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拥抱月光》安紫茵

4、Chapter 4 银色烟雾-1978.04.16

　　“你们需要先用斯卡平现行咒分析出魔药的成分，然后找到附加成分。它能通过近乎于炼金术的程序，把各种互不相干的成分变形……”女学生会主席、格兰芬多的红发姑娘莉莉·伊万斯对他们说着菲利西娅早已烂熟于心的东西。

　　时间是一九七八年四月十六日，周日。距离上次魁地奇比赛已经过去了一周。雷古勒斯果然如他说的那样，当天晚饭前就出院了，晚饭后便出现在了四楼的校图书馆。他在图书馆里有一个固定座位，这一点菲利西娅是知道的。

　　菲利西娅在图书馆也有个固定的座位，四周的书架上摆的都是她曾经很感兴趣的妖精历史书。她从不用担心有人会和她抢座位。现在，菲利西娅的兴趣点转移了，但她还坐在老位子上，因为那让她感到熟悉。

　　菲利西娅率先用魔杖打开瓶塞，举起瓶子扇闻了几下。

　　“毒芹香精、绝音鸟羽毛，”她皱了皱鼻子，辨认出其中一丝不太愉快的气味，“还有斑地芒。”她嫌恶地将瓶子拿开，递给旁边的雷古勒斯。

　　斑地芒是一种以污垢为食的神奇生物，看起来很像微微发绿的真菌。这应该是这瓶魔药呈现出绿色的原因之一。

　　“你怎么闻出来的？”雷古勒斯带着好奇问道。菲利西娅耸耸肩膀，笑眯眯地答道：

　　“直觉。”

　　“你在很多方面都很有天赋，”莉莉赞赏地说，“梅林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谢谢。”菲利西娅微笑着接受了她的赞美，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在她们说话的空当，雷古勒斯已经用现行咒分析出了魔药的成分。他抓起一只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匆匆写下它们的名字。和菲利西娅不同，雷古勒斯偏好深蓝色墨水，一种古板严肃的颜色。菲利西娅看到落在纸上凌厉倾斜的手写体，斑地芒（Bundimun）最后的n拖了一个长尾，得到了她莫名的喜爱。

　　“所以，附加成分是什么？”雷古勒斯盯着那张名单，低沉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菲利西娅突然想逗逗他。

　　“不如我们交上去一块粪石吧，”她故意用不在乎的语气说，“我们可以节省下来一个上午的时间呢。你觉得怎么样？”粪石是从山羊的胃中取出来的结石，有极强的解毒作用。

　　雷古勒斯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丝毫不为之所动。看来，他并不认可这个提议。

　　“你不能指望随时有一块粪石在身边。再说，它也不是什么毒都能解，”雷古勒斯移开了目光，“不过这个提议不错。我们可以将它作为其中的一种成分。”

　　“你看上去对做解药十分了解。”菲利西娅说。

　　雷古勒斯冷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可她笑盈盈的，没有退缩。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值得他紧张的。难道他为什么人做过解药吗？

　　“我预习过这节课，麦克米兰小姐。”雷古勒斯说。这样的解释并不能满足菲利西娅，可“猎物”已经警觉，她不能再继续试探了。

　　“当然。你的论文一定也拿了不错的分数吧？”

　　“正常发挥。好了，我们来讨论一下附加成分吧。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们可以先用炼金术咒语排除一些选项。根据炼金术的理论，一种魔药打破了人体内四元素与四种基本特性的平衡，由此导致人体内魔力失衡。我们需要先找出已知单独成分及组合成分的特性，由此导出解药成分的特性。不过其中的细节还需要进行几次实验才能确定。”

　　菲利西娅骄傲地一口气说完，想看看雷古勒斯能不能接上话。

　　“很好的思路，但和我的不同。”

　　“愿闻其详。”

　　“显然这份魔药的成分组合与剂量并非经过严密计算。它们之间的搭配有着很大的漏洞。我们首先找出单一成分的解药及其备选，从含量最多的成分的解药开始熬制，依次按含量加入新的解药。期间一直通过咒语监测魔药的状态，不断用变形咒进行调整，保持各解药成分之间的平衡。”他目光坦荡地看着菲利西娅，让她感到一阵心虚。

　　这正是菲利西娅之前在课上做的，是一个保守却有效的方法。菲利西娅原本要这么说，但她想故意刁难一下雷古勒斯，没想到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既然我们都有思路了，那一人做一份好了。”她提议道，心里有点失落。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早对方一步跑上了山顶，结果对方不在乎输赢，只想欣赏沿途的风景。

　　雷古勒斯同意了。也许，他也对和她守在一个坩埚前没什么兴趣。想到这里，菲利西娅又有点沮丧了。她觉得自己从两天前开始就盼着这节练习课的做法真是幼稚至极，只想速战速决。

　　在三岁的那场大病后，菲利西娅忘记了之前发生了什么，身体也由不太好掉到了奇差无比的水准。从此，她被家人严加看管，别的孩子在花园里奔跑打闹的时候，她只能把自己关在藏书室里与书本为伍，因为书本很安全。

