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脑洞》湛其琛

1、人间戏

　　“还记得那场事故吗？”
　　“记得。”
　　“好。”我放下录音笔，“那我们开始吧。”
　　今天是我第六次来医院找她，抱着不大的希望我开门见山地希望她可以和我说一说她之前一直避而不谈的话题——东方舞蹈节上的失足跌落舞台事件。
　　“那天我穿的是紫色的纱裙。”她抠弄着指甲，上面有着点点红渍，那是指甲油慢慢脱落的模样，在我看来像是撒了胡椒粉般的刺鼻，让我禁不住想打喷嚏，“我照常在舞台上跳舞，音乐进入第三小节时，舞台突然升降，我刚好在做转圈动作，颤抖中我没稳住，跌落在了缝隙中间，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看了眼她被石膏禁锢住的双腿，那双本该用来跳被称为“中国最美舞蹈”的腿，如今却被围困在这“铜墙铁壁”中，但其实我心中并没有多少怜惜，甚至在看到这双笨重的腿脚时差点嗤笑出声来。但最基本的礼数还是该有的，我象征性地说了句：“真是令人可惜。”她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是我并不打算如她所愿，而是在她张嘴的瞬间开口道：“这怎么看都像是舞台事故吧。”
　　“不！”她猛地抬头，抓住我的手臂，“有人谋害我！”她的指甲抠进了我的皮肤里，我吃痛的倒吸了口凉气，想挣脱她，但她完全不顾我，反而越抓越紧，眼中充满了憎恨。“那个人戴着黑色的蝎子面具，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蝎子的尾巴从面具上蜿蜒出来到她的嘴角，变成她露出的一半笑脸，狰狞的像是一个魔鬼..不..她就是魔鬼！”
　　我皱眉推开她，站起身来。“好的女士，我了解了。”
　　“你要抓住她！”她本来的杏眼瞪圆，脸色苍白，双手弓起，呈一种奇异的形状，让人不禁怀疑人体是否可以摆出这种姿势，是否有一根无形的线在操控她，“她毁了我！”
　　我不再理会身后抓狂的她，注意闪身避开了涌进来的护士和医生。守在门口的助手看到我便迎了上来，“老大，真的是有人嫉妒她，然后毁了她吗？”我敲了下他的脑袋，“疯子的话你也信？”然后示意他撑伞，外面下雨了。助手边撑伞边说道：“但她可是被称为最年轻的国宝的舞蹈家啊。”我嗤笑出声，扔了个口哨糖进嘴，狠狠的咀嚼起来，“什么国宝？不过是一只骄傲的公鸡，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误的废物罢了。”我像助手那边靠了靠，躲开了被四个警卫员加起来的张牙舞爪不的人，然后把录音笔丢给助手，助手赶忙接住，他嘟囔道：“慢点，钢笔贵死了。”我没好气地拐了他一下，“那快点走！下一个工作！赚钱了给你买新的！”“老大万..”他话还没说完，我就一盆冷水浇下去，“下次扮jing察侦探这种活都别接，没一个正常的。”“哎！！”
　　雨越下越大。人间的戏还真是一场接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