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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逐月宫灯4 ...

  •   都是人,但在那些顶尖聪明的人眼里,普通人其实不能跟自己划到一个物种,他们随大流,没理想,不过是芸芸韭菜而已。

      从招聘到买衣、借款,一环一环,设局巧妙又狠毒。
      抓着她这样心存侥幸又缺钱的女生,他们是最精明的猫,闪着幽幽的绿眸俯视着无力抵抗的幼鼠,霸道地将老鼠的逃生出口一个个堵死,然后切断它的尾巴,弄断它的腿,将它的骨节一节节敲断,还要它苟延残喘地活着,供猫们玩猫鼠游戏。

      白冰冰看透了,被恶心的多了,也就麻木了,也是啊,一只老鼠,一棵韭菜要什么多愁善感呢?

      她的故事结束了很久,沈言才反应过来,但那低沉的声音却盘旋在脑海之中久久不肯散去,压的沈言难受的紧。

      白冰冰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她有些累,便直接拉开被子合衣躺下:“沈老师,能开着灯睡吗?”
      沈言这才如梦初醒,一眼看到自己被白冰冰拉到床上,还给盖了一半儿被子。

      虽然一张大床两人各睡一边穿着衣服,但孤男寡女的,这好说可不好听,沈言心里的小处男雷达立刻支愣起来,八百米从没及格过的沈教授跟个弹簧“嗖”一声坐起来,一溜烟跑出去壁虎一样扒在门口,怎么说都不动欢。

      谁看了还以为白冰冰怎么了他。

      白冰冰被吓了一跳,看见他跟个听见打雷吓着的兔子一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凭着女人的直觉开口:“沈老师,有喜欢的女生了吧。”

      沈言讪讪地整理了一下仪容,跟孩子一样不禁逗,脸一红点点头。
      然后他想起什么似的又严肃起来,尽全力地拿出老师可靠的样子:“白冰冰同学,请相信我,老师一定能救你出去。”

      白冰冰翻了个身,又给了他一个背影,很久很久,空气之中才飘起一声淡淡地,微不可查地“嗯”。

      虽然说的酷炫,但沈教授的办法没什么新意。
      就是黑了人家宾馆的全部监控,让白冰冰穿着早就准备后的清洁工的衣服溜出去藏到茶馆里,季夏夏会好好照顾她的。

      沈言还决定替她还钱。

      但前一阵投资基金攒老婆本的沈教授被牢牢套住,囊中实在羞涩,他准备先拿一万块钱稳住那些人,再先礼后兵,用法制教化他们,其实沈言也不是啥也不懂。
      那些人要是能被自己唬住,直接洗手也不用混了,但沈教授不受打击,他还有小舅和师傅呢。

      他要来了那些人的联系方式,约好了周一早晨给钱,虽然那边要求的给钱方式很诡异,但沈言当时觉得干这一行敏感一些也情有可原。

      那一天他左手拎着鱼右手拎着钱,按他们交待的给了钱之后,立刻准备回去黑进监控看看到底是谁来取钱,没想到裤子被扯了扯,他低头一看,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墨黑的眼睛纯真的很。

      仔细看看,他脖子、脸、手上所有露出来的皮肤还有被殴打的痕迹,有的结了疤淡去了,有的是新伤,看来是长期的虐打。
      谁会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沈言蹲下来和他平视,拉着他的手,柔声问他:“小朋友,怎么了?”

      小家伙有些怕人,被握住的手一直在抖,畏畏缩缩地指了指后面三点钟方向:“叔叔,有人让我过来拿东西。”

      沈言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是个不起眼的角落,从他的角度来看只能看见零星几个脚印的小路蜿蜒到那,但没有人。
      沈言站起身子,一种莫名的勇气充斥着他的身体,他要过去,跟那些人谈清楚,还钱清账还白冰冰自由。

      小孩儿敏感又聪明,一下就拉住了他,在沈言转过脸的时候抿着嘴使劲摇了摇头。
      “没事,叔叔不打架,就和他们谈一谈。”他拍了拍孩子的头,发根坚硬扎手,脑袋上有两个璇儿,这样的孩子都很聪明。

      他摸了摸兜儿,搜刮了好一阵才掏出了两块糖和几百块钱,他连着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一块捧给小孩:“小朋友,叔叔现在要去谈事情,自己坐车去这个地址等叔叔,叔叔一会送你回家。”

      交待好事情,沈言站起身往里走,他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内心不停的打着鼓所以没听清孩子嘴里的话。

      那孩子说:“小心!”

