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拥抱月光》安紫茵

17、Chapter 17 约会之前-1978.11

　　直到入睡前，菲利西娅都没回过来神。她一向灵光的脑袋在这时卡住了壳：他怎么，他怎么就变了呢？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菲利西娅想把那些令她脸红心跳的画面甩走，可不行，她能感到自己的脸颊正在燃烧。不是因为她的病，而是因为那个叫雷古勒斯的男孩。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他又亲了她！她还没说她愿意呢。

　　菲利西娅在半睡半醒的时候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是的，她只是在恼怒他的自作主张，并不是在为他亲了她这件事本身生气。他应该像绅士一样礼貌地询问她的意见（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再——

　　菲利西娅再次感到自己的脸被煮熟了。她觉得她现在仍在被他亲吻着，但立刻又被这个想法弄得心烦意乱。

　　不过真好，她可以谈恋爱了呢。这样她这辈子就不会有遗憾啦。

　　麦克米兰小姐甜甜地进入梦乡。

　　与此同时，雷古勒斯正躺在床上盯着床幔顶发呆。寝室的床具都是斯莱特林的暗绿色，很多人会认为绿色是生命的颜色，但雷古勒斯觉得这样深沉的绿色压得他喘不上来气。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布莱克老宅同样笼罩在这样的暗绿色中。沃尔布加的怒吼萦绕在他耳边——

　　“我再警告你一次，雷古勒斯·阿克图卢斯·布莱克，我不许你和麦克米兰那个病秧子交往。她那副破身体，怎么能为我们家生出健康的继承人！”

　　雷古勒斯因为这句话感到恶心。他曾为此感到深深的羞耻，到了后来，他说不出他究竟是因为这样的论调感到羞耻，还是为他说着这样论调的母亲，又或是为身为这样母亲的儿子——那样的血也流淌在他的血管中。

　　他努力摆脱违反母亲命令带来的愧疚感，这种感觉像是长在他心里一样，让他变成一个良心未泯的疯狂怪物，一个未能完美融合的嵌合物。

　　她的触感仍停留在他的嘴唇上。他还记得他们唇齿交缠时甜甜的感觉，她柔软的腰肢，他还记得他尝到了一滴她的泪。不错，那放肆的、疯狂的血液也流淌在他的血管中。

　　他举起自己受伤的手掌，又将指甲慢慢扣了进去。血渗出来，他感到疼痛同时也感到几丝快感。对，他是一个布莱克，家里出过一堆疯子的那种。

　　他有一个为了自由离家出走的哥哥、一个为了爱情私奔的堂姐，哦，对了，这两个人都被他亲爱的母亲除名了。他家有以杀人为乐的，有以把家养小精灵的脑袋砍下来贴在墙上为乐的，还有以近亲结婚相互折磨为乐的。

　　相比之下，他只不过是忘记了自己的食死徒身份和一个曾被食死徒折磨得快没命的小女孩谈恋爱而已，他只不过是把自己的命让给了女友且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而已。难道要他和她说，“不好意思，你死不成了”吗？

　　在所有烂透了的布莱克中，他一定称得上“道德高尚”了。想到这里，雷古勒斯心安理得地进入梦乡。

　　***

　　“你要听我的话，不能不理我，不能和我吵架，还要和我一起去帕笛芙夫人茶馆。”
　　“你还要陪我一起去图书馆，帮我拿书。哦，对了，你还要继续和我做同桌！”

　　现在，到了雷古勒斯履行承诺的时候了。他们形影不离了一周，但很少有人往“谈恋爱”这个方向去想。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个新晋组合处处透着古怪。

　　雷古勒斯的脸始终很冷，他有时会帮菲利西娅拿书包，但看上去像是个脾气很差的家养小精灵而非男朋友。菲利西娅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和雷古勒斯说话，只会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他，似乎是不敢戳弄他。比起情侣，他们看起来更像是被强行绑在一起的陌生人。

　　有些人想起了上个学年在魔药课发生的意外事故，据此暗自猜测这对冤家是不是又成了什么课的搭档。

　　一些女生蠢蠢欲动，但根据学校里的最新传闻，治疗师曾数次断言这位麦克米兰家的大小姐活不过十八岁。菲利西娅的生日在八月份，就差半年多了。没人会真心实意地嫉妒一个快死了的人。

　　菲利西娅努力不去想自己活不过十八岁这件事，她这个周末又可以和雷古勒斯一起去霍格莫德了呢！小姑娘欢呼雀跃，恨不得把行李箱里所有的衣服都翻腾出来挨个换一遍。

　　她眼巴巴地看着约会过大概有一百次的劳拉，希望她能给她一些穿搭上的建议。对方似乎也有话要和她说。

　　“我，我这次要和他去霍格莫德。”劳拉磕磕绊绊地说，“你认识的。”

