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招生路》柴刀柴柴柴

15、请不要窥视我

　　“这……还挺恶心的。”门主扣这自己的下巴，就没整明白怎么会有长得如此令人反胃的东西。
　　秦无疏还没回过神，嘴里含糊的回答道：“唔，是怪恶心的。”
　　就像是摊烂泥上按了数不清的人眼，这个奇怪的东西糊满了整面墙壁。这些原本转来转去的眼珠，此刻都将视线都凝结在陈从一一人身上。
　　陈从一一开始还不相信，但是无论他怎么移动，这些眼珠子就像是黏在了他身上一样。秦无疏在这一刻找不到什么存在感。
　　“兄弟，人家看上你了。”在旁人看起来诡异无比的情况，秦无疏竟然还能嬉皮笑脸的打哈哈。
　　“乐讪善是不是有什么怪癖，怎么会养了只窥魔在这里。”陈从一拉起自己的衣角，擦了擦横刀将它收到刀鞘里又别在了后腰。
　　秦无疏问道：“你这是不打算管它了？”
　　“这种玩意儿除了在阴暗的地方伺机窥视人的内心，又没什么厉害的地方，管它做什么。”杀了它所消耗的力气抵不上能带来的好处，门主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之后，果断转移注意力，又开始研究起屋顶上的图案来着。
　　秦无疏在旁边打量着陈从一，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人，怎么可能是个禁脔。他对身边一切事物的态度都很奇怪。
　　这个人明明对乐讪善没有一点点儿恨意，在听说自己要杀魔头的时候却乐意跟随。看着修炼的功法明明是个正派人士，却对自己要当魔王的理想置若罔闻。
　　而现在，怎么会有人在成千上万的骇人目光中还能做到泰然自若？秦无疏将自己代入到陈从一的境地里，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窥魔虽然没有什么直接的杀伤力，但却以人内心的阴暗为食，是很容易引发被窥视者的心魔。心魔对修士的影响有多大，看看所有修士对它退避三舍的态度就能了解一二。然而，这个人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属实奇怪。
　　秦无疏暗暗地改变了对陈从一的态度，虽然还谈不上提防，却也要稍加注意。
　　刚刚没能好好观察这拱顶上的图案，现在看来，陈从一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
　　中心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芒竟然像是流动的水一样，沿着上边的凹槽向八方流去，将末尾的壁画点亮。
　　这画的也太抽象了。门主在心里抱怨着，脚下却没有停歇，试图转动角度看懂上边的内容。简单的几何图案看似想在杂乱无章的组合着，但陈从一觉得里边一定有深层的含义。
　　秦无疏见他根本就是视这个窥魔为无物，也就不再替陈从一矫情什么，见对方研究的如此投入，也去凑了个热闹。
　　“这上边刻画的是什么？黄道十二宫？”青色的在隐隐流动，映着这些不知道什么意义的图形格外的亮，秦无疏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胡乱的说着自己的推测。
　　“不是，只有八个。”
　　“这个三角看着像不像是山？”陈从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三个连在一起的三角形，觉得这要是山也太简略了。
　　“这圆圈应该是太阳……”
　　门主已经不再对秦无疏抱有什么希望了。这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然而秦无疏不知道他的想法，还在为自己的猜测感到欣喜，越说越提劲儿。
　　“哎哎！兄弟你快过来看，这里像不像是北峦！”
　　陈从一本来没打算搭理他，但耐不住秦无疏咋咋呼呼的嗓门大，门主觉得自己脑子里都是他的回音。所以只能走过去打算让对方闭嘴。
　　他顺着对方指着一角的手指往上看去，看见一个方框里画了个圆圈，圆圈里是胡乱排列的短线，外边是密密麻麻的小点 。
　　陈从一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说：“像个锤子。”
　　说完在芥子袋里摸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根毛笔和一沓纸，在纸上描画起这个抽象的壁画。左右现在想不出什么头绪，还不如带出去再仔细研究。
　　只是仰头太久，对脖子不好。
　　倒也不是陈从一魔怔了，对这幅壁画入了迷。
　　他觉得莫名的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正描画的认真，面前突然递过来一把小镜子，银丝掐花的镜托儿上还嵌着一颗打磨光滑的灵石。
　　“别画了，多费劲啊，我给你照下来了。”说完，秦无疏把镜子翻过来，光滑的镜面上正正好的映着头顶上边的壁画。
　　陈从一捏了捏手里快画好的图纸，许久才憋出一句：“我可真是谢谢你了。”为什么这个缺心眼玩意儿就不知道早点儿拿出他的成影镜呢！欺负自己穷，买不起是吗？门主心里想着以后把这傻子收到门下之后，一定要拿他的钱买十个！
　　“兄弟，你也不用这么用功，这画说不定就是乐讪善自己闲的没事刻着玩儿的，等一会儿抓着人，我先不杀他，让兄弟你问个清楚不就行了？”说完秦无疏有些惆怅，“你说乐讪善到底在哪儿呢？我刚刚明明是根据灵气的指引找到这儿来的呀？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什么灵气指引？”
　　“啊，就乐讪善身上散发的灵力跟别个是不一样的，兄弟你不会是没见过他吧！”秦无疏有些诧异，心想难道真的是自己想歪了，这人不是乐讪善的禁脔？不过也可能是还没来得及……欸，难说。但还好，自己的好兄弟还没有失去他宝贵的贞操。面对他那种可以实质化的欣慰目光，陈从一强忍下捅人的冲动。
　　这是自己未来的门徒，打坏了还得治，不值当——门主觉得这人天克自己，只能给自己做好心理疏导，免得气大伤身。
　　“乐讪善这人身上的灵力很邪乎，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就是那种你一见着他，就会忍不住感慨——‘嘿！这小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是顺着这股子邪乎灵气，一路找来的。”
　　陈从一听了这话有些诧异，但没敢表现出来。
　　要是这人靠得住，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当时自己在的那间屋子里，还将自己错认成了乐讪善……秦无疏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一路的挫折。
　　陈从一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决定对秦无疏施舍自己的善良，缓缓开口说到：“无疏兄难道不知道，乐讪善出远门了？”
　　此话一处，房间里瞬间清净了。陈从一难得的快乐了。
　　“你说什……”秦无疏不可置信的大声问道。然而他震惊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宣泄出来，房间里突然暗淡下来。他顾不得质问乐讪善的情况，瞬间就警觉了起来。
　　原本一直老老实实呆在墙上的窥魔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面被刀划伤的石壁。然而更令人注意的是，原来他们进来的发光墙壁不见了！
　　一人宽的裂缝就这样毫无遮掩的裸漏在二人眼前。深不见底的空间丝毫不介意向他们兜售里边散发的黑暗。原来的明亮与现在的黝黑对比鲜明，让人不注意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