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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苦黄连,低眉诉 ...

  •   顾乔野听着这话,便知他身上那伤是哪来的,那不就是在地牢里折腾出来的,连他自己都觉得那夜太狠了,这会儿想起来还真想给自己一耳光。他接过丹实手中的汤药说:“你们出去,我来喂。”
      “噢,”丹实走时又在胸口里摸了一阵,递了盒蜜饯给顾乔野,说:“将军,梅子,不然公子不喝。”
      “嗯。”顾乔野接过,揣进怀里说:“你们去休息吧!这儿我守着。”
      “有劳将军了。”
      丹实出门扣紧了房门。
      顾乔野轻轻唤了沈即月,说:“尧环,起来喝药。”
      沈即月困得睁不开眼,揪着薄被没吭声。
      顾乔野又亲了亲他的鼻尖,把温柔都揉碎了攒在声音里,轻声说:“喝了药再睡。”
      沈即月有气无力的轻嗯了声儿,含含糊糊的说了句什么,顾乔野没听清。
      他只好把药搁在榻边,把手伸到沈即月底下,托着他的背把他捞起来,让他靠着自己,说:“我喂你。”
      顾乔野舀了一勺汤药,喂到他唇边,沈即月闻到这苦味儿便皱着眉把头侧到了一边儿,抿着唇死活也不肯张开。
      “乖,喝一口。”
      “嗯~~~~”沈即月撒娇般拖着尾音摇头,连眼都未睁一下。
      顾乔野第一次见他撒娇,觉着病中的沈即月可爱死了。
      “不喝药,病怎能好得了。”顾乔野耐心的哄着。
      沈即月恹恹的小声说:“有梅子吗?”
      顾乔野笑,说:“有,喝完就有。”
      沈即月不大相信的半敛着目看他,顾乔野挑着眉尖轻拍了拍胸口的小铁盒说:“这儿呢!”
      沈即月抬了指想去摁他胸口,想了下,又缩了回来,顿了半晌才就着顾乔野的手,抱着药碗皱眉抿了一口,唇又搁在碗沿没动,再抬眸看人,顾乔野回看他,说:“得喝完才有。”沈即月拧着眉,又小小抿了一口,说:“太苦!”
      顾乔野看碗中一分没少的汤药,哄道:“良药苦口,乖!”这温声细语对沈即月倒很是受用,他紧闭着眸,拼命又灌了半碗,他也想病早些好,不用每日喝这涩到浑身都苦的药。
      顾乔野看才下了一半的汤药,说:“没喝完,还有一点。”
      沈即月睁着可怜惜惜的狐狸眼看他,有些委屈的说:“喝不下了。”
      顾乔野没说话,从胸口处摸出一盒梅子,抬指从里边拿了一颗,却送进了自己嘴里。
      沈即月看他,瘪了瘪满嘴的苦味儿,又看了看剩下的半碗药,扯过顾乔野端药的手,捏着鼻子喝了个底朝天,泪眼朦胧的盯着顾乔野手上的梅子。
      顾乔野闷笑,搁了碗,又从盒子里拿了颗梅子却还是送进了自己嘴里,见着沈即月眼眶都红了,他抬指捏正他的下巴,对着他的唇,把那颗梅子就着唇给他喂了过去。
      沈即月愣了会儿神,想吐掉,顾乔野眼急手快的捂住他的嘴说:“最后一颗,”然后松了手挑了眉尖逗他:“吐呗。”
      沈即月讪讪把梅子含了回去,撩了被子蒙住了头,背对着顾乔野躺了下去,明晃晃的几个大字搁在外边儿。
      不想理你!
      顾乔野去隔壁房间沐浴后又步了回去,被子里呼吸均匀,他轻轻掀开薄被,见沈即月捂了一身的汗,蜷在被子里睡得正沉。抬指轻轻拨开他汗湿的发,顾乔野把人往里挪了挪,褪了衣,就着一床薄被,把人搂在怀里,一夜好梦!
      ***
      “顾,将军”沈即月正在穿衣,说:“素华有消息了吗?”
      顾乔野从后搂着他,看他颈间的吻痕,看他耳根攀着的绯红,帮他系着腰带说:“恒泽还在查,不过有线索了。”
      沈即月说:“我自己来。”
      顾乔野突然收紧了手臂,把沈即月转了过来,定定看着他说:“我不好吗?”
      沈即月有点儿懵,微张着口说:“啊?”
      顾乔野胸口又攀升起一股想咬他的焦燥,硬生生摁了下去,轻啄了下他的唇说:“喝药。”
      沈即月一听到药就犯怵,满嘴都泛苦,不禁又皱了眉。
      顾乔野喊:“春漠,把药端进来。”
      “让恒泽查查晋州简东南,”沈即月说:“我总觉着这人有问题。”
      顾乔野应声,说:“流民的事如何了?”
      “嗯,很顺利,就不知边兵何时能到?”