　　菲利西娅擅长很多稀奇古怪的魔法。她用它们打发掉了很多时间，也能用它们节省很多时间。在雷古勒斯的解药加到一半的时候，菲利西娅的解药已经做完了。

　　她将解药倒入预先准备好的水晶瓶里，将它对着窗外的光线晃了晃。它是一种清澈沉郁的孔雀绿，液面上泛着一点漂亮的银光，像跳跃的星星。菲利西娅喜欢绿色，她的眼睛是深遂迷人的祖母绿色，习惯使用的墨水是富有生命力的翠绿色。

　　“没想到是斯莱特林的绿色和银色呢。”菲利西娅在心里说。如果不是非要喝掉的话，菲利西娅还挺喜欢魔药的。

　　雷古勒斯还在忙着。他脱掉了黑色的校服外袍，直挺的白色衬衣很好地勾勒出了身形。菲利西娅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本以为雷古勒斯会受到她的影响，显出点慌乱什么的，但她错算了。实际上，她怀疑雷古勒斯压根就没注意到她已经做完了。

　　她清了清嗓子，挫败地看到这只吸引来了莉莉·伊万斯的注意。她把解药交上去，莉莉走开一会去了盥洗室。她百无聊赖、明目张胆地注视着雷古勒斯继续熬他的一锅解药。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唉，当个天才可真寂寞，那么快做完又有什么用呢？

　　很快，菲利西娅就找到了新的办法来消磨时间。她变出一团银色烟雾，用一系列的变形咒将它慢慢变成一个成年男子的形状，往烟雾里掺了一点毒药。她决定用这段时间来试验一下在书本上看到的一道咒语。

　　菲利西娅知道，像普林斯家族玫瑰药店那样的大型药店里都配有专门的仪器，来检测魔药的功效。他们的仪器可以调整很多参数，得到的结果也更加准确。不过那样的仪器既昂贵又不方便携带。所以，这道咒语还是有存在的价值的。

　　菲利西娅从学术角度出发冷静地观察着银色烟雾。男子倒地抽搐、口吐白沫，整张脸扭曲在了一起。看来，尽管它的配方还不够精确，效力还是挺足的……

　　“你在干什么？”一个严厉的声音。菲利西娅拿着魔杖指挥烟雾的手一顿，在她分神的功夫，烟雾消失了。她有些惋惜地收起魔杖，不知道雷古勒斯想要干什么。怎么，他终于想起来教室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了吗？

　　“嘿，你的解药做好了吗？”菲利西娅打起精神，微笑着问。

　　“还没有，”雷古勒斯说，脸上的表情很冷，灰色眼睛是冬日阴云的颜色，“你刚刚在干什么？”

　　“一个打发时间的小把戏。”大多数时候，菲利西娅都没什么心思去显摆自己知道的有多少。但雷古勒斯明显是误会了。

　　“一个折磨人的把戏？”他对此紧追不放。

　　菲利西娅不解地瞪着他，一丝愠怒渐渐升上来。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她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谁被折磨了？”菲利西娅卸下了脸上一直带着的笑容，可雷古勒斯还不依不饶地看着她，“我想一下测试魔药，不可以吗？”她骄矜地发问，漂亮的眼睛中罕见地透露出不满。她被剥夺的权利已经够多了，尤其讨厌别人来干预她仅剩的那一小块地方。

　　菲利西娅不知道的是，雷古勒斯心里远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尽管已经见识过真正的地狱与魔鬼，但在看到菲利西娅能用淡然的眼神盯着烟雾里面色痛苦的人的时候，他依然感到了震惊。那一刻，他几乎要以为那是另一个和菲利西娅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

　　雷古勒斯下意识地抵触这样的菲利西娅。菲利西娅递给了他一个解释，他立刻说服自己收下。

　　“可以，”他的态度软化了，“我以为……”

　　“以为什么？”这次不依不饶的人成了菲利西娅，“以为我是个靠折磨人为乐的疯子吗？”她的语气略微冷淡。

　　真巧，雷古勒斯就属于一个这样的小团体，他得强迫自己一边观看受尽折磨的麻瓜一边露出欣赏的表情。哦，对了，他自己也尝试过。聪明的疯子都隐藏得可好了，你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比如他。雷古勒斯知道，他干过的那些事菲利西娅连想都不敢想。

　　“当然不是，”雷古勒斯恢复了平时对菲利西娅的自以为的温和，“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

　　菲利西娅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道歉了，她本来以为还要久一点，因为雷古勒斯看上去像是那种自尊心很强的人。不过，这很好。

　　“没关系。”她说，脸上恢复了笑容，心里又忍不住开始琢磨。

　　菲利西娅当然知道那个名为“食死徒”的组织，也大概清楚它和斯莱特林那帮人脱不开关系。当雷古勒斯提到“折磨”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们。菲利西娅不喜欢食死徒，与其说这是一种主观的情绪，倒不如说是一个理智而冷淡的决定。她永远也不会去狂热地崇拜什么，或被他人操控着丧失理智地讨厌什么。

　　菲利西娅没有给所有斯莱特林打上食死徒的标签，不过当有一个斯莱特林骤然出现来严厉地责备她“以折磨人为乐”的时候，她还是感到了意外。

　　为什么雷古勒斯·布莱克会那么说呢？他会和他们有关系吗？在菲利西娅有点想扔下这只失去趣味的“猎物”的时候，他身上未解开的谜团就像两只诱人的鹿角，在密林中一闪而过，提醒背负长弓的她转身离开将要错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