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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怒放 ...
这间屋子里没有灯,是从来没有人其他人发现与进入的一间屋子。
黑暗笼罩之中,一处缓慢的现出红色的光,是不算耀眼的红光,正中间有一个跪垫,败忧身体挺直的跪在那,注视着“神”的到来,神是来惩罚他的。
红光映在败忧脸上,脸上的神情不见有柔和,反而是深邃犀利深沉如夜的眼神更为突出。
红色终于照耀整个屋子,红光照亮一切而驱散了黑暗。
败忧挺直的身躯微微躬下,右手放在胸前,低头膜拜,像一位虔诚的信徒。
此时神缓缓开口说话,那个声音听起来似乎年轻,但又有些深沉年迈。
“败忧,我的孩子,你犯错了。”
神的语气中似乎带着笑的意味。
败忧身子躬的更深了些,神情没变:“败忧知错。”
此时,红光中化出一缕从中走了出来,那是神虚化的身躯。
但神是没有真正的样子的,神也没有真正的躯体,不过他却可以控制人间的自然因素,也可以观察人间的形形色色。
虚化的身影在败忧身边飘了一圈:“我的孩子,你觉得…我会怎么惩罚你?”
败忧面色平静:“死不足惜。”
突然响起一阵阴森的诡笑,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败忧,你没猜错,我打算让你死,不过那也没什么好玩的,所以我打算再折磨你一会儿。”
这段话说的飘飘然,感觉就像不是什么事情一样。
“败忧,你有点傻,不过我也没有很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以前从乌鸦喙下救下的小孩?”身影凑到败忧眼前,“我感受的到,你对他的情感又深又厚,我也感受的到他对你的虔诚,你爱上的,是你最忠诚的信徒。”
败忧暗暗握紧了手掌,“神,您可以随意的惩罚我。”
“我的孩子,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神的语气中有了些不满。
败忧的笑有些牵强的感觉,“神,我知道您感受得到我的一切情感,所以不用我说您也知道我的情爱吧。”
神的语气就好像在开玩笑,“是啊,我感受得到那小孩儿积极尽力的侍奉你,而且还跟你从未体验过的关心,醉汉晕眩的走到教堂,那小孩儿又替你教训了那不礼貌的醉汉,养了他七年的你对他有了感情不奇怪,只能怪那小孩是男人吧,你们逆了我的世俗。”
神的世俗,还不是神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神没有看到败忧动容的样子,都已经觉得没有了兴趣。
败忧沉默了一会后开口:“请圣主下罚。”
“不伤你的心了,”虚化的身影又融合回那片红光中,“毕竟你也是个人,我一个神无牵无挂又无情,自然体会不明白你的爱与情。”
败忧总是会觉得,神是很落寞很孤独的一个人,自己一个人看这人间的形形色色,不生不死,不毁不灭,从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可他偏偏不觉怜悯苦人,对向他祈祷的悲苦之人从来无从怜悯,甚至会为人间降下灾祸,每一个祸患都是败忧来驱散。
就好像祂很憎恨这个人间。
一束红光聚起,径直迅速刺入败忧胸膛。
败忧由于受到巨大冲击向后仰去,嘴角流了血,同时胸前烙上了一块樱花花蕾的图案。
他没有想到是这个惩罚,但痛苦并不现于言表,他总是在尽力让神感受不到自己的情感。
败忧站起来,刚被打下诅咒牵制身体还有些艰难,“败忧认罪。”
“樱汶的诅咒……也就是对你了,对于我知道的你似乎有些残忍,不过,也确实很想看你痛苦。”
红色的光渐渐消散于黑暗的房间。
败忧有流泪,他是真的,万不该爱上当年那个捡回来的野孩子。
败忧出了房间,外面天还没有完全破晓,不过牧野边际的地平线处已经渗出今日的光亮。
他的神色依然平静没有风浪,他坐到十字架下,那个十字架上封着的是神的灵魂,禁锢着它的“权利”。
樱汶的诅咒……这应该算是第一天了吧。
第一天,败忧被神打下诅咒。
过凌晨五时,教堂里恢复起生机,阮尸捧着一本书坐到败忧旁边。
败忧依然坐在十字架下,面对突然而来的,仅剩七天的生命他不知为何没有丝毫难色,仿佛这只是平凡的一天。
“哥,”阮尸推了推他,“别坐地上了,去那边椅子上坐吧。”
一开始阮尸一直叫他败忧,后来很熟了败忧觉得一直叫全名显得生分就让他叫哥。
“没事,我就坐会儿。”
“我知道你都已经坐了快半小时了,赶紧起来了。”
败忧还是不为所动,阮尸干脆把他打横抱过去。
忽然离地的败忧有些惊恐,“诶!阮尸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用抱来抱去。”
“你怎么了?”阮尸把败忧放到座椅上,“怎么一蹶不振的样子?我已经看你在十字架下坐了很久了。”
败忧沉默的没有说话,而是望了望窗外的天,蔚蓝如海,没有白云点缀,初升的太阳执着在地平线没有高升,不刺眼的光透过窗洒在他们身上。
败忧目不转睛望着太阳,“阮尸,你相信有神吗?”
