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重生后雄心勃勃[穿书]》小狗牛

4、挨打

　　挂断电话后，沈昱直接往床上一躺，昂头看着奢侈的水晶吊灯，把眼泪逼回眼眶，咽回肚腹中。然后绞尽脑汁的思忖对策。

　　留级这事，他必须要硬气！

　　撕破脸也是必须的，他再也不想看见沈琮，看见沈家的所有人。

　　唯一的硬伤便是年龄。

　　否则沈昱天高任鸟飞！

　　尽量展望着美好的未来，沈昱眉头紧蹙，放空自己所有的思绪，回想曾经看过的宫斗大片，想要从中寻找灵感。毕竟，沈家也算家里有“皇位”要继承。

　　沈家明朝时期就下南洋经商了，这几百年来历经过不少坎坷，私下还有海王的称呼。现如今的家主便是他的爷爷沈华。

　　沈华是封建型家长的代表，为人刻板，固执，又有“严长子疼小儿子”的传统。因此对长子沈琮很严厉，安排学习干涉专业，甚至婚姻大事。对二儿子沈琏便很偏心眼的宠溺，要天上月亮从不给星星。

　　据闻沈琮大学时期谈了女朋友（沈旭的亲妈白蕊儿），但因被沈老爷子威逼，直接强行分手了。

　　换一句说沈旭是真爱的儿子。

　　想着，沈昱察觉到自己唇畔似乎有些苦涩的滋味，闭了闭眼眸。再睁开眼时，他拿起手机，瞪圆了眼睛使劲瞧着闪送APP，在搜索框里郑重的输入摄像头三个字。

　　——网友常年戏谑，古代若是有监控，也就没有宫斗的事情了。毕竟所有事情都曝光在镜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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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后，沈昱听到咔嚓重重的一声开门声，紧绷着脸，继续盘腿坐在床尾，双眸幽幽的盯着电视。

　　果不其然，三十秒后，他就见到了杀气腾腾长驱直入，站在电视机前的沈琮。

　　沈琮今年才39岁，又保养得好，压根从人脸上看不出岁月留下的褶皱。反倒是为人平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甚至大概因为人是还算半个学神，因此浑身上下不见半分精明商人的模样，倒像是专家教授一般，带着儒雅之气。

　　可这儒雅精致的皮囊下，却也是跟沈老爷子如出一辙的霸道，独、裁。容不得任何人挑衅他的权威。且随着年岁渐长，大权在握，似乎愈发薄情冰冷，只在乎钱权势。

　　沈昱缓缓吁口气，盯着电视机上方的监控摄像头看了一眼，恍若溺水儿童抓住了救命稻草。逼着自己抛弃所有的爱恨情仇，心平气和的强调留级的事情。于是他双手扣在膝盖上，学着佛祖打坐，就差拈花一笑，自带佛系光环，问：“沈总，你做好选择了吗？”

　　怒火滔天的沈总迎着沈昱的注视，下意识的呆愣了一瞬。

　　一双漆黑的眼眸幽幽的盯着他，像一潭死水一般，看起来深邃，让人心生畏惧。却没有了从前的活力，让人能够从中发现勃勃生机。此刻沈昱就像红楼里贾宝玉形容的死鱼眼珠子似的，没有任何的生气。

　　乍一看，甚至让人瘆得慌。

　　沈琮的怒火诡异的被扑灭了几分，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他和蔼可亲的看向沈昱，反问道：“沈昱，你怎么知道小旭的事情？是听到你二叔还是三姑父提到的？”

　　在来的路上他就仔仔细细想过了，调查沈旭身世的，恐怕也就只剩下两个可疑人物——一直跟他作对的二弟以及野心勃勃的妹夫。尤其是妹夫这个凤凰男，倒插门入沈家，表现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是年轻人嘴里的绿茶、婊，是最容易获得叛逆熊孩子的心。

　　沈昱瞥了眼此刻眼神中对他沈昱还带着一丝慈爱的爸爸，轻笑了一声，“小旭？”

　　——不愧是黑莲花主角，攻略起沈琮也够快的，让人言辞间都带着些发自肺腑的喜爱。

　　感慨着，沈昱自嘲笑了一声，板着脸回答：“沈总，我有眼睛，你的小旭长得跟你有五分相。你当我蠢，也别觉得替我开家长会的助理蠢。”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沈琮看着面色带着阴鸷，整个人看起来充满戾气的儿子，眼眸闪了闪。瞧着肖似亡妻的脸庞，沈琮思忖再三，最后还是决定仗着这一次的争吵的机会好好聊一聊。

