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依零》从小爱逗猫

51、第五十一章 同林不自飞（下）

　　“快点离开这里，若不然，他的颈上人头真的不保了。”我打断了这如此煽情的情景，说出了现状。

　　他们也终于似乎察觉到了周围的状况，终于都点头以表示赞同，而身旁的那个金锦弘，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我会对他们作出什么事来。而事实上，我已经做了，单单是金展栩的中毒，对他们来说，我的确是个仇人。

　　出于愧疚，我提议由我去查看一下四周的情况，金锦弘那小子似乎怕我会出卖他们，便提议说跟我一起去查看。

　　我伏在大柱的旁边，尽量地伸着头去瞄看这四周。而金锦弘就猫着腰在我的下方看，“你你别想出卖我们，即使是死，也会拉上你来垫背的。”人小鬼大，才一个八岁的小孩，毛都还没长起，学起那凶气腾腾的话语来了倒也学了个十足。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原谅他的无知，便扯着他的衣领往后走，就像拎着猫咪一样地扯他走。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他像八爪鱼般的挣扎着，令人厌烦。我干脆地松开了手，因为他一直都往外拽，谁知道他用力过度，整个人都撞到柱子上，光洁的额头立即就起了一个可爱的小包。

　　然后冲着我破口大骂，无视着他的大骂，像赶孩子回家吃饭似的，扯着他的耳朵，押着他走。当然，在回到金展栩的途中，我只能忍受这小鬼的咒骂，声声的贱妇，真的很不堪入耳。常言道“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又怎么跟这么的一个小儿一般见识呢？

　　由于出宫的宫门基本全被已经攻破宫门的士兵重重把守，维今之计，只能往后退。

　　为了避开士兵的搜寻，在东躲西藏之下，竟然仅剩下一条路可行，可是，那条路是通往皇宫后的悬崖，很明显，洛家的人是想将他们逼上绝路。

　　因为奔波的原因，苏玉瑶的发髻早已散乱，几丝青丝凌乱地散落于脸上，虽狼狈却仍不失风韵，几分愁色如实地反映了她现时内心的慌乱，“怎么办？已经没有路了。”目光柔和地落到金展栩的身上，说不尽的意味。

　　“玉儿，你还是快点带着弘儿离开吧，由我来做饵，他们不会对你们起疑心的，只有我一死，才能保全你们。快点，再迟就来不及了，我们全家人都会死在这里的。”金展栩更是一脸的着急，用力地推开身旁的苏玉瑶，“走，走啊。”

　　苏玉瑶噙着泪水，抿了抿嘴，“不，我不走！‘十年修得共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这段夫妻情分，可见是百年而修来的。如今，你竟然要我舍你而去，我做不到！亦做不了！”

　　多情深意重的话，连我这个旁人亦听得鼻子发酸，眼中直打滚着泪水。只闻到金展栩的一声喝到：“走，你给我走！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又何必与我一同赴死呢？”又随即放缓了语气：“更何况，弘儿还小，若是连你也不在了，那么，谁来照顾他呢？”

　　“父皇，你莫要说这样的话，你的毒定能解得了的，你定会跟我和母后快快乐乐地过着日子，只要你能坚持便好。”要不是他说话，我基本上也就忘了在这有着一个八岁多的孩子——金锦弘。

　　“孩儿，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来，乖，快点带着你的母后离开，这样的话，你跟你母后便会没事的了。”一副慈父的模样，看起来，他真的很为他们的安危而担心的。

　　“不，我不走。”苏玉瑶的态度甚是坚定，她那坚定的眼神，我一生也难忘。

　　“母后……”金锦弘也看着他的母亲，眼里打滚着泪水，“母后，你也劝一下父皇吧。”眼中透着点点的希冀，在夜色中闪熠着。

　　“弘儿……”苏玉瑶对上自己儿子的目光，“对不起了。”在说话的同时，她早已举起手刀，一下子网他的颈后劈去，动作迅速得让我无法看清，若不是随着他的一声闷哼，“母后，你……”继而闭目倒下，仅剩下我一人不知如何反应。

　　我久久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自荐苏玉瑶和金展栩目光交织，目光中只有彼此。我重重地哼了一声来清清嗓子，以表示我的存在。虽然我是外人，但是请别无视我。这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彼此的视线。趁此，我马上就插上了一句，“为何要打昏他？”我指的是金锦弘，想必她也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