      “快去吧。”他转过头故作潇洒地朝男孩一挥手,透过孩子惊恐的眸子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危险,沈言一向在任何体力方面都不占优势,因此想躲开时,大棒早已精准地落了下来。

      回忆戛然而止,沈言的思绪又回到了身体,他冻的有些僵硬,略微变换了下姿势,手铐碰撞叮铃作响更显得周围的静谧。

      嗅觉也极致放大,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沈言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师父季节教他的东西不多,因为他资质着实差的可以,最基础分辨妖气的能力人家学一周就摸出了门道,他吭哧吭哧学了半年也学不会。

      他和蔼可亲的师父便将他一脚踢到茶馆,不管不问地跑了整整三个月的堂。

      自此他闻习惯了里头客人的味道,师父告诉他,照葫芦画瓢就行,相似的味道就是妖味。

      就是现在这个味道。
      有妖参与是沈言万万没想到的,刚才大棒子砸脑袋上的时候他都没说什么,现在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过于莽撞和自负,单纯地有些自不量力。

      又要麻烦小舅了。
      我真没用,他自暴自弃地想,胸口郁结一口气,正上不去下不来,门被人打开了。

      不,听这个动静似乎是暴力踹开的。
      沈言往暖气片上靠了靠,避免误伤到自己,继而听见小舅的声音,明显带着愠怒:“定扬,破!”

      沈言开心地想蹦起来,又后知后觉地竭力地将自己缩成一个团,试图抹掉自己的存在,他也懂小舅天南海北救人也算无数,积德行善那么久,似乎小舅不该承担这一切。
      但,他不来,自己只能冻成冰棍了。

      唉,那什么,不是能者多劳嘛!沈教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不知道他小舅已经单方面把两人的关系划到租客和房东上了。

      “不用了,小白。”叶教授立马拉住了他,开玩笑,火力全开的定扬黑绳在空中分出八个杈,张牙舞爪地向沈言冲去,真要是让定扬来,沈言估计跟外面的锁头一样碎的七零八落。

      家规是家规,秉持着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宪法的守法精神,叶夏泽劝到:“我来就行了,不用麻烦定扬。”

      白茶板着张脸,没理他,黑章鱼一样的定扬继续横行前冲。

      沈言:那什么?现在寻个好看点的坟头还来的及吗?

      “小白!”叶夏泽声音提高一些喊道,威严了些似乎是生气但没有,轻轻地拉了下白茶的小臂。

      像是被支羽毛扫过,白茶猛然一颤,对于这样的亲昵他还不适应但意外的不抗拒,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白茶没看他,冷哼一声,还是在定扬将将碰上沈言时,将它收了回来。

      叶夏泽幼儿园老师一样的口吻鼓励道:“我们家小白,真棒!”说着还抚摸了几下白茶握在手里的定扬。

      定扬刚的直穿铁板,从小跟后娘养的一样,挖过煤翘过锁,捕过鱼扮过鬼,猛地被人柔情似水的对待,还起了极其强的逆反反应,“嗖”一下就立起来,警觉地如同弓起身倒竖起毛进入战斗状态的猫。

      叶夏泽没看见,他忙着解救沈言,粗粗算过去沈言消失了十几个小时,被绑成这个样子丢在这么个没暖气又冷又潮的防空洞,又饿又冷的,地上还有猩红的血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血,到底伤哪儿了,还得快点把他带出去做个检查。

      叶夏泽救人心切,动作快了些,也就没看见银色手铐上的一只金色眼珠,那是个分不清真假的眼珠,瞳孔处却是枚弯弯的月亮,金灿灿的,散发着一股亦妖亦仙之气。
      在两人缝隙之中随意瞥了一眼的白茶骇然一惊,四肢百骸的血液一下子冻结住:“住手!”

      已经晚了,叶夏泽将钥匙插进手铐,轻轻一扭,眼珠便无力地掉落下来,在地上弹了两下,弯月闪了两下,忽的一下烛火一样的燃起,那火光猝然升高将整个眼珠都烧着,冒出阵阵烟雾,由低向上蜿蜒曲折,蔓延开来,浓度越来越高,一开始透明的泛点金色,后来已经厚的像个实质的金壳子,再这样下去根本出不去。

      白茶瞳孔满目金色,不由一震:逐月宫灯怎么出现在这儿?

      他一皱眉,沉声一沉,带有挥之不去的寒气:“屏息!”同时间,手中的定扬分成两股,抛向不明所以的两人随后紧紧绑住两人的腹部,金色的雾气让人软了手脚,精神迷离,白茶为保持清醒将下唇咬出了血,才聚起一点儿精神,集了些力量。

      “跑!”他丢下一个字,将所有力气汇到右手,狠戾一甩,将两人甩出屋去,他早已习惯只留自己一个,固执又孤零零的。
      他习惯了,怪物还是灾星什么的,本来就该自生自灭的,只不过他比较特殊,一切还没开始他不会死,也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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