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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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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纪清川也得在我们别墅住一晚,因为第二天一早他们两个要拍收拾行李的物料,节目要求的。
三个房间,四个人。这意味着有两个人需要住一个房间。
这可愁坏了我们四个,我有洁癖排除我和我的房间,纪清川看向阮斯元,阮斯元犹豫了一会儿说,“你睡我房间,我睡沙发。”
这就相当于婉拒,陈团子打圆场,说自己的床很大,让纪清川和他住。
纪清川很识相,道谢跟陈团子走了,我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想着刚才被赶出去的屈辱,老子早晚要找回来。
十二点钟左右别墅门开了,两个男的送过来一堆衣服,让我按照造型师要求的挑出来让他们两个明天带。
我看着手机里阿米给我发的一堆图片,我需要按照她的要求搭配成套装好,分开阮斯元的和纪清川的,他俩明天录视频。
阿米说让陈团子整理就行,我上了二楼就听见陈团子震天响的呼噜声,一层门都没隔住。
我不好再给他叫醒,反正我也不困,就下楼垫着阮斯元的名牌大衣坐在地上整理。
纪清川的衣服看起来走的是校园清新风格,颜色很浅,款式很简洁。
阮斯元的衣服简直像是涂鸦墙墙皮做的,面料不舒适,颜色叠赘。我跟阿米说丑死了,她说我不懂潮流。
我收拾了一会儿纪清川下楼了,穿着很薄的睡衣,V字领斜到一边,头发一丝不苟。就像没躺下过似的。
他把一个盒子递给我,他太乖了我下意识就接了过来。他跟我说:“云老师,你帮我贴下膏药。”
然后他就背过身去撩起睡衣的后腰。
其实我想拒绝他,但是此刻又没办法拒绝,不是因为他雪白的后腰,而是他的表情像是觉得我不会拒绝。
我做不到让对我有所期待的人失望。
我的疯也没办法对温和的人发,犹豫了一下,“好吧。”
我拿出一片膏药,撕开来贴在他腰部那个原来膏药的痕迹上,轻轻压实确定不会掉下来后告诉他,“好了。”
一抬头看见阮斯元站在楼梯上看我。
他转过来,看了眼满地的衣服,非常有礼貌,“云老师,辛苦了,我帮你一起挑吧。”
我没说话,抬头看了一眼,阮斯元还在那儿站着。
纪清川低着头把一件件衣服叠好摆分类,很专注。
正在我欣赏他一丝不苟的浪奔发型时,他突然说,“云老师,我以后叫你哥成吗?”
我再抬头看向楼梯,阮斯元还在那儿站着,我这次没收回目光,就一直盯着他看。
他喉结滚动,无声的对我说,“不成。”
很好,我喜欢他这样要求我,而我会逆反他。
“成,怎么不成。”我本想做点更亲密的动作,比如揉揉纪清川的头发,但是我有洁癖,从来不碰别人头发,所以只得作罢。
我再抬头去看,阮斯元走人了。
这个结果我有点失望,我更想看他被我气到抓狂,以此来满足我的某种心里。
一种低于安全感和高于虚荣心的心理。
我和纪清川快收拾完的时候,阮斯元又下来了,端着一杯咖啡站在一旁。
我和纪清川就半跪在地上收拾残局,这场景让我不爽,我俩简直就像被主子剥削的仆人。
我一拳打在他膝盖弯上,不知道是真没站稳还是故意的,他向前一耸,一杯咖啡浇在我头上。
“你打我做什么?”他先发制人,我失去先机,要被气死。
纪清川拿纸巾过来给我擦头发,我躲开钻进洗手间,回头对他说,“阮斯元你等着,今天直播时候的帐,一起算。”
我洗了两遍头发,确保上边没有咖啡味儿,出来时阮斯元还在沙发上坐着。
他拍拍沙发让我过去,我骂他傻-批然后没过去。
他扒着沙发背看着我,这让我想起来我扒着浴缸沿儿呕吐的画面。
我有点不爽。
他挑眉,“你知道李莽为什么和你套近乎吗?”
我也朝他挑眉。因为他现在看起来像我小时候为了争夺父母宠爱而抹黑我哥的样子。
他还特意叫纪清川本名,企图引导我相信这个人整个都是虚假的,不值得相信。
“一看就是在巴结你,他肯定听说了你是封崇闻招进来的,你小心点,别再搭理了。”
我转身要走,他又说,“娱乐圈不是你家七大姑八大姨的圈子,你长点心。”
人设什么的果然不能信,又狂又拽的说唱歌手阮斯元,居然也有这种苦口婆心的时候。
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我回头盯着他,“阮斯元,你洁癖真的好了吗?”
