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知的秘密 哈赫 德卢》灰色雪梨

29、罗纳德的秘密

　　哈利随即看到了她泛着红潮的脸，原本止住了泪水的棕色瞳仁再次红了起来。
　　她费力地把他推到一边，穿上被他褪去的衬衫，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低下头在昏睡的他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哈利…我真的不得不这样做。”
　　她说罢直起身子，把魔杖对准了挂坠盒，它仍嵌在他赤裸着的胸口。
　　切割咒被释放出来时她流着泪，他想知道她的泪水究竟为何而流，而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让她清醒过来，想到要终止这一切的，正是夹在他们身体之间的那坚硬而冰冷的金属。
　　“对不起…哈利…对不起…”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像一句她无法练熟的咒语一样，哈利感到心头的小刀此刻已然化作利刃，他用颤抖的手甩了一下魔杖。
　　流泪的赫敏和昏迷的自己不再出现在视野之内了，他发现赫敏的手仍握在他手里。
　　“对不起…”
　　昏迷中的她还在重复着这句话，哈利不禁握紧了她的手。
　　她的眼皮随着他的这个动作轻微地颤动了一下，随即睁开了一条缝。
　　哈利立刻凑了上去：“赫敏，你醒了？”
　　“哈利...”她刚唤出他的名字，脸上就出现了扭曲的表情，他知道一定是因为背上的伤口，于是他打开了早就准备在一旁的药瓶。
　　“这是乔治给你准备的药，说是可以补血，还可以代餐，快喝了吧。”
　　她顺从地点了点头，哈利从衣柜里搬出六七个松软的枕头，垫高后让她趴在上面，这样就几乎和坐起来的高度相同，喝药也很方便。
　　“我昏了多久？”赫敏把空药瓶交给他后问道，声音微弱但很清晰。
　　“几个小时吧。”哈利瞟了一眼窗旁的挂钟，上面显示着凌晨三点十八分，“感觉怎样？”
　　“没事了，谢谢。”她费力地扯起嘴角笑了笑，但在哈利眼里却显得很刺眼。
　　“只是…”她顿了顿，使劲吸了口气后说：“绷带扎得太紧了，有点呼吸困难。”
　　“梅林哪，对不起！”哈利抓了抓头发，刚想用魔杖给她重新包一下，抓起魔杖的手僵住了。
　　“我…吩咐过…克里切了，他居然…”哈利不敢抬头，编造着不是自己给她包扎的谎言，“居然还是给你包得这么紧…”
　　一段静谧的沉默，哈利不禁怀疑地抬头朝她望过去，发现赫敏正用一种了然的表情看着他。
　　“你在怀疑我的智商吗，哈利？”赫敏慢悠悠地开始说，“我会相信这种没有美感的包扎方式出自一位年迈的家养小精灵之手？”
　　哈利的脸红了。
　　“我确信在这所房子里除了救世之星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完成得如此拙劣。”她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而他却没办法反驳—因为他非常担心那个最敏感的问题被谈起。
　　“那真是对不住你了。”哈利轻描淡写地说，想要把这个问题遮蔽过去。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她别具深意地说，这句话让哈利感到室内的温度降低了不少。
　　“我父母那边你送信了没有？”她似乎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有那么一瞬间，她脸上的神色变化让哈利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确信一定有那么半秒钟的时间，他看到了脸红的赫敏•格兰杰！
　　而那种稍纵即逝的表情又让他如此失魂落魄，以至于—“哈利？你听我说话了吗？”
　　“抱歉，我没通知他们。”哈利后知后觉地答道，“要不我现在就去修改他们的记忆？”
　　赫敏无奈地翻了翻眼睛：“去吧—顺便给我带几件换洗的衣服。”
　　对于他来说，编一个漂亮的谎话把格兰杰夫妇的记忆修改掉，让他们认为女儿需要与哈利•波特一起履行魔法部的某种义务，开学之前不会回家这件事并不难。难的是要他再次在赫敏的房间里面为她找出几套衣服这件事。
