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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掉马 ...

  •   路口分别时,张倩茹还在烦恼今天的作业,:“作业多死了多死了,真烦人,为什么布置这么多啊?”
      夏蝉没理她的苦闷,摆摆手说再见就回家了。
      还是这条去时的小路,经过一个下午来来往往的行人,石子差不多撤掉了。
      回到家,家里没有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奇了怪了,夏蝉没多想,把饭煮上等夏父回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夏父才慢吞吞走回来。
      夏蝉问:“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我要饿死了。”
      夏父一脸舒畅:“打个小牌,今天手气不错。”
      “咦~上次输的一毛不剩怎么不说啊。”夏蝉鄙夷说。
      “切,小孩子家家懂个什么啊,上次只是运气不好罢了。”夏父立马急了,今天的手气才是自己的真实实力。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能不能先去做饭,我快要饿死了。”夏蝉忙说,她真的要饿死,今天午饭因为没有胃口就没吃多少。
      夏父说:“去挑点凉菜不?今年夏天还没吃多少次,马上过季了就不买了。”边说边递给夏蝉钱,“剩下的自己留着花,不用给我了。”
      夏蝉大喜,忙说:“好的没问题,马上就来。”如果夏父因为手气好这样的话,那就拜托他天天手气都这样。
      天色见晚,路边树丛里面传来阵阵蝉声,太阳已经落下,现在只有小半边天是金黄色。
      今天卤菜店的人不多,夏蝉在外面等,突然一下子路灯亮起来了,照亮了路面。
      人不多,但是夏蝉是最后一个,过来一会身边来一个小男孩。
      有些眼生,从来没有见过。
      真奇怪,她从小就在这里生活,小破地方人又不多,而且这里老人多,喜欢串门,所以大家即使不认识,也能混个脸熟。
      上次还是因为见到不认识的人还是季风,哦,对,想起来了,可能是谁家的远方亲戚来这里玩。
      那就不奇怪了。
      夏蝉看前面还有几个人,怎么这么慢啊。
      就在这时,那个小男孩的硬币掉了,他发出“啊”的一声,夏蝉朝地上看去,真巧,硬币绕了一圈,绕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刚好掉到自己右脚旁边,小男孩手抬了几下,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夏蝉朝他笑了笑,弯下腰捡起来给他。
      小男孩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夏蝉摇摇头,刚刚说了一句:“没事。”后面老板就大声催到:“唉唉,下一个,愣着干嘛?”
      夏蝉赶忙过去,刚刚还有几个人呢,现在怎么这么快。
      老板解释说:“刚刚几个人一起的,现在拿完了一起回家。”
      夏蝉点点头。
      老板动作很利索,三两下就搞好了,麻利的在塑料袋上打了一个节,递了过去。
      夏蝉拿起回家,离开熟食店的时候,忍不住转头,看见那个小男孩个子太矮了,老板在玻璃门里面,费力的问他要什么东西。
      明亮的灯光下面,很清楚的看见小男孩的耳朵红了。
      夏蝉没忍住笑了。
      怪可爱的小朋友。
      季晨费力的踮起脚尖和店主沟通,手把着凹凸处支撑。
      “对……对就要这个……多来一点”哥哥喜欢吃。
      “不要这个!一点都不要!”哥哥不喜欢吃。
      “嗯……行了,就这么多……谢谢叔叔。”哥哥说天热,多了吃不掉,容易坏。
      他朝店主甜甜一笑,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唇红齿白,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眼睛澄澈,配上大大的笑脸属于绝杀。
      店主叔叔笑眯眯的说:“哈哈哈,好好好,再见再见,下次再来啊。”
      季晨小鸡啄米点点头,惹得店主笑得更开心了。
      季晨收回扒着的手,放下踮起的脚尖,不好容易买好了。
      他叹了一口气:唉,生活不易啊。
      “哥!哥!”季晨到家没有在客厅里看见他哥。
      奇怪,人呢。
      “叫魂啊叫?”季风从卫生间里出来,“买好了?”