他眼睛忽的变锐利,他看起来很不舒服,在沙发里动来动去调整了一下姿势,但眼睛始终盯着我。
“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他这样问我。
我有点羞耻,但我绝不会让他看出来,那无异于让我的自尊去死。
我不想回想这件事,但它很快不可避免的被提起,还是被唯一一个能跟我浅谈心里话的人问起的,封崇闻。
因为第二天阮斯元把纪清川给打了。
我早上起来时发现手机好多条消息,都是纪清川发来的。
阮斯元说的没错,他确实把我当人脉了。
他先是对阮斯元浇我咖啡表示了震惊,又趁机夸我平易近人,他跟他经纪人于姐说话时都紧张,更别提泼咖啡了。
又说他自己心情不好,跟我抱怨了一下工作很累。
这已经很明显了,满屏都写着求安慰。
二十来岁的小孩,还不懂这事儿要循序渐进,用力过猛容易把人吓走,让人怀疑他有目的。
看着挺平和一人,怎么这么着急呢。我发消息回去问他,“不好意思,你家里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所以你这么急?”
他没回我,我以为他还没起来,我就把手机带出来扔在了电视柜上,然后进洗手间洗漱。
楼上两个房间都带独立卫浴,一楼的洗手间只有我自己用。
我刚把睡衣上衣脱下来扔进洗衣筐里准备洗个澡,外边就一阵兵荒马乱。
我当时还以为私生粉闯进来了,刚想锁上洗手间的门防止波及到我,就听见陈团子嗷嗷喊我。
我推开门,陈团子抱着阮斯元的腰,阮斯元挣命似的对沙发和茶几之间蜷缩着的纪清川拳打脚踢。
我站在洗手间外边看着他们,陈团子这个大块头几乎都控制不住此时满眼狠厉的阮斯元。
陈团子龇牙咧嘴的喊我,“云哥,快来啊,我他-妈拉不住了。”
我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没手机壳的手机,就是我的。
我问他,“你看我手机了?”
纪清川一听嗖的一下从地上窜起来,想往楼上走,原来他能躲,能躲还在这儿蜷着。
阮斯元拉住他不让他走,我又问一遍,“阮斯元你看我手机了?”
阮斯元卡吧卡吧拧着脖子,他怒了。松了手回头瞪我,“看了。怎么样?”
“没事儿,我就是问问。”我走过去经过他们,捡起手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对他们视而不见。
我知道阮斯元这人,我越拉架他只会越来劲,我索性不管。
这么一闹纪清川脸上挂彩了,早上的视频是不能录了。
团队来的时候,纪清川助理也很懵,满屋子的人都有点不知所措。
倒是麻烦的制造者阮斯元非常坦然,把睡衣领口整理了一下,问摄像,“录啊,录完了我好换衣服。”
我朝摄像扬扬下巴,“给他录。”
没一会儿封崇闻就来了,他弟要录三个月,他本来是想来送送的,没想到一进屋气氛这么压抑。
他喊陈团子过去说,陈团子支支吾吾的只说发生了点小摩擦,给阮斯元开脱。
纪清川坐在楼梯上一言不发,嘴角还带着血,看着十分凄凉委屈。
封崇闻这人不错,不会仗势欺人,他弟把人打坏了他也习惯性的想收拾烂摊子。
“清川,你跟我走,去医院看一下。”封崇闻招呼他。
我不想在这儿看阮斯元那张臭脸,他时不时瞟我两眼,那眼神就像在嘲笑我。
就像在说:蠢货,我说的时候你不信,现在你看呢。
妈-的,他嘲笑我我就忍不住揍他。但是我现在不能揍他,不然星林娱乐这俩艺人没一个能录物料了。
我们来了一个私立医院,医院人比较少。纪清川有他助理陪着上去,本来没什么事儿,但是他说鼻梁有点痛。
我和封崇闻坐休息室里大眼瞪小眼。
他这一路上一直在看手机,大概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了。
他看我好几次了,但都没说什么。再不知道第多少次看我的时候,我看向他,“想说什么就说。”
他好像就在等我这句话,不迟疑的说,“其实我和你哥都能猜到你俩的事儿。”
我俩也没瞒过谁,猜不出来的是傻子。
封崇闻问的很直白,“四年前,你和元儿做了是吧。”
我强装镇定,抱起手臂直视他。
他又说,“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解释,为什么你俩一个洁癖完全好了,一个更严重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我和你哥都觉得,你俩就是做了。”
跟洁癖没什么关系,我一直觉得四年前我和阮斯元决裂,只能算是我俩性-教育缺失的锅。
那种羞耻感和无措,我这辈子都不敢再回忆。
我想起来有次看沈从文的《边城》,里面说,“这个人也许永远不会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我就在想,我也许会孤独一生,也许明天就会和阮斯元接吻。
这是属于我的一种输的起,也是一种带着期待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