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六出轻吕

7、Chapter 7

　　夜遥知一觉醒来，发现杨思遥并不在身边，但她已被搬入一个洞穴，身上还盖着薄毯。

　　她忍痛化为人形，叠好薄毯，出洞看了看天色。

　　早得很，这个时辰，阿玉恐怕已经去上学了罢。

　　她得趁阿玉不在的时候，将那些鬼的怨气稍微净化一番。

　　净化之前，夜遥知凭借记忆，在梦境之中幻化出日历和笔，挂在洞穴里，又戴上眼镜，在自己回归梦境那一日的框里打了个圈，以免错过一些重要的时间。

　　——比如，阿玉的生辰。

　　-

　　杨思遥的生日就在这几天。

　　原本，她已经订好了双人大蛋糕，准备找个理由支走管家和家政阿姨，让夜遥知走出房间，陪自己过生日，许愿、吹蜡烛、吃蛋糕……怎样都好。

　　结果夜遥知却听了另一名神使的话，乖乖回归梦境去了，这让她恼火了好久，当天放学回家，就跑到伏书尽的眼镜店里去，顶着一张凶恶……现在应该是奶凶的反派脸坐在店里。

　　“我又不在乎钱，你这是何苦？”伏书尽抽着电子烟，慢悠悠地问她。

　　“你把我的蠢狼赶走了！”杨思遥咬牙切齿地说。

　　“晚上你们明明还能见面……”

　　“不一样！”杨思遥瞪他，“我要的是每天回家都能在卧室里摸到的夜遥知！而且，那蠢货竟然擅自把构成噩梦的怨灵鬼魅全吸收了！疼得半死不活还装傻撒娇，也不晓得是跟谁学来的！”

　　“她成了噩梦的容器？！”伏书尽也大吃一惊，“这还真是有点蠢，她根本不需要吃这种苦头……”

　　“你不许说她蠢！”杨思遥立即站起来，双拳紧握，但不一会儿，她的语气就缓和下来，“伏老板，你是神使，飞升前也是修真界最长寿的魔修，只有你知道怎么帮她。我……我求你帮帮她！我不想看她再为我痛苦了！”

　　“原来杨大小姐是来寻求帮助的。”伏书尽侧头喷了口烟雾，似笑非笑，“早说。”

　　-

　　黄昏时分，梦境。

　　夜遥知跪坐在河边，捧起水来漱口。

　　绯红融入水中，很快消失不见。

　　夜遥知如今已脱离凡妖之身，纳入体内的怨气再浓郁，也只是让她时不时感到疼痛，并不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但她到底还是怕疼，也怕杨思遥入梦时，见到她这副样子会难受。

　　漱干净口中的血，夜遥知喝了些水，盘膝坐在河边，借助水灵气继续净化体内怨气。

　　耳畔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夜遥知耳朵一竖，又惊又喜地回头时，已被一双小手紧紧抱住。

　　“我回来了。”杨思遥往她耳中呵了口气，软声说，“还给你带来了压制怨气的法子。”

　　温暖的气息钻入耳道，痒得夜遥知抖了一下耳朵。

　　“代价是什么？”她下意识问，却听对方极轻地哼了一声。

　　“你承受这些怨气之前，考虑过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一提这事，杨思遥顿时不高兴了，“代价便是你我要结临时主仆契，等怨气全被净化完，才能解契。”

　　她拿出伏书尽教自己凝成的血契珠，弹丸大小一枚，放在手心，送到夜遥知嘴边，恶狠狠地催促：“快吃，别逼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