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这波先苟》炸弹爱丽丝

4、第 4 章

　　【两面宿傩】并没看过这部番，他属于什么火就不看什么的类型，佛系看番，佛系追更，两个柠檬片能泡一天，整个周末可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次来玩纯粹是人情，连所扮演的角色名字都是朋友告诉他的。
　　虽然对这部番一无所知，但不能没见过富婆摆阵，因此五条悟一进来，他头上恍恍惚惚亮起一张福泽谕吉。
　　下意识地，他觉得，这个男人一定很贵。

　　“晚上好——我是东京咒术高专最受欢迎的老师五条悟！”
　　开腔了，伴随着虚幻的背景板，五条悟他开腔了。

　　辛亏宿傩并不清楚剧情，否则几分钟后当他知道【五条悟】出的人设就是面前这个人他说不定会想回到穿越的第一时间把他塞进垃圾桶并无情盖上盖子，甚至会视心情踹进河里也说不定。

　　而五条悟——宿傩眼里邪门的卡卡西一手扶住下巴用那双裹着黑色眼罩的眼睛——宿傩坚持认为这人是个盲人，先是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个遍，宿傩感到一种堪比透视的视线把他从头到脚来来回回审视又评估，就在他忍不住要暴起，对方又很好地踩着他爆发的边缘后退了一步。
　　最终评价：“真有趣啊。”
　　“我对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很好奇，不过看样子你似乎也知道的不多。”蒙眼的咒术师丝毫不为一层遮光的布料所困，直截了当地指出对方来自异地的情况，甚至连唇边的弧度都以愉悦的态度微妙地上扬了几分。
　　这个笑容怪异地没带给宿傩一点轻松感，反倒像置身大型猛兽的领地一样被当做猎物一样巡视，牙齿在皮肉下轻轻碰撞了一下，瞳仁渐小，笑容溢出血腥气。
　　他眯起眼，“咒术师？这个还蛮像样子。”
　　五条悟举起双手浮夸地哇了一声，“能被这么评价可真是荣幸。”然后双手一合，交握成拳，夸张的上扬音落了下来，“我是他们之中，最强的那个。”
　　“初次见面，你看起来有点困扰呢。”

　　他心里有所猜测，六眼看到的东西与旁人不同，对方身上缠绕着遮天蔽日的浓重咒力与现今复活于虎杖悠仁体内的诅咒之王别无两样，几乎不必加以思考就能得知对方的身份，不过，只是几乎。
　　五条悟看见了那颗鲜活的、热烈的、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任何一个无生命之物身上的器官——一颗跳动的心脏。
　　他没有选择率先攻击。
　　不存在失去先机这种问题——他有自信即便作为后手的那方也能胜过对面的诅咒，更何况，对面虽然确实随时准备杀人，不过不是还开始没动手吗？
　　这样才有趣啊，一个会说话、会思考、会衡量利弊克制杀性、很有可能拥有生命的诅咒不是能比那些没有脑子的垃圾带来更多惊喜吗？
　　被遮住的眼睛熠熠生辉，其中蕴含的情绪一并掩盖在不为人知的一角之下。

　　可怜从未与疯子相处过的宿傩摸不透对方在想什么，紧急下发的剧本一路跑偏还没到账，半路绑定的队友不省人事，他只靠着自身对危险的雷达警报克制自己的汗毛不让它直立，不得不承认直面压力源这种事情属实不是自己擅长的。
　　来救场的咒术师身上有一种令宿傩忌惮的气息，不是来源于附加的无生命的物体，而是这个人的存在本身。
　　与表现出来的态度不同，略显怪异的外表在眼下这种情况不能成为以外在态度一概而论的评判标准，打扮怪异的家伙会根据他们的审美程度成为大佬或者炮灰，宿傩坚信，出镜率必与颜值成正比。
　　而有的人直接跨越了大佬与龙套之间模糊的判定线，在拥有奇特感官的人眼里呈现出另一番场面。抽离虚无缥缈的躯壳，露出抽象的灵魂本质，这个人简直像一片日色浮光的天空，深层瞥见的是广袤无垠的宇宙，往更深层沉入，又什么也看不见了。
　　如同这一个人就代表了世上一切。

