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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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一开一关，门上的金属合页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每日不倦地提醒着屋子的主人该上油了。
斯内普无视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怪味，有些酸有些潮，就像是扔在海边上的咸鱼，还带着呛人的酒精和卷烟混杂的气味，十足的难闻。
但他早已经习惯，也能够无视掉这种说不定伤害着他的健康的气味——这是他的家，不论他再不想承认，这都是他生长的地方。
斯内普快速地朝着厨房走去，他知道这个时候他的母亲只会在家里做着家务，每天都这样，哪怕他的母亲每天都在家务上耗了那么长时间，他的家也不会干净整洁，食品罐头就堆积在餐厅的桌上，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地上还有着他的父亲发酒疯时砸碎的酒瓶碎片，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家。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踢开一块玻璃渣，他的嘴角拉的平直。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的酒鬼父亲自从昨天出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否则他会使唤他的母亲把地上打扫干净，以免戳到他的脚，那个烂醉的男人回到家时总会弄丢一只鞋，但出去一趟后又能将他的鞋找回来。足以证明，他的破鞋连流浪汉都不愿意拾走。
老早就听见开门声的艾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一手拿着抹布，一手上沾着泡沫，一边说话，手上的泡沫混着水就滴在地板上。她注意到后也只是胡乱地将湿湿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围裙本就已经洗的发灰了，勉强还能看到上面印着的广告——这是超市打折送的围裙，也不是什么好材质，都已经起了毛边。
“你回来的这么早啊，为什么不多在外面玩玩？”艾琳见是自己的儿子后松了口气，脸上却多了一缕阴郁，仿佛在告诉斯内普，他并不是她所期待着回家的那个人。
斯内普深吸了口气，哪怕他才九岁，但有这样一个陷于爱情不可自拔，哪怕生活多么的不堪，也无法把她拉回正常水平的母亲——他真不想承认他的母亲会是这么一个人——加上那个整天不在家的酒鬼父亲，他早早就明白了很多道理。
例如，这世界上只有自己才能够帮助自己，就算是父母也不可能成为他的依靠。
所以既然他都已经准备自食其力了，那么父母的意见自然不能左右他的想法。只有他才是他自己的主人！他必须在很早时就为自己打算，否则他将一无所有！
“我要去伊万斯家。”他想起了哈利的话，原本他一句话都不想告诉艾琳的，但还是说了出来。
“哦，你去吧。”艾琳对儿子的去向仿佛毫无关心，她点了点头，甚至就这样转身回了厨房，继续木着脸做着做不完的擦洗工作，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要开始为他的丈夫做饭，周末教会布施的面包还在，最近趁着便宜她买了好几条鱼冻着，中午就吃鱼冻汤配面包吧。——她已经连续一个月都在做马鲛鱼，鱼腥味仿佛已经凝固在厨房，很多年前她第一次做鱼时，那味道差点令她吐出来，但时间长了她的嗅觉仿佛也钝化了。
哪怕她多么讨厌鱼，多么厌烦鱼冻，但活着就要吃饭，便宜的鱼肉能够令他们一家都饿不死，鱼骨头汤还能让她的儿子长高，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也许对她来说伊万斯家意味着她可以少做一顿饭给她的儿子，又或者那一家在中产的住宅区，拐卖她儿子的可能性很低，她放心的很。
斯内普冷漠地看了眼又缩回自己世界的艾琳，又恨又气。他攥紧了手，力道大到令指甲深陷他的手心，留下了疼痛的印子。
“我今晚可能不回来，我要帮哈利补习功课。”
“哈利？你的朋友不是莉莉·伊万斯吗？”艾琳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后，忽然又有了反应，她抬起脑袋，向着斯内普的方向走了一步。
“当然，你只知道我有个朋友是莉莉·伊万斯。”斯内普嘲讽道，扭头就往楼梯上走。
