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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9、穷寇莫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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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兰亭虽然面露笑容但眼睛里全是杀气,这个劳德彰还是死了的好,可在裴七的眼皮子底下,要如何做到呢,他把目光放在了仍然伏在劳大公子尸体上的云藻。
“七郎!”
他们这边都商量出一个主意了,易直才从外围一路挑挑拣拣的打杀到了内圈儿——这不怪他,劳德彰的兵士虽然是统一着装,可裴七这边的人真是乱七八糟,竟然还有女的!他生怕打杀错了。
裴东锦抬起头来并没有给他想象中的感激深作揖,并连连道谢,而是上前就骂。
“你爬着来的,怎么不等我被砍死了再来?”
易直作为二皇子的人是白白过来摘果子的,竟然这么不上心,依他看,既然用人不当,三皇子这边不用多出手,二皇子直接认输得了。
“唉,你这人,我救了你的命,狗咬吕洞宾呢。”
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起来,虽然一文一武,看这熟悉程度,说起话来真的是没有忌讳的。
柴溪仔细看着这个人,变化并不大,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个副将。石昭也瞄一眼,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曲兰亭身上,大约顶峰相见的人里,这人能算上一个。
易直仔细看了看旁边一脸黑黢黢,黑的还不均匀的男子,半天才敢确定,并且忍住了笑,在京城一向冷面的世子爷,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人,要不是真的辨认过了,他都觉得他被夺舍了。
“世子有礼!”
曲兰亭和易植虽然都是勋贵子弟,他却有皇室血统,长公主母亲又是个高傲性子,不与凡人来往,自然是生疏。对于这个有礼,只能在心里暗骂,自己的脸再擦也是脏污不堪,他竟然能认出来,就不能装不知道吗?他也虚虚的拱了拱手做样子,却酸了裴东锦一句:
“裴大人好算计。”
他说呢?裴七是个有成算的,怎么会把自己置于这么险的境地?原来是留了两条退路,一条是柴溪的山匪,一条就是二皇子的人——他真的已经站队了?他裴家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目前最好的就是骑墙观望,谁显示出弱态?就拉一把,好从中得利,一步一步的把他推上去,现在选边儿站绝对不是好时机。
“过奖!”
曲兰亭要是多想他也没有办法,甚至他希望他能够把石溪阁想成彻底归于他,只是这样,对柴溪不利,可如今他想不了这么多。
石昭和柴溪都是通透的人,他如此说,石昭刚想张嘴反驳,也算是澄清,柴溪暗暗的捏了一下他的手臂,微微摇头,石昭咬住了嘴唇,不平不愤的默认了。
裴东锦自是先介绍周先生,连名带姓的说了半天,易直呆呆的在脑子里翻箱倒柜也没找出这个人名来,看年纪自然是恭敬地见礼。倒是瞟见了旁边的俊俏少年。
“这小子有点眼熟,穿的也好看。”
柴溪要不是身份太低,也想回他一个白眼儿,他变化倒是不大,无论是长相还是状态。
“易副将有礼!”
“俊俏小郎君,你认识易某?”
柴溪眨了眨眼睛,不知如何介绍自己,他既然没认出来,那也不一定记得。
“这是在相州府那个……”
“柴小郎,你都这么大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俊俏。”
他拉过柴溪胳膊,左看看右看看,又和她比了比身高 。
“都这么高了,你现在做什么?看着身短打,给你裴家阿兄做后卫?”
“嗯……差不多吧。”
柴溪好不容易挣脱了他,有些不自在的离得远远的,这人有些热情过分了。幸好,这个时候,易直没有过多寒暄。裴东锦仍然是没有解释,柴溪也生出些许不满,但还能压得住,石昭就有些烦躁了,可现在也不是争辩的时候。
“这些人……眼看都要杀尽了,裴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刚才他可是听见他说要让他们逃掉的,再晚一会儿就杀光了。
“放走吧!”
周先生看出来了,裴七郎的想法不容二路,给劳德彰留一个口子,把他散到江湖上去。这样的目的又在于什么呢?
柴溪看不懂,周先生却全都明白了,心里暗暗感叹后生可畏。这个裴小子,果然是个有成算的。让他流落在古天恶地当中,可比抓到朝廷中有用多了,已经没有势力的丧家之犬,必然是会狗急跳墙,最重要的是朝廷之内的二皇子,不知深浅必然不会轻举妄动,这是一步险棋,更是高招儿。
以刚才石昭和裴七你来我往的较量看,假如从他嘴里说出来,石昭或者会不服不听,而自己,他和柴溪是有默契的,柴溪对自己的态度恭敬,或者他也是个有眼力的,知道,自己冲着始终是柴溪,而并非朝廷和裴小子。
“阿昭。”
石昭看看她,还是勉强点头,这个勉强的点头,让裴东锦面色凝重起来。能妥协,说明他所求甚多,柴溪会一一应允吗?
易直却是立马反对。
“不行,一定要抓劳德彰回京治罪,这也是此行的目的。”
曲兰亭看着傻子一样的易直,心里焦急起来。
“我来!”
长久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的云藻缓缓站起来,提刀缓步向前。
以经验,劳德彰此时当然不会带头跑,那就是溃败,他会死得更快。云藻三步并作两步急步到他跟前,挥刀便砍倒一个护着他的兵士,想砍向他,还是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易直以为她不敢。
“你一个女子下不去手,我知道,我帮你!”
易直刚想上去帮忙,柴溪拦在他身前。
“云帮主和他有大仇,易将军且静待。”
易直还是对柴溪感兴趣,这孩子小的时候就机灵,现在也是与众不同,他甚至想和她聊聊——那就等结束之后吧。
云藻已经走到劳德彰面前,后者警惕异常,他们确实有大仇,可儿子他……
“你想报仇,杀了我一个人怎么够?他……”
“你不要提他。”
云藻打断了劳德章,许久,那些兵士个个如同泥塑一样横刀等着,一丝都不敢放松,可这女人……怎么不说话呢?是要继续杀还是直接逃走?
“你带他走吧,下次我看到你不会手下留情。”
劳德彰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挥手示意兵士跟他跑,明明知道前路仍然是死局,也是裴七有意为之,却不得不钻这个口袋,他真的憋屈。
云藻说完就不再管他,任他们一路逃窜,曲兰亭有些失望,女子果然是儿女情长,一丝魄力都没有——柴溪也会如此吗?
云藻回望着,地上劳大公子的尸首,无人在意,甚至于他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