　　说起来他之所以点名道姓叫沈昱，也是因为这熊孩子叛逆起来，他这个当爸的必须从气场上压到对方。否则能活活把自己气到失态！

　　回想着从前父子对峙，甚至对骂的场景，沈琮干脆坐在了床边，语重心长道：“沈昱，小旭的事情很复杂，你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我说什么你也听不清楚。但是你得给我记住一点——”

　　拉长了音调，沈琮眉眼间带着精芒，铿锵有力道：“你是继承人，我的继承人！不聪明，可以。但你必须为此忍辱负重，学会三顾茅庐，学会管理学。小旭的身份有天然的缺陷，但是他聪明，你好好当做兄弟培养起来，会帮制衡职业经理人。”

　　自觉未来规划很美好，沈琮说得是理直气壮，笃定至极。因心中所思所想，他眉眼间也带着掌控的傲然。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这理由，沈昱不经意间就想起自己死后听到的话语——“沈旭闹得太不像话了，去把沈旺母子俩都接回大宅”，刹那间便觉得寒意从骨子里渗透出来，让他整个人都被彻底冻清醒了。

　　“沈总，你把沈旭，把我当做你的棋子吗？”说到最后一句，沈昱还是抑制不住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惊愕的看着一脸自傲的沈总，没忍住问道：“你把我当做什么？！”

　　因过于激动，声音到最后还破了音，又带着变声期晚期的一丝尖细沙哑。这一声质问响彻在屋内时，着实刺耳，就好像有人调皮的手指甲划过黑板，呲呲的声音，让人下意识的想要捂耳。

　　沈琮听得传入耳膜的尖叫声，眉头紧拧成川，瞳孔都因为震惊缩了一下。

　　下意识的眨眨眼，沈琮再一次瞪圆了眼睛看向沈昱，瞧着人依旧愤怒到似乎喷火的脸庞，沈琮只觉得自己内心涌出无法言说的疲惫，甚至都有些颓然无措。

　　对于沈昱，他觊觎了厚望，寄托了自己小时候所希冀的生活，甚至为此搬出沈家大宅。为的就是不想孩子成为所谓的“皇太孙”，重复他的命运——从三岁开始接受精英教育，每天十四个小时学习，课程安排的密密麻麻，游戏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一言一行都要符合继承人的身份，符合精英的身份。活生生活成了傀儡。

　　因此他呵护着沈昱，疼着哄着宠着，甚至“昱”这个名字也带着他沈琮中二时期的梦想——生意做到太空，跟太阳肩并肩站立。

　　哪怕沈昱才智平平，他也忍了。

　　可哪只这孩子越长大越轴。他每次好不容易回趟家，就是吵就是闹，时不时还得干一架。不亚于易、燃、易、爆危、险物品！

　　一次两次三四次……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跟这宝贝儿子吵吵闹闹了。可忽然间上天又送了个乖儿子，文文静静，学习成绩优秀，长得还有几分像他。

　　脑海浮现让自己省心的儿子，沈琮鬼使神差的觉得自己可以松口气了，甚至想要欣慰的笑一笑。

　　唇畔张开时，沈琮撞见沈昱猩红的双眸，一个激灵，觉得自己脑子都有些被气懵了。

　　缓缓吁出一口气，沈琮郑重的打过腹稿，话语在脑子里绕了几个弯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沈昱，你要不是我儿子，我能这么耐心跟你说话？原以为你还小，我也不想说了。可现在想想穷人孩子早当家也有道理。咱们家现在这个情况，就连小旭这个外人也知道危机四伏。你身为沈家的嫡长孙，你还想留级。知不知沈曜他都跳级？！”

　　说着，沈琮声音都不经意间拔高了几分，试图用音量震住激动的危险物品：“大学毕业，就意味着能够进基层实习。沈曜比你小两岁，可他现在跟你同年级，还在卓越一班，凭借自己实力考进去，你呢？买读买进去的！”

　　恨铁不成钢的剐了一眼沈昱的脑袋，沈琮气道：“还有你三姑父那个凤凰男，一个大男人，让自己儿女都姓沈，对着沈老爷子一口一个爸喊的亲热，却把自己父母丢乡下的。他这种人伏低做小二十几年，为了什么？你不懂，能不能从电视里学学？”