　　菲利西娅想说蒂姆的名字，可突然发现劳拉已经有很久没有叨叨他了。她之前总觉得不停叨叨的劳拉有些烦，这一刻却为自己的忽视感到内疚。

　　“我认识？谁呀？”她问。总不会是雷古勒斯吧？

　　“是汉斯，汉斯·艾博，你的表哥。”劳拉看上去比她还要紧张。

　　“哦——哇哦。”菲利西娅惊讶极了，立刻兴奋起来，“你要和他一起去霍格莫德！真为你们感到高兴。你们打算去哪里？”

　　劳拉看到菲利西娅毫无芥蒂地接受了这个消息，松了一口气。“我们……哎，我们就打算随便逛逛。”一向健谈的劳拉罕见地不好意思起来，菲利西娅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

　　“帮我看看周末化什么妆吧。”菲利西娅笑眯眯地看着舍友，后者紧接着积极参与其中。

　　恋爱让一切变得不同：不能太多，不能太少；不能太刻意，不能太随便。哎呀，到底要怎么打扮才好呀？她既不想告诉雷古勒斯她为了这件事连觉都睡不好了，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重视他。她既想让自己漂漂亮亮地出现在对方面前，又不想让他看出来自己为此花了多少功夫。菲利西娅再次陷入进暑假给雷古勒斯写信如何署名的困境中。

　　是菲尔、菲利西娅·麦克米兰，还是菲利西娅？

　　与苦思冥想的菲利西娅不同，雷古勒斯压根没想过那天要怎么打扮。他比较在意他们在那天要做什么。他知道那个毛茸茸的粉红色茶馆是个很可怕的地方，上次菲利西娅很善解人意地提出离开。可她在他们的“约法三章”中提到了茶馆，也许她想去那里？好吧，他可以为了菲利西娅在里面勉强待上一天，但是——

　　雷古勒斯需要一个计划。他从霍格沃茨的图书馆中翻出来了霍格莫德的地图，在上面用铅笔圈出了所有他们可能涉足的地方，以及——

　　营业时间？招牌菜？停留时间？路线？热饮？卫生间？

　　雷古勒斯在寝室里津津有味地研究着霍格莫德一日游的路线，险些被舍友小巴蒂扔过来的书砸中脑袋。

　　“这是什么？”雷古勒斯一头雾水地把这本大部头书正过来，“‘情书大全’？”他狐疑地念着上面的烫金标题。

　　“别管茶馆营业到几点了，”小巴蒂奚落道，“好好想想到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吧。”

　　一起过家家的家养小精灵，这是雷古勒斯的第一反应。“可我——”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件事，被小巴蒂一眼看穿。

　　“小精灵？谁家的小精灵会亲主人的嘴啊！”小巴蒂对雷古勒斯不靠谱的想法大加讽刺，可他是怎么知道的？“你家的会吗？”

　　雷古勒斯被呛得说不出来话。好吧，他家的小精灵只会揣着黑魔王的惊天秘密在一湖阴尸的纠缠下逃回家。

　　“重要的是‘和你’，而不是去霍格莫德，明白吗？”小巴蒂看起来马上就要被雷古勒斯的脑子折服了，“到时候千万别干傻事，要是你搞砸第一次约会你们就完了。”他把搞砸约会的后果说得很可怕，就跟搞砸黑魔王的任务一样。雷古勒斯跟着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我要怎么做？”他身体前倾，虚心求教。

　　“你要像抓住金色飞贼一样抓住她。”小巴蒂得意扬扬地教导道，“穷追不舍，懂吗？”

　　但小巴蒂不是找球手。雷古勒斯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这些经验从何而来。

　　“你说的傻事是指在三把扫帚里像皮搋子一样和你的拉文克劳前女友接吻吗？”他精准反击，“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们接吻的声音，真的和皮搋子很像。”

　　小巴蒂阴恻恻地看着雷古勒斯。

　　“那我就祝你一辈子也变不成皮搋子吧。”他阴阳怪气地说。

　　“谢了。”雷古勒斯举起手中的书，“我是说这个。”

　　“祝你幸福。”小巴蒂也许翻了个白眼。

　　雷古勒斯翻页的手指在听到那句祝福后顿了一下。高奈莉娅·麦克米兰也曾这么对他说过，但那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她大概更希望他立刻去死，可他并不介意，反而因菲利西娅有这样的家人为她感到高兴。雷古勒斯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要给他的菲利西娅最好的。

　　那么，让他来看看，真正的过来人是怎么说的吧。

　　“亲爱的，自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你的音容笑貌就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中。外表的美丽只是对你最微不足道的赞美，我深知你的美好远远不止于此……

　　“今天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对你觊觎已久的卑微的男人，他愿意为你献上他的一切。所以，美丽的苹果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雷古勒斯盯着这句话的倒数第二个词，觉得自己刚刚像是被雷给劈了。呵，你也知道那是“觊觎”啊？

　　雷古勒斯按住心中的邪恶想法，发誓他这一次一定要做一个正人君子。

　　哎，可她太甜美了怎么办？雷古勒斯觉得这不能完全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