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的光》言诺然

38、第38章

　　溪溪放下电话，心里很紧张。犹豫要不要告诉邱辰，想了想就没告诉。

　　她直奔约定好的辰曦办公楼旁边的咖啡馆，一路上都在想，她找我要干嘛？怀着忐忑的心，来到了约定的咖啡馆的二楼。很安静，二楼没有多少人。

　　一个女人坐在窗前，上午的阳光直射在她身上。溪溪想应该是她，她慢慢走过去。

　　来到她的面前，溪溪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陈阿姨。”溪溪看了她一眼，认出这不是在福利院认识的陈阿姨吗。

　　显然她也很吃惊。

　　两人面面相觑。

　　“你是……张溪溪？”陈阿姨不确定，试探性地问。

　　“是，我是张溪溪。”溪溪怔怔地站着，没回过神来。

　　“溪溪，坐。”她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指着她前面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溪溪回应了她一下，微微一笑，在她对面坐下。

　　“我真没想到，你就是张溪溪，你真的很久没去福利院了。”她的情绪看似慢慢平复下来。

　　“最近工作太忙了就没去，等我忙完这阵再去。”溪溪微低着头，乖巧地坐着。

　　“噢，我昨天听邱辰的爸爸说了，最近你在做两个大的项目，说设计方案做得不错。”她优雅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眼神投来赞许的目光。

　　“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溪溪谦虚着。

　　她顿了顿，接着说：“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回味了很久，感觉我到这把年纪了都没有你活得明白。别看你年纪不大，倒活得通透，比我强。”

　　被人这样夸奖，溪溪不好意思起来。

　　陈阿姨转动着咖啡杯里的勺子，刚才她倒进去一点糖，问：“溪溪，加糖吗？”

　　“不要。”溪溪摆手，觉得味道还好。邱辰在接她上班的时候，总是给溪溪带一杯黑咖，那才是真苦，她已经开始渐渐习惯了这个苦味。

　　陈阿姨靠在椅背上，晒着暖暖的阳光，跟溪溪聊着家常，什么哪家店有什么好玩意，哪家餐馆有什么品牌菜，天南地北地聊。

　　溪溪心想，她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不会就是谈这些吧。

　　终于，陈阿姨步入正题。

　　“前天我去你家了，当时你不在，你奶奶没生气吧？今天上午小辰打电话把我说了一顿，让我不要再干预他的事。他对我发了很大的火，他从来没对我这样过，看来是他真的生气了。挂了电话，我反思我是不是有点过分。因为之前我觉得你们不合适。我感觉我是不是错了，不能以爱的名义去强迫孩子做他不喜欢的事。所以我决定来见见这个张溪溪，看看他喜欢的女孩是个什么样的人。原来是你，这个我真没想到。”她拿着勺子搅拌着那杯咖啡，然后端起来，喝了一口。
　　溪溪没说话，静静地坐着。

　　陈阿姨刚才没见到张溪溪之前，心里还是有股子气的，她很想看看这个女孩是何方神圣，竟惹得自己的孩子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一副你再干涉也是徒劳的架势。她是又气又伤心，本想见到这个女孩时，先敲打一下她，给她来个下马威。谁承想原来是她，心里憋得那股子气顿时消减了大半，脸上也和善了很多。

　　想想自己这段时间真是有点偏执了，那个方乔娅虽说很得她心，温柔可人，但是她身上不时流露出一种娇气和傲气，有时让自己也有点不快。眼前这个女孩，虽然家庭状况一般，但是待在她身边让人很舒服，在福利院见过她两次，她就在一旁打量这个女孩，娴静又不失灵气，单纯又不失聪慧，很招人喜欢。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吧。

　　现在是上班时间，她觉得也不好再打扰溪溪工作，看了看时间，说：“好了，我还有事，我要走了，你俩好好谈吧，我祝福你们。”站起来，穿上大衣，朝溪溪笑了下，转身走了。

　　她的脚有点跛。

　　溪溪赶紧站起来，紧跟几步，似不经意间很自然的挽住了陈阿姨的胳膊，陈阿姨朝她笑了一下，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一起下了楼。

　　邱辰说到做到，每天开始接送溪溪上下班，每天早上依然带给溪溪一杯黑咖。

　　山山最近开朗了一些，不再那么火爆脾气，苦大仇深，可能是爱情的力量让她容光焕发。她和杨小天走得越来越近，关系越来越好。杨小雨最终还是离婚了。为此曹方华深受打击。一边骂着杨小雨不争气一边后悔当初自己的霸道，不该让杨小雨嫁给那个负心汉。曹方华半个月没出门，不知是疗伤还是在闭门思过。总之半个月后，她非常赞成山山和小天谈恋爱。她说她想开了，只要孩子喜欢的她就喜欢。

　　曹方华性情大转，让溪溪的奶奶很不适应，说她一定是受了刺激，然后闭关痛定思痛，洗心革面，现在终于良心发现了。

　　山山对溪溪说，她想参加成人高考，她也要努力，她要向姐姐一样努力拼搏，以前的时间都荒废了，就怕现在努力晚了。溪溪说：“什么时候努力都不晚，机遇是给有准备的人，人要有梦想，有梦想不努力那就真的是梦了。只要努力，就有收获。”

