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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食魂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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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夜冷。穿梭在寒风之中，无论是苍鸾还是人，都冻得通透。日出回暖，但白天妖兽不能飞，就窝在山林之中，寻了山洞休息。...
桑霞背靠着石壁、双目紧紧闭着，入骨的冷迟迟不散。夜山的分身十一，找来树枝、取出火石，在她身旁生起了火。
有了温热的熏烤，渐渐暖和起来。她睁开眼，看向对面的人，此时他隔着火光，也正目不转睛的看过来。
她心里有疑惑，他到底有多少夜山的记忆，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为何族长和师傅这么信任他，就让他一人这么出来。若他叛变，如何制得住他？？
还有，暮夫人和那孩子……不出意外，是他的？那他怎么跟没事人一样？那他……平时都在哪里....可是披着另一张脸皮，藏在主城里？
她坐正了些，开口问道“我们去找的是何人？”
他早猜出了她的心思，因脑中有那些关于她的种种，她此时心思不光在任务上面。他划破手指下了结界，不紧不慢的答着。
“沐舟山是神罚之地、是烈火焚烧之地、是避世隐世之地，同时也是……三界的监牢。”
她听着他说话的套路，竟然与夜山一致，都不正面说明，非要她自己去猜，于是跟着问。
“我们要找的人，是个囚犯？”
他不置与否，接着说道。
“入族这些年，你确实长进不少。进去的人，除了自己自愿前往的。还有一些犯了错的，不能处死，便丢弃在那里。那你猜猜，这囚犯来自何处？”
她对要找的人充满好奇，也对眼前的人也充满好奇。
“是不是……来自天界？难道是个神官，那他犯了什么错.？..”
“呵，还能有什么错，重要吗？让天界打下，关在魔域，自然是触犯了天界的规矩。”
她想起了书卷中的故事，那个和树妖欢好的神官，不是恶人、没干坏事...救助了地界众生……反倒给弄死了。
她心想，天界的规矩，与百朝相比，定是相同，定有过之……
“我还从未见过神族。以前见过神像，和人族长得差不多。是不是？”
他看着她，邪魅一笑，反问道。
“谁告诉你，神官就是神族？”
她顿时惊讶，难道不是神族？天界不就是神居住的吗....思索片刻发问。“神官不是神族？还能是其他什么？”
“你不是去过海底了嘛，也见过鲛人了，你知道什么是仙了吧？不光是站在高山上的人，还有站在浮岛上的人，是那些服侍神族的人族，神官中也有成仙的人。”
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夜山，有问必答，她心中有太多疑问，这次可要抓住机会……
“既然皮相一样，既然是人，戒指上的试妖珠就没用了吧……”
他瞥了一眼她手上的戒指，他们..当真是在意她。“你这戒指，也只能认出一般的小妖，稍微功力深厚的，就能控制气息，你便察觉不到。”
“那，如何认出对方是人是妖，还是神？”
“你看过魂树的书卷了吧，你耳朵好使，但不顶用。想辨别他人的魂树是否吸食灵力，就好像你站在山顶，如何能听见湖水中的声响，你必定要靠近那水、甚至跳进那水中。”
她大致猜到，就如同心跳一般，灵力在体内的流动应该可以听到，但要听到别人的……那就必须熟练掌握自己的……想到在河岸边抽干的兔子，她万万不想再那样做了。
“吸食灵力，不光是走捷径，还得残害其他生命，我万万不做。我定会想到别的办法！”
十一显得很意外“呵..世人都说妖兽害人，你在晨黎族中可是自在的很，倒也不介意与妖共处。”
“妖兽不是天生的吗？他们自己也无法选择....他们的魂树就长那样，他们也不是故意害人。”
十一向前探身、靠近火堆、故作神秘“你可知妖兽如何有人形？一旦自身的灵力够了，杀人，食树、抽魂...有了那人的记忆和样貌，这就是为什么人们痛恨妖。”
桑儿第一次听说妖变化人的过程，和说书人的描述不一样。她沉了沉气，问“我们这次任务，就是找到那个被罚的神官，不会这么简单吧，然后呢？他有什么用？”
他歪头打量着她，记忆中的她，勇猛多谋，直率果断。此刻她不设防，是因为自己的这张皮吗……临行前，他们交代他，她问什么都告诉她，只要记忆里有的。
他如实回答，如数相告。希望获得她的好感，日后说不定能帮上忙，毕竟他们看重她……
“简单？魔域是一座地下城，入口就在沐舟山，要穿过烈焰熔岩，需要结界的钥匙。入了魔域要躲过守卫，还不能被山主发现。找到神官，我来抽魂。”
看着他不苟言笑，认认真真的回答，除了初见时候比试了一下，这一路都没为难自己。转念，那如何抽魂，他有夜山的记忆，难道是抽了夜山的魂……
“我会吸食灵力，抽魂，怎么做？”
“灵在血里，魂在骨树里，就像年轮，截取一段就够。以蛊虫食树，将记忆保存在虫里，回去再食虫。”
她想起凤楼那一胸膛的烛引，不用问，十一身上肯定带了蛊虫。明明是夜山那邪魅的脸，却又是百般无害的脾气，她不免对这个替身有些不忍……
“聊了这么久，不知可否问问你的事情……你和暮氏？”
本就整晚赶路，又聊了小半日，他有些困了，不自主的打了个哈欠。侧卧躺下、双手枕头，睡眼惺忪。
“你可知道，九安的药人？”
她摇摇头，从未听过。“不知……”
他闭着眼睛，一字一句解释，语气不卑不亢。
“九安注重血缘，家中越是人多、越是枝繁叶茂、就越好。没有了家，就没有生存的意义，孤儿便是卑微如牲畜。九安会偷偷抓捕孤儿，从小用药喂养，长大后，有些可以抵制蛊虫，有些用骨血炼药。”
她眉头紧锁，九安不是信奉大地为母吗，怎么干这种残忍无良的恶事……他说过他是儿时被收养，莫非……他也是药人
”所以，你是药人？你在报复九安吗？可那孩子是无辜的啊。”
”我打记事儿开始就是药童，十一就是他们给我的名字。我并非有意为之，谁能料到，因我入药太多、身子全是病，孩子一开始就是病儿，连带着暮夫人有恙……报应吧。”
他依旧闭上眼睛，她不再说话，虽说他太像夜山了，但一旦相处下来，就可以察觉出不同。他回答问题的时候，像是背诵书卷，柔和的眼神飘忽不定，而夜山则是像猛兽盯着猎物，目光死死的一寸不动。
那些威风凛凛的姿态、邪魅的神情，都是刻意佯装的。夜山的眼中星辰、周身凉意，十一都没有，为何九安暮氏认不出来……
尤其是他陪着暮夫人回去九安待产，那么多时日，为何都认不出来？？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想法出现的时候，甚至吓了自己一跳。
或许，他们并不真的了解夜山，因为...夜山并没有与他们走近，没有展示真实的一面，他们所有人……都不似自己了解夜山。他们没见过自己见的夜山……
“不不……”
她用力晃着脑袋，直到晕眩之后，自己也和衣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