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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恶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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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暖阳笼罩在厚重的云朵之上,阴鬱的天空隐着一层水气,但始终未聚雨而落。
马车不疾不徐的前行着,驶过凉风吹弯的杂草,马蹄踏地的声响与车轮前行的转动声自成一曲。
偌大的马车内,俞然的身体随着马车轻晃,面容隐在帷帽之下,让旁人无法看清。
他隔着帽子的帷幕,注视着坐在斜前方的女子,对方浑然不觉的看着小窗外的景物。
从离开俞府起,这人不是低头翻弄手指,就是望着窗外。
他不懂窗外的市集有什麽好看的,但这人就像是看不腻一般,不曾收回视线。
她难道不该为大庭广众下的拒婚,说点什麽吗?她难道不该为自己失礼的态度,道歉吗?
居然一脸没事的看街景,她是不想面对,还是认为自己没错?
当初为何要救她…好气。
这可恶的傢伙,看光他还这样一脸不在乎的看风景,想了就来气。
怎麽才能让她不这般无所谓呢?
嗯…看她每次吃东西都这麽开心,就先禁她膳食吧,看她会不会發现自己的不对,来跟他道歉。
晚上到利城的客店时,俞然吩咐随从们,没他的同意不可擅自拿食物给江玹吃。
「公子,这可妥当?」绯风抱拳询问。
「有何不妥?少吃几顿也不会死,大不了给她水和盐就是。」俞然微笑道:「就说今天赶了一天的路,让她早点休息吧。」
「是,公子。」绯风应声离去。
她们虽是姐姐的人,但在命令不相冲的情况下,还是会照他吩咐的做的。
俞然手支着下颚,不知江玹要饿多久,才会来和自己道歉。
接下来几日,江玹都一脸悽惨的看着他,他没想到这麽简单就弄到她了,真是爽快。
不过她还是什麽都没说。
在膳食和住客店的停留时间,他没事便向利城的情报商打听老傢伙的事。
他是打着老傢伙刚好在经过的城中,可以尽快解决这件事的算盘。
从之前找麻烦的傢伙身上得知,俞然的师父昭告天下说,召花教的教主之位已经传给他了,有什麽事找他就对了。
俞然听到的当下,脑袋冒出一堆问号。
他什麽时候有师父了?是在说老傢伙吗?教那几个小把戏就自称师父了?他拜师会选他这种只会奇怪招数的傢伙?
当初要不是老傢伙天花乱坠给他洗脑,他会跟他走吗?怎麽就是他师父了?
还有召花教是麽鬼?老傢伙有说过这个教派吗?召花教…他看是耍花招的教派吧?他才不要跟这麽奇葩的东西扯上关係呢!?
总之他的结论就是,他被老傢伙阴了。
所以他才想早点解决的好。
不过利城的情报商名声不是很好,也不是打听情报的主要地方,他不抱期望就是了。
到了第三天,江玹苦着脸到他面前:「公子,能不能分我点吃的,我不晕车的…」
俞然微笑的看着她,待她继续说。
「我真的好饿…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俞然又看了她一会,江玹没再说什麽,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只是单纯来要吃的?那就继续饿。
但本公子也不是坏人,她都如此哀求了,便赏她两根菜。
当天晚上,江玹不死心的来敲他的房门,询问他们吃了吗?一听就是醉翁之意,继续饿吧。
隔天,赤妍一脸玩味的让他去看看隔壁的房间,还说有趣事發生,那不是江玹的房间吗?能有什麽趣事?
他一看,整个眼睛都不舒服了。
江玹衣衫凌乱不堪,被剥落了一半,撕毁的裤子能看到其中的肌肤。
而她,正躺在一个通体肉色的怀抱中。
他看不下去的甩袖离开,不去理会身后青宁的惊叫和赤妍的爆笑声。
这都什麽跟什麽啊!?
