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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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8
自那日后，宇阳每晚都会来观赏朝暮洗澡。一开始还比较谨慎，等朝暮洗了一会，浴室充满雾气后才进去，后来胆子越来越大，直接候在旁边等朝暮脱衣服了。
朝暮非常无语，但发现宇阳真的就只是看看，没有其他僭越的行为，就由着他去了。
朝暮冲掉头上的泡沫，睁眼就看到玻璃门外山一般的身影。宇阳比他高大很多，平常靠近了总有种压迫感，现在隔了道玻璃门就好多了。
但他的眼神太炙热了……
朝暮故意不理他，挤了沐浴乳开始洗澡。
宇阳在玻璃门外提醒他道：“宝贝，别忘了我的福利。”这三天朝暮忙于路演，每天都要开会见人。他怕嘴唇肿起的悲剧再度上演，要求宇阳不能碰他，连吻都不可以。宇阳就拿这个福利和他换，乖乖忍了三天。
朝暮已经用浴球搓了遍，听宇阳这么一说，只好用手又抹了遍。
宇阳在雾气缭绕中，隐约看见朝暮的手抚上自己白皙的身子，然后一点点往下……他感觉自己更热了……
如果那是我的手就好了……
他的声音被欲望折磨地沙哑了，隔着玻璃说：“你洗得累么？要不要我来帮你？”
朝暮瞪了他一眼：“你别得寸进尺，我不会答应的。”
宇阳在朝暮之后去冲澡了，他没冲多久就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只披了件浴袍。他径直走向了朝暮。
朝暮一看到他的眼神就慌了，他还没能从宽大的沙发里起来，宇阳就猛的一弯腰，把他扛上肩头，几步迈回了浴室。
朝暮被劈头盖脸的热水呛到了，他还没来得及咳嗽，浓烈的吻就落了下来，把他的咳嗽全堵了回去。
朝暮憋的快窒息了，他想伸手去推宇阳，宇阳却突然抬起他一条腿。朝暮一下子失去重心，整个人差点向后滑倒，被宇阳趁机捞进了怀里。
宇阳把他抵到淋浴间墙上，抬高他的两条腿环到自己腰间……
朝暮猛地瞪大了眼开始剧烈挣扎......
宇阳死死压着他，把他困在自己胸膛前的那片天地里，贴着他的嘴唇喘息道：“你惹我的！你乖点......”
朝暮剧烈摇头，侧首让自己的嘴唇远离宇阳的，厉声尖叫道:“不要！放开我！”他像只受伤的野兽般痛哭哀嚎，声音传遍了两层楼。
宇阳什么兴致都没有了，在朝暮哭叫的瞬间，他的欲望就被巨大的恐慌淹没了。
他赶紧把人放下擦干，像抱小孩一样地抱坐到身上，拼命安慰：“没事了…...朝暮没事了...…”
朝暮在他的怀里抖如筛糠，哭地都打嗝了：“你说过，不碰我的…...你食言了。”
宇阳有些心虚地说：“我以为在外面可以的……”
“不可以…...外面也不可以的…...”朝暮平静了些，趴在他怀里一抽一抽地控诉，骂他撒谎精，骂他伪君子，骂他流氓。宇阳乖乖全受了，跟着朝暮骂自己：“我是流氓，教养都被狗吃掉了。对不起，你不要哭。”
如此哄了好一会儿，朝暮终于止住了抽泣，窝在他怀里委屈地哼唧了几下，安静了。
夜色如水，温柔再度降临室内。
宇阳搂紧怀里那单薄的身躯，感受到朝暮绷紧的肌肉完全放松了下来，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第一次可以？”他们的第一夜，也是唯一的一夜，朝暮在他的怀里并没有如此反抗啊。
臂弯里的人沉默了，半晌又哽咽着说：“我也很害怕的...…但我想报答你...…”
宇阳的泪快要落下来了，他收紧双臂，把人更深地埋进胸膛，说：“什么报答……你把自己当什么了？我和你告白不是指望你报答的。”
朝暮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又哭了起来：“他们都和我说要的……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他们？他们是谁？”宇阳心中的疑惑被风吹散了一点。
朝暮没有理他，他只顾着继续哭诉：“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具身体…...可我连身体都没法给你…...我该拿什么留住你。”
这一次，宇阳怎么哄都没用了。
宇阳第二天半劝半逼着朝暮请了假。他昨夜哭了半宿，早上又低烧，不能再高强度的工作了。
alpha身体素质一向很好，朝暮这次突然发烧，心理因素怕是大过身体因素。他昨夜吃了安眠药也没睡安稳，大半夜的着了梦魇又哭醒了。
宇阳很担忧，请了假照顾朝暮。中午他摸了摸朝暮的额头，烧已经退了，额头汗涔涔的。
“朝暮”宇阳伏在枕边柔声细语地劝：“吃点东西好吗？中午了。”
朝暮点了点头，宇阳给他端来了皮蛋瘦肉粥。
待朝暮吃完饭漱了口，又疲惫地倒下后，宇阳轻轻带上了房门，走到一楼落地窗前，掏出了手机。
“帮我查一个人的资料。”他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说：“从出生到现在，任何细节都不能遗漏。”
