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旧梦》雏菊静悄悄

10、晚会上的你来我往

　　就在洋子跟舒磊讲好的一个周末，讲完课，洋子被留下来吃午饭了。她提前给奶奶买了一份适合老人喝的茶叶，交到了奶奶手里。
　　奶奶更是夸这孩子真是细心，然后立即拿出了一件衣裳。奶奶说：“丫头，这是奶奶的心意。你一直这么用心，并帮奶奶转变磊儿的学习态度，让他英语进步这么快。奶奶也没啥好的送给你，这是我让磊儿陪奶奶去给你买的，看你这孩子一直这么朴素，就送你一身衣裳。磊儿说你们要去参加晚会了，那就穿上奶奶选的这件衣裳，再加上我们本来就有的好底子，去艳压群芳。”
　　说着，就将衣裳拿出来，抖开。
　　洋子觉得眼前一亮，像是打开了花园一样，特别艳丽芬芳。这件礼服确实漂亮精致，是洋子从未能触及的美丽。
　　她惶恐地说：“奶奶，这衣服太贵重了，我穿不到。晚会上我不用穿的这么好，快去退掉吧。”
　　奶奶嗔怪她：“哎呀，你这孩子，退什么退，这是奶奶的心意，你说咋个退嘛？快别说傻话了，快收下。”
　　洋子还要推脱，舒磊不客气地将衣服夺过来，装好直接塞到洋子手里：“我可不要跟一个穿的土里土气的女人去什么晚会，会降低我身价的，除非你不想要我去了。赶紧收起来，吃饭，快饿死了。”
　　不得已，洋子只得收下。他们其乐融融地吃午饭，风将满阳台的花香送到每个人的鼻子底下，跟饭香混在一起，特别馥郁。
　　洋子带舒磊来到了公司的晚会。
　　跟在公司完全不一样，晚会上，每个人似乎都不再是平时的模样了。洋子有刹那的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平日里麻利高效的同事，一个个盛装慵懒。不再有工作中那种气场和压迫，而是特别亲切和随和。
　　洋子的礼服果然吸引了很多目光，很多同事都惊讶于她的美颜，完全找不到平日子低调甚至有些自卑的那个痕迹。
　　其实，套在这件衣服里的洋子，依然还是那个低调，收敛且有些怯懦的自己。并没有因为这件华丽的衣裳，而稍稍意识到自己的闪耀。
　　可朱山远远地看见了，眼睛里不禁有彩云在闪，目光不由地悄悄跟着洋子转。
　　洋子带着舒磊，凑到一个个外国人跟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闲聊，努力引导舒磊放松地去聊天。
　　无意中，转到了物流主管面前。洋子躲避不及，被他截住。
　　那个主管神色有些秋风的味道，让洋子一下子紧绷起来，感觉自己如瑟瑟发抖的秋叶。
　　物流主管说：“呦，这不是外贸部主干嘛？听说特别能干，刚来不到一年，就成老大的心腹了？而且，最擅长越俎代庖，手伸到人家碗里乱搅合。”
　　洋子脸一下子红了，紧张着不知该如何回复。舒磊闻出这里的火药味，看着洋子的尴尬，对杨子说：“洋子，我想去那边，你看，好几个外国人。”
　　洋子赶紧接话：“好，我们去那里，不好意思啊，吴主管，我跟我朋友先过去了......"
　　没想到，这个物流老大吴主管见洋子越是退缩，他越进逼，往前一步挡在他们面前，慢腾腾地转身，对洋子说：
　　"急啥啊？平日里工作忙，都没时间交流，难得在这个交流晚会上交会，深入聊聊，也实属正常，我看，你既然喜欢物流，不过直接来我们物流部，我给你挑大梁，你可以痛痛快快地直接跟物流公司联络，不用再背地里偷偷摸摸。"
　　洋子正为难，这时，朱山不声不响地出现。他站在洋子和吴主管之间，面对吴主管，露出不卑不亢的笑容，礼貌又有力度地说：
　　"吴主管，洋子做事，皆是我授意，你有话可以直接跟我讲，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好好交流，放我们的属下好好放松放松吧，平日里没少受我们催促压迫不是？"
　　吴主管脸色一变，嘴角挤出来一声哼，扭头走了。
　　朱山转身对洋子说："洋子，没事，尽管好好吃喝玩乐去。你今天特别漂亮，保持好心情，去吧。"
　　洋子窘迫地说回应："谢谢老大，那我们去了。"
　　朱山点头。
　　舒磊对杨子说："你这是惹了哪个老大？"
　　洋子说："物流部老大？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哪个事。"
　　舒磊说："这听着挺麻烦的，你可要小心了，别成了炮灰。"
　　洋子得意地说："什么炮灰啊，你没看我们老大挺好的吗？他会罩着我的。"
　　舒磊看着洋子满脸的信赖甚至崇拜，内心里说不出有一种不舒服的滋味。他扭头看了看，企图用目光再次寻找一下那个朱山，没想到一下子就撞上了朱山一直对洋子跟随的眼睛。
　　舒磊有些吃味地说："你们老大为什么会罩着你呢？你想过吗？"
　　洋子说："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提醒过他啊。"
　　舒磊哼了一声："怕是不会那么简单吧？"
　　洋子对舒磊不予理会，她拉着舒磊，立即找了一对外国人，开始打招呼："Hi,Mr.Henry,thisismyfriend….."
　　洋子跟舒磊一直混到晚会结束，舒磊确实敢于开口说话了，这种环境，对他的口语锻炼确实挺好的。洋子说，以后会尽力帮他找这些个可以跟外国人交流的场合。
　　所以，周末，他们基本都是混在一起的，除了正常的上课，洋子要么带舒磊去参加教堂的礼拜，经常会碰见一些外国留学生，跟他们就厮混交流一下午；要么洋子自己努力找一些口译兼职，比如一些展会，陪同。他会带上舒磊，让他一边帮忙，一边锻炼。
　　就这样坚持了快一年了，舒磊的英语水平突飞猛进，日常交流基本没问题了。洋子知道，他们分别的时刻就要来到。
　　这一年半来的相伴，洋子跟舒磊熟悉的快成了彼此的影子了。这份兼职，洋子付出了全部的空闲时间。舒磊的这个宅院，像是洋子的家一样；而舒磊，像是洋子的一个影子，全部的欢乐。
　　洋子内心万般不舍，可她知道，这终究是一份工作，她必须得给出一个结束了。
　　她对舒磊的教学也越来越宽容自由了。舒磊很多次在她讲课时，一如既往地调皮戏谑捣乱，而洋子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板起训斥的脸。
　　洋子对奶奶也越来越黏连了，经常给奶奶带一些小礼物，而且每次都要陪着奶奶聊一会天再走。
　　她越来越深情了，舒磊当然意识到了洋子的改变，内心里了然，开始也有些伤感，但是，不像洋子，他很快恢复了以往的玩世不恭，像是不知道洋子心里的想法一样。
　　他们，都静静地等着，那个散场的时刻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