斯内普站在了他的卧室的门前——这就是他不愿意哈利来访的又一个原因了，和占据了一整个阁楼的哈利不同，他的房间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单人桌和床。
他连衣柜都没有更不用说书柜了，课本只能装在箱子里，塞在他的床底下。也没有人会帮他打扫他的房间，他的床底下满是灰尘，每次拿书都会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咳嗽不断。
更不用说一抬头就会看见一只蜘蛛掉在他的鼻梁上这种经历。
斯内普快速地从他的床底的箱子里取出了需要用到的课本——考虑到哈利完全没有上过小学，他拿了一年级的全套课本，将它们装进了他的书包内，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书包，关上门就奔出了他的家。
他飞快的跑出了蜘蛛尾巷，就像是从黑暗蹦到了阳光之下。很快他就会离开蜘蛛尾巷，他会去霍格沃兹，他会成为一个格外杰出的巫师，而不是回到阴森潮湿的蜘蛛尾巷，缩在那里成为无用的蛀虫。
他肯定会梦想成真的，现在他就认识了一个纯血巫师，他叫哈利——好吧，他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但早晚他会搞清楚的。
斯内普很早前就知道伊万斯家的位置，但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这里，在他站在这栋光鲜亮丽——连花园都无比的漂亮，就像是故事里拥有的仙女花园。
他看了眼身上穿的宽大的衣物，脏兮兮，皱巴巴——这是艾琳从教会的募捐箱里给他扒拉出来的，随意地往他的身上一套，也不管适不适合他。
他抿起了嘴，捏着胸前的书包带，他踌躇着，却还是按响了门铃。
门后传来仿佛是飞奔而来的脚步声，很快那张快乐的脸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带着阳光的味道，连他翘起的发梢都仿佛垂下了碎末的金色。
“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哈利冲斯内普笑了笑，也不管他的朋友是否过于拘谨，就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拽进了屋内。
“伊万斯太太见我回来后就赶着去社区投票了，她发誓要让物业增加巡逻时间，听她说最近有些不太平。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可把我无聊坏了！”他抱怨了一大堆，然后想起来作为屋内唯一的主人他要招待斯内普，于是他推着斯内普让他直接去阁楼，“我去拿点饮料，你要喝什么吗？”
“给我水就可以。”斯内普不愿在上面扯太多，以免像哈利这样单纯的小子都看出来他的窘迫。
除了水之外，他真不知道还有其他饮料——或者学校里有人提起过，但无关于学习的事，他从不会放在心上。
“好吧，我明白了。”哈利决定按他的意愿来，于是他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可乐，就上了楼。
夏天和冰可乐最配了！
哈利拧开了可乐瓶，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打了一个嗝。
“麻瓜的饮料真好喝，我爸爸就只会在柠檬水里死命地加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甜食癖好。”哈利吐槽着他的爸爸。
斯内普将书包放在靠窗的书桌上后，沉默地盯着手中的饮料，毫不意外哈利又开始三句不离他的爸爸。他能够理解哈利和他爸爸之间的感情，何况他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
“我是在被伊万斯家收养后才有了自己的房间。你看这么大的房间！伊万斯太太到现在还对此感到歉意，因为空房间只剩下了阁楼，但这真的很棒！你不知道，从小到大我都和我的爸爸睡，我们只有一间卧室，我连零花钱都没有地方藏。”哈利随意地抓起床上的猫猫头抱枕，他用一种夸张的语气，在提及过去每每存不下的私房钱时他捶着胸叹息道，“我爸爸都那么大的人了，居然爱吃糖果！他总会找借口拿了我的私房钱说给我买糖果吃，结果大半都进了他的嘴。”
斯内普勾了勾嘴角，他学着哈利的动作拧开了手中的可乐，碳酸饮料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体验，他忽然明白了哈利的快乐。
“你不是要补习？”他提醒道。
一提到学习就头疼的哈利敲着自己的脑袋，他抱怨着，“我真的是一点基础都没有，你别拿深奥的——就给我那种入门的，小学一年级课本？”哈利想了半天才从脑袋里挖出来这个新鲜的词。