阮尸笑了笑,败忧见他神情以为是他觉得自己很傻,居然会无端问这样的问题,“我没有开玩笑。”
“我也知道你没有开玩笑,我信。”
败忧转过头有些诧异,眉头微皱,“为什么?现在这个社会明明早就否定了神的存在。”
“因为你信啊,而且哥你本来就是我的神。”
败忧不禁笑了,伸手揉了一下阮尸的头发,“你啊,有时候真觉得你还像七年前那个小男孩,天真的抱着我害怕受伤,明明那个时候我也十几岁,你却抱着我对我说哥你要永远保护我。”
败忧回忆着曾经嘴角的笑意褪不下去,阮尸接着他说,“我小时候当然依赖你了,那时候我无父无母四处流浪。”
阮尸也望向窗外,陷入回忆,“那天真的好黑,连月亮都没见到,谁知道就不小心走到乱坟区了,我又害怕,然后还有乌鸦啄我驱赶我,要不是你发现了我,我可能都不知道我会何去何从,而且我还被吓得不轻,抱你抱的好紧就差亲上去了。”
“这么说我记得你在我身上挂了好几天,就差一起洗澡了。”败忧挺遗憾的,大约最后一次回忆了吧。
“这是搞什么啊哥,怎么突然开始抒情回忆了?”
败忧仍然笑着,笑着看他,被神“监视”的这几年,让他非常熟稔隐藏情绪,“就突然觉得你小时候很可爱啊,再感叹感叹我老了。”
“你才二十几岁老什么?再说我还会陪你,还会陪你老,你有什么感叹的。”
“没什么,走,吃饭去。”
败忧起身拍了拍阮尸的肩,示意他一起走,败忧笑笑起身右臂穿过败忧左肩勾上右肩,并肩出门。
在一个小路摊吃的早饭,那个路摊普普通通,老板是在教堂祈福过的人,看见败忧非常热情的请他们吃的早餐。
回来之后败忧说有些困想再睡个回笼觉就回房间了,败忧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愣,他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安静,他是不是应该疯狂,应该呐喊,应该宣泄。
爱的人会被自己连累的,被神打下樱汶诅咒的时候败忧就已经决定第七天自杀,有什么办法,神的意愿是不可逆的。
败忧脱掉上衣站在镜子前,赤红色的樱花花蕾映在胸前,阳光透过窗打在樱花花蕾的图案上,那是屈辱,也是败忧的爱。
毕竟没有爱人是不会被诅咒的。
凌晨三点,败忧睡不着觉,他睁眼失神般躺在床上,被褥非常整齐的盖在身上,他又在望着天花板。
他叹了口气起身,今晚夜光皎洁,月明星稀,夜空疏朗,他没拉窗帘,不开灯也很亮。
败忧又走到镜子前,这次是月光透过窗打在那个图案上,败忧流泪了,他的脑子混乱,他不想死,但又想死。
不想死是想和阮尸再相伴久一点,可阮尸也19了,阮尸以后也要成家生子,他总不能支配着阮尸不结婚不离开吧,那未免显得他自私。
想死是不想再被神监视,他被称作神的孩子,16岁之后就已经被神所“监视”,神没有情感,祂利用为人的败忧感受人世的情感,但祂也是不会懂的。
