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好奇果然是人类的天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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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男性。
皮肤白暂，身形瘦长。
四肢被铐着，粗大可怖的铁项圈套在他的脖子上，另一端连着床头；嘴上戴着口枷。
他平躺在床上，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安静冷肃地像一具尸体。
我联想到的可能性让我全身发冷，明明还是初春温暖的天气，我却感觉到连我的眼睫毛甚至都在颤抖；油然而生的冷气似乎让眼睫毛上结了冰，坠得让人发疼。
像在铐狗。
把狼铐起来，斩断四肢、敲掉牙齿，给予仅供生存的食物和水，慢慢磨掉它的野性，想让它成为狗。
操。
这毫无疑问是柱间大人大人——千手柱间——的杰作。
而那个身影却熟悉地让我发颤。
我轻轻地走上前，伸头看向他在灯光和阴影的交界线下若隐若现的脸。
“父亲大人，”我眼睫低垂看向墙角光滑的砖头，用余光悄悄瞥着他——虽然他呼吸平缓，眼球定住，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醒着的，“初次见面——不，好久不见。”
有温热的东西蜿蜿蜒蜒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滴到地上，在静寂的室内发出“啪嗒”一声。
我轻缓地拔出腰间的苦无。
在苦无的反光中，我看见了自己流血的双眼。
5.
我意识到自己拥有了一对兔子眼的一瞬间便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拿出纱布和气味消除药水，擦去自己脸上和地上的血，然后喷上药。
逃避般做完这些事情后，我僵硬地转向我另一份血脉的提供者。
“非常抱歉，我不能让柱间大人发现我来过这里。”我机械地说着话，词词句句从我口中洪水般的涌出来掉在地上，在空洞的房间中溅起回音；然而我僵化的大脑完全不能记录下我所说的一切，这一向精密的物件此刻发出了刺耳的、惹人心烦的声响，让人想起年久失修却又孤寂倔强地转动着的老爷钟。
“我很抱歉不能给您治疗，不能给您食物，不能带您离开。”
我固执地握住他的手。
那只手僵硬了一下想要挣脱，可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平静下来。
液体掉在手背上，但这次不是血，是另外一种晶莹的东西。
“我很抱歉……我很抱歉……”
6.
悲伤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开始偷偷研究封印阵法，原因当然是关着我血脉上另一位亲人的三叠小屋之中密密麻麻的封印。
我去看望斑先生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直到我有一天遇见了柱间大人。
他背光站在路中间，影子拉的细长，仔细看去像荆棘又像锁链；我隐隐约约感觉寒冷的东西缠上了我，它噬着我的肉，啜着我的血，吞着我的骨——就像恶鬼。
我看不清柱间大人的表情，但我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如同我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的大海，阴晴不定，捉摸不透，表面上风平浪静只是泛着小小的波涛，但是一个不对就会汹涌成巨浪。
直到他离开我才松了口气，我的后背湿了一片，潮湿的衣服贴着皮肉，被初春的风一吹开始向我诉说起它的寒冷来。
他知道了。
这是一个警告。
我毫不怀疑柱间大人在某一个时刻是认真考虑过是否要杀掉我的，但是阻止他的应该是在他眼中斑先生近日来好转了不少的精神状态，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对我的舐犊之情。
我把这事儿讲给了斑先生听——仍然是挑了柱间大人被事物绊住脱不开身的时候——不用担心会不会刺激到他，因为斑先生很强大也很坚韧，甚至我怀疑他在柱间大人面前的精神状态不好也是他装出来的。
蛰伏起来，只为盛开。
斑先生听完后“呵”了一声。
他与柱间大人曾是挚友，但他从来没有想过“爱情”这玩意，他一直认为柱间大人作为千手族长会和时代姻亲的漩涡一族联姻——他认为他和柱间大人是一条路上的同行者，是永远的挚友，是能够托付生命的存在。
但这被毁掉了。从他想要离村的那一刻起。
现在的他厌恶并憎恨柱间大人，但是从来不会放过任何有关他的情报——被囚禁了这么久他对柱间大人的恨像柴薪上的火焰一样越窜越高；或许他们之前是无话不谈的挚友，但是柱间大人做了这档子事情后他们再也没有可能破镜重圆了——斑先生对柱间大人的厌恶已经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斑先生本来应该是像刀尖的锋芒，像空中的飞鸟，像悬崖上千年的松。
可他现在却被硬生生地打磨了刀锋，被折断了双翼，被拔出了根栽种在小花盆中。
恶心感一阵阵上涌。
然而打断我思绪的却是斑先生。
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调养，他现在气色还不错——妈的，柱间大人——千手柱间那家伙是天天是给他喝营养液吗？！
“小鬼，”他问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别和我讲血缘吸引这种东西。‘爱’啊什么的更别想。”他冷笑一声。
“我可不信这个。”
我捧着书头也不抬。
“因为柱间大人做的事情是错的。”
我看向他。
“这种行为令我不齿——您应该是自由的和锋利的；我不否认柱间大人的种种功绩，然而他做出的这种事情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并且您足够优秀，您的愿望和理想也及其宏大——是的，木叶终将走向末路，从把尾兽这种本应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分发出去起。我很喜欢您，也很敬佩您。”我真挚地看向他。
“您是不会放弃理想的。”
他被我的直球堵得卡了一下壳。
“你知道我出去之后会做什么吧？”
我淡定地点了下头。
“如果您要杀了柱间大人的话，我会在旁边看着；之后如果我活下来的话，或许会跟着您离开。”
“你不怕死？”
“我怕啊。”我卖萌似的朝他歪了一下头。
“但是有的事情是就算会死亡也得去做的啊。”
“自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身上就已经有了原罪了。”
“说的倒好听——那木叶呢？”
我停了一下。
“我并不喜欢木叶，也不讨厌木叶。”我说。“它对我来说，只是个容身之所罢了——诚然，木叶庇护了我，让我不至于与那些小国的人一样食不饱腹——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会回报它对我的庇护，再多的就没有了。”
【从出生到现在，我一直是被忽视着的。】
斑先生哼了一声，但是并没有什么恼怒之情在里面。
“果然还是个臭小鬼。随你的便吧。”
我放下书：“从生理年龄上讲我是个小鬼，但是我心理年龄上我不是啊。”
用的非常认真的语气。
父亲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这是他这些天来的第一次：“谁管你。”
“哇——您好过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好奇果然是人类的天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