宇阳以为他要等几天才能拿到朝暮的资料，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就收到了。为他家族工作了半辈子的律师在邮件里措辞谨慎：
“他13岁前的经历似乎被人特意抹掉了。”他说：“这并不少见，但特意抹掉个孤儿的童年非常奇怪。”
他又说：“他所有的资料上都写着，他从出生到13岁都待在xxx福利院，但我们仔细排查，却查到了他去过万里之外的C市，半个月一次，持续了快一年。”
宇阳皱起了眉头。一个孤儿，为什么会连续一年每隔半个月就横跨小半个A国？不说目的了，就这来回的机票，那么个穷乡僻壤的小孤儿院能负担？
朝暮已经不是厌恶□□了，他那样根本是PTSD……
宇阳一脸严峻，他觉得这事不简单，不是他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家族律师能搞定的。他想了想，打算给自己外公打电话。
书房门却被敲响了。
“Ocean”朝暮把门打开了点，探进半个脑袋问他：“你不上来睡了吗？”
宇阳才发现已经11点了。
还好没给外公打电话……
他合上电脑，走出去牵朝暮的手，和他五指相扣，说：“上去睡吧。”
朝暮咬紧了牙关，像下了很大决心，说道：“我其实可以的。”他指了指酒窖的方向：“我醉了就不会尖叫了。”
宇阳仰头叹了口气，把人搂进怀里说：“我对强迫人没兴趣。”
“我是自愿的...…”朝暮把脸埋进他胸膛里，闷声说着：“参森那时候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参森……
宇阳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只好问“参森是谁？你从前的情人？”
朝暮点点头。
宇阳醋坛子又打翻了，他早就知道朝暮身边不可能缺人，但徒然从他嘴里蹦出老情人的名字，他还是没法接受。
怎么没早点相识呢？要是他只有我一个就好了……
“是他让你害怕这种事吗？”他继续问。
“不是他，遇到参森前我就这样了…...”
宇阳舔舔唇，直觉告诉他接下来朝暮的话极其关键，如果他能回答，一些问题可能就有了方向……
他有些紧张地问：“你几岁遇到参森的？”
朝暮在他怀里抖了抖，像是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
宇阳把他搂得更紧了，似乎希望把力量从臂弯传递给朝暮。他说：“你不要怕，不想说就不说。对我来说，现在的你才更重要。”
宇阳把朝暮抱回床上坐好，将他双膝并拢弯折到胸口，把他整个藏进自己的怀里。
他紧紧搂抱住朝暮，吻他的发顶和眉心。
“我爱你”他用炙热厚实的胸膛笼罩着朝暮，帮他挡住刺眼的灯光，就好像挡住了回忆里的刀。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宇阳以为朝暮睡着了，他听到朝暮很轻地说：“17岁…...我是17岁那年遇见参森的...…”
10年前，B市。
17岁的朝暮往门口溜，冰凉的秋风袭来，他捂着胸口价值连城的胸针躲到了门外。远方的喧闹被一扇门隔离，他脚踏在结实的大理石地面上，终于感到了一丝真实。
“呼”他吐出了胸口一直憋到现在的浊气，放松地靠在礼堂旁边的大理石罗马柱上，仰头望向天上的明月。这里灯火璀璨，即使夜已深，依然亮如白昼。他看不见星星，只有明月当空照。
朝暮突然有点想念万里之外的Alberto。这样的月色下，他是不是还陪在爱人的坟墓旁？
如果爱能跨越生死，那是不是也能跨越本能？
他的眼睛暮的一定，夜色中一片耀眼的波光由远及近，划破了黑夜，停在了礼堂的台阶下。车门打开，一个修长的身影垮了出来，来人穿着一身剪裁适宜的黑色西装，胸口叠着银色的方巾，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着，看上去随意不羁。
朝暮看不清他的脸，但来人西装下的身材比例宛若模特般优越，加上走路时虽然大步流星，但腰背笔直，仪态颇好，即使脸不帅，想来也不会难看到哪去。
那人跨上台阶，灯光照亮了他的脸。朝暮之前觉得这人的黑色汽车颇为闪耀，如今和它的主人相比，倒是逊色了不少。来人宛若颗黑色钻石，闪耀的让人不敢直视。
那个人笔直走向大门，看都不看旁边的朝暮一眼，仿佛他和那大理石石柱一样都只是件装饰品。
朝暮倒是看他看的清清楚楚，他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那男人在擦过朝暮时停下了脚步，眼神不解地扫了过来。他有双非常漂亮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眼珠不大有点轻微的下三白——这本应是双看人颇为凌厉的眼睛，但他的眼珠却是琥珀色的，灯光一打波光粼粼，倒把过于凌厉的气势冲淡了几分，让人徒然在清冷孤傲中寻到了一点亲近感。一切都这么恰到好处。
朝暮忙憋住笑，点了点自己的右脸颊。
那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低头一看，自己也笑了。