　　她果真回答了我的问题，“若是让弘儿亲自目睹了我们的死，你说他会接受的了么？所以，我恳求木小姐你可以帮我照顾我的孩儿。而我，则跟着我的夫君，绝不苟生于世，哪怕落入黄泉之路。生不同时，但愿死能同穴。”

　　我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苏玉瑶竟是如此地爱着她的金展栩，想起古今之人，又有多少人能够生死与共呢？

　　未等我从深深的感叹中走出，她便马上唤回我的思绪，“木小姐，有人过来了，快，快点带上弘儿躲在那大石之后吧，一切皆有我和栩挡着，快，快呀！”

　　她移目到身边的太监，“许子，快跟随木小姐一起躲到那块石头之后！你的小主子还需要你的照顾呢！”

　　那个叫许子的太监马上摇了摇头，“不，我要跟随在皇后娘娘跟皇上身边，至死不离！哪怕到了黄泉！”果然是一个忠心之人，只见他目光泛着坚定的目光，不移的信念。

　　“好，许子。但是，我们夫妻俩没办法报答你的忠心。”秀眉轻蹙，瞬间闪过那一道黯然。然而，她马上轻推着我，要我快点躲到那是石头之后。

　　顺着她的催促，我马上抱起正在昏迷中的金锦弘躲到大石之后，恰好能遮住了我们两个的身影。
　　偶尔偷望一下他们的状况，果然，有一群人前来。为首的是穿着一身靓丽的宫装美人，身后是一队衣束一致的士兵。那位美人容貌绝不稍逊于苏玉瑶，在精美的妆容下，一丝的不甘若隐若现。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凭着她与苏玉瑶有着惊人的相似，我约摸也知道她是谁。

　　“姐姐，皇上。”一声如黄莺般悦耳的声音发自那位美人，试问，天下间有多少人能够如此地称呼眼前的两人，亦因此而肯定了我的推测——眼前人便是当今的皇贵妃苏欣瑶。

　　一身暗红从旁窜出，拦截在苏欣瑶的面前，而苏欣瑶则一巴掌掴了过去，顿时许子的面上正有着一道红红的手印，“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挡在我的面前！你给我滚开！”

　　许子原是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只听到苏玉瑶的一声，“许子，就顺着她的意吧。”他才微微侧身，让路。

　　在看向苏玉瑶那边，他与金展栩十指紧扣，平静似水地看着那个带着士兵前来的皇贵妃。“人是你带来的吧？”这是，苏玉瑶那如清风般的沉寂的声音响起。

　　“是，人是我带来的。”对于她姐姐的问题，她不畏地回答着。

　　“何必呢？”轻轻地一声叹息，苏玉瑶的脸上尽是惋惜。

　　\“何必？一切只为了铲除你！只要有你一天，他的心就不会在我这里！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比我优越，而我，则什么都比你低一等，凭什么？论容貌，我容貌可不比你差，论学识，也不见得你比我好到哪儿去！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只在你那里呢？”苏欣瑶像疯了一样地对着她的姐姐苏玉瑶吼着，心里的不甘由此而爆发，她甚至举起了右手，向苏玉瑶劈去。

　　这时，原是一声不哼的金展栩突然发话，“欣儿，莫要怪玉儿，要怪的话，就怪我吧。”他抢在了苏玉瑶的面前，而苏欣瑶见到他挡在苏玉瑶的前面，那掌只离金展栩一寸之距，硬生生地停在那里，随后一下子将手甩开，其气势可见得凌厉。

　　“怪，我当然要怪你，你耽误了我四年的青春，不，不止四年，而是八年！为什么，为什么我从见了你的第一眼就毕生难忘，为什么你爱的人是姐姐而不是我！你知道吗？当我知道我可以成为你的妃子时是多么的开心吗？我以为可以和你成为夫妻，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但是，当在洞房花烛夜之时，你告诉我，你不能接受我的时候，我的心是多么的痛吗？”她似乎用尽力气去嘶喊着，就是为了告诉他眼前人，她一直以来的感受，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这些，你都知道吗？”

　　“欣瑶……”苏玉瑶轻轻地唤着她妹妹的名字，轻得飘渺，向她伸手。“啪”的一声，苏玉瑶的手被打掉了，“姐，这注定我们两姊妹不能共存。你可以知道，我到现在可还是处子之身！”

　　这个消息真的很有震撼性，除了金展栩低着头之外，在场的人无一不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金展栩。而苏欣瑶却在此时笑得疯狂，“哈哈……好笑不？堂堂皇贵妃居然还是一个处子……哈哈……”

