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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室友 ...

  •   周伊和初吾做了四年的好友兼室友,大学毕业季还一块约了饭约了酒,高唱兄弟一生一起走。
      最后周伊都快喝迷糊了,死死盯着好兄弟那蓝黑双色的异瞳看,想就着酒劲儿上头给他好兄弟的眼睛来上一口。
      然后霸气地将人搂怀里,说去他妈的一起走,老子要跟你手牵手!
      但寒窗十余载攒下的修养令周伊强行按捺下自己暴躁的冲动,只敢看着初吾漂亮得过分的眼睛说,谁先脱单谁是狗。
      “伊伊啊,作为一位准人民教师,你可不能说脏话......”初吾摇晃着玻璃杯,大着舌头说,“要给你未来的学生,做,做榜样!”
      周伊只闷头喝酒,怕自己应和会秃噜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于是初吾便一个人絮叨,说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跟他提,甭因为毕业就生疏了。
      “谁先结婚,另一个就是伴郎,不准推脱......”
      酒后很容易滔滔不绝,把从前啊以后啊都磕磕巴巴地说了个遍,周伊确定自己是每个字都听清了,初吾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坦坦荡荡。
      就像那蔚蓝如天穹浩海的右眼,纯粹得周伊妄想出一点杂质都是亵渎。
      于是周伊喝下最后一杯酒,在酒杯落下后埋葬掉自己长达四年的单恋,第二天醒来初吾已经收拾好一切去工作室。
      他身上披着初吾给他盖上的薄毯,盛夏的青阳透过玻璃的窗,他在那光芒里泪流满面,像个一事无成又一无所有的大傻逼。

      而上天并没有怜惜他人生第一次不算失恋的失恋,从初吾住处喝完大酒回去,便是昏天黑地为九月份的开学季做准备。
      房东好死不死涨了租金,他省吃俭用抠搜出一部分交上;久未联系的父母给他打来电话,说他那Alpha弟弟病危,急需手术费用。
      周伊只有一千不到的饭钱,他全部转过去,告诉父母说:“死了也只这九百多,别再打电话给我了。”
      焦头烂额的八月份,他把自己关在连个风扇都没有的狭小出租屋里,思考着哪一种死法更加舒适。
      当时热与饿轮番叫嚣,让他瞬间否决了被热死和被饿死。
      但跳楼风险太大,可能会砸着人;安眠药......他都没钱吃饭,更不可能买药。
      割腕太血腥,上吊又没个结实的绳子......胡思乱想,终于是把自己想晕了过去,再醒过来,他躺在初吾宽敞明亮的空调卧室里,额头还被敷上了一个冰袋。
      初吾抱着个平板坐床沿涂涂画画,见他醒过来才舒了口气:“喝水吗?”
      周伊“嗯”了声,拿下冰袋艰难地坐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都跟你说了,有什么难事儿过来找我,你倒好,宁愿在那窄房子里中暑,都不肯给我打个电话。”初吾放下平板,递给他一杯温水,蹙眉絮絮叨叨着。
      周伊双手接过,小口小口地喝:“也没什么大事,太麻烦你了也不好。”
      初吾抬手弹了他个脑嘣,回到床沿重新抱好平板:“本来想拉你一块去吃午饭的,结果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就按你给的地址找过去......不得不说你也是个人才,咋租那么个破房子?大白天跟个鬼屋似的,还不通风。”
      “便宜嘛。”周伊淡淡地笑,“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大少爷。”
      初吾看了他一会儿,“那你干脆搬过来跟少爷我一起住得了,房租平摊,水电我给。”
      周伊喝完水,别过脸狠心道:“还是别了,房租平摊我也租不起您这屋子啊,我现在都没钱了。”
      就算有钱,他也不会再准许自己当初吾的室友;好容易放下的感情,可不能春风吹又生。
      “是你那对吸血鬼父母又搞事情吧?”初吾叹口气,“刚我给你那手机充上电,他们就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九百不够,让你这大学毕业生好歹想个来钱的法子。”
      “你别管他们。”周伊说,估计是中暑还没好全,脸红得发烫又发晕。
      “那你会不管吗?”初吾反问他,冰蓝色的右眼让人心静,而那被刘海遮挡住的黑眸又令人有种被审视的恐惧。
      周伊在这样一对眼睛的注视下,不敢有隐瞒的心思,他摇摇头,捏着还泛着余温的杯子,指节泛白。
      “我就管这一次,让那倒霉孩子做完手术。可是我没钱,也帮不了家里什么。”
      初吾沉声开了口:“这次手术要多少钱?”
      “保守估计,三十万。”周伊不敢看他,但周伊能猜测到,以他这性子肯定又得拿钱出来鼎力相助。
      “给完这一次,就不会有下一次了?”初吾继续问。
      “嗯。”周伊点点头,想说点儿别的什么,嗓子却被堵住了。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白要我这三十万,而且我目前也没办法一下给你三十万。”初吾不徐不疾道,“所以伊伊,我有个法子,能让你很快拿到三十万堵你父母的缺口,但又不会让你欠我什么。”
      周伊懵懵地抬了头,“什,什么意思?”