　　听到电视两个字，沈昱一噎，面无表情的盯着沈琮，噗嗤笑了一声。

　　还真是知子莫若父。

　　可他这个儿子貌似已经快要成为沈琮心理的废棋了。

　　看着双眸通红的儿子，沈琮怔了怔。

　　这双眼睛忽然间又像是枯木逢春一般，有了些生气。可这一缕生机转瞬即逝。一双漆黑的眼眸最终只剩下了冷眼旁观的疏离。

　　就好像顾蕴最后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不提妻子对丈夫的忠诚度要求，就连合作伙伴间的信赖也没有了，就好像他们双方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没有了希冀，也就没有了失望的神情。

　　眼眸闪了闪，沈琮再定睛看了一眼沈昱，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的记忆不说过目不忘，却也是能够记得住自己在意的点点滴滴。

　　从前的沈昱就算再爆炸，整个人是神神气气，哪怕逮谁咬谁，拆家好手，可也透露出喜感，活像是二哈。心理专家都分析过了，也就是正常的青春期叛逆，想要父亲多多陪伴在身旁。因此才会在家挑衅继母，在校交白卷，墨镜一带，脑袋一染，充当古惑仔大哥大。

　　可是这一回的叛逆期，好像格外的诡异？

　　脑中警铃大作，沈琮看沈昱的眼神愈发复杂，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虽然这事爸爸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可是他不会认祖归宗，对你地位不会有任何损害。因此你没必要因为他闹着要留级。”

　　沈昱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我是为我自己未来留级，不管有没有沈旭的事情我都会留级！因为我想好好学习了！”

　　见状，沈琮眉头紧拧成川，继续道：“你按部就班升学，别落后沈曜一步，其他的事情我都会办妥，你就花钱买买买，不好吗？等你成年了，你要飞机，爸爸给你买！”

　　到最后，沈琮还利诱道：“你小时候不是爱看舒克贝塔，梦想当飞行员吗？”

　　“你到现在还拿钱在打发我？爸，你知道我在意什么吗？”沈昱闻言觉得自己喉咙都被火灼烧过一般，一开口都带着疼：“沈旭比我小一个月，换一句说你在跟我妈结婚的时候就出轨了！”

　　看着声嘶力竭怒吼的沈昱，沈琮面色沉了沉，手缓缓捏紧成拳。

　　骨节活动咯咯的声响，诡异的在偌大的总统套房内，也显得清晰至极。甚至还因此，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似乎染上了危险的硝、烟气。

　　沈昱视线一扫电视机上闪过的红点，昂首挺胸，死死的盯着沈琮。

　　沈琮看着眼眸簇着火焰的儿子，拼命告诫自己要冷静，别一巴掌把人拍死了。

　　“沈昱，你脑子没准真因为早产的缘故才不好。我和你妈是商业联姻，相亲第一天就是财产谈判，第二天是商务合作谈判，第三天教育谈判，第四天领证结婚。其中约定好了互不打扰。”

　　逼着自己说出曾经的张狂，沈琮压下眼底的一丝懊悔，尽量让自己语言简单粗暴的说给智商250四折的沈昱听，“你妈怀你七月的时候，遇到了紧急商务，跑到加工厂去了。不巧遇到地震，你早产了。你七个月就出生了，而小旭是十个月足月出生的。”

　　猝不及防的听到这话，沈昱看了看自己的十个手指头。

　　捋了捋时间顺序——

　　沈琮被逼跟白蕊儿分手时，白蕊儿已经怀上沈旭了？

　　看着沈昱呆呆愣愣，下意识的看手指，就差跟小时候一样数数，沈琮抬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这蠢的，没救了。

　　“就你这数数能力，留级不留级，有区别吗？”沈琮不容置喙，吩咐道：“给我老老实实上学，别再胡闹了。我不想在跟你车轱辘来回了。”

　　“有区别，我学两遍或许就会了。”沈昱看着高高在上，恃才傲物，连亲儿子都毫不客气鄙夷的沈琮，“我非但要留级，我还要学文。我不可能按着你的计划去执行，我不是你手里的傀儡！你对我没有信心，但请你尊重我别把我当你的——”

　　话还没说完，沈昱就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速度之快，他都没来得及避开。

　　紧接着他便听得耳畔传入一声“啪”的脆响。

　　随之而来沈昱便发现自己竟然轻飘飘的像纸一样，被甩到了床上。

　　然后便是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来袭。

　　沈昱整个人都懵了。

　　他上辈子再作死，沈琮也从来没有打过他。

　　“你要不是我儿子，连给我当傀儡的资格都没有，”沈琮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己一巴掌扇打在床上的沈昱，薄唇轻启，冷声鄙夷：“就一个废物！”

　　沈昱抿了抿唇，感受着脸颊传来的疼痛，手下意识的在床上找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