      季晨用力点点头说:“买好了。”守着举起了手里面的袋子,献宝似的要给季风看。
      季风往后推了一步,说:“离我远点啊,我自己刚刚洗完澡。”
      看他要扑过来的架势,季风赶紧退回。这小子也不知道哪里回来的,头上全是汗,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打湿,贴在身上,一道深,一道浅。
      后者这才注意到季风身上的体恤衫上有水渍,头发也是湿的。
      “哦。”季晨懂事的往后退两步,“那哥哥吃不吃啊?”
      “不吃,你吃吧,吃完收拾好东西。”季风说。
      季晨为难的说:“好吧……可是……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你说吃不完会坏的。”
      季风想了想:“哦对。”他确实说过。
      对他说:“你先吃着,我去房间拿个手机。”
      季晨跑去厨房拿三个碗,把卤菜放在一个碗里面,再把另外两个碗摆好,放上筷子,坐在板凳上,安静的等待季风出来。
      季风打开手机看了看信息,汽修厂老板让他明天可以晚一点到地方。
      季风沉默了一会,回了一个“好的”。
      平时像周扒皮一样,喜欢剥削员工,哦,只剥削自己这种新人,他的到来已经把搞卫生的人代替了,一份工资二个人的活,“享受”三个人的替班,现在这么好心让自己晚点到?
      只不过是不想教他技术而已。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的感受,是嗤笑一声还是不屑一顾?
      他不知道,因为他属实没有什么资格。
      他把手机关上,出房间门,在桌子上拿了一瓶啤酒只顾自喝了起来。
      季晨在吃卤菜,他吃不了辣,但是季风能吃,所以他没让老板不加辣椒,他被辣的流口水淌鼻涕,季风看着他觉得好笑,坏心一起,把手中的啤酒递给他,说:“喝一口。”
      季晨拿着手里的杯子摇了摇头,小孩子不能喝酒。
      “喝一口嘛,喝一口没事的。”季风真的很坏,诱惑着季晨。
      季晨犹犹豫豫,不敢向前。
      季风看不下去,塞给他说:“男人不会喝酒怎么搞的?喝!”
      季晨拿在手里面,喝了一口,有点辣,不好喝。
      季晨想吐掉,季风这时严肃地说:“咽下去!”
      他被迫咽了下去,眼泪汪汪,“一点也不好喝。”
      季风故作玄虚:“长大了你就明白。”
      话锋一转:“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个事。”
      季晨好奇:“什么啊?”
      “除了哥给的酒以外谁的都不能喝!听懂了没有?!”季风严肃的说。
      “而且你现在最好是不喜欢喝哦。”
      季晨呆呆的,愣了一下说:“知道了。”
      到最后,季风还是没有吃卤菜,喝完酒,过了一会就去房间,在酒精的发酵下睡了,明天可以休息会,今晚本来想通宵的。
      季晨一个人努力勉勉强强吃下了两人份,太撑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没一会睡着了。
      第二天,季风因为昨天晚上喝了酒,并没有起很早,他头不痛,毕竟一罐啤酒算不上什么,现在他就是饿得要命,季风按了按胃的位置,说:“别急,马上就去填满你。”
      说完起床。
      家里没有吃的,只能去外面买着吃,临走时,他问季晨要不要吃饭,后者摇摇头,由于昨天的卤菜撑着了,他现在都不饿。
      季风一个人吃也乐的清闲,不需要考虑这小祖宗吃什么,今天的豆浆都格外香甜。
      张德今天很开心,扫门前垃圾的时候都是面带笑意。
      不为什么,他大侄子张子健回来了!
      昨天夜里回来的,他又惊又喜,可惜昨天太晚了,没有机会和牌友们炫耀。
      现在可以了!今天阳光明媚,春光十色。
      “舅舅。”一道男生响起。
      张子健带着一个厚重的黑框眼镜,脸上因为熬夜长着几颗痘,脸色微微蜡黄,这个倒不是学习学的,是遗传,他爸爸就不白。
      “唉唉,子健起来啦。”张德笑着说。
      张子健点点头,说:“我洗漱完了,去哪里吃饭啊?”
      张德说:“咱们出去吃,随便让大伙看看你,他们一直听我念叨你,你忙学习一直没怎么回来,现在好了,你回来了,和他们打个招呼啥的。”
      张子健一路上沉默着听着张德的念叨,突然,他冷不丁开口:“季风呢?”