      初吾自大三起,就开始筹备建立他的动漫工作室。
      到如今,工作室正式开张一年,遇到了首个大型资金链短缺的瓶颈。
      他将家里给的以及他这些年杂七杂八攒的钱都投入到工作室扛把子IP动画的制作,一路烧钱烧到该季动画的大结局。
      但结局涉及的场景转换过多且过华丽,武打动作也繁多且复杂,而此时身为工作室唯一资金来源的初吾裤兜里却榨不出一分钱来。
      动画的众原画作者都提议说,要不就把大结局砍了,放在下一季的开头,先把这季制作完成的全网播放。
      但原作兼导演不同意,导演说不能给观众上演一部残缺品。
      “观众朋友等待第三季等得太久,要把结局拖到第四季,会叫他们失望。”
      “我跟导演的意见一样,想着勒紧裤腰带都得把大结局给做了。但我家里情况特殊,我身为Beta没资格在成年后继续花家里的钱,而工作室本身都在烧钱更别说赚钱。”
      “所以思来想去,目前来钱最快的法子,只有那一个了。”
      初吾口中的那部动画,一二季是由原作兼导演齐久先生的个人团队耗时八年完成,而自第二季结束后,长达三年都没有第三季的消息。
      而初吾作为该动画骨灰级的粉丝,终于在大三那年联系上了齐久的团队,了解到第三季迟迟没有消息是资金太过短缺;经过一番协商后,齐久团队和初吾一道成立工作室,初吾作为大股东和原画师参与第三季动画制作。
      但偏偏在第三季要上映的节骨眼上,又出现资金短缺问题,初吾焦急的心情堪比S城不讲道理的三伏天。
      听完前因后果的周伊正打算语重心长地开口,让这少爷千万别为了自己多年的梦想做出无法挽回的傻事。
      诈骗或抢银行都不行啊!
      结果却被初吾冲动地双手按过肩膀,听见他咬牙下定决心地说:“伊伊,请和我领证结婚吧。”
      那一瞬间,周伊觉得有时候老天也还待他不薄,至少让他做了那么真实的一个梦。
      嘿嘿,初吾说要跟他结婚,要跟他领证......
      等等,初吾要跟他领证结婚!
      周伊盯着那双漂亮得犹如从二次元里抠出来的双色异瞳,轻轻地拍掉按在自己肩膀的手,颇为冷静地掐了把胳膊上的软肉。
      疼,真疼。
      “是我听岔了还是你犯傻了?”周伊问,声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你没听茬,我也没犯傻。”初吾呼出一口气,“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太为难你了,就......当我没说过。”
      周伊掐着自己胳膊,一字一句地说:“也不算为难,毕竟我是真缺钱。”
      可惜说谎了,咬到了舌头。
      初吾红了耳朵,“你也别因为缺钱,是个人就跟他结婚。”
      “那不是你这个人提出来的结婚吗?”周伊不甘示弱地反问,理直气壮地红了脸。
      “主要我俩什么关系,大学四年的亲室友,你要现在亲我一口我都能给你亲回去的!”初吾张口就来,当然后面的事情也证明了他这满嘴跑火车的不确定性。
      周伊只是笑,搓了搓自己的大红脸,“你不是说,要我给你当伴郎的吗?”
      当伴郎当成新郎了可还行。
      “嗯,这话的大前提是我俩各自成家,要我俩一块成家不就没这个问题了吗?”初吾努力找着说辞,越说越低下头,把自己都给说自闭了,“当然我知道这很荒谬,所以你要不愿......”
      “我愿意。”周伊脱口而出,仿佛是怕初吾嫌他草率,又重复了一遍,“我愿意的。”
      初吾这才抬了头,抱着平板又傻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太够哥们儿了,伊伊!”初吾说。
      周伊回以铁哥们的微笑,劝说自己只是为了三十万,没必要为他这傻哥们儿动别的心思。

      但他实在是太天真,理解不了富豪们的世界。
      当银行卡的余额暴增为八位数时,周伊仿佛一眼看到了余生的尽头。
      乖乖,这是真实存在于世界上的数字吗?
      坐上回初吾住处的出租车,周伊身子还是发软的,所以他坚决赖在他铁哥们加合约丈夫的身上,以消化自己忽然变有钱的事实。
      “我何德何能啊。”将初吾死死缠绕住的周伊趴人肩膀上,发出惊讶又满足的谓叹,“这钱我下辈子都花不完。”
      “花不完的话,这边建议您投资我们的‘第五’工作室哦。”初吾顺势拍拍他后背,“都离祖宅老远了,伊伊,你就别作弄我了。”
      “我缓不过劲儿,浑身发软。”周伊故作虚弱,想起什么又立马补充道,“还有就是,我刚刚跟你说‘不用演’是开玩笑的,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说完也感觉挺不对劲儿的,怕你误会......就多句嘴,解释一下。”
      “你还是老样子。”初吾笑笑,“放心啦,我误会谁我都不会误会你,更何况这事儿确实也是我干得不地道,你无需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嗯。”周伊轻声哼了句,“阿吾,那我还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初吾爽快道,也不在意周伊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
      “帮我跟我父母,一刀两断。”周伊蹭了蹭他脖颈,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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