但败忧是痛苦的,他不再有私有的情感,他所有的情感都有另一个“人”在感受着,包括他的爱。
神是自然所化,神也是人间善爱所化,人间在缓慢黑暗化,神也在缓慢黑暗化,败忧就是神的善意,神已经腐败了,神是自甘腐败,它恨人间,它觉得人间比他认为的腐败,不值得它为之浪费善意。
败忧盯着镜子中胸前的图案很久,久到天已经见亮,他拳头紧握拿起一旁的刀,没有犹豫的刀尖刺向那个樱花图案,樱花图案之处血肉模糊,败忧不知道痛一样一下又一下刺向胸前,他死不了。
第二天,败忧试图毁掉樱汶。
败忧没有清理伤口直接套上黑色衣服,他没有看时间,坐在窗前继续失神的望着天空。
阮尸习惯的不敲门进入败忧房间叫他起床,阮尸见败忧坐在地上忙走去拉他起来到床上,“小心着凉。”
阮尸突然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血腥味……”阮尸又向败忧靠了靠,他顺着气味到败忧胸前,此时他突然扯开败忧的黑色衬衫,用力过大崩掉两颗扣子。
败忧被阮尸突然的行动惊吓到手忙脚乱的捂住胸前,都这样袒露出来了阮尸怎么可能看不到,“疼不疼哥?”
“疼。”
阮尸看着他的伤很触目惊心,说话就像哀求般的语气,“哥,给我抱抱好不好?”
败忧很诧异,胳膊还是不自觉的抱他了,阮尸用手托着败忧的脑后,阮尸也不敢用力,怕败忧伤口更疼。
“哥,神给你下什么惩罚了?”阮尸眼神闪烁看他。
败忧这次反倒变成了震惊,“你……!你怎么知道神!”
他倚在床边,“我有一次看见你又去了那个红房间,我跟着去了。”阮尸咬唇,“我听见你叫它神,但那个屋子里只有红光,我听你语气对那个神很虔诚。”
“你知道多久了?”
“三年,你突然失去眼睛那次。”
原来都知道这么久了。
失去眼睛那次败忧依稀记得点,是个很冷的冬天,连下好几天大雪,好像是他违背了神的意愿,给它诅咒过的一家散了诅咒,他是一时怜悯,神发现后却夺走了三天他的眼睛。
败忧及时找了块白布条蒙上了,阮尸问他也就是说是雪盲症,阮尸早已知道了原因他也没说,可败忧没了眼睛,哪里看得见阮尸五味杂陈的神色。
败忧内心嘲哳混乱,整个教堂里仅有他们两个人,他居然还会那么天真的认为没有人能发现神的存在。
是啊,他本来就是个傻子。
“所以说后来你也都知道神会给我惩罚?”
阮尸稍有沉默,“知道,你每次无缘受伤我都会认为是那个神,所以这次呢?这次是什么惩罚?”
他不能说啊。
跟他说因为爱上他被神发现了,神给他下了樱汶的诅咒只能活七天了?他就算不知道什么是樱汶查一下藏书也能查到,到底也是不能说。
阮尸,是我大逆不道。
“没什么事,”败忧的语气没有激起丝毫异样的涟漪,“不小心阻止了一次神的计划,它诅咒我心乱如麻,实在受不了,我相用疼痛抵心乱。”
“哥,你真的摆脱不了神吗?”
