开安全带便下车。
　　路萍萍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多要求了，毕竟宋毅展是这样的态度，妈妈的态度也是一样。
　　殊不知另一边宋毅展正在泡着酒店的廉价茶袋，一边用小米手机听着张楚的《爱情》。
　　他打开电视机，把环保袋装着的衣物鞋袜从里面拿出来，虽然朴素，但整理分装得还算干净。
　　整理好，他坐在椅子上，没几秒就打起鼻鼾了，任由电视机里放着张维为的节目《这就是中国》。
　　但如果关掉的话他又会知道，除了睡觉时间，其余时间他是不会碰床的。他对自己有着严格的要求。
　　就像他对路萍萍说的那样，每天早起打卡，看新闻做家务搞卫生，给猫整理猫砂，是的，他养了只猫。再就是阅读三十分钟后，便做早餐吃去上班。
　　楚言回到家，妻子留了饭，已经带着儿子睡着。他放轻手脚吃饭洗碗洗澡，回房后妻子醒了。
　　“萍萍这次相亲的对象怎么样？”
　　楚言妻子李朝霞手枕在枕头上，侧着身体问丈夫。
　　她刚开始和老公在一起的时候，是知道他心里有个人的，那时她还问过路萍萍呢。只是他们一个是真的准备好和她一起，一个不知道也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所以就放下了。
　　后面便是这小姑子离开十年，回来后，小姑子从没过任何越轨的举动，有事也是通过自己找丈夫，从来没有和自己丈夫单独出去过。对自己和孩子也亲密，逢年过节都会送上问候和礼物。重要的是她能看得出来小姑子真的不喜欢丈夫了，加上她真的懂事乖巧得让人不忍怀疑她伤害她。
　　“男方变了很多，外貌性格都不佳，就是背景条件还行，看马莉阿姨的样子是很满意了，阿萍受她妈妈掌控得厉害，她需要真正独立起来。”
　　楚言在妻子额头上落下一吻，抱着她轻声说。
　　“这样啊，还挺担心萍萍最后受伤，这不是她该承担的。”
　　李朝霞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和丈夫也是经人介绍，但她丈夫从没将自己以前经受过的创伤，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身上。她想安心做个家庭妇女就做个家庭妇女，外面的风风雨雨他都给遮住了。
　　家里那么多兄弟姐妹，亲戚朋友间对比也就她婚姻美满幸福，都说她爸妈和她有眼光，都说她肯听父母的话，这样才嫁对了人。
　　对小姑子家里的情况，内里的事不清楚，但外在，父亲不懂人情世故什么话都往外说，母亲大方到打肿脸也要充胖子，弟弟离不开父母的支持，父母在家盖房子他便也跟着玩了两年。提起路萍萍，马莉阿姨眼里有泪光，但路萍萍回来，不问路萍萍意愿就拉着她到处相亲，在家乡这边相亲见面男方是要请吃饭给红包的，她这种举动在别人看来是成不成无所谓先拿着红包，路萍萍再好的名声也给败坏了。
　　路萍萍条件不差了，月收入两万多，孝顺父母，父母要做什么都给钱，甚至弟弟做生意不够周转也都给钱，家里亲戚往来的人情也通通是她给的。
　　“总要经历过才会成长，她总该面对的。”
　　李朝霞楚言心里都很明白的事，可现在路萍萍正在一步步走近不改变就只能忍着的生活，她有所察觉、恐惧、担心以及突兀的明显的无望期待。
　　爱她的人替她拿了人生大事，一眼看透的相亲对象看不起她，唯一担心她的只有哥哥嫂子。这一切还不是太坏的时候，选择权都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