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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摄魂缶(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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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魂魄都被摄魂缶给吸了进去,还不是我让它杀谁就杀谁?”
她周身的黑雾愈加浓重,黑雾之中走出个无面的黑影,无声的跪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胡招小一脸鄙夷的看着它:“难怪世人不喜黑猫,就算幻成人形还是那么恶心。”
她忽的转过脸一瞬间人鬼莫辨,露出一个阴森的笑脸,声音却愈发魅惑:“来吧,我光芒万丈的叶教授,我喜欢你,见你第一面就被你吸引了,可你,你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可你放心,我那么喜欢你不会计较这些的,我会好好对待你的魂魄的。”
手掌大小的青铜方缶升到叶夏泽头上变得金黄发光,叶夏泽顿时感觉头昏脑胀像是千万盏钟在自己耳边敲响,精神被重重击垮撕裂成一块一块的,金色咒印天罗地网的将他包住,硬生生的要将灵魂从他身体剥离。
他这个时候才知道,相比起撕魂裂魄的痛楚,之前种种遭遇不过尔尔。
“够了吗?”叶夏泽出口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支离破碎,声音嘶哑的厉害。
胡招小还没见过在摄魂缶的攻击下能说得出话的人,哑然一惊立即加重力道,这才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刚才那话不是对着自己说的!
一根乌黑绳索将她手腕紧紧勒住,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手腕折断,她却没有丝毫还手能力,和摄魂缶之间的联系也弱不可闻。
情况几乎是在一瞬之间逆转的,胡招小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败局已定。
“实在没好意思打扰两位的浓情蜜意,叶教授心软了吗?也难怪,美人倾心,我见犹怜啊!”
季节嘿嘿两声,声音从四面八方悠悠而来,激胡招小浑身一颤,她魔怔地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
似乎想要印证自己的想法,她急急低头寻找地上的那一摊灰烬,才发现地板上什么都没有,别墅外的连天业火不知道何时灭了,废墟一般的屋子瞬间明亮整洁如初,阴风刺骨的寒冷被温暖取代。
刚才的血雨腥风如同南柯一梦,人醒梦碎令人恍惚。
胡招小来来回回盯着他们几个来回,怨恨都要化成实质在他们身上烧出个洞来,才恶狠狠地开口:“贱人,你们合起伙来,玩我?”
季节满不在乎的冷哼,毫不避讳地在胡招小身上扫了几个来回,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就凭你?”:“哟,姑娘,用词可得斟酌。”
白茶从头到尾倚站在沙发背后面,抱着胳膊看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有昏了半晌刚醒的沈言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忍。
听了胡招小的话,虽然他十分不认同,但可恨之人都有可怜之处。
沈言看了看小舅,白茶不怒自威的气场压抑的他说不出话来,季节事不关己的冷漠又让他无可奈何,他的世界除了01代码,就是非黑即白,胡招小的事情让他意识到,“人心”是个多复杂的东西。
像是看出了他状态不佳,叶夏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他。
众人的目光激起了胡招小的愤怒,,她太熟悉这种氛围了。
以人上人之姿,居高临下地审视他人,眼神却明摆着将你当成谁都能踩上两脚的蝼蚁,连施舍出的同情和可怜都带着一副优越感。
他们看自己抱头痛哭,施舍给我一块狗骨头,还要我摇尾乞怜。
胡招小太知道即使他们笑脸盈盈温暖如春,实际上,没有人瞧的起自己,他们用金钱和教育铸起一个个高不可攀的门槛,然后指着门槛外的人说恶犬勿近。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绣,不过是投了个好胎,凭什么拥有一切被人簇拥的你们来做道貌岸然的做审判者的角色,凭什么?
“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呢?你们有什么资格?
看看瞿静怡家世能力那么出挑,被我算计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张淑华,她既然那么善良,在所有人都放弃瞿静怡的时候她还帮她,那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好不好?”
“杀人诛心,恨一个人恨到杀人喝血都不够,要让她在千千万万人面前发臭烂掉,还不惜的杀了自己父母嫁祸给她,你也是挺看重她了。”季节拍拍手,聊天话家常一般:“第一次杀人就杀了爹妈,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吗?”