这才有一种他要去上麻瓜小学的新鲜感。哦，他爸爸口口声声要爱护麻瓜，也没有上过麻瓜的学校，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会比他的爸爸还要厉害？
斯内普看了眼坐在床上晃着腿的哈利，完全看不出这个小子居然恐惧上学。
“是你提议要补习的。”斯内普强调了一句。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哈利的意愿，如果不是为了获取哈利的友谊，他完全没有必要做那么多——直接扭头就走，抛下这个要求颇多的小子才是他的真实意愿。
“是的，没错。”哈利点着头。
他想尽办法拖延着时间，“对了，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我的事。”
他的姓名又不是秘密，虽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的爸爸也不知道还活不活着。作为朋友他本来就不该隐瞒那么多。
“我只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他忽然离开了床，用手捂住了斯内普的嘴巴，神神秘秘地说，“我叫哈利·邓布利多，这不是那种巫师大家族的姓氏啦，很普通的。我家在戈德里克山谷，一个又破又小的地方，我经常看见狐媚子在花园里乱窜，毫不夸张地告诉你，我家花园里的草常年比我高。我爸爸非常非常不擅长家务魔法，房顶漏雨都不会修。我只有一个叔叔，他是一个酒保，不工作时就去放羊。每次来我家就是来和我爸爸打架的，不过他对我还行，打完架会顺便给我做顿吃的。”
哈利说道这里时摸了摸鼻子，“我爸爸以前经常炸厨房，他做的饭没把我们送进圣芒戈就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但我发誓伊万斯太太的手艺绝对是真的棒！她做菜特别好吃！”哈利举起了他的手做发誓状。
“那你怎么长大的？”斯内普惊讶地差点握不住手中的书，他看着哈利红润的脸，就像是一颗红彤彤的苹果，他可比他还要高一些，完全不像是常年吃不饱饭的可怜儿。
“我爸爸是霍格沃兹的教授，他超厉害的！是霍格沃兹最年轻最有才华的教授！”哈利一提到他的爸爸就忍不住双眼放光，有一种身为阿不思的儿子的荣幸——但也只有这一点点，绝大部分时候，他提及阿不思时会有些嫌弃。谁让阿不思总是对他管束过多了呢！
哈利放下了手，他讪笑着对上了斯内普惊讶的目光，“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也不确定他在哪儿。”他小声地说着，同时否认了他是一个教授的孩子的事。
“好了，别谈这个了，我们快开始吧，我还没见过麻瓜小学的课本呢，你们都上哪些课呀？我听莉莉说有一门课叫数学，特别令人头疼，是不是像魔药那样非常危险呀？”他巴拉巴拉地啰嗦了一大堆，催促着斯内普快给他补习。
斯内普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课本，他完全没有料到这样没有心眼的男孩居然会是一个教授的儿子——而且那个教授还那样的家务无能。
他们能够活到现在，哈利没能够被他的爸爸养死，足以见他的生命力强悍——这可不像是一个斯莱特林。
或许那位邓布利多先生是一个拉文克劳。一个家务无能的学究形象出现在了斯内普的脑海中，他一边翻开了手中的数学课本，一边为哈利介绍着麻瓜的学科，一年级的课程都很简单，他闭着眼都能说出来。
他的大半思维都用于拼凑着那位邓布利多先生的形象，也许他和哈利一样，有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碧绿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人时眼中满是温柔，就像是一汪春水，满是书卷味，这样的人天生就不适合做家务。
而哈利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也难怪他居然在走丢后还能够轻易接受自己被麻瓜家庭收养，适应力那么强悍就像是任天长的野花，只要给他点水就能开出绚丽的花朵。
说不定艾琳的手艺都能得到他的夸赞。斯内普忽然就想到了哈利一直吵着要去见他的母亲，他的脸色陡然染上了粉色，也许他们关系再好一些，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带着哈利去见艾琳。
之后这个小子就知道他是多么的异想天开，艾琳是绝对无法带他回到巫师界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