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的罪责》天天一杯拿铁

14、匹诺曹的谎言

　　顾夏枝坐在审讯室中，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好像自己真的犯了罪一样，她不由身体绷得笔直，尽量让自己的眼睛不去闪躲对面警察凌厉的目光。

　　“之所以叫你们二位前来，是因为根据巷道里的监控显示，你们是最后出入死者家里的人，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合理推测，你们是死者生前最后见到的人，你们离开后不久，死者便自杀了。”警察调出了监控的画面，“所以想请你们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自杀？”顾夏枝身体微微颤抖，就像僵在了那里，不受控制，耳朵嗡嗡作响，无限的恐惧和黑暗，一片死寂中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咚咚”狂跳的声音。

　　“没错，经过调查，目前初步已经排除他杀的可能，但还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弄明白。”

　　“当时我们......”顾夏枝刚想一五一十讲出实情，却被乔伊抢过了话头。

　　“郭小悠和我们之前有些小矛盾，所以我和夏枝昨晚打算去给她点教训，于是朝她泼了水，之后只是进屋争吵了几句便离开了。”乔伊说道，她心里发毛，总觉得郭小悠的自杀和那些话脱不了干系，索性略过最好，赶紧结束这场审讯，在这里面的每一分钟都如此漫长。

　　顾夏枝吃惊地看着乔伊，能感觉到对方抓紧了她的手，她们的手心都冒着冷汗。

　　“小矛盾？”警察一脸的不相信，“可是据死者男朋友的说法，你们曾经找人伤害过死者，都到了这种程度，应该不止是小矛盾吧。”

　　顾夏枝惊愕地掀起眼皮，她想不到高亦泽居然这样说，“我和郭小悠的确不和，但我绝对没有找人伤害过她。”

　　“监控显示你们两人在死者家里呆了半小时之久，只是简单吵了几句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吧？”警察询问道，“作伪证可是会构成犯罪的。”

　　乔伊强装镇定，“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吵架又没有看时间。”

　　“那当时你们见到死者，有没有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儿？比如头部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出现头晕或者头痛症状？或者是任何的不舒服？”

　　顾夏枝心里咯噔一下，弱弱问道：“这和她自杀有关系？”

　　“因为我们在死者头部发现了撞击伤，那样的伤会导致脑震荡，可能出现头晕头痛，甚至是晕厥，若是不及时医治，还可能出现幻觉，意识模糊，在这种情况下，误食安眠药也是可能的。请你们来，也是想搞清楚她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顾夏枝微低下头，她很矛盾。

　　乔伊看了顾夏枝一眼说道：“我们见到郭小悠的时候没发现什么异常。”

　　警察看了眼自己记下的笔录，“好吧，你们可以走了。”

　　乔伊走出审讯室，拉着顾夏枝就进了女厕所，确认厕所里没有其他人，她才松了口气，拉起自己的衣领不断扇风，“吓死我了！”

　　“乔伊，我觉得我们应该说实话，作伪证可是犯法的。”顾夏枝心虚地说道 。

　　“如果说实话，我们两个的前途可能就毁了。”

　　顾夏枝摇摇头，她压低了声音，“不会的，我们不是有意让郭小悠头部受伤的，就算她因为这样神志不清误食了安眠药，我们应该也受不了多大的牵连。”

　　“那可不一定，再说了，如果我们只是让她头部受伤还好，我们还用言语刺激过她，让她去死。”

　　“那几句话怎么可能让郭小悠乖乖就去死了？”

　　乔伊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其实今天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在网上查过了，如果教唆的是对自杀行为没有完全认识的人，教唆者构成间接正犯，按故意杀人罪处理。你刚才也听到 ，郭小悠当时脑子受了伤，这种情况下我们说的那些话会不会对她产生影响，我们谁也说不清。”

　　顾夏枝只觉腿一软，靠在了洗手池边，任她平日如何任性，这次她是真的怕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不断喃喃自语，心里受着恐惧、自责、内疚、伤心等多重情绪的困扰，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 ：“具体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咨询一下我的律师比较好，若真是我错了，我应该承担责任的，那些话是我说的，和你无关。”

　　“夏枝，怎么可能与我无关，我当时就在那，打人我也是参与了的，我们才十七岁，连高考都还没有参加，你若是去说了，我们坐了牢，你出来自然不用担心，有你爸妈养着你，可是我这辈子就毁了。”

　　“不一定会坐牢对吧？”

　　“可是有很大的风险，我们何必非要搅进去 ？”乔伊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顾夏枝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泥沼之中，挣脱不开，无能为力，眼前无论怎么选择，心里都不会好受，她埋头不断用水冲洗着自己的脸，当她再次抬头望着镜子中那张陌生的脸时，水珠和泪珠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乔伊想拿纸巾给她，可是这个卫生间的纸筒已经空了，她摸了摸自己兜里，出门急也没有带，“我没带纸巾，你带了吗？”

　　顾夏枝抽噎着，打开包翻找，指尖触碰到了一个长条形的硬物，是录音笔，她拿了出来。

　　乔伊慌了，“这可是不利于我们的证据，一旦里面的对话曝光，我们是百口莫辩。”

　　顾夏枝攥着录音笔，咬了咬嘴唇，用力一掰，录音笔瞬间断成了两半，她扔进了垃圾桶里，对不起了，我不能连累乔伊，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两人紧紧相拥，她们都知道，这件事情将成为她们心里一辈子的刺。

　　顾夏枝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二人刚走出公安局，她的腿像是冻住了一般，无法再往前一步，她们的前方，高正和葛雨湖还在和一位警察交谈，看样子应是认识。高亦泽就站不远处，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眼里满是恨意地瞪着她们，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要将她们撕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