后来赤妍跟他大致说了状况。
轮到赤妍守着江玹的时候,看到求食不得的江玹去和陌生的女子蹭饭,其拙劣的搭话方式让她忍笑忍的很辛苦,之后蹭着蹭着就喝了酒,蹭着蹭着就被带上床啦。
赤妍看对方没危害到江玹的性命,就没出手阻止了。
「放心啦,是未遂。」赤妍笑着补充。
未遂与他何干啊?女子间还能成事不成!?
俞然听完只觉得傻眼,这江玹有病啊?
觉得这事有趣的赤妍也有病,这种事哪裡有趣了,他怎麽没听出来。
他不就是饿了她几顿,她居然能把事情搞成这样,还害他看到不堪入目的东西。
这女子对食物的执着也太恐怖,还是不要饿她了,免得她搞更大一齣。
啊!没道歉就算了,居然还用这种方法髒汙他的眼,真的太可恶了,他当初到底为什麽要救她啊!
不行,他得想想其他整她的方式!
「既然她汙你眼,你何不瞎她眼?」赤妍笑的提议道:「也算赔你一双。」
「妳不是要帮忙保护她?」怎麽提议害人了。
赤妍耸肩,嘴角柔媚的扬起,淡薄的说:「不死,都算是护住。」
赤妍就是这般女子,她比一般男子妩媚动人,却也比一般女子更为恶劣。
之前李二的事,他就是请她帮忙。
让她处理散播的谣言,她就将李二绑在城中最热闹的地方,赤身的公然示众。
之后抓到想对她用药的李二,他本想找个染病的男子,让李二好好感受自己的药。
赤妍便说不必这麽麻烦还得找人,她正想试试之前养的虫,便有了那日李家门前的惨状。
俞然一点也不想知道被虫折腾一整夜的人会是什麽样子,所以让赤妍直接将人送回李府去了。
后来他不经意听到传言的形容,还是浑身不对劲。
若说江玹是呆子,那她就是疯子。
不过废江玹眼倒是可以参考,他是不打算做到那麽血腥,但让她暂时瞎眼倒是可以。
他看着行囊裡的瓶子,漫不经心的想。
俞然虽然会想法子整人,但那些都是对他恶意或歹念的人。
对他没有任何坏想法的人,他不会做的太过分…应该。
一日午膳后,他主动要与江玹讨论那桩婚事,而江玹急着想取消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虽然取消是肯定的,但他可是连安城数一数二的美人欸,和他提亲的人也不少,她却这麽急着取消,他不要面子的啊?
「江玹小姐急着取消,是瞧不上我?」
「怎麽会瞧不上…我知道自己…呃…配不上公子你。」江玹眼神飘移着说:「而且我也…不,我是说公子也不喜欢我吧?」
俞然微笑的看着江玹拨弄手指的动作,她说话还可以更心虚吗?怕别人不知道她所言不实吗?
真让人火大!绝对不能放过她!
还说什麽她也被看光的事,女子好意思跟男子比!?
想来江玹也知道她说的话很有问题吧,口气很快就放软的问:「那你想要如何?」
「当然是要妳为此付出代价啊。」他笑着摸向她的眼角:「此处汙了我,该拿它如何是好呢?」
俞然轻按她的眼角,她这若看不到,会是什麽反应呢?
这样她这双明亮的眼,不会在看到膳食时露出高兴的表情,不会看到他的时候就一脸不自在。
不会看向窗外的景物,不会满脸好奇的到处乱看了。
「若以此为代价,也不为过吧?」俞然喃喃道。
对啊,这样就不必担心她乱看了,不会再看到谁有吃的就跟谁走,也不会再乱看别人身子。
那…她岂不是只看过我的身子?
俞然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愣了一下,握住手腕的温度让他回神,便听到女子的声音。
「以此为代价…是以后只能看着你的意思?」
…什麽?只看过他…她只看着他?
只看他…
俞然怔怔的看着江玹,她这是…
接着他感觉到手掌被按摩着,江玹笑着说:「还是…我再帮你按摩怎麽样?」
她只看着他,还帮他按摩?
