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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殷恪对于姜萤萤偷看了他的信一点也不意外,把姜萤萤单独留在这儿一个时辰,她把整个房间拆了也是可能的。

      他不紧不慢地把信收好,给姜萤萤重新戴上绒帽,再加上他的一条狐皮围脖,把整张小脸盖得严严实实。

      “走了,带你去东阳街吃包子。”

      姜萤萤一路上都在怄气,想到那封信,她就觉得殷恪过分,竟然帮着二皇子欺负大皇子,气得她没吃什么东西的胃里有点反酸。

      他竟然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

      姜萤萤落后一步,踩着他落在雪地里的脚印,力气很重。她想到驸马凌渡就觉得心痛,从前他是多好的一个少年郎,为人忠直,古道热肠,现在呢,被二皇子那些人熏得芯子都变黑了。

      她真的很害怕,殷恪也变成那样,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她好像也没有很讨厌他。

      如果是殷恪的话,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为他赋予合理的理由,然后继续仰望他,崇拜他,追随他。

      她善恶分明、嫉恶如仇,其实善恶的那根分界线,以他的行为作为界定,她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原则可言。

      快走到殷府大门时,姜萤萤实在心中不爽,扒拉殷恪的手臂,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我累了,走不动。”

      闷闷的声音从围脖底下传出来,殷恪掀起帽子看了眼她蔫蔫的眼神,没说什么,把她背起来。

      他们走出府门,家丁们都在纳闷,这齐二郎怎么昨夜就要公子背进来,今日又要背出去,是一大早就喝醉了么?

      殷恪不在意他人的眼神,走得四平八稳,他不知道的是,府门后站着一对主仆,原想去院子里找他,听闻他出门了又追出来的云若菱,此刻正呆呆地看着他和姜萤萤的背影。

      手里握着一只香囊。

      是她做的安神的香囊,一直犹豫要不要送给殷恪,会不会唐突。

      “云娘子,公子就在前面,怎么不追过去呀?”丫鬟问她。

      云若菱紧紧握着香囊,面色怅然,殷恪背上的”齐二郎“帽子围脖围住整张脸,没骨头似的贴在殷恪背上,双手交扣紧搂他的脖子。

      男子外袍抻下去一截,露出骨肉匀称的两只手腕,腕骨下方,有一颗血红的小痣。

      她亲眼看到过,这只手拂开梅上白雪,红痣白衣与红梅白雪相互映衬,美不胜收,她当时还以为,这也是她的夺人眼球的巧思,特地在腕下点了红痣。

      姜萤萤。

      她觉得脑子乱糟糟,她绝对想不到,君子端方的殷恪,竟然会做这种事情,把小娘子装扮成男儿带回房中。简直颠倒伦常,离经叛道!

      姜萤萤对她说,她对殷恪无意,难道也是骗她的么?

      冷眼看着她筹谋、蓄意,其实心中窃喜,无论她做再多,也越不过她去。

      ……

      姜萤萤同样五味杂陈,殷恪背着她走在清晨的大街上,没有坐马车,她用鼻尖去够他的耳朵,像小时候一样。

      她知道他们这种相处方式绝对不正常,不可能是什么“兄妹之谊”。

      但是,她昨夜已经试探性地迈出一步,他却插科打诨地混了过去,让她的一颗心凉了几分。

      新出炉的包子很烫,她把围脖拉到尖尖的下巴底下,咬了一小口,她喜欢这家现蒸的包子,殷恪记得,她很高兴他记得。

      她握着包子,仰头看向殷恪,他站在稀薄的晨光中央,极为灵秀的一张脸,向来含情的眼睛蕴着浅笑,看着她。

      姜萤萤对这种神情并不陌生,殷恪对亲近的人总是这般,但是,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不知道从某一天开始,他们之间忽然就变得很疏远。不能再抱他,不能再对他撒娇,不能再对他不敬,她对他,甚至只敢生分地称呼一句“殷公子”。

      云若菱叫他“哥哥”,曾经独属于她的称呼,被夺走了。

      姜萤萤行事越发张狂,只是想要他看不下去,想要他来管管她,像小时候一样。

      她真是色厉内荏,直到殷恪昨晚,主动抱了她,她才敢再次亲近。

      她敢独身闯进景州的朱府,敢带两个侍卫进入渺无人烟的乡村,敢在庭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独舞,唯独不敢问出藏在心里的这句“你喜欢我吗?”

      “怎么不吃?包子都要凉了。”

      “我……我没对其他人说过。”

      说的是昨晚她若有似无的表白,而被他一句“你对多少人说过这句话”塞住。

      殷恪片刻后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我知道。”

      你知道,然后呢?

      姜萤萤双瞳熠熠,却眼见着殷恪的面色变得冷淡,眼睛也不再笑了,很严肃地看着她,没再说话。

      她手里热乎乎的包子,也变凉了。

      ……

      “殷恪有一颗玲珑剔透心,怎么会猜不到你的心思!”