      “两日。”
      “公子,”春漠端着药进来说:“药得趁热喝。”
      “放那儿吧,”顾乔野说:“去准备着,半个时辰后出发。”
      春漠看了下沈即月,见他正皱着眉如临大敌般瞪着那碗黑嗦嗦的汤药,春漠莫名觉得想笑,赶紧退了出去。
      顾乔野又试了试沈即月的额,说:“再乖乖吃两日药。”说着把桌上的药碗端到沈即月面前说:“要不要我喂你?”
      沈即月抿着唇没吭声,只是接过顾乔野端在手里的药,又犹豫了半晌,硬是捏着鼻子给喝完了,顾乔野往他唇间塞了颗梅子说:“早如此,这病早好了!”
      沈即月有点儿不开心,瞅了眼顾乔野,跨步出去,说:“丹实,去把雪翼飞霜牵过来,顾将军今日不想坐辇。”
      顾乔野倒是没反驳,他再坐在辇中,怕是还得把沈即月吃干抹净一遍。
      ***
      苍梨貌的婚期一定,太后便总是犯头痛,殿里的香也换成了安神助眠的。她鬓边的白发增多,一边是对苍梨貌的不舍,一边是对皇帝的担忧。她十六岁进宫,踩着无数人的肩膀,耍尽了心机手段,手上不知染了多少血,才立在了现在的位置。
      下方坐着的是刑部侍郎韩故扬,他是韩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韩氏族人,论亲疏,他应称韩太后一声姨母。
      太后敛着眸,由着琉苏嬷嬷给他捏肩,半靠在须弥榻边,边看折子边说:“上次的事,办得如何了?”
      韩故扬立在下首说:“回太后,事儿办成了,但顾乔野那小子仿佛从里边摸出了点什么,没下手。”
      太后没说话,似是在思忖。
      韩故扬又说:“不过臣倒是听闻一桩谬谈,不知是真是假。”
      太后把折子递给琉苏嬷嬷,扶着嬷嬷的手站了起来,缓缓往窗边走,说:“嗯,你倒说来与哀家听听。”
      韩故扬说:“不知太后有没有见过那庄南王,听闻生得艳丽非常,顾乔野又常年混迹于边淮男人堆里,是不是……”
      太后指尖捏了把红杉小木勺,舀着食儿逗鹦鹉,说:“皇帝呀,心软,让他离都,想放他一条活路,若他是个不务正业的执绔倒还好办,偏偏贱命易养。”
      “贱命易养,”那站架上的鹦鹉掐着嗓子喊:“贱命易养。”
      “以前他在伴山寺就有人护着,”韩故扬说:“现在入了庄南王府,怕是更难下手。”
      “你不是在江湖上养了群狗?让他们想办法,悄无声息的把这祸患给解决了,别让皇帝知道,”太后说:“哀家眼里可容不得沙。”
      “是。”
      韩故扬退出去后,琉苏嬷嬷才说:“太后,现在下手若是没解决掉,倒还让他起了警惕之心,不若再缓缓?”
      “有顾乔野在,韩故扬能得手吗?”太后继续逗着鸟说:“哀家只是替皇帝给他点儿敲打,让他别竟琢磨着翻那陈年旧帐,这事儿,哀家自有办法。”
      ***
      苍景宏离都,马不停蹄便往庄州赶,那美人在心里挠了几个月,这总算快要见着了,苍景宏坐在轿辇里,心中跟揣了只兔儿似的蹦得厉害。
      浩浩荡荡的人马刚进了庄州,侍卫便急急来报。
      “巡案?”沈即月说:“谁?”
      丹实说:“公子,皇上加封太子为八府巡案,代天子巡视,这刚到了庄州城门,我们是不是要去迎?”
      “将军呢?”
      “将军今日一早便带兵去了远郊。”
      “他应该会先去庄州府。”沈即月继续整理着晋州送过来的出州流民登记册,说:“我们先去一趟九里村,那边刚有流民入住,天黑前应该能回来。”
      “我去给公子备车辇。”
      丹实刚出了府门便见迎面一小队锦衣卫驭马而来,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锦衣卫翻身下马抖了腰牌说:“传太子令,今日下榻庄南王府,请庄南王亲自接驾。”
      沈即月看丹实又折了回来,不解问:“怎么回来了?”
      丹实说:“公子,太子今日要在王府下榻,要您亲自接驾。”
      沈即月淡淡说:“那就着人去准备吧!”
      京都来的人,让他想起琉璃宫墙里的母妃,至五岁被送入伴山寺后,他便再也没见过沈玉阶,那日匆匆一别,遥遥见母妃落寞站在城墙上落泪,也不知,昌顺帝对她可还好!只是母妃留给他那句话,“七月半,秉烛烧香,九首入殓”。他便着了春漠去调查此事,后来春漠与他来了书信,才让他知道了自己的生世,谢重英之子。母妃应是想让他为亡父沉冤召雪,尸身入殓。可这已是过了十几年的陈年旧案,他要从哪里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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