他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现在的状况,刚刚他们谈的是什麽?
「妳…」
等等…他原本要说的不是瞎她眼吗!怎麽就变成这样了?
这不知耻的女子还好意思提按摩,趁他癸水来摸他手,现在还趁机吃他豆腐。
「还是有其他要我做的?」江玹笑着问,似乎带了一丝讨好。
她揉捏的力道适中,掌心的温度一直传过来,很温暖。
「嗯…我再想想…」
这样未尝不…不什麽不啊。
绝对不行啊,怎麽可以按摩一下就放过她,而且是她佔便宜呢,哼。
他在心裡摇头,打消瞬间冒出的妥协。
罢了,反正他只是参考了赤妍的建议,也不是非得瞎她的眼。
不过其他该整的,他还是会整的。
什麽时候道歉,就什麽时候放过她吧!
虽然过程出了点差错,打消了让她暂时失明的事,但还是和她在这婚事上达成共识。
不过他得想想办法,有姐姐派的人在,他得合理的让这婚事不成。
之后他让赤妍确认一下情报商所给的讯息,探个真假。
以今天的车程,傍晚就会过利城的城门,得在那之前确认一下内容的真实性。
果不其然,那个情报很有问题。
情报商居然把他们打听的讯息搞错,有没有这麽蠢啊,他是要找老傢伙,不是能扮成老傢伙的人啊!
难怪会有去找利城情报商,不如去破庙找乞丐的奇怪传言。
据说赤妍看到那个易容技术有待商榷的人,笑容和善的把对方打了一顿。
情报不实不打紧,江玹不整不可以。
他们到达左允城的隔天早上,他让赤妍走在江玹身后,看时机丢个香蕉皮让她滑倒。
赤妍选了个恶意满满的位置付出行动,在客店二楼的楼梯口。
俞然听到动静转头的时候,就看到江玹扑在绯风的怀裡。
他第一个想法是,她怎麽又和女人抱在一起。
接着他看到江玹撑起身,又扑回绯风的怀抱,摆明了就是投怀送抱。
她们坐起身的时候,身体更是近的贴合在一起,江玹还抚摸绯风的嘴唇,温柔的询问她的状况。
他看了…不太舒服。
两个女子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成什麽样。
江玹的脚踝肿的像个馒头,但他更在意她磨破的嘴唇,她们俩方才可是亲着了啊。
为什麽她一副不在意?
也是…会在意的往往都是男子,而她长得再像男子,仍是个女子。
他抛开这个想法,道:「江玹小姐,等会让大夫给妳看一下可好?」
他此刻不是指使者,而是个不知状况的同行人。
整人的重点,就是伪装成意外,免得对方整回来。
江玹跟他道谢后,又开始关心绯风云云。
哼,让人不舒服的傢伙,活该被整。
接着他一样有空就探探消息,应付又开始出现的歹人。
都离开俞府五、六日,这些歹人才跟上来,他们不行啊,消息也传太慢了吧。
这次又来个刺杀的,但两下就被制服了,说是灭他们门派。
说实在的,功夫这样,灭门也是早晚的。
这个歹人也不多说其他的就一头撞死,让他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开导一番。
问他开导什麽?就是拿老傢伙教的小把戏煳弄人而已。
真是的,人生在世机会多,何必寻死呢?