　　“欣儿，莫要再笑了，想哭就哭吧，若是你想发泄的话，我也可以任你出气的，只是你，莫要再如此地笑了。”他抬起头来，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怜爱。

　　“哭？我为何要哭吖？”她像一个毫不知情的人那样问，“这样的笑话，难道就不值得笑吗？”
　　就在那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士兵从中传出来，“苏贵妃，主子不是白让你带我们前来的，要事要紧。你主子才给予你兵卒的条件是要你亲手拿取金展栩的首级去见他的，希望你不要忘记了。”

　　什么？居然苏欣瑶居然是奉命来取金展栩的首级！这恍如一道天雷击溃了我神经。

　　不难看出，从苏欣瑶的目光中，满是对金展栩的爱意，但是，什么原因能让她竟有那样的冲动，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带兵前来夺得他的首级？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细想之下，又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只因金展栩与苏玉瑶那无法割断的羁绊，有时，因嫉成恨这是后宫中永远咏唱的乐曲。

　　“呛”的一声，苏欣瑶从身旁的士兵的刀鞘里拔出一把锃亮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就插进了苏玉瑶的身体里，痛苦的表情，双目依然注视着苏欣瑶，不改的溺爱。“这下子，你总该泄恨了吧？”

　　空气中漂浮着点点的血腥味，顺着吹过来的风飘散着，分不出敌我。

　　而在刀插进苏玉瑶的身体里的时候，金展栩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兽在吼叫着，“啊……”这一声似乎摇撼着天地，回荡在这个悬崖周围。只见苏欣瑶迟迟未将刀拔出，而金展栩则怒意盛然地对着她吼：“现在你满意了吗？”

　　“我……我……”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不难嗅出她阵阵的恐惧。

　　“你？你还如何了？”他低头下来看着怀中的妻子，“玉儿，生不同时，死能同穴，这真的是你的愿望么？”微弱的声音不能顺着厉风传入到我的耳中，但是答案是肯定的。只见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不断慢慢地向悬崖靠近，他们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莫非，他们想寻死？心瞬间地冷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盖遍了全身，双目不移地看着那不断网悬崖移动的两人。怀中的金锦弘睡得如初生的孩子一样的陷入美梦中，不知道周围的四伏危机、杀机，不过这样，对他来说，没有目睹自己亲生父母死在自己的面前，也许是一件好事。

　　悬崖的最高点上，两道相拥的人影，风势之大吹得我眼睛干涩，视线一片的模糊。只觉得他们恍如幻觉，在我的视线之内如幻如真。只是眨眼的时间，两道人影突然地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啊，不，不要啊。”这一声，不断地在整个悬崖附近回荡，完全没有之前的对着那两人的凌厉，却全是无助的凄厉。许子暗红的身影则重重地跪向他们坠落的地方，神情是甚是悲戚，冷眼看向身旁华衣而立的苏欣瑶。“怎么？得不偿失了吧？感觉怎样？”

　　似乎寂静得只听到了那呼啸的疾风，四周皆是人，但是却听不到人的声音，呼吸声，化作不断吹来的风。小许的笑声偶尔传入了我的二者那个，是嗤嗤的笑声，甚是清晰，正是一脸恍惚的苏欣瑶。

　　“对呀，我在你们的眼里，一直都是碍眼的，是阻碍你们的绊脚石！你们都当我什么了？？你们究竟当我什么了！可有可无的东西么？好了，现在，连死也死在一起了，你们终于可以摆脱我了？”葛里斯底里地嘶喊着，个中听出的丝丝痴狂，谁人也能感受到说话人的心情。

　　怀里的金锦弘稍微动了动，随即睁开了乌亮如黑珍珠般的双目，而视线，也移向了悬崖那边？立马整个人都腾起来，“怎么姨娘在那里的？父皇母后呢？他们人……呢”随着一声闷哼，我再一次地一下子劈到了他的颈后，果真一下子软了下来。

　　也许刚刚的动静太大了，士兵都向我这里走来。若是被士兵发现了金锦弘，他们定将他带到洛文华那里的，而他们为了斩草除根，金锦弘恐怕是性命不保。想起了那殒身在悬崖的金展栩，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毅然留在那里，并且将他托付了给我，若是在此时就被人发现，岂不是让他们白白送死了么。

　　轻轻地放好了金锦弘，为了避免他很快就醒来，喂了他吃下了随身带上的蒙汗药，至少一时半刻，他也醒不来的。这样，就不怕他突然醒来而令自己的性命不保。

　　我立刻从石头后走出来，苏欣瑶以及许子一干人等都齐刷刷地看着我，而士兵们也恰好停住了脚步，“你是木小姐？”为首的士兵似乎不敢相信我竟然会在这里出现，脸上竟是流露这惊讶的神色，我轻轻地点了头，却又在瞬时消失了。