　　于是他又体验了一次那种虽然尴尬但又不怎么讨厌的经历—特别是在往袋子里装她的内衣时。
　　他不得不把自己的卧室让给她用，这里也就成了她在养伤期间读教科书的地方。而为她换药和涂莫特拉鼠汁这项工作，她也特别批准，在她背对着他的情况下由他来操作。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痛苦而甜蜜的折磨，哈利每天都需要一段时间冷静自己炙热的神经，一次次地阻止自己的手做出除了给她的伤处涂药之外的任何多余动作。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一个星期。
　　一个晴朗的早晨，哈利收到了一封来自罗恩的信，表示他为了那次狼人袭击的事，晚上来格里莫广场12号拜访。
　　为此哈利吩咐克里切多准备一个人份的晚餐。
　　赫敏不肯多花一些时间去睡觉，而哈利每天都要费上半天唇舌劝她多睡一会儿，因为她的伤还没有痊愈。
　　而他收到的成果也仅仅是在午饭一个小时之后去提醒她该睡觉了，此时她总会不情愿地放下教科书，趴到枕头上去。
　　下午三点左右，哈利悄悄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我没睡，你进来吧。”赫敏坐在书桌前说。
　　“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地睡觉。”哈利两三步来到床前，叠好被子后坐了下来。
　　“这几天我没跟你谈过这件事，赫敏…”他开始说，“那天在树林里袭击我们的狼人…”
　　“就是我遭到不明袭击的那次，同一个人。”赫敏没有抬头，手中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沙沙地写着。
　　“你怎么那么确定？”
　　她没有回答，继续做着记录。
　　“你查了狼人的身份对不对？”
　　她随手从桌上厚厚的纸堆中抽出一封打开的信递给了他。
　　这是一封盖有魔法部蜡封的信，里面的内容也仅仅是一篇复制了的文件而已，但上面的记录却令哈利感到很是意外：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的最新狼人登记记录。
　　“这是？”
　　赫敏对他的提问仅仅是挑了挑眉，于是他继续看了下去。
　　姓名：拉文德•布朗
　　感染时间：战争期间…
　　“赫敏，袭击你的是她？！”哈利认为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了，把信扔在那堆纸上。
　　而赫敏却再次把它捡了起来：“你看仔细一点好不好？最下面一行的信息是最重要的。”
　　哈利只好把目光移动到那页纸的最后一行，上面写的是发现狼人身份并对魔法部申报登记的巫师姓名。
　　罗纳德•韦斯莱的名字让哈利着实吃了一惊。
　　“他…他们…”哈利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而能够想起来的也只有罗恩和拉文德互相啃脸的场面。
　　“是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简单。”赫敏把信从他手中抽了回去。
　　“你是怎么查到这个的？”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她问道，“仅仅是被她袭击过一次，怎么就能追查到魔法部？又是谁给你提供的这份复印材料？”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那么我应该是和你说过，那个狼人攻击我的意志并不是非常坚定…”
　　“这个我记得。”哈利点了点头。
　　“我没有告诉你的就是，她并没有试图对我造成任何伤害，三次进攻都留给我充足的躲避时机，而且她很快就离开了，还留下了这个--”她把手伸进串珠小包，花了一段时间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沾满泥浆的黑乎乎的东西。