      张德安静下来。
      “你问他干什么?”
      “没事,就问问。”张子健说。
      “他……当学徒……”张德掂量着说,“挺用功的。”
      张德掂量着话,并没有告诉他,当什么学徒,在哪里当。
      “哦。”张子健没有再说话,也知道他这句话的隐藏含义,聪明的没有问下去,张德也因为这个插曲安静到早餐店。
      “哎呦我当是谁呢,老张你怎么来了?”早餐店老板娘打趣说,然后她的目光转移到张德身边的小男生,“这位是……”
      “你再想想这是谁?”张德笑着说。
      “哦……哦!你家小侄子张子健啊。”老板娘想起来了,新奇的上下打量着他,听老张吹了这么久,算是见到真人了。
      “阿姨好。”张子健说。
      “好好,快些进来吧。”
      “老样子啊老板娘,上两份。”张德嘱咐道。
      “好嘞,找个地方坐。”老板娘手脚麻利的拿着食物,不一会就好了。
      “来尝尝,好不好吃。”张德招呼说。
      “好吃。”张子健咬了一口包子说。
      “好吃就多吃一点,看你瘦的,学习压力大,消耗的也快,多补充下。”张德说。
      张子健瘦瘦的,麻杆一样,怎么吃都胖不起来,家里人总是担心他上高中以后营养跟不上,头疼不已。
      后面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前面角落里,那个背对着他们,穿着黑色衣服的男生有些僵硬,拨弄着碗里的馄饨,脸色有些不好看。
      那个人就是季风,季风低头咬了一口馄饨,心里暗骂道:“靠,怎么这里碰到张子健这玩意了,这是冤家路窄。”
      回来了,看样子应该是个刚回来,真是冤家路窄,自己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忙,没怎么注意村里的事情,自己要是提前知道,一定早上五点起,晚上十点回,“周扒皮”的脸色他都吃的香!
      泄愤似的,拿起醋瓶往馄饨里面加了好多醋,吃了一口,嘶,酸掉牙,没想到这么酸,面目狰狞艰难的咽下去。
      想走,想离开,但是自己一起身就会碰到张子健这玩意,算了,等等再走吧。
      季风百无聊赖的搅和着碗里的馄饨,他其实吃不了酸的,现在重新点他也不敢,也费钱。
      “哎好啊哈哈,早上好啊,这小伙子是……哦哦,这你那个小侄子吧。”
      一道男声响起,又是关于张子健的,季风僵直着身子,脚有些酸,在桌子底下转了转脚腕。
      不过……嘶……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是谁?想不太起来了。
      “叔叔好。”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声响起。
      季风浑身一僵,这声音他可太熟悉了,这么说,刚刚的那道男声就是……
      有一个词怎么说来着?
      火葬场。
      季风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把头低的更厉害了,几乎快到碗里了。
      老板娘手里面端着上一个顾客留下来的盘子,看到季风这副模样,没忍住说:“小伙子把头抬起来,头发要碰到汤里面了。”
      “哦哦。”季风把头抬起来看着老板娘说。
      女生从后面走过来,店里面人有些多,老板娘刚刚收拾好一桌,自己去占个位子。
      看到抬起的脸,有些惊喜的说:“你也在这里啊?好巧。”
      “是……是啊。”
      真巧。季风说。
      那个男人自然是夏父了,夏父和张德聊得欢快,注意到夏蝉遇到同学了,边和她说:“夏蝉啊,你自己找一个地方吃吧,我和你张叔叔一桌。”
      这桌的张子健顿时有些不自然了,张德也看出来,提议让三个小孩子坐一起吧,:“大人讲的话小孩子估计也不爱听。”
      张德对张子健说:“去吧,好好相处哦,夏蝉成绩也是不错的。”
      张子健点点头就端着盘子过来了。
      看到那个黑衣男生,有些意外的说:“季风?你怎么在这里?”
      仔细听,还有一些鄙夷在里面。
      夏蝉没有注意到语气,她微微一愣,扭头问张子健说:“他叫什么?”
      季风没有说话,沉默的像一座雕塑。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一时口嗨竟然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还有为什么会在张子健这玩意面前丢人。
      张子健皱眉:“季风啊,你不认识他吗?”