败忧笑笑摇头,“摆脱不了,永远摆脱不了,我和神本质就是一体。”
“哥……”阮尸撇了一眼败忧胸前的血肉淋漓,“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吧,这样会感染的。”
败忧冲他笑,“没事,我自己来就行,只有十个小时的诅咒,再过一个小时我自己清理就可以。”
阮尸没再多求,给败忧找好衣服叠好被子自己先出去了。
伤口疼痛很清晰,他也想让自己认清那不该有的僭越。
虽然看不清樱花蕾了,但已经是第二天了,应该已经长出第二片花瓣了吧。
他的身体恢复能力极度强,那是神的能力,神不伤不死,他恢复能力极强,他看着伤口逐渐恢复内心更加痛苦。
伤口处仅剩下几道交错的刀疤,樱汶模糊可见,有两片花瓣。
还有五天,神这次居然真的要杀他,杀掉神的善意。
神叫他孩子,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神的孩子,败忧他属于神的一部分,他是神从自身分离出来的善,神很多次想把败忧杀死,但他都放弃了这个想法,这次要杀他还能是为什么?神也要去死了。
神死了,没有了神对人世并没有什么影响,但神没有善意了,神肯定隐藏着巨大的计划,那个计划可能毁天灭地,或颠覆人间。
败忧把头都整个侵入了水里,窒息感很快到来,在大脑已经混沌之时一双手伴随着一双手的力气将他从水里拉了上来,似乎脑子还混沌的时候我,他听见有一个声音在焦急的叫他的名字。
败忧咳了两口水后才清醒,眼前逐渐清晰,看清了眼前人的轮廓,“阮尸……”
阮尸的气愤一泄而出,全都撒在了败忧身上,猩红了眼“你他妈在干嘛!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人!你最近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有点晕不小心沉下去了”,败忧又咳了两声,“……你别担心。”
阮尸低头喘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再抬头看他时换了一种神情,“对不起,我不该吼你。”
“没事。”他揉了揉阮尸头发。
“这……是什么?”他指着败忧胸前那朵樱花,“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败忧有点慌忙,没管穿没穿衣服就从水里出来了,拿起一旁叠的整齐的衣服背过身穿起来,“那个,都快十二点了,回去睡觉吧。”
十二点的话,会长出第四片花瓣了。
“哥。”阮尸叫住他。
“怎么了?”
“我记得那是樱汶的图案。”
败忧笑容凝固,真是傻,阮尸明明是在自己的教导下通读藏书的,以为这点小知识阮尸能不知道。
“啊,是。”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诅咒?樱花都已经开三瓣了,你知不知道这个诅咒会死人?!”阮尸情绪开始激动,“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败忧笑了两声,他用栩栩明亮的眼神看着阮尸,他看见了阮尸眼中自己的倒影,他看见阮尸的眼里现在只有自己。
“有,喜欢他好久了。”
阮尸没说话,沉默两秒后拿过衣服给败忧穿上,败忧很配合的抬起手,阮尸看败忧的衣服单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败忧身前,打横把败忧抱起来走向教堂的方向。
第三天,樱汶被阮尸发现。
月光穿透荒凉的黑夜,星夜朗朗,远处的镇子昏暗无光,另一边的原野望不到尽头,月光似乎撒下了一条银色路径,有一种错觉,从这条路通过去,走向的是光明,黑夜尔尔。
“冷吗?冷的话往我怀里靠靠。”阮尸说。