　　哈利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是个女孩子用的发绳。
　　“拉文德•布朗最为标志性的粉红色斑点发绳。”赫敏用宣布拍卖品的语气说道。
　　“也就是说，你在当天晚上就知道了狼人的身份了是吗？”
　　她点了点头，“而来我家调查这件事的傲罗，碰巧是我们的一位老熟人…”
　　“你是说斯多吉？”出现在哈利脑中的第一个傲罗就是那位劫后余生的凤凰社元老。
　　“没错。”她再次点了点头，“我并没有把这唯一的线索提供给他们，只是对他们说，貌似是狼人，然后又私下拜托斯多吉为我在神奇生物管控司了解一下情况
　　…”
　　“等等，傲罗的权限应该没有这么大，神奇生物管控司不会配合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一个傲□□部加上部长助理珀西•韦斯莱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赫敏把信再次展开，指着落款处珀西龙飞凤舞的签名得意地说。
　　“你和他还有联系？”哈利睁大了眼睛。
　　“不可以吗？谁规定他当了部长助理就不能和人通信了？”赫敏不以为然地收起那封信，把羽毛笔扎进墨水瓶蘸了蘸。
　　“他居然还有时间和你通信？”哈利难以置信地问，“仅仅是因为你们在学生时代关系很好？”
　　赫敏只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我还看见过他和拉文克劳的级长佩内洛普吵架呢--”哈利不知为什么说起了这件三年级时发生的事，而他自己也觉得会在此时想起这种早应该忘得一干二净的琐事真的非常匪夷所思。
　　“他们应该是在我们三年级时的那一年分手的。”赫敏陈述道。
　　“哦，对，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哈利此时才想起那件事的全貌，“我清楚地记得佩内洛普说，珀西对本学院的三年级女生赫敏•格兰杰格外热心，什么事都帮她…”
　　“波特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她终于抬起头斜眼望着他。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哈利心虚地举起双手，“我只是…想起来而已…可能是欢欣剂的作用？为什么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会想起来…”他挠了挠乱得不成样子的头发。
　　“好吧，我承认珀西现在是个黄金单身汉，如果他追求我，我当然会考虑。”赫敏用一种半认真的表情说，歪着头看了他一眼。
　　“嘿，格兰杰，别忘了你几个月之前刚刚接受他追求的哈利•波特。”哈利的嘴在他的脑子运转之前就吐出了这些话，以至于他在接下来的尴尬气氛中咬住了嘴唇。
　　而他这个动作只是换来了她的一阵大笑，于是他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了起来，直到克里切推开房门的声音响起，两个人的笑声才慢慢停了下来。
　　“主人，格兰杰小姐，韦斯莱先生来了。”
　　哈利揉着笑疼的肚子来到客厅，罗恩正坐在那里喝茶，看到他们之后他站了起来。
　　“哈利，赫敏。”罗恩从几乎紧闭的嘴里挤出这两个名字。
　　他的脸上摆着一种让人看了很难喝得下水的表情。
　　“好吗，罗恩？”哈利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显得轻松自然。
　　“罗恩。”赫敏简短地打了个招呼后坐在哈利旁边。
　　克利切给他们俩端了茶上来，于是三个人对坐喝了五分钟左右的茶之后，罗恩终于再次开口了。
　　“你们发病之后不久…”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随后继续说了下去，“我参加了火炮队的面试。”
　　“所有应试者的测验球场，在威尔士的深山里…那地方施了和霍格沃茨一样的反幻影显形魔法—为了不对球造成干扰。谁也想不到的是，测验当天，有一群狼人袭击了球场…所有人都骑扫帚逃掉了，我的扫帚被其中一个狼人踩断…我没办法逃走，只能一边用魔杖抵挡，一边往球场外面跑...”
