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大魔王后》泡泡葵

8、8

　　在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方末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回答我。”

　　方末低头看着身下的人，无论是头发的颜色还是长相都和他在餐厅遇见的人相去甚远。

　　在星空科技的经历让方末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因此他分给这个自称为“瑞”的人的信任十分有限。

　　锋利的刀刃在红发青年的脖颈上划出浅浅的血痕。

　　“好痛！”

　　红发青年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眼角泛出些许水光，下意识地握住方末的手腕，反问道：“你就这样对救命恩人吗？！”

　　他很怕痛，这是方末获得的第一个关于瑞的信息。

　　握刀的手纹丝不动，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瑞身上，后者不知怎么的，心头突然袭上一阵被猛兽盯住的压迫感。

　　方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有什么目的？”

　　“你、你先把刀拿走。”瑞有些忌惮地垂眸瞥了一眼紧紧贴在他脖子上的军刀，微微颤抖着说。

　　方末不理解，他自认为是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和平主义者，为什么一个俩个的，见了他都瑟瑟发抖？

　　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瑞恩大着胆子盯着方末的脸看。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夏末炎热的午后，夕阳斜照大地，空气中灼热的暑气还没有消散，他百无聊赖地在虚拟光幕上东戳西戳，网络上的信息太多，能引起他兴趣的又太少。

　　就在他准备关掉屏幕时，一个站在废墟前的黑衣少年引起了他的注意，少年手中的匕首被血迹染红。

　　仿佛被什么不可知的力量操控了一样，瑞恩点进直播。

　　黄昏下的战场，血色的残阳，一切都散发着残酷的气息。

　　黑衣少年浑身是伤，鲜血顺着额角流下，瑞恩看着他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倚靠着一块断壁慢慢坐下。

　　他似乎并不把观众放在眼里，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咬着纱布包扎伤口。

　　累累的伤痕并没有让他显得柔弱，反而凸显出强者的气势。

　　事后回忆起这个场景，瑞恩才明白那是因为他的眼神十分倔强。

　　少年最后看了一眼镜头，那个眼神让瑞恩想起从高空中极速俯冲的鹰隼。

　　就在这一刻，瑞恩知道自己被蛊惑了，也是在一刻，他记住了少年的名字，方末。

　　方末从来只为自己活着，瑞恩比谁都清楚，他讨厌束缚，只喜欢肆无忌惮的破坏和毁灭。

　　在这个不自由的世界里，只有方末从来都那么肆意。

　　他再清楚不过对方的喜怒无常和不按套路出牌的个性。

　　要是不小心说错话惹他生气，他说不定真能在自己的脖子上划拉个大口子。

　　当然，说太多废话可能也会惹他生气。

　　面对方末，打直球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红发青年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冲口而出：“我知道星空科技对你做过什么。”

　　刀尖微不可查地颤动一下，瑞恩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他知道自己说对了。

　　“我叫瑞恩。”他伸出手，露出手背上的三翼少女纹章。“预言家之眼的成员，西维亚城十六位执行者之一。”

　　“你需要我，”瑞恩迎上方末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也需要你。”

　　“预言家之眼？”方末收回刀，缓缓直起身。

　　预言家系统是人类的主宰，如神明一般俯瞰世间，冥冥之中决定了每一个人的命运。

　　“星空科技操纵了预言家系统。”瑞恩总算能喘口气，他从地上坐起来，摸了摸脖子，黏黏的。

　　“主宰者们正在随心所欲地操控平民的命运，他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预言家之眼就是为了反抗而诞生的。”说完，瑞恩颇为自豪地笑了一下。

　　牙齿还挺白的，方末默默记住了第二个关于瑞恩的信息。

　　“你怎么知道的？”

　　不能说不震惊，只是面无表情惯了，所以方末表现得很冷淡。

　　此外，对瑞恩的言论，他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

　　方末对真实世界的了解有限，现在的他很难分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瑞恩指了指上方。

　　方末抬头，看见一道半圆形的白色屏障遮住了他们。

　　白色屏障的边际正逐渐变淡。

　　他花了三年时间才找到星空科技的网络漏洞，结果只能侵入这么一点点时间，瑞恩不甘心，却也无能为力，停留的时间越长，被星空科技锁定的机率就越大。

　　“你一定要离开星空科技，等你出来，留意这个标志。”瑞恩又指了指手背上的纹章，“对了，你知不知道，他们弄了一个假……”

　　话还没有说完，伴随着一道闪光，瑞恩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一阵穿透性的强光照射过来，方末下意识地侧过头躲避。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周围的景物恢复如初。

　　他又回到了虚拟世界里。

　　身后传来嘈杂声，方末收敛心神，眼下最要紧的是想想怎么逃过巡防队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