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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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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紫金白玉
关于这两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世人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了,或者说你有这个胆子去问他们。
作者本人自然是不敢的,所以,只不过是某天,人们突然反应过来:龙谈……怎么会是龙谈?!龙剑日月哪去了?
很惭愧,身为作者,我也不大清楚,毕竟结果远比过程重要,不是吗?
说起来,谈无欲自己也不大清楚,只是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他和龙宿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情侣了。反正两人都不是矫情的人,床都已上过无数次,而彼此之间显然也没当对方是床伴,就当情侣关系也没什么不对。
这样啊……也没什么不好,谈无欲想:起码龙宿是个修养极好的人,还很会照顾人,用秦假仙的形容就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多金俊美最最难得的是还乐于倒贴。
漏说对象了,疏楼龙宿这个人只对自己在意的事物才会温情脉脉,谈无欲默默在心里修正着:从本质上来说,龙宿跟自己那位腹黑的同悌其实都是再无情不过的人,只不过一个不屑掩饰,喜厌爱憎都肆无忌惮的表现出来,另一个则巧妙的掩盖起自己的本性——不是离他很近的人根本发现不了清香白莲急公近义的皮下冰凉的温度。
任是无情也动人,突然想到这句,谈无欲愣了下,止不住笑弯了眉眼笑弯了腰。
亭子里龙宿弹琴的手顿了下,金珀色的眼眸探询般地看过来。
比了个请的手势,谈无欲继续沉浸到自己天马行空的不着边际里。
龙宿是个修养极好的人。
这是初次见面,龙宿给谈无欲的印象。
再怎么的傲视天下睥睨众生,只要他高兴,他可以客气又殷勤地待你,给你一种如浴春风宾至如归的感觉。
但,他不高兴时,据说他会迁怒,到那时是可用大杀四方,血流成河来形容的。
那时,对上这位华丽无双的儒门龙首,谈无欲应对每句话都思量再三,几乎可用小心翼翼来形容了。
当被问及为何重掌儒门时,一直笑语晏晏的龙宿脸上笑意更盛,眉眼处却是一派肃杀,金珀色的眼眸寒光飞掠,那目光,漠漠无情,刺得谈无欲也不禁闭了闭眼,龙宿冷笑:“吾种的凤凰木,岂容旁人蠹蚀?纵然要毁,也应在吾手里燃烧殆尽!”
这人!谈无欲悚然:原来撕去他那似笑非笑傲视天下的外皮,骨子里有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漫不经心。
他根本是个活得随心所欲的人。
这样的人,到底还有什么能再打动他,谈无欲突然就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许是看出了他的疲态,抑或是那光暗之说恰好投了自己的脾胃,龙宿掩扇微微一笑,不再绵里藏针地发问。
到后来,随着接触增多,谈无欲发现他已经无法用几个简单的词来形容龙宿了,关于这点,素还真笑哂:“人有千面,非关他人,干卿何事?”
谈无欲也不是个多事的人,于是这个单纯的好奇也就这么只是想想,就过去了。
后来再次见到这位随心所欲的龙首大人是为了素还真。
果真是孽缘。
“汝走神时当真就这么放心吾?”
谈无欲闻言仰望,见站在身前的龙宿微垂眼帘,神情是向来的似笑非笑,清冷的月下,儒衫银紫,珠玉生寒,风乍起,衣袖飞扬,让似要溶入月华中的他有了一种飘扬的感觉。略一低头,扑了满眼的是宫灯帏那天下无双的昙花,在月下琉璃一样透明,纤长的花瓣失神地摊开。再低头,他发现自己衣裳不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他们拥抱,亲吻,上床。
不,准确在顺序是亲吻,上床,拥抱。谈无欲冷静分析。
谈无欲一直不大明白,为什么在最最意乱情迷的时候自己还可以分心考虑别的事情,他总是能习惯性的走神。
就像现在,他疯狂地与龙宿纠缠在一起,迷醉的吮吸彼此冷漠的柔软的靡醉的妖异的放纵的崩溃的一切一切的气息,直至无法呼吸。
但,一边,他睁开眼,看着地上妖娆盛放的昙花,突然想起龙宿的诗号:紫金箫,白玉琴,宫灯夜明昙华正盛,共饮逍遥一世悠然。
紫金白玉,一世悠然。
谈无欲止不住想笑,原来龙宿所求,不过如此。
因为缺氧,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想起自己的诗号后,他马上停止了笑,于是一下子收去的笑脸在龙宿眼里显得分外诡异。
五十笑百,同是执念。
谈无欲爱走神龙宿也不是今天才知道,他现在关注的重点是性,至于谈无欲这个人,清醒时他们有的是时间机会交流,于是龙宿顺从了自己的欲望。
龙宿闯了进去,鲜明的痛楚让谈无欲僵直,但马上,他遵从自身的欲望及龙宿的意愿尽力舒展开身体,两个人的结合开了一朵花,阴郁郁艳沉沉的花,在清冷的月下妖娆着。
月光下,很多东西都看起来分外美好,比如现在随着龙宿的动作流泻在两人身上的头发。当然,龙宿的头发的任何时候看上去都很漂亮,此时,谈无欲的手指深深插入龙宿头发中,无意识地梳理着,情欲却又清清楚楚地蒸腾上来炙烤着他,风吹过来简直是痛楚,再睁开眼时看到的不是月光不是昙花不是黑夜甚至没有了龙宿的存在,在他眼里的是连绵一片的血红火焰,烈焰包围了他,都是痛楚,都是快感,全是炙热,这一刻,他总算不用再该死的走神了。
谈无欲向后仰起头,犹如一只濒死的鹤,这近乎凄美的景象深深诱惑了龙宿,于是他一口咬在了谈无欲的喉结上。
当然,看的人不用紧张,这纯粹出于情欲,非关嗜血。
龙宿咬得有点不知轻重,好些地方甚至咬出血来,月光下,谈无欲的身体上星星点点的红色,看上去的感觉就是雪底朱痕,分外悦目。于是龙宿再度被诱惑,最后他们精疲力尽。
谈无欲侧头看着闭目小憩的龙宿,龙宿诚然是个漂亮的人,没了向来凌厉的目光,月下龙宿的脸精致俊秀得不像是真人,餍足的神情没有烦恼,安详平静又美好,看上去无忧无虑得似一个大男孩。
夏夜的风吹过来柔淡动人,鼻子中闻到的是花香汗味还有空气中暧昧不明的味道,身体终于褪去热度,两个人现在感觉神清智醒,于是默默穿衣,道别,去忙各自的事情。
其实通常情况下,他们不会这么索然无味的道别,他们一般会讨论下当前江湖情势,人品爆发时还会八卦下旁人的桃红柳绿,但今天,他们显然是无话可说,也许是太过顺理成章以至于熟悉到麻木,反正这一次,他们都全身而退。
谈无欲把这一切都归罪到月亮上去,然后心安理得地走远,只是,远远地,谈他听见龙宿吟着诗号,很无趣的样子,但细品着那似嘲还讽的语气,谈无欲突然觉得自己同情起这个儒门龙首来。
紫金白玉,半生缘尽。
这是那天他听怒极厉笑的龙宿对剑子所说的,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轻得让人几乎听不清楚的八个字听上去一字一血,伤肝摧肺。
当时,谈无欲第一反应不是悄悄离开,而是佩服自己临出门前那一课果然没起错,所谓强出惊门易遇惊诧乱事,不利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