　　杨小雨比溪溪大两岁，但是看着比溪溪大十多岁。小雨说，当年应该坚持自己的梦想，或许她走的会是另一条人生路。溪溪说，人生不是一条直线，会有很多弯路，只要及时发现摆正就好了。
　　杨小雨还没有从阴霾中走出来，但是她说，她会好起来的。

　　马上要过春节了，溪溪很想去看看爸爸，也想知道爸爸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于是周末她和山山买了东西去看他。

　　来到门外的时候，她俩犹犹豫豫，长大后这还是第一次来爸爸的家。小时候跟着奶奶来过，因为王姨对她们冷言冷语，两人发誓再也不来了。

　　溪溪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有动静。

　　门打开，是爸爸。

　　爸爸没有吃惊，看来是奶奶打电话告诉他了。他看上去好开心，脸上洋溢着喜悦。

　　两人走进屋里，山山眼睛滴溜溜地转，到处咂摸，然后问：“爸，就你自己吗？”

　　“是啊，你王姨出去了。”

　　山山这才安心坐下。溪溪也跟着坐了下来。

　　爸爸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脸不再那么干瘦。那天早上溪溪去医院看他的时候，看他那么憔悴虚弱，溪溪的心都碎了。如今再见，看他的状态很好，溪溪放心了。

　　说了一会话，爸爸忽然说：“槐树街的房子你们安心住就行，你们王姨的提议被我拒绝了。以前我没生病，我拗不过她，什么事情都随着她的性子。现在我身体不好，我的话她也不敢过多反驳。”

　　溪溪那次自从听王姨那么说，就一直在找房子，快一个月了都没找到合适的。后来加上工作太忙，所以一直没时间找。某一天她跟邱辰提起这个事，邱辰说不用找，她可以搬过去和他一起住，这样一起上下班，也不用专门绕道去槐树街接送她了。当然邱辰是半开玩笑说的，不过他说她真要搬的话，可以搬到他另一个房子去，那个房子空着，离公司也近。

　　父女三人正说着话，王姨从外面进来了，提着一些菜。

　　“那我们走吧。”山山立马站起来。

　　溪溪也站起来，跟爸爸说，要回去了。

　　爸爸挽留了几句，说吃了饭再走。

　　溪溪和山山告辞离开了。

　　一下楼，山山就说：“你看那个人的脸，耷拉着，跟个驴脸似的。我们来了，她连句客套话都没有，拉着脸给谁看呢。”

　　其实溪溪也不喜欢她，但是看到爸爸的状态不错，这里面也有王姨的功劳。她一定是把爸爸照顾得很好，爸爸才会恢复得这么好。这样想想也就不生她的气了。

　　走在街上，溪溪说，她要在山山生日的时候送给她一辆车。虽然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上大学时生活费是爸爸给的不是山山给的，但是她有言在先，她就一定会去做。还有山山是她妹妹，对她好也是应该的。

　　山山则说：“希望我考上成人高考后，你再送我，作为对我努力的奖励，这样我就有动力了。”

　　溪溪笑着说好。

　　山山问：“姐姐，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梦想是有一家自己的设计公司，你现在还有这种想法吗？”

　　溪溪说有，这个梦想一直在路上。

　　山山要去图书馆学习去了。

　　溪溪和邱辰今天约好去逛街，来到商场，竟看到陈阿姨也在。

　　一看到溪溪，陈阿姨就亲切地打招呼，笑吟吟地说：“溪溪，不介意让我加入吧，让我当一次电灯泡吧。我实在在家里闷得慌，想和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聚聚。”

　　“当然可以了陈阿姨。”

　　溪溪赶忙向前走几步，挽住了她的胳膊，陈阿姨也挽住了溪溪的胳膊。

　　“瞧你们俩好的，我就这么没存在感吗？”邱辰跟在她们身后打趣道。

　　“今天的溪溪属于我，你一边先凉快去。”陈阿姨回头对儿子说。

　　三人说说笑笑逛了又逛。

　　来到一间女装店，陈阿姨挑了好几件衣服，让溪溪试穿一下，说，快去试一下好看吗，喜欢的全买了，今天她买单。

　　溪溪抱着这些衣服，向邱辰投去求救的目光，他示意去试穿一下吧。

　　溪溪只好去了试衣间，一看价格，天啊，太贵了，一件衣服比她一个月的工资还高。穿好一件，溪溪出来照镜子。陈阿姨直夸好看。溪溪看向邱辰，邱辰点点头，算是对这件衣服的认可。

　　陈阿姨说，快去试试其他的，一会一起结账。

　　溪溪在镜子前又照了照。从镜子里看到一个人，溪溪感觉好熟悉。她转身去看她，那人也看到了溪溪。

　　“溪溪。”那人喊着，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她惊呆，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