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3：Midnight Hou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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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菀不知道这是第几重梦了，可是每一重都如同地狱。
要么是被卷进深海漩涡无力动弹，眼睁睁看着海水漫过自己窒息而死，要么就是被黑暗吞噬无法冲破，恐惧与无助幻化成一双大手活生生将她捏死。
她不害怕死亡，也很少会像这样深陷于铺天盖地的忧惧中。
可这次全然不同了。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身心上的一切变化。
身体是冷的，皮肤表面流淌的汗水更凉，脸上从眼角蔓延至嘴角、脖颈的泪水烫而忽转冰冷，带走了残存的暖意。
苏菀陷于忧虑过度所形成的梦魇中无法自救，亦没人可以求救。
这种情况下，她分外悔恨自己是一个人。苏菀又做噩梦了，可惜这次身边再没有权志龙陪着。
她睡得极不安稳，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海浪吞噬，看不到新一天的日出，可当她逐渐昏睡过去后，再一睁眼，看到的又是熟悉的卧室。
她摸了摸沉甸甸的脑袋，透过窗帘缝隙看到了外头灰亮亮的天。苏菀疲惫又无力地合上眼，她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便被高度紧张的神经系统强行唤醒。
这觉肯定是没得睡了。
苏菀叹了口气，撩了把湿漉漉的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LH的风波还未平息，她万不能松懈半分。梳洗一番后，她坐在了电脑前，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衣服质量风波发酵的第二天，李彩琳就跳出来为LH发声了。
她上传了几组那晚他们一行人庆功宴的照片，最瞩目的除了李彩琳穿着苏菀设计的演出服站在舞台上、极具女王气场的直拍图，还有21成员和苏菀的合照。
圆桌前，五个人靠得紧紧的，亲密无间，像是互相依靠着。
李彩琳霸气配文：有什么问题？是人的问题吧？同时，她还官宣了和新公司的签约消息，并表示新专辑将会和LH工作室合作。
这条动态一发出来，登时将LovedHouse再次推上了搜索热榜。而LH方也顺势发了双方的合作预告，并表示将会搜集证据把发帖的诽谤者告上法庭的消息，力证清白。
这些博文都被广泛转发了。
在圈内外一众好友们的声援中，虽然非议声仍有，但形势已经好转很多。
文永胜也在昨天上午收到了法院的通知，法院方称将尽快受理该案件，被颠倒的是非终会得到公审。
就是在等待结果的这两周里，苏菀噩梦连连，几乎没睡过好觉。而且也不怎么敢一个人出门了，吃饭什么的都必须有智桉或文程琳或其他人陪同着。
苏菀睁着困倦不已的眼睛浏览着今天邮箱里积攒的工作邮件，等第一抹晨阳出现在天际边，她刚好一一处理完。
她伸了个懒腰，摸来手机看其他消息。
许久不见的父母发来了几句语音。
【有事儿不要硬撑，你要学会去依靠你的朋友。】
然后是些关怀她是否过得好的问候话，他们很担心她，也很挂念她，希望她也能试着重新依赖一下他们，就像以前小时候那样。
苏菀听着手机听筒里传出的熟悉的絮叨话语，渐渐湿了眼眶。
她好想她的爸爸妈妈啊，算起来已经好半年没见了。
还好，她的父母在其中一条语音里说：“今年冬天，我们会过去找你，开始数日子吧。”
说话声有些含糊，好像是在咀嚼着什么，许是在吃东西边给她发语音。
苏菀笑出了眼泪。还真是他们的做派，时而正经，时而不着调。
最后，父母的爱的叮咛结束在了充满爱意与思念的话语里，他们说：“我们虽然没能频繁地与你联络，但我们是很想你的哈，所以乖女儿要照顾好自己。”
“再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是一个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眼睛里带光的菀菀，爸爸妈妈爱你，永远爱你！”
听完他们发的这些，苏菀早已泣不成声。
家人之间果然是有内在的独特感应的，苏菀一家总是会在彼此最需要人来温暖、鼓励自己的时候，及时地做出回应，而且是带着扑面的爱意。
待情绪平复些许之后，苏菀吸吸鼻子，回了语音，她委屈地撒着娇：冬天怎么还要这么久啊...