败忧往阮尸怀里靠了,裹紧了阮尸的外套阖上了眼。
他故意放慢了步子,月光映他眼闪泪光,他一直没有说话,他的心中似有千军万马奔驰过,踩的心地荒乱。
他知道樱汶症,是在书上看到的一种不常见的诅咒,患者心口处出现一个樱花花蕾的图案,每一天长出一片花瓣,七天不能与相爱之人互相知道心意便会死……
走到教堂门口的时候阮尸停下了脚步,转头走向旁边的一块石座,败忧其实很累了,没过多久就已经睡着了。
阮尸坐在石座上,直接把败忧放到自己身上,败忧的头靠着阮尸的肩,还呈着在阮尸怀里的姿势。
阮尸拿开披在败忧身上的衣服,轻轻的解开他衣服的扣子,他胸口那几道刀疤的位置正好印着一朵樱花,开了四瓣。
他的哥哥,还能活三天了。
他突然并不像曾经奢望他的哥哥能喜欢他,一生陪着他了,他现在奢求的居然是哥哥心里的那个人能喜欢他,哪怕不再要他了也无所谓,起码哥哥能活着。
败忧脸色苍白,寒冷的夜风吹的他全身冰冷,他又轻轻的把败忧的衣服穿好把衣服再给他披上。
他抬不起来脚,他应该把哥抱到房间盖好被子然后回房间睡觉的,但他现在想在这里再坐一会,借着月光再多看一会哥。
阮尸没有起身,但晚风很冷,他注视败忧的眼中含满深情,他低首,脸靠着败忧的脸很近,有着一丝温热的唇落在败忧冰冷的唇上,留存了两秒的温热便离开,败忧并没有醒。
对不起哥,我不小心越线了。
他抱着败忧回到房间,收拾好后离开。
第四天,阮尸吻了他。
天亮了,败忧睁开眼没有见到刺眼的阳光,没有太阳乌云密布,看样子要下雨了。
今天只有一位老妇人来了教堂。
阮尸当做无事发生,败忧也索性没提,但败忧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今天的雨就是一个前戏。
雨一直下个不停,到了中午已经打起了雷闪,窗外小雨淅沥,他躺在摇椅上休息。
这个雨一直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是他和神情感相通的原因,他总觉得这是神的意愿。
雨没有见停的趋势,直到晚上还在下,幸好雨下的小,不然可能都会引发洪水。
到了下一天,情况恶劣到了不可收拾,雨越来越大,而且又下起了雪,山的那边已经发生了泥石流,山下的小镇全部受害,还时不时的发生地震。
败忧的教堂被神庇佑,不破不倒,再加上处在高地没有被水淹到。
败忧一大早就被地震震醒,门从来不锁,阮尸直接进来了,“阮尸这是怎么回事?”败忧问。
“不知道,我醒了就发现天气越来越怪,这会又地震,镇子里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败忧紧紧握了拳,一会地震就停了,他夺门而出冲向神的房间。
神早就准备好坐在屋子里玩着棋子,神也知道败忧肯定会来找他,这时候败忧才明白,神为什么会让自己死,明明他们是同一个体,是因为他死不死都无所谓了,他死了神也会死,神如果没有什么最后的计划哪会那么轻易的选择消失。
不言而喻,神要让世界颠覆,用自然颠覆。
第五天,神开启了它最大的计划。
“圣主。”
神的虚身抬眼,他又换了一副面孔,“今天无事吗?怎么还想着来找我了。”
“外面出了事,我来看看您。”
“外面出事又能怎么样,我又死不掉,”它落下一子,“你也死不掉。”
败忧没什么废话,直接就说了他来的正事,“您……是要对人间动手吗?”他顿了顿,“可是这样您也会死不是吗?”
“世人说,有一个存在是超自然体的最高者,它没有躯体有形象,可以为人可以为自然,不受限于自然规律高于自然规律,主宰物质,影响物质,信仰这个存在,他们叫那个存在为神,而我就是那个存在。”
它又接了一句,“可是我是永恒的。”
“太久了,实在太久了,你也活了很久不是吗?你不觉得无趣吗?”
真的很久了,神它经历的是几亿年几十亿年了,是实实在在的几亿年几十亿年。
败忧没出声,“败忧,你过来座,站着干嘛?”
