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短篇恋爱合集》密萝

7、第 7 章

　　你推开病房，看见硝子慌慌张张地打断了话头，冲你打了个尴尬的招呼。
　　“呀，丽子，你来了。”
　　你看了一眼飘在空中的五条悟，硝子慌忙解释。
　　“这个……嗯，最近我们公司推出了一款失重游戏，可以让玩家……”
　　“悟怎么了，和咒灵有关吗？”
　　硝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什么嘛，你早就知道了啊。”
　　“嗯。”
　　“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和悟结婚不久以后吧。”
　　硝子罕见地噎了一下，无奈地说道。
　　“那悟这么多年来岂不是像个傻子一样。”
　　“准确的来说，是我演得也很累。”
　　看不见咒灵，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的。

　　你的丈夫五条悟是咒术界最强咒术师。
　　你也一度相信的确没有什么东西能打败他。
　　直到现在你被丈夫的朋友告知你的丈夫在祓除咒灵的过程中，中了不知名的诅咒，极有可能提前患上老年痴呆症。
　　你承认那瞬间你有些慌了神。
　　毕竟你被你的丈夫照顾得很好。
　　在某种意义上，五条悟各方面都是最强的。上到祓除咒灵拯救世界，下到为你洗手做羹汤，每一项他都做到了完美无缺。
　　只是你的丈夫似乎对咒术师这个身份很敏感，结婚这么多年也从不主动对你提及有关咒术的事情，就连工作也做了隐瞒。
　　在察觉到他的意图之后，你也默契地开始配合他，装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你确实是一个普通人，但你也能够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咒灵。
　　但五条悟将你保护得很好，你家方圆百里范围内几乎没有咒灵出现。
　　你也怀疑过这样做的意义，但现在看到躺在床上，中了诅咒，咒力失控，无差别地释放无下限的五条悟，你第一次看见了这个行业的残酷性。
　　你试图向他伸过手，想要抱抱他。
　　硝子在一旁提醒。
　　“悟的无下限现在是无差别释放的，恐怕……”
　　你没有任何阻碍地穿过了无下限，走进了他给自己筑起的围墙中，抱住了他。
　　硝子瞪大了双眼。
　　五条悟在你的拥抱下醒了过来，不过正像硝子猜测得那样，五条悟不记得你了，准确来说他是不记得任何人了，这倒真是老年痴呆的症状。

　　丈夫的老年痴呆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早上你端着你那份早餐刚走进厨房便看见了这一幕。
　　五条悟的手停在半空中，勺子掉在地上，咫尺距离，但他却怎么也够不着那个勺子。
　　你那个骄傲的完美的丈夫此刻正在阿巴阿巴地哭泣着，咿咿呀呀地说不清楚想要表达的话。
　　记忆障碍、失语、失用……
　　下一步是什么呢？
　　你的鼻子有点酸。
　　硝子的话回荡在耳边。
　　“为什么是老年痴呆？那个咒灵应该是直接作用到了悟的脑部，ct扫描下来的结果，悟的大脑年龄已经相当于80岁的老人了。”
　　“那个咒灵确实奇怪，悟的反转术式也不起作用。”
　　“嘛，也不用紧张，解开诅咒就行了。”
　　“我一点也不相信，最强咒术师会死于老年痴呆。”
　　最强不会死于老年痴呆，但会死于丧失尊严。
　　你一点也不想看到五条悟变成这个样子。
　　他明明这么年轻，这么骄傲，为什么要被这种事情折磨！
　　你蹲下身来，帮他捡起了勺子。
　　你的丈夫虽然不记得你了，但本能地对你很依赖。
　　他环住你的腰，小声地哭泣着。
　　你摸着他的头，一点一点地顺着五条大喵的毛。
　　悟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依偎在你的小腹处，那里有你们爱的结晶。
　　你叹了一口气，拿起勺子，将饭喂到他的口中。
　　如果你不记得了，那我就重新爱你一遍吧。