　　“你脸上的伤就是…”哈利忍不住问。
　　罗恩点了点头，“本来我还想把扫帚抢回来…但显然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为什么不用幻身咒躲起来？”赫敏的语气显得很不耐烦。
　　“我没学过那么高深的魔法，聪明又智慧的格兰杰小姐。”罗恩的嗓音高了起来。
　　“那为什么不回霍格沃茨读书，反倒要去参加那种愚蠢的运动？”赫敏毫不示弱。
　　“愚蠢？哈利打魁地奇的时候我怎么没听你说过魁地奇有多愚蠢？你还送给他一盒飞天扫帚护理工具，不是吗？”
　　“别把问题往哈利身上扯，罗纳德•韦斯莱，你永远不明白学习的重要性，才总会在危险的时候一筹莫展。”
　　“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不为此感到庆幸也就罢了，反而要质疑我明不明白学习的重要性，你--”
　　“够了！！”哈利站了起来。“你们今天可不可以暂且休战？”
　　罗恩和赫敏仍然怒视着彼此，但谁也没有再说话。
　　“罗恩，你就不关心赫敏的伤吗？从你进门到现在，关于她的伤一个字儿都没问。”
　　罗恩避开了赫敏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茶杯。
　　哈利随即转向赫敏：“赫敏，罗恩好在只是受了点伤，没有生命危险就已经很幸运了，别揪着他的短处不放。”
　　赫敏瞪了哈利一眼，不以为然地举起茶杯啜了一口。
　　“重点呢？你逃生的传奇故事和那天袭击我们的狼人有什么联系？”哈利希望尽快从罗恩那里得到这件事的全貌。
　　罗恩深吸了一口气，“本来我以为没救了…几乎有三、四头把我围了起来，我开始绝望地等死...然后…突然有个身材矮小的狼人蹿到我前面，冲那些围上来的狼人拼命嚎叫，那架势简直就像…如果它们执意要咬死我就得先咬死它一样…”
　　“然后那些狼人都退了？”哈利问。
　　“没有…”
　　赫敏抽了一口冷气，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争吵，“它们不会…”
　　“是的，它们会。”罗恩痛苦地答道，“我帮不了…但最后...它…我是说，她…浑身是血，仍用一只还能动的爪子护着我…”
　　赫敏用手捂住了嘴，哈利知道她在压抑哭声。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让人透不过气来。
　　“好在…最后那些狼人都退了…它们似乎明白了她坚决要保护我，所以…”罗恩的声音哽咽了。
　　哈利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赫敏的肩。
　　罗恩平稳了一会儿情绪后继续说了下去：“直到…她毫无知觉地倒在我面前，变回人形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是个女孩子…而且…是…”罗恩用手搓了搓脸。
　　“拉文德•布朗。”赫敏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你知道？”罗恩错愕地望着她。
　　“她袭击过我。”赫敏简短地说，“我不知道为了什么，但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和你有关。”
　　“什么时候的事？”罗恩追问道。
　　“我们刚刚从斯内普家里被赶出来后不久。”哈利答道，“但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对，在我看来，仅仅是示威而已，而且她似乎变身之后还能认人。”赫敏补充道。
　　“是这样的，她被咬的不重，有时候在狼人状态下也有清醒的意识，”罗恩说，“那天我拖着她从威尔士深山的球场用门钥匙传送回了陋居，给她疗伤，乔治知道之后还给她弄了斯内普教授开发的新狼毒药剂。”
　　“感谢梅林。”赫敏轻声说。
　　“她的家人呢？”哈利忍不住问。
　　“她家里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她告诉我，她的父母好像是在战争期间逃到国外去了…现在她自己一个人生活，我每天都去看她…给她送药，陪她聊天…她总是愿意听我说话，我说的一切她都感兴趣…”
　　“我明白了。”赫敏打断了罗恩，“她之所以会去袭击我，是因为你跟着斯内普教授在蛛尾巷看到了我和哈利亲吻，回去之后对她说了这些，于是她就为了给你出一口气，跑来警告我。”
　　“难道杉树林的袭击也是因为这个吗？”哈利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她发现我们去了，然后--”
　　“然后她模仿我的笔迹写了封信给你们，约你们去的杉树林…”罗恩心烦意乱地说，“对不起，赫敏…伤…好些了没有？”
　　“已经没事了，别在意。”赫敏耸了耸肩。“其实她一开始攻击的就是哈利，我只不过是替他挡了一爪子而已。”
　　罗恩抬起头盯着他，这使哈利也很不解。
　　“为什么？”他向这两个人发问道。
　　“我怎么知道。”罗恩的目光从哈利的脸上移到赫敏的脸上，“我没说过什么...”他的脸色变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你瞧，”赫敏瞟了哈利一眼，“我敢跟你赌一百个加隆，他一定在拉文德面前说了你不少坏话。”
　　“你饶了我的一百加隆吧。”哈利翻了个白眼。
　　“是！我说了！”罗恩的脸涨的通红，“但我并没有指使她去伤害你们，相信我！”

作者有话说

　　我承认我狗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