      “他既对你那般肆意亲近,言行无拘,又不肯许下一句承诺,不是犯贱又是什么!”

      姜萤萤的金兰姐妹,闻桃,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义愤填膺。

      她和姜萤萤同岁,年初已经定了亲,正是齐国公府的齐二郎,约定了两年后,年满十七岁再成婚,她少年时还曾爱慕殷恪,托姜萤萤帮她送香囊,现在已经完全放下了少女绮思,一门心思帮姐妹声讨渣男。

      姜萤萤抱着秋千的绳索慢悠悠晃着,“他和我二哥志趣相投,会不会,如他一般不想成婚?”

      “这倒有可能,殷恪没事就跑去寺庙,若非殷家绑着,可能真的会剃度出家。”闻桃摇摇头,复又激动起来,“若他不想成婚,更应该离你远些,否则就是害了你。”

      “不是害我,就算他对我无意,只要让我待在他身边,我就很开心。”

      “开心有什么用!你总是要成婚的,趁着年纪小早日定下个如意郎君才是正经,否则,好郎君都被旁的小娘子抢走了。”

      “我已经确定过了,”姜萤萤眨眨眼睛,“谁也代替不了殷恪。”

      和旁人在一起,虽然也能说笑,说到兴趣相投之处,也甚是愉快,但总是不如殷恪。待在殷恪身边,什么都不做她就很满足,如果能够抱抱,她就会开心一整天。

      谁也代替不了殷恪,是她尝试过后,十分坚定地得出来的结论。

      ”唉!“

      闻桃叹息,谁能想到外人眼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姜萤萤,被殷恪给吃得死死的呢,恰如孙猴子被压在五指山底下,殷恪还什么都没做呢,就成了法力无边的弥勒佛。

      ”那既然暗示行不通,你就像旁的小娘子一样,给他做个香囊、荷包,我就不信他还能含糊过去。“

      姜萤萤对香囊有阴影,她没忘记先前替闻桃给殷恪送香囊,被他义正词严地斥责”你每日都在想什么东西“,但她觉得,就这样吧,送香囊的含义就跟直接说”我喜欢你“差不了多少,留了些余地,如果再被拒绝,她还能及时补救,倒打一耙,说他误会了。

      她搓着自己的脸,仰天长叹。

      “叫唤什么?”姜耘踏进姜萤萤的小院子,闻桃叫了声“三公子。”

      姜萤萤烂泥似的扒拉着秋千,眼神询问他来干嘛。

      ”妹妹,商量个事儿,“姜耘来到姜萤萤身后,殷勤地推她荡秋千,”你不是与靳逾关系好么,请他来为我的朋友们画像可好?“

      ”朋友,们?“

      ”大概七八个同僚,还有几位同窗好友,齐二郎也在的,闻娘子也一道过去吃些点心吧。“

      ”十几个人呐,你倒是会使唤人。“

      姜耘赔笑道:“我这不是在旁人面前夸下海口了么,没想到那靳逾那么大脸,怎么都请不动,这才迫不得已劳动妹妹大人啊,你这次可一定要帮我,不然,我姜三郎的脸没地方搁了!”

      “脸皮这样厚,割下一层也无妨。”

      姜萤萤最终还是答应了把靳逾叫出来,“他画多少是多少,不能强迫人家。”

      靳逾如今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名画师,还是皇室御用画师,常常被召唤去为各地进献的宝物画像,用他的话来说,找他画人像的,已经排队到了明年年末。

      姜萤萤仗着自己对他的知遇之恩,直接闯进靳逾的府邸,把正在睡觉的人叫醒。

      他说着“姑奶奶,昨夜被关在文渊阁一日,画得手臂酸痛,你就饶了我一条小命吧”,还是乖乖起身,梳洗妥当跟着姜萤萤出门。

      靳逾从落魄文人摇身一变,成了环佩加身的翩翩公子,他的审美也很好,穿金带银,却一点也不显得庸俗,而是高贵又清爽,让姜萤萤眼前如同一阵清风掠过。

      她看向他头上束发的湖蓝色缎带,他还没加冠,缎带隐没在吹落的黑发之间,给她的感觉,很像殷恪。

      “怎么了?”靳逾见姜萤萤直勾勾盯着她,问她自己这装扮有何不妥。

      姜萤萤回神,拍拍自己的脸,想着自己真是魔怔了,缎带束发又不是殷恪的专属,满大街的年轻公子都是这样的,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但是靳逾在很多角度,乍一看,多看几眼,都会让她想到殷恪。

      “姜娘子,你……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姜萤萤摇头,她觉得自己脸盲太严重了,有点愧疚地看向靳逾,想把他的长相牢牢记住,“咱们走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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