胡招小没想到自己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更不知道这些被烂在心里的事情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不对的,她明明做的天衣无缝,那些脏水应该被泼到瞿静怡身上啊,让她死了都被人戳着脊梁骨,死都死不安生。
“刚开始应该是痛快地,像是嗜血的人初次闻到了暴风雨后,泥土清腥和着血液咸腥的奇异结合,巨大的刺激冲击着你的感官。看着他们的生命一点点消失那种掌控世界的感觉是杀狗虐猫这样的小打小闹不能够比拟的。”
季节仍然是用一种轻松的调笑的语调,慢条斯理地抽丝剥茧,好像他谈的不是关天的人命,而是某个菜谱里面该加多少盐一样。
他轻飘飘地将胡招小见不得人的恶臭从黑暗之中扒出,几近逼她至墙角,朝她脸边呼出一口热气:“之后杀了瞿静怡,预想而来的畅快也没有持续很久,所以你一遍一遍的炒作,然后寻找下一个被害者,来维持这种快感。张淑华是下一个,下下一个是谁?
叶夏泽吗?小怪物,我问问你,天底下比你优秀比你能耐的人那么多,你杀的刀口发钝缶中堆血,杀的完吗?你逃学厌学都拿着瞿静怡做挡箭牌,不读高中是因为她不让你当医生,不去学校因为她不让你继续和狐朋狗友混。
当你一遍遍告诉自己是她先天和后天条件好而已,可当你有相似的机会的时候,你才发现你根本抓不住。
最普通的高中都是瞿静怡塞钱进去的,待了两天觉着压力大自己随便接了个门口传单去上了个乌烟瘴气的专科,打架斗殴喝酒滋事一年去了四五趟派出所,怎么着,千挑万选的选了个垃圾中转站上学?”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茶毫无温度的看着她,似乎在看某个不关己又实在碍眼的东西:“承认吧,你就是一个废物而已。”
他冰冷的开了口,将胡招小最后一丝庆幸撕碎,像是公正不阿又冷血无情的判官,下了最终审判:“你不是恨瞿静怡,你是恨,当她终于给你铺成一条和别人差不多的跑道时,你连站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你怕清醒袭来,就明白你的恨意和恶意是错的。
你肆无忌惮的堕落,其实是因为你害怕别人告诉你就是个垃圾,彻头彻尾连努力都苍白无效的垃圾。”
胡招小眼中的光芒一点点褪去,目光呆滞浑身颤抖,她又像十几年前那个怕见生人的小丫头一样龟缩着身子,可这次再没有人挡在她面前了。
她深陷泥沼但曾有光穿透云层照到她身上,是她亲手将自己的光扼杀。
季节看骂的也差不多了,掏出电话通知511所把人带走,胡招小再怎么罪大恶极也是活生生的人,归罪处罚的事都得人间的法庭来做。
叶夏泽趁着等511的人来的空,搬了把凳子坐到胡招小面前:“知道怎么怀疑到你头上的吗?”
胡招小摇摇头,她第一眼看见叶夏泽就喜欢上他了,可那样优秀和光彩夺目的他对于自己来说星辰一般神圣的触不可及,她是断不敢上前主动聊天的。
但每每看着叶夏泽和瞿静怡谈笑聊天自己却木纳的可以,她对这些人的恨又多加一分。
没了摄魂缶,她又是那个自卑又万人嫌弃的女孩,现在的她甚至不敢多看叶夏泽一眼,她的卑微是低到尘埃里刻进骨子里的。
“你为了毁她,把当初她打胎的记录也发出来了。虽然登记她的名字,但做手术的是你吧。”
胡招小猛一抬头,目光中充满怒火说到这件事她真的喝她血吃她肉都不能解恨。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她跪下来苦苦相求瞿静怡,向她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开始,养好这个孩子。
可瞿静怡说什么原则说什么底线,态度强硬的不容置喙,直接将她拉去医院做了手术。
“四个月,你知道医生都说是个男孩,就这么......这么没了。”胡招小如同所有痛失孩子的母亲一般,泣不成声。
这时候,叶夏泽才感觉到在自己面前的胡招小,心里还有一些人性。
叶夏泽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小小,她之前把认识的可靠的人都托付了一遍,连我这个刚认识几面的人都拜托了,所以我也照她一样喊你吧。
在收容所那么久,虽然只是打打杂,但你也应该知道一些基本的常识,例如抽烟喝酒会对胎儿造成极大的损伤。”
胡招小落叶一样瑟缩颤抖的身体忽然僵直,她疯狂挣扎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无奈手腕绳索越勒越紧,甚至渗出血迹:“不!不可能,她就是嫌我丢她们家人,就是觉得我一个女孩干出这种事情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