在等待的这两周里，发生了许多事情。人们对LH的讨伐依旧在继续，不过热度在一个又一个更具爆炸性看点的话题冒出后持续下降。
互联网时代就是这样，忘性很大。
苏菀一干人过了会儿勉强算是安稳的日子，日常生活和工作还能正常地进行下去。
她这边不太好，权志龙那边也不顺。
YG又一次放了关于Bigbang回归的消息出来平众怒，对此，权志龙是极其不爽的，但换个角度想，能帮苏菀转移下大众视线，他又有些释然了。
权志龙晚上在跟苏菀视频时，眉梢明明挂着显而易见的愁，嘴角却是上扬的，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说不尽的爱意：“他们这么做，我是挺生气、挺无语的，但一想到能帮你稍微分担点儿压力，也挺好。”
他深邃且情真意切的一双眼直勾勾看向她：“苏菀，我们今年冬天一定要看到初雪，好不好？”
苏菀怔住，她隐约间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是有些撑不住的，但还在勉力支撑自己表面上的风光。
就像现在，浓重的不安从他反复问出的只言片语间流露了出来。
苏菀明白，他身上背负的担子要比她重许多。
于是，她冲他笑了笑，眉眼弯弯，略带着娇嗔意味：“只是看到初雪吗？这样你就满足了？我才不要！滑雪、打雪仗、在雪地里滚来滚去...我还想做好多好多事儿呢！”
“oppa！我们一起去吧！”
去把那些她想做的和他想做的事，一件件完成。
“...好。”
权志龙的眉梢终于染上了些喜色，是对未来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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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最终结果那天，天气很好，太阳明媚而透亮。那天的判决结果也似是应了这个好兆头，在种种有力证据的支持下，官司赢得很轻松。
发帖人被依法处罚，还被要求在网络上公开道歉。
不过争议声还是无休止。
【有钱有名就是好啊...】
【何必对一个普通人这么苛刻，闹成这样人家的生活该怎么继续呀】
【这么大阵仗地去否认，真不愧是有一定粉丝基础的“名人们”】
【评论区一些人的发言震撼我了，帖主是普通人，那在LH工作的那些人就活该受这种污蔑吗？？】
【连这点骂声都遭不住，工作室能做得下去吗？当时选择这条路的时候，没做好这种准备吗？骂几句都受不了，心态也太糟糕了吧】
【这个结果..哼哼，感觉不是很意外呢，不过谁知道可不可信呢，反正我持怀疑态度】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判决都出来了，怎么还有人在这儿说风凉话啊，要我说最惨的是GD吧，被一些记者拉出来吸引视线就算了，最后的道歉都没有他的份诶，哎一股kkk】
【晕，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觉得钱权就能压倒一切吗？而且LH才发展到这种程度，明显是还得看别人眼色的级别啊，大家也太高看人家小破工作室的权力了吧？】
【吵得真厉害kkk，现在连LH也有这种待遇了吗？一些人别太眼红人家发展得很不错呢】
【这个工作室是什么一线大牌子吗？这么多人关注？我都没怎么听过】
....
上午出了结果，下午继续工作，好似一切都没什么两样，任外头风起云涌、猜忌频出、非议不断，该做的事还是要去做的。
苏菀在给李彩琳的新专服装做终审时，情绪上依然没受到很大影响，不过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一同工作的人要比之前更有生气了。
这就是她坚持的：要维护少部分人的信任。
法院的一纸判决可能无法让所有人信服，但至少能让被无端污蔑的人问心无愧，有底气去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休息时，苏菀撑着脑袋看她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午后的太阳很足，照进屋子里来，驱散了这段时间积攒起来的寒意。
她知道，生活在一点点恢复了，往日里的欢声笑语，如今已堂堂正正地游走在这间屋子里的各个角落。
苏菀眨了眨眼，压下眼眶里泛起的湿意。
人生，真是令人费解的物什。
晚上结束工作后，他们一伙人简单地吃了个晚饭。文程琳把苏菀送回家，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苏菀，如果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告诉他们这些人，他们这些人里总会有闲散的夜猫子能随叫随到，别不好意思。
苏菀好笑地目送着她开车离去。夜里的风有些凉，可苏菀却并不觉得冷，她手插兜站在那看着文程琳离去的方向许久才迈步进院子。
这时，权志龙的电话意外地打过来了。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艾古，小菀，我们去兜风吧，我好累...”
