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的罪责》天天一杯拿铁

20、离开

　　“何警官喝茶。”保姆程姐端来一杯上好的红茶递给何警官。

　　“谢谢啊~”何警官拘谨地笑着，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接过。

　　“何警官，这起车祸调查得怎么样了？”顾震海问道，短短几日，他额边的鬓角都变成了灰白色，皱纹悄悄爬到了眼圈的周围。

　　“根据监控和现场环境的调查，肇事车辆闯过红灯，不仅没有任何减速迹象，反而增加了速度......”

　　顾夏枝的大眼睛鼓动起来，瞪得圆圆的，“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一场意外。”

　　“没错。”

　　顾震海身子软了一下，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若有所思，“那卡车司机找到了吗？”

　　何警官露出了遗憾的神情，“那是一辆□□，目前还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今日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张玉霞和顾秋枝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

　　顾夏枝在脑海中仔细回忆着那天的情形，“晚会那天本来是我和我妈坐小王的车，我姐和朋友一起去，但我突然有急事走开了，我姐是在我离开后被朋友爽约，临时决定坐车的，她应该算是一个意外。”

　　何警官眉毛微微跳动，捕捉到了什么，“等等，你的意思是那天本来应该是你和你妈坐那辆车的？”

　　“对呀......”顾夏枝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几天光顾着难过也没在意，现在想来心里一阵后怕，若不是那日去帮乔伊找狗，自己也会命丧当场。

　　“那有没有可能凶手针对的其实是你？”

　　“我？”顾夏枝手心再次开始冒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滋味，带着一种幸存者的愧疚，却也掺杂着一丝庆幸。

　　沉默良久的顾震海离开了沙发背，坐直了身子，“凶手应该是针对玉霞的。”

　　此话一出，顾夏枝和何警官的目光齐刷刷朝他看来。

　　“顾先生怎么知道？”何警官疑惑地问道。

　　顾震海瞧了顾夏枝一眼，将近来张玉霞所遇到的那些死里逃生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那人计划多次失败，这次车祸应该也是那人搞出来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听你们说过。”顾夏枝听得目瞪口呆，自己的妈妈平日鲜少与人社交，更别谈与人结怨到要杀她的地步。

　　“没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受怕。”顾震海接着对何警官说道：“但我和玉霞聊过，确实想不出那人是谁。”

　　“呵~没关系，感谢你们提供的这些信息，我们会继续调查的。”何警官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好的，有什么消息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们。”顾震海示意程姐送客。

　　待何警官一走，顾震海重新坐回沙发，手扶在额头上，挡住了自己的眼睛，顾夏枝知道，他应该是不想流露出中年丧妻和丧女的悲痛。

　　顾夏枝不知怎么的，鼻尖一酸，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父亲，看上去就是个不堪重负的中年人，“爸......”她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却直在喉咙里打转 ，她已经习惯了和顾震海的针锋相对，彼此挖苦，此时让她说出些温情的话她却反倒说不出口，憋了半天，只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顾震海身体微微颤了颤，亮出眼睛看着她。

　　“我一直知道你更爱姐姐，我只会给你惹祸，如果这次死的是我就好了，你也不会这么伤心。”

　　顾震海眼眶微红，满眼诧异，他的手覆在顾夏枝的手背上拍了拍，什么都没说，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天后

　　何警官再次来到顾家，这一次他带来了新的线索，一段行车记录，是案发当时，另一辆车无意中拍摄到的画面，幸运的是，画面里卡车司机的脸出现了，并且还拍到了他后侧脖子处的一处纹身。

　　顾夏枝看到那张脸时，眼神颤动，表情像是凝固了一般，她竟然觉得有些眼熟，她随即拿出自己手机播放起了那日跟踪郭小悠时拍到的视频，那名司机不就是郭小悠另一个男友吗！

　　“我认识他，他是郭小悠的另一个男友，但他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顾夏枝将视频的来历讲述了一遍。

　　何警官听完更加疑惑了，“按照我的理解，这个司机可能觉得是你害死了他的女友，那他应该报复你呀？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地报复你妈？之前的那些糟糕事显然是直接针对你妈的。”

　　“我也不明白，他根本不认识我妈，与其杀我妈让我伤心倒不如直接杀我来得痛快。”

　　何警官匆忙记录下这个疑点，“他的那个纹身图案很是特别，我们会根据这条线索将此人揪出来的。”

　　可惜的是，何警官后来的确查出了程杨的身份，但程杨本人早已逃之夭夭，从此没了音信，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连几天，顾夏枝始终心绪不宁，她想不通为什么程杨要这样做，但她隐隐有种直觉，这事绝对和她有关系，越是这样想，她心里越觉得张玉霞和顾秋枝的死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这个暑假，炎炎热浪席卷着每一个角落，顾夏枝的心却是如冰冻般寒冷，她失去了三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无论是呆在房里，瞥见对面那空无一人的宅院，还是走在家里，想起一家人的画面，总是如剜心割肉般的疼。

　　“爸，我想出国留学~”顾夏枝实在不想再面对这份沉重的思念，她想逃离，去呼吸些新鲜的空气。

　　出乎意料的是，顾震海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这样，顾夏枝带上收拾好的行李出发了，在机场挥手告别了顾震海，转身的瞬间，眼泪还是滑落了下来，独自走向了机场的安检。

　　过去的种种在她脑海中一遍遍重复播放着，随着机身因为急速滑行而产生的抖动和飞机轰隆隆的起飞声，一起飞向了陌生而又遥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