　　“木小姐，原来你在这里，爷吩咐了，要是能寻得你的话，就将你带回去，此地不宜久留，请木小姐你随我的下属离开这里吧。”为首的士兵立即指了指人群中的一人，“就你吧，一定要将木小姐安然送回爷那里。”

　　回头看向苏欣瑶，她依然站在金展栩他们跳下去的地方，神情呆滞，好像她的魂儿就是跟着从那里跳下去的人一起落下了，恰如一具行尸走肉。

　　“木小姐，这边，请……”那名士兵催促了我一下，“木小姐……”

　　“等等，先让我跟苏贵妃说句话。”立即就像苏欣瑶那里走去。

　　“怎么还不走？在这里跟我这种人有什么话好讲的。”苏欣瑶开口了，而旁近的许子更是一声不吭，多半恭谦之色，从中扔夹杂着说不出的哀戚，是思主么？

　　轻微的一笑，似有还无，勾人心弦，虽说我也是个女子，但是看到她的笑，还是很不自觉地牵动了一下。

　　声音空洞而婉柔，“我清楚地知道他们是如此地深爱彼此，但是，对于栩，我还是很想得到他的爱，即使哪怕是一点也好。可是，他却如此地狠心，连一丝一毫也不愿意。”我不作声，继续听着她的下文。

　　“姐姐跟我是同时认识他的，为什么，他的目光只停留在姐姐身上？却不曾落在落在我的身上。为了能成为他身边的人，我不惜求姐姐、爹让我进宫，起初，姐姐也是不愿意的，爹认为这样能助他成大业，也便欣然答应了，而姐姐按捺不下爹，因而答应了。只见我新婚的那天，姐姐很早地离场了，在离开的瞬间，我看到她的眼角末，是一颗晶莹的泪珠。”

　　“那时候，我居然觉得我心里好开心，看着身边的栩，我好像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当我们进到了新房，那充满喜气的房间，我觉得我就好要融化在这幸福中，但是他的一句话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对不起，欣儿，除了爱，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背叛不了玉儿。’然后，他便离开了新房。红色的新房，仅剩下孤零零的我，明明暖和的烛光，好像散发着令人发冷的寒气。明明是新郎的洞房花烛夜，但是他却不在新房里。我为了铲除姐姐在他心里的地位，我甚至和洛家勾结，可是到头来，我又得到了什么？真好笑，真好笑，哈哈哈……”笑声传遍，落下的是一片已碎掉的心。

　　“你说我，究竟是不是做错了？”她抬起眸来，尽是水氲。“姐姐，和那个我爱的人都不在了。这是我要的结果吗？”她逐步地向着往悬崖那里退，看得我心惊胆跳的，因为只是几步之差，她就会从那里坠落下去。

　　“那里危险，快点回来吧。”吧字还没吐出来，身旁的许子就立即接上了，“是，你是做错了，其实坠崖的应该是你，而不是皇上皇后他们，要死的应该是你！”

　　“是吗？”她痴痴地回答着，“原来我一直都做错了，呜呜……”她像一个孩子一样地嚎啕大哭起来。“那我该怎么赎罪呀？”

　　“跳下去，跳下去呀！”许子像中邪了一般地向苏欣瑶吼着。

　　“不要，那里危险！”我也马上叫住她，甚至向前抓住了她的手。

　　又是一道微笑，眼里尽是一片的清明：她并没有被许子的话所蛊惑，心里又是一惊。“放手吧，木青柳，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她的这句话狠狠地重击着我的心，手，渐渐无力，直至松开。

　　而她，像奔回月宫的嫦娥，凌空一跳，踏云飞上月宫。“即使是死，你们也别想弃下我，若有来生，我也想在你的身边。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心许于我的。”可惜，她终究不是嫦娥，身体如投入海中的石头，不断地向深渊落下，而她跳崖的瞬间所说的话，响遍了整个深渊。

　　又是一个痴人！

　　何必呢？为何人总是那么的执着，明知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何就是那么想得到？或许，是人的好奇心作祟吧，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去了解它，越想得到他。

　　“哈哈哈……”身旁爆发出令人发寒的笑声，是许子在笑！脸上的每一丝纹路无一不是构成凶狠的面目，“木青柳，你们这班反贼，别以为你们就能如此轻易地享受天下尽归手中的感觉！这个天下始终不是你们的！始终不是！你们会受到应有的报应的！”