      夏蝉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叫季风。
      什么意思?用得是假名字,不过,为什么?
      夏蝉呆呆的说:“不认识。”
      她不知道说认识还是不认识,但是现在说不认识显然更好。
      张子健眉皱的更深了:“这是一个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毕竟自己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坐下来,安静的吃自己的早饭。
      夏蝉的早饭还没有上来,她端坐,问张子健:“你叫什么?”
      “我?我叫张子健。”张子健说。
      夏蝉深呼吸一下。
      张子健只顾自的说:“你不认识很正常,我也是这个村的,但不怎么回来。”
      夏蝉点点头。
      然后看向……季风,对,他现在应该叫季风了。
      季风依旧沉默,也看着夏蝉,没有说话,只是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些羞愧。
      夏蝉的不解逐渐被另一种情绪代替,讲不好,也算不上难过。
      但是自己和季风虽然算不上是要好的朋友,但至少不是仇人吧,为什么要用假名字骗自己。
      她更想知道这个。
      这个时候夏蝉的豆浆包子上来了。
      “谢谢。”夏蝉小声的说,声音太小了,被店里的人声鼎沸盖住 。
      还有用张子健的名字,他是镇长的侄子啊,这不是傻吗?
      季风在桌子下面的手攥的越来越紧,手心和后背都是汗,额头上的头发微微被汗湿。
      他咽了咽口水,自己没有恶意,抬眼悄悄看了夏蝉一眼,她正在吃着刚刚上来的早饭,她今天带了黄色的发卡,思绪飘到第一次见面,回家的路上,他看见和发卡一样颜色的花,现在那花已经没有了。
      他只是想逗逗她而已。
      仅此而已。
      季风不傻,知道自己犯了错。
      “夏蝉!”季风突然说。
      没有控制好音量把张子健吓了一跳,皱眉说:“你这么大声干嘛?”
      这两人脑子或多或少有点大病。
      刚刚那一嗓子,让他手一抖差点把勺子里的赤豆粥撒出来,剩下的不多了,他三两下吃完,和张德说自己还有作业要写,先行离开了。
      只留下季风与夏蝉两个人。
      夏蝉搅着豆浆,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现在她也是雕塑了。
      季风用磨了磨膝盖处的裤子,开口说:“那个对不起。”
      夏蝉听了这句话反而冷静下来了,其实……这个也没什么,只不过用了假名字而已,其他他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但夏蝉好像忘记了,季风也没干什么好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季风磨磨蹭蹭的说:“对不起。”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当时告诉你名字的时候,确实是故意的。”
      空气有一瞬间凝固,夏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季风低头,咬着牙又说:“当时心里有些不爽,就是……看谁都烦,所以就……”
      “对不起啊,冷静下来以后,我有很多次想说的,但是总是因为我自己的事情打断……”他的头更低了。
      “没事。”夏蝉说。
      季风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着夏蝉,想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只会咧嘴笑。
      夏蝉看到他这样也笑了,问他:“是因为香烟的事情吗?我误会了你。”
      季风说:“对,后来……”他语气突然急促,像是努力解释什么,“你和我说了,我也很后悔……”
      语气激烈起来,又垂下去,“我那时候就想说的,只不过……”一直被打断。
      现在说也没什么意义,后不好意思笑笑:“以后不会了。”
      夏蝉也笑笑,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感觉,且她大方的原谅了季风。
      夏父和张德越聊越开心,微微侧过身子,对夏蝉说:“你要是吃完了就先回去,我再聊会。”
      夏蝉点点头,接着吃自己的早饭,季风已经不饿了,就算是饿也不想吃这酸掉牙的馄饨,夏蝉吃了两口注意到季风没有吃,抬起头问他:“你是不是吃饱了?”
      季风一下子拿起勺子说:“没有啊,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再吃一碗。”
      说完就咬了一口馄饨。
      夏蝉点点头,哦。
      季风酸得眯了眯眼。
      吃完饭,他们互相道别。
      夏蝉今天下午还要上课,今天上午要写昨天晚上没有写完的试卷。
      季风走在回家路上,卸掉了一件心事,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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