　　五条悟在此刻开口，笑意吟吟，“看到了什么？”
　　宿傩收回思绪：“什么也没看见。”

　　这让刚刚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一大群怪物的宿傩有点不适，他暗自提高了警惕的程度，五条悟发现了，不过完全没表现出来。
　　宿傩眯起眼，“看到”一层饱满的蓝色气流在他周身源源不断的运转，由内而外密度逐渐递减，形成一层隔绝的保护膜，简单的打击应该会在不断接近他的地方逐渐停滞，这么看起来，和五条的情况倒是很相似……
　　宿傩此刻真心实意开始觉得【五条悟】拖后腿了，如果没这么快扑街，至少这个时候还能让他离开这里自己痛痛快快地打一场，而不是像只母鸡一样守着这颗碰也碰不得的蛋左支右绌，谁知道那层突然出现的膜会不会在打斗中又突然消失。
　　难道要把床一起扔出去吗……啧，太难看了。

　　五条悟借着身高优势往他身后探头，“呀，你的朋友看起来情况不太妙呢。”
　　留下来的虎杖悠仁见状开了口：“呃……老师，这样在别人的屋子里到处看不太礼貌吧。”
　　“是这样吗？”
　　“正常来讲是这样没错，不过老师你早就已经看完了吧。”
　　“毕竟屋子太小就是一目了然呢。”
　　宿傩没太意外被人发现【五条悟】的情况，毕竟这么大一个人横在这里，比起师徒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更让宿傩比较不快的是，这人居然还比被迫变成男性的他高上一截。

　　而气氛尚且算是平和的此刻，宿傩突然无端发难，猝不及防一拳擂上五条悟凑近的那张脸，对方显然有所防备，拳头在距离他一段距离止住，风声慢一拍席卷了这间屋子，扬起窗帘。五条悟两指并起，像是一个防御的姿态，又像是下一秒就会反击，周身气势一下子变得凌厉，唯独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突然动手还真是不讲道理啊，你生气了吗？”
　　宿傩没有试着再往前进一步，被骤然动作带起的衣摆落下后他收回了手，淡淡地说，“我没有生气。”
　　五条悟将一个拟声词拖出一段长长的、闲适的尾音。
　　“是吗？我还以为是你看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呢。”
　　他吐字清晰，但配上这故作的态度有一种不适宜的粘稠，宿傩一反刚才的冲动没表现出太大反感，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将目光挪到了旁边虎杖悠仁的身上。
　　虎杖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关注，“哎”了一声。
　　五条悟见状笑得更开心了，是否真心实意暂且不论，光看那个表情就足以给宿傩十几个理由再来一拳捣在他脸上。
　　但这不应该。他感到真心实意的困惑，就在他刚刚听着这师徒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将注意力分给了旁边那个男孩一会的功夫，他对这个白毛陡然升起一股恶感，杀意便如洪流席卷了他的脑袋，促使他不加思考便挥出这一拳。
　　五条悟拍了拍手将他的注意力转回来，“看来你对我的学生更感兴趣呢，当然，悠仁本身就是个出色的孩子，不过我猜你更想知道另一个秘密。”
　　宿傩很想对他高深莫测的态度嗤之以鼻，但以防不明不白地再发生刚才那种情况，他只得纡尊降贵地追问道，“什么秘密。”
　　得到回应，五条悟慢悠悠地往下续道，“悠仁他啊，也是千年之前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容器。”
　　一个秘密随着话音落下被揭开，咒术界高层知道后会不会震动已经无所谓了，至少现在，宿傩被震动了。
　　他听见这个名字，瞬间明白了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动来源何处，不由得怔愣的一会儿，随即轻轻笑了两声，然后笑声逐渐放大。
　　对面两人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五条悟还是那副看不出深浅的模样，虎杖悠仁问他，“你在笑什么？”
　　没人理他，宿傩笑得几乎要弯下身去，半晌他抬起头，随意捋了一下头发，第二双眼睛缓缓睁开，滴溜溜转了一圈，旋即落在对面二人身上。
　　虎杖悠仁缓缓睁大了眼。