他沉默一会走过去坐下,一会他转头看向神,“可是我现在是个人。”
“我是个人,我不在你的存在里了,我已经被你分割出去了,”神没有情绪波动,它没有情绪,“我确实存在很久了,但我为人二十几年而已,我有了人的感情倒不觉得无趣了。”
“人吗?我好像也作为一个人存在过,有过一段时间感情,”神笑了一声,“结果让我做了一个把你分离出来的决定。”
败忧也知道,毕竟他们曾经就是同一个存在,是记得那次的感情的,而神不一样,它对这个问题就是没有感受的。
那次是神犯大忌进了一副死人躯壳,它有了一段时间感情,遇见了一个女人,那是个可怜的女人,它爱上了那个可怜的女人,并且怜悯她,神是因为善意怜悯她,但却被伤的很深刻,有感情的神是绝望的,它随即做出分离善意的决定,成全了如今的败忧,这个名字也是神起的。
“您想过其他的人吗?有很多人都没有做错却要面临死亡,面对您的天灾,他们明明那么信仰你。”
“败忧,你错了,他们信仰的不是我,他们是希望神可以为他们带来福祉,他们是贪心的,如果人们都家财万贯锦衣玉食家人健在,还会有人祈求我这个神吗?”
倒是真的不会了……
他又怎么可能说服神收回天灾,神又没有情感。
“您不会后悔吗?”
“不会,我没感情。”
真是多此一问。
败忧离开了,已经死了很多人了,他心里似乎做了一个非常决绝的决定。
“哥,你去找神了吗?”阮尸倚着墙在门口等他,“是神干的对吧?”
“是,而且它不会收回天灾。”
“是会死很多人吗……所有人都会死吧?”
败忧莞尔一笑,“是啊所有人都会死,世界都会毁灭,你怕不怕?”
“我什么都不怕,死我也要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你,抱着你死。”
好傻啊……话说,凭这个天灾降临的速度,第七天必然会全面降临,第七天世界会毁灭,然而今天已经第五天。
雨停了,仅仅在下雪。
败忧出了教堂,阮尸也跟着他,败忧去了教堂旁边的一处祭坛,那个祭坛很破很荒凉,到处都是碎石块。
败忧向祭坛中间扔了些干柴火,拿小刀割下自己一小绺头发,又用小刀割腕流血,血流到他的头发上头发莫名燃烧起来,红色的火焰,但是没有温度。
败忧待火焰刚燃烧立马扔到了干草上,干草瞬间燃烧。
“你要不要试试,这个火是没有温度的。”
阮尸把败忧的伤包扎好后试探了火焰的温度,真的没有温度,可是他明明看那么一瞬间败忧的手已经被烧红了。
“这个是什么火啊?”
“这是神火,杀神的,要烧五个小时,五个小时后它烧的会比树还要高,那个时候可以焚烧掉神的灵魂,待火熄灭,说明神的灵魂也被烧干净了。”
“你是要杀神!?”
“我是要杀我自己。”
阮尸瞳孔猛缩抓住他的肩,“你要干什么!?杀自己有什么用!”
败忧把他的手放下来,“从来没告诉过你,我也是神,你可能不信吧,我是神的一部分,我是神的善意,当年它亲自把我从他的存在中分离出来的,神死我也会死,同样我死神也会死,神没有感情,它的决定我改变不了,它只知道它要报复人间,它也只记得这点情感了。”
“我知道很奇幻,但你知道了有神也相信,并且神只会专门的惩罚我,你就已经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了吧。”
阮尸脸上有明显的诧异,“我幻想过你是神的信徒,或许是神的部下,没有想过你就是神……”
败忧笑笑,“我们先回去吧,雪很大。”
教堂墙上的蔷薇早就枯死了,天气骤降的原因,很多植物都已经枯了掩埋在大雪之下。
阮尸是个明白人,虽然一切都没有任何铺垫的突然袭来但他还是相信败忧的每一句话,虽然败忧这么多年骗了他很多次。
败忧也是神,败忧死了神也会死,神死了天灾就会停止,可是这个代价偏偏又是败忧。
败忧和整个人间那个更重要不想而知,虽然他也舍不得,虽然他什么都做不了。
阮尸关上了大门阻断了寒气,但室内也是很冷,玻璃上已经上了霜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阮尸,”败忧叫他,“我还有四个多小时,去我房间吧,我们聊会天。”随即阮尸跟着败忧去了他的房间。
进房间就又是一股凉意,阮尸点着了壁炉,拿出两个垫子叫败忧做到这边。
两人对坐沉默了会儿,阮尸开口:“真的完全说不动神吗?”