苏菀一听就明白权志龙今天经历了怎样的一天--跟她一样，暗涌不断。
电话挂了没一会儿，权志龙裹着件大衣，戴顶毛绒绒的雷锋帽就来了。他骑在一辆很有设计感的电摩托上，一双眼睛乌亮，弯成好看的弧度：“走，上车，转转去。”
不带任何愁绪地做出邀请。
“怎么跟个gai溜子一样。”苏菀调侃着，跨坐上他后座，脸埋进他宽厚的后背，手伸进他的衣兜里，紧紧地贴住了权志龙。
权志龙稍稍偏头，发出疑问：“gai..溜子是什么？”
“...大概像是很喜欢闲逛的无业游民。”
权志龙调整了下位置，方便她靠，他不觉丢脸，反而爽朗地笑说：“我现在这状态确实也差不多吧。”
“坐稳了吗？”他问。
“嗯。”
“走咯，gai溜子带他的女朋友骑车车、逛街街咯！”
...好像连带着自己也说进去了。
苏菀不禁失笑，隔着衣服轻轻地挠了他一下以示不满。
趁着夜色浓稠，街上人流稀少，在录音室、会议室忙碌了一天的权志龙终于能短暂地歇息了。
他们总是如此默契，只需要几个眼神便能懂得对方在想些什么。今夜也是这样，没有说太多丧气的话，只相互陪伴着渡过难熬的夜。
权志龙拢好衣领，帽子遮得严实不让寒风有空子可钻。把手一拧，车子便像误落陷阱后终于摆脱了束缚的鸟儿一样咻地冲出去，将所有事物都远远甩在身后。
没有人能阻挡住他们往前走的步伐，他们亦不会停下。
冷风刮着脸，穿透厚手套、厚衣料，被心里溢出来的暖意消融，更被不住往外冒的爱意消解。
权志龙骑着车时而飞驰时而缓行，速度全看心情。于是，凌晨三点多的首尔城内，两个兜着帽子、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同骑一辆车，穿行于大街小巷。
速度很慢，倒也符合首尔城现在清冷的样子。繁华随着璀璨灯光的黯淡消失不见，只剩街边昏黄的路灯照着前行的路。
他们就这样骑车兜风，像两个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人，虽然有一个是火遍世界的巨星，一个是如今被非议缠身的主角，但此刻都没有人在意。
苏菀跟权志龙说着些琐事，他乖巧地听着，目光在街景和后视镜里的她之间流转，时不时接几句话。俩人大半张脸都笼罩在遮挡之下，但是眼神都出奇地亮，一天的奔波劳累都不令他们困倦，反而精神好得像是开启了新的一天。
“唉，oppa，人生..怎么这么艰难啊。”停在某个路口时，苏菀看着冷清的街道，突然无奈地感叹了句。
权志龙闻言，腾出手，盖在了她的手背上，安抚似地拍了拍：“所以呀..爱在人类世界里，尤为重要。”
他还想再酝酿着说些好听的情话，嘴巴却变得笨了，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苏菀默了瞬，收紧了圈住他腰的手，冷不丁开口说：“oppa，再瘦下去，我都能单手把你抱起来了...”
“...”权志龙静了一秒，继而放声笑出来，“呀！你怎么老是在这种时候突然说些很煞风景的话破坏氛围！”
他略有些气急败坏，刚刚营造出的浓情蜜意顷刻间消失了，绵绵情意被冷风刮得荡然无存。
苏菀依旧像个二愣子似的，继续辩解：“本来就是啊！实话还不让实说了吗？”
“呀！你真的是！”
...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却从来没感到这么安心过，凉风吹在脸上，却暖暖的。
曾经难熬的夜晚，有了人陪伴之后，都轻松了。模糊难走的路，都变得清晰了。
这样又笑又闹的生活，是真实的，无比生动。
没有伪装，更不需要去装。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53：Midnight Hour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