虽然之前有些被赤妍拿去当实验品,也没比较好就是了。
在处理歹人之于,当然是继续整江玹了。
俞然趁江玹在看马车外的风景时,让青宁将油小心翼翼地沾在她的鞋底。
「公子,这样好吗?」青宁看着江玹脚踝的红肿,小声的问。
「让你做就做,她就是欠弄。」俞然轻声回复。
谁让她不道歉。
谁让她汙他眼。
谁让她…令他不舒服。
江玹一脸错愕的跌下马车,看她惨澹的模样,他竟有一丝不忍…
呸呸,他不忍的鬼,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后来某次用膳的时候,他选了间包子店,让青依在端的时候,在江玹的包子放几根鱼刺。
他想最近也让江玹跌够了,全身上下青青紫紫的,看了怪不舒服的。
乾脆换个方式,让她吃包子的时候咬到鱼刺,影响一下吃饭的心情就好了。
哪知道江玹吃东西太快,结果就是哽到了,还把哽出来的鱼刺吐到他的脸上。
她…确定不是發现了什麽?
「妳…」
「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江玹一脸歉意的赶紧跑到他旁边。
俞然坐在椅子上,看着女子俯身过来,接着脸上传来布料擦拭的触感。
她离的很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也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痒痒的。
他当下忘记做任何反应,只是看着她。
「啊!妳居然用袖子帮公子擦脸!去去,都髒了公子的脸!」青宁的惊呼打断江玹擦拭的手。
青宁帮他重新擦拭的时候,方才的皂角味似乎还未散去。
他并不讨厌…
…不对,他可是被鱼刺喷啦!
不讨厌的头,最讨厌了,还是让她继续跌倒好了,哼!
之后可好了,没弄她,她照样可以跌倒。
好像是踩到她穿的那双鞋上的带子,那鞋子长得和她之前的衣服一样怪,通体黑色上有白色带子交叉固定,和他们所穿的鞋大相迳庭,但和她的其他东西相比,算是正常的了。
她跌倒就算了,反正最近也没让她少跌到,没想到她还扯掉绯荷的腰带。
绯荷衣襟大开,客店的大厅瞬间闹了起来,有女子的大笑声,也有男子羞涩的惊呼声,像是他旁边的青宁,有人遮脸指缝开这麽开的吗?
江玹从头到尾都看着绯荷露出的肚兜,眼睛都發直了。
她为何目不转睛的看着绯荷?方才是故意的吧?就这麽想看吗!?
之前看他的时候,怎麽就像见鬼一样啊!?
难道江玹好女色?
回房后,江玹望着绯荷的画面一直浮现在他的脑中。
他是怎麽了?他在…在意什麽?
怪哉,她心悦女子与他何干,她看着谁也与他无关,那他为何这麽不快?
俞然思索片刻,还是毫无头绪。
天知道他为什麽不快!
既然知道自己不快,而且也知道让他不快的是谁,那还有什麽难办的?
他让绯风守夜的时候,就近找个山,把江玹吊在树上,绯风虽然不解这麽做是何意,还是照做了。
不足两个时辰,江玹一昏过去,绯风就将她带回去了。
江玹的身体太弱了,才吹这一会的风,居然全身發热的卧床不起。
他得到消息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绯风坐在床边,手复在江玹的额头上。
绯风见他来要起来,却被江玹拉着手,声音细小而沙哑:「很舒服…不要拿走…」
「无事,妳就继续按着吧。」俞然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表情,他摸摸脸,嘴角的弧度不知何时消失了。
看到她这样,他没有之前整她的痛快,反倒觉得烦闷。
他请大夫来看,说是冷着身子引来的热病,开了几帖药让她服用即可。
她这状况根本没法上路,他们只得在这多待一日。
隔日,她仍旧全身發烫,完全没有好的迹象。
大夫也不解她的情况为何没好转,看似普通的热病,脉搏的跳动却缓了。
之后,大夫只说了句无能为力就熘了。
又请其他大夫来看,一样说是普通的热病,开药让他服用。
但直到晚上,烧仍旧未退。
他让其他人去外面候着,站在床前静静的看着。
床上的女子气若游丝,气息比起早上又更弱了,几撮浸湿的髮丝黏在她的脸上,他伸手将髮丝拨向耳后。
为何仅仅受寒,会这麽严重?
这样其实不寻常,但是他让她受寒的…
俞然垂着脸看江玹,他摸不透自己的心。
只知道,他想要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