败忧摇摇头,“完全说不动的,只有让世间再无神一个选择,我和神的感受相同,它当初因为善良被伤到,而且那种沉痛是已经烙印在骨子里,它做回神的时候只记得这一种情感体验了,这二十多年我也感受的到它一直想要颠覆人间的决心,它又没有同情和怜悯的情感,说不动的。”
“今日我不死,明日就是人间的深渊万丈万劫不复。”
“哥……你是神,死了就完全回不来了吗?你就不能代替那一部分的神吗?”
他说的很决然,“回不来,神火是会把灵魂也烧掉的,灵魂烧掉就说明不能轮回不能转世,完全没有我这个存在,你死了我们也在冥界相遇不了。”
“哥,看得到你的最后几个小时了,我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阮尸毫不掩饰了,“哥,我喜欢你。”
败忧怔住,“这么多年了,你保护我,我无微不至照顾你,我甚至还偷偷亲过你……我知道我对你不是亲情了,我喜欢你,哥。”
败忧缓过神的时候流泪了,他跪起捧过阮尸的脸吻过去,我还以为只有我一厢情愿,到最后也是一厢情愿,败忧这么想。
不用说话,这大约也是最好的答复了吧。
败忧分开他的唇直接瘫在了阮尸怀里,阮尸抱住他,头埋在败忧头发里,“你也喜欢我。”败忧点点头。
“可惜迟了……一天都跟你在一起不了。”败忧说。
他不去死,整个人间都会死,他也会死,他去死,人间得以生,看前看后都是要他做牺牲的,谁让他别无选择呢。
败忧从他身上爬起来,眼中含情嘴角带笑,“我想向神借一朝一暮啊……”他深叹一口气,“与你柴米油盐的相爱一天。”
也算没惦念了吧。
“我死了,你如果不想走就在这帮我守着教堂吧,走的话就在外面好好过日子,你是个人,没有意外会活七十年八十年,别忘了你哥我,”败忧很遗憾,“可惜我不能保佑你长命百岁了。”
“我会努力活久些,永远记得你,永远守着你的教堂……”
后来的四个小时什么也没做,也无事可做,败忧睡觉,阮尸就抱着他睡觉。
败忧昨晚没休息好,外面一直打雷,所以这边睡个回笼觉。
阮尸先醒了,醒了之后默默看着他,还有十几分钟,他偷偷看了看败忧胸口的樱汶,真的已经消失了。
还有一分钟。
阮尸垂首亲他眼睑,不想叫醒他,可是败忧嘱咐过他记得叫他了。
败忧醒了看了看钟就剩不到一分钟了,起身直接下了床。
“再多待一分钟不行吗?”
“一分钟会再有很多人死的。”
败忧快步跑去祭坛,阮尸紧跟他脚步。
到神火边上了,败忧顿了下脚步,转身给身后的败忧留了一个浅浅的吻,后又毅然走进神火。
神火以非常可见的速度烧尽了他的身躯,只留下了一秒败忧回眸时的笑容。
一分钟后神火灭掉了,败忧的灵魂被烧干净了,不哭是不可能的,阮尸哭了五天。
霎时,乌云开始消散,大雪渐渐变小,但没有神的护佑了教堂的屋顶积了一层不厚的雪,地平线绽放了光。
万物复苏了,可是阮尸的爱人不在了。
他的爱人啊,遥在远方,那个远方,没有神,没有爱也没有人,没有光明也没有黑暗,没有他自己也没有他的爱人。
后来有人来教堂的时候有问败忧去哪了,阮尸答的是他去远方旅行了,再也不回来了。
神明在救赎人间阴藐,神的原野莽莽榛榛,晦暗角落的诅咒摧枯拉朽,遥远的天际,是光明在怒放。
此文完全架空,没有国家,时间或者宗教之分,另外文中的樱汶是一个同人文题材,这个我就不解释了,不过我是把这个症状……emm改了很多,具体就是按照文中的意思来。
2021.8.16 全文完 后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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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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