　　你怀孕四个月了，刚刚显怀，却每天坚持来学习小提琴。
　　你一个成年人，还是孕妇，和一群小朋友一起从零开始学习小提琴，亏得你和五条悟呆久了脸皮修炼得很厚，否则你还是承受不了小朋友异样的眼光的。
　　为什么要来学小提琴？
　　这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你们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五条悟现在对外界的很多事物都没有反应，唯独看到现实上出现了男主拉着小提琴向女主求婚片段的时候，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虽然只有一小点，你还是察觉到了。
　　他是想起来了吗？
　　他当时向你求婚的片段？
　　无论是什么你都要试一试。
　　只是小提琴确实难学，你学得很慢也很吃力，再加上怀孕的症状，你整个人很辛苦，也很疲惫。
　　好在小提琴老师对你还算照顾。
　　“丽子小姐身体也很不方便啊，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提供□□的。”
　　你看向他微微一笑。
　　“感谢您的好意，主要是丈夫如今的情况不太好，在家的话可能根本学不了。”
　　“您的丈夫是出了什么事吗？”
　　你最近的压力极大，看着眼前善良的老师，你终于开口吐露道。
　　“不瞒您说，我的丈夫患上了阿兹海默症。”
　　“啊，您的丈夫应该很年轻吧，怎么会……”
　　“这个很复杂。现在丈夫对很多事情都没有反应，唯独还记得当时他向我求婚时的场景。”
　　你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丈夫是拉着小提琴向我求婚的。”
　　老师也笑着说道。
　　“您的丈夫一定是个浪漫的人。”
　　“浪漫什么的，更应该说是孩子气吧。”
　　“不过，您之前应该没有任何小提琴的基础吧。”
　　“呃，是的。”
　　“小提琴并不是速成的乐器呢。”
　　“那该怎么办呢？”
　　“您还记得您丈夫向您求婚的时候拉的是什么曲子吗？”
　　说到这，你不由地脸红起来。
　　“是……《一闪一闪亮晶晶》”
　　你确实地从这位年轻的小提琴老师脸上看到了尴尬的神情。
　　不过他还有十足的礼貌。
　　“啊，是这样啊，那……那我建议您只学这一首歌吧。您毕竟是一个孕妇，这样既能减轻您的负担，也能尽快地帮助到您。”
　　你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这样啊，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你故意挑在了结婚纪念日的这一天。
　　站在餐桌旁的你，好不容易把闹腾的五条悟安抚好，让他乖乖地做好看着你挺着个大肚子，拿出了小提琴。
　　五条悟看到小提琴出现的瞬间，那如高山融雪般纯净的六眼亮了起来。
　　你开心地期待起来。
　　应该会有用的吧。
　　音乐响起，前段还算平稳。
　　你信心满满，忍不住看向面前的五条悟，观察他的反应。
　　什么都没有，他只是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你。
　　突然，断掉了一根线，弹到你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血痕。
　　没关系，不是非常重要的弦，你还可以继续。
　　只是，你揉弦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原本你揉弦学得就不是很好，速成的后果在第一次实战就显示了出来。
　　但这次你怎么也调整不好了，因为你的眼睛被蓄满的泪水盛满了。
　　你叹了一口气，抹了抹眼泪，转过身去，调整了呼吸。
　　“啊，抱歉，悟。我，学得还不是很好，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可以拉得像你那么好。”
　　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你抬脚准备离开餐厅，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巨响，你的丈夫五条悟又阿巴阿巴地叫了起来。
　　你没有任何犹豫，转过身挺着个大肚子向他扑过去。
　　“悟，你怎么了，摔疼了吗？”
　　五条悟依恋地抱住你，伸出手，像他平时做的那样要来擦干你的眼泪。
　　却一不小心碰到了你被琴弦划伤的伤口。
　　他触碰到了你的血液……
　　也就是瞬息间吧，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不再空洞无神，多了几分你熟悉的东西。
　　时隔八个月，你终于听他唤你的名字。
　　“丽子。”
　　“我回来了。”

　　“所以说，诅咒就这样解了？”
　　硝子站在病床前，看着刚生产完虚弱的你，以及坐在一旁对你嘘寒问暖，忙得团团转的五条悟。
　　都做父亲了，还是这样没个正形，当这硝子的面就埋在你的颈窝，哭诉道。
　　“呜呜呜，吓死我了，一回来就看到丽子要生了。”
　　你无奈地推开他的头，示意硝子在旁边已经很不爽了。
　　“啊，我知道为什么啊。”
　　五条悟端起水杯喂你喝了一口。
　　“那个咒灵是由人对至爱之人的过渡保护欲形成的，所以只要中了诅咒的人的至爱受伤见血就可以解啦。”
　　“但是我太强了嘛，所以丽子八个多月才见了血，就一直拖到现在。不过让我最生气的是，丽子怀孕的最关键时刻，我居然不在状态！嗯~那个诅咒……”
　　的确，这八个月五条悟就算完全不记得你，也会凭借着本能保护你，但被琴弦划伤什么的，他应该也是没想到吧。
　　硝子走后，五条悟还在闷闷不乐。
　　你推了推他，虚弱的说道。
　　“儿子……看过了吗？”
　　“啊，那臭小子有什么好看的。”
　　“……”
　　五条悟垂下头，收敛了笑容。
　　“丽子，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你勉强扯了个笑容。
　　“不过，看到丽子你为了我努力学小提琴，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开心。”
　　“那种被至爱也深深爱着的感觉，才是解除诅咒的方法吧。”
　　五条悟抵住你的额头，喃喃自语道。
　　“一定是的。”
　　你也回道。
　　“嗯，一定是的。”
　　“最爱你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