　　怪异的纹身，第二双眼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这一切都……

　　“你是……”

　　“呀，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呢。”
　　恍然大悟的语调好像他真的很好奇一样，宿傩瞟了一眼他身后的虎杖悠仁，露出一个有点恶质的笑，施恩般开了口。
　　“两面宿傩。”

　　他不知扔下的是一枚何种的重磅炸弹，一个名字便骇得虎杖几乎要说不出话，罪魁祸首则撇开头打了个哈欠，五条悟倒是没像太大意外，声音更粘稠，犹如浸透了蜜糖般，“哇，还真的不得了的名字啊，真是太巧了，和我们悠仁身体里的那个老爷爷一样哎！”
　　“……”宿傩：他就是故意的！
　　他深吸一口气，两手拢入宽松衣袖，心里默念不能动怒否则就是自己输了，真正有素质的人绝对不会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在五条悟说出那一句话之后，【两面宿傩】才想起来，他与【五条悟】本就是不属于这个次元的人，同为一个人这句话就是狗屁，比起落地成盒的【五条悟】，自己这个差点被同化思想的人说不定某种意义上更差劲。
　　不过刚说完别担心就扔下一个不知道剧情两眼抓瞎的人自己睡了过去，还要靠一个女生背着四处奔波的【五条悟】，【两面宿傩】选择把见面时那点好感无限拉低到水平线以下。
　　良知没让他第一时间就把【五条悟】塞进垃圾桶，但【五条悟】醒过来之后就难说了。
　　他暗自磨牙。
　　五条悟不见他动手还颇有失望，宿傩已经出声赶人，“你还准备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五条悟好像真的仔细考虑了一下他的话，然后拍了拍手打断沉寂下来的气氛，往后面偏了下头，“确实，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已经是小孩子的休息时间了。”
　　虎杖悠仁眨眨眼睛，无奈地对自己老师笑了笑，“好哦，都听老师的。”

　　回程的路上虎杖悠仁还有些恍惚，天知道他是怎么克制住自己没有露出太夸张的表情从那里离开的，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显然还陷在刚刚的场景里没有出来。
　　不，第一眼的印象确实很熟悉，但真正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感到很震撼，甚至有点惊悚……
　　“他也吃了手指吗？”
　　他想了半天觉得这个结论最为合适，于是选择同自己的老师确认。
　　五条悟脸上仍然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一票否决了他的想法，“不是哦。”
　　虎杖悠仁颇受打击。
　　“‘那个’可不止一根手指那么简单。”五条悟晃动手指，俨然一副仔细教学的好老师模样，“至少也有十几只手指的程度了呢。”
　　“但，普通人类是看不到咒灵的，所以刚刚悠仁提出的可能也不是没有，普通人看到诅咒的的情况之一就是受肉。”
　　虎杖悠仁：“那这个…两面宿傩，也是因为受肉才能被人看见的吗？”
　　五条悟：“两面宿傩的手指对普通人而言可是剧毒，当然悠仁你是特——别的啦，通常而言，完——全，不会有另一个受□□出现。”
　　虎杖悠仁举起手：“哦，谢谢夸奖！”
　　五条悟：“不客气，好老师就是要对学生多加鼓励！”
　　虎杖悠仁：“那还有其他情况吗？”
　　“这个嘛……”五条悟挑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那就证明，那本就是他的身体。”
　　“由人变为诅咒的两面宿傩本人。”
　　“毕竟都出现另一个‘五条悟’了，再来一个诅咒之王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好不容易送走邪门卡卡西和他的学生，【两面宿傩】身心俱疲，叉着腰自上而下俯视【五条悟】还在昏睡的脸，怎么看怎么碍眼，索性把被子往上一扯，彻底盖住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