　　士兵立刻异口同声地说：“休得胡说！”一人从中站出来，“大金气数已尽，洛家授命于天，神将之后，洛家二爷希晔更是神将托生，若是洛二爷登上皇位，定必天下太平！二爷吩咐，善待俘虏，你若降，则免你不死；不降，死路一条！”

　　许子不屑地“哼”了一声，“生为金国人，死为金国鬼，我宁死不降！”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悬崖上跳了下去，令我措手不及，连他的衣角我亦未曾触到，只见一道身影再次从我眼前消失。

　　“不，你还不能死，还有人需要你！”这句话，我未能及时说出，只能没入心里，直至泯灭。

　　听不到周围的人的声音，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我一直愣在那久久不移的位置上。很久很久之后，我听到一把声音，那是充满着柔逸而温暖的声音，透进我那发凉的心，“柳依，莫要在这样，死者已矣，你也不必过分自责。”

　　真的不用自责了么？可是，我明明可以救得了他们的！

　　鼻子开始发酸，我又落泪了。头挨在她的肩上，试图摄取她的温暖，“苏琳。”

　　她轻轻地拥着我，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头，从她的手传来的温度，不断地安抚着我的心，。她，如母如姐亦如友。

　　许久，我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些士兵已经散去了，也许是苏琳遣散的，不过，这令我说话更加方便。

　　“苏琳，能摆脱你一件事么？”

　　“嗯？什么事？”她那令人安心的声音传出，我内心的不安已跑掉一半了。深呼吸了一口气。“先跟我过来这里。”
　　大石后。
　　一道明黄色的小小身影在昏睡在其后，脸上尽是安详。若是他醒后，知道自己的双亲都不在了，会有什么反应呢？会随父母而去，还是，毫无目标，犹如行尸走肉地生活着呢？这我可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可是……太……”苏琳看到那小小的身影，压着呼吸支支吾吾地问我。

　　我点头，以表示她回答正确了。
　　“可以帮我照顾他么？无论我等下子说什么，你也不要说话，行么？”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苏琳果真做事心思慎密，身上竟带有解药，一下子就解了我给金锦弘下得蒙汗药。睫毛轻颤一双明眸闪亮，金锦弘终于醒了。他扫视了周围，随后落在我的身上。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就像一面镜子，荡漾不起一点涟漪。那样的眼神，一种说不出的冷。

　　“他们应该都不在了吧？”我知道他所指的他们是谁，但是，他用的声音极为轻淡，似乎不是在问自己亲人的死活。
　　我却一时咂舌，说不出话来。

　　“哼……”他沉沉地冷笑了一下，视线眨眼间就移到灰沉沉的天空。
　　“死掉也好，死了，就不用看着江山易主，血流成河。”随而，目光发狠，紧紧地盯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毛。

　　心里更是一阵唏嘘，深呼吸了一口气，尝试告知他事实，“若是这一切都不关我事呢？你的父皇母后的死根本就与我无关呢？”
　　“那么我就会到黄泉下与他们团聚！可是，这一切都与你有关，所以，木青柳，你的命，就等着我来取吧！”

　　这一句何其悲切而认真，像许下这一生不变的诺言。我木青柳果然犯众憎，连一个孩子都对我恨之入骨。

　　如同喃喃自语一般，“为什么？明明国师算到你是祸国神女之命，父皇还是要将你娶回来，你果然是祸国之命，你看大金因你而灭，你现在满意了吧！木青柳！我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我苦笑一下，念他是个孩子，况且又是一个刚刚失去了父母的孩子，想起他刚才的那样信誓旦旦，若是没有一丝牵挂，是不能将以后的日子走下去的，况且我已经答应了金展栩以及苏玉瑶的请求，定要保住金锦弘，他现在恨入骨髓，无论我现在如何解释，他还是不会信我的话的，以后的日子还是以后再说吧。

　　“好，金锦弘，那你就好好保住你自己的命，我木青柳的命等着你来取！你最后不要在中间就没了你那可怜的小命就好了！”我嘲笑般的跟他说。

　　他狠狠地盯着我，“好，我定要你死在我面前！”我没想到，他对我的恨，居然是如此之深，果然要置我于死地。凡可能利用的东西，无所不用其极。

　　因为讨厌我的缘故，他不肯让我为他安排他的生活，我便拜托苏琳帮我将他安置在城外的一家人那里居住，只要离开了京城，一切皆好办，而且更容易逃过那些士兵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