原来是口红印。
男人掏出方巾擦了几下，问朝暮：“还有吗？”
朝暮还没来得及回答，背后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经纪人看到了石柱旁的朝暮，赶紧跑了过来：“可算找着你了！胸针没事吧？”看到胸口那块宝石还在，经纪人大呼了口气：“妈呀吓死我了，这要是丢了，把你卖了都还不起！”
朝暮“……”
“还愣着干吗？还不快进来？拍卖快开始了！”经纪人站在大门内冲朝暮叫道，门童尽职尽责拉住沉重的大门，低头恭敬地等着。
“来了来了”朝暮小跑进大门，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侧着半边脸对那男人粲然一笑，“没有了”他说完，然后跑进了璀璨灯火中。
灯光晃得他有点晕，朝暮站到了台上，底下无数双眼睛聚焦在他身上。
“各位先生女士请看”一旁的主持人指了指朝暮，准确地说是朝暮戴在胸口的蓝宝石胸针。
“卡地亚湖面切割星光蓝宝石猎豹胸针。主石是8.05克拉的Intense cornflower，产地克什米尔，天然无烧，没有色带，纯度和净度都是收藏级别。请大家仔细欣赏下那美丽的天鹅绒。”灯光暗下，屏幕上出现胸针的放大图、鉴定证书和一系列指标，“克什米尔的矢车菊蓝宝石本就稀有，更何况是这种大小的收藏级纯净度。好了，各位attention please，起拍价300万，一锤50万，请各位注意这是慈善拍卖，您的所有善款都将捐赠给受灾的孩子。好，请开始！”
灯光再度亮起，朝暮站在台上，看着底下一个个衣着光鲜的绅士贵妇相继举起手，挥金如土。
为了个破石头值得吗？他吐槽。
价格不断攀升，最后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拍卖师说道“600万！这是此生难有几次的机会，更何况爱心无价，any more？”
礼堂中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举了起来，“800万”他听到一个年轻男人说道。
“800万！Last chance for 8 million！”拍卖师等了几秒，礼堂内安静极了，“OK，congratulations sir！”一锤定音
掌声响起，朝暮远远看见那男人点了点头向众人示意。
朝暮今晚的任务可算完成了，他迫不及待地下了台，底下候着的保安和工作人员迅速摘下了胸针。
他因为这玩意儿一晚上都被一群人盯着，刚溜出去透了口气，回来就被找疯了的工作人员骂了半天，饭都没吃，此时饿的咕咕叫。
蓝宝石被带着白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放进天鹅绒礼盒里，又装进保险箱落了锁，等待送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上。
不知道是哪个财大气粗的家伙买下了呢？刚隔得远没看清，听声音很年轻的样子，应该是某个财阀家的公子哥吧？他心想。
“朝暮！”经纪人在叫他：“你跟着安保和卡地亚的人一起去吧，他们说拍下胸针的人想见见你。”
“哈？哦”好吧，还吃不成饭。
经纪人拉着朝暮跟在安保后面，七拐八拐去了礼堂后的VIP会客厅。
门打开时，他看到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望了过来。
竟然是他！朝暮一惊。他在初见那人时就猜到，此种周身气度绝非凡人，但没想到他竟能一掷千金买颗宝石。
男人从坐着的沙发上站起，一个起身的动作竟被他做的优雅凌厉之极，就像丛林里的花豹，全身蓄满力量却动作轻巧。
安保将保险柜交到他手里，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随手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
“你叫什么名字？”他盯着朝暮问道。他的声音低沉，语气充满了上位者的压迫感，周遭的气氛一瞬间被他统治了。
经纪人轻轻用手肘推了推朝暮，朝暮没理他。“他叫朝暮，朝朝暮暮的朝暮”
男人没理经纪人，他全程盯着朝暮，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看来是一定要他答了，“朝暮，我叫朝暮”朝暮说。
“只缘感君一回顾，从此思君朝与暮。好名字。”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朝暮反问。他不太喜欢男人问话的方式，准确地说，他不太喜欢这个男人所展现出来的优越感和压迫感。朝暮虽然出生寒微，但颇有自尊，骨子里不喜欢被人压一头。
那人琥珀色的眼眸亮了亮，更深地看了朝暮一眼说：“我叫参森，参天大树的意思。幸会。”他伸出手，周身逼人的压迫感退了点，朝暮可以呼吸了。
“幸会”朝暮碰了碰他的手就松开了。
后来，朝暮才从经纪人口中知道参森是谁。他有点后怕，这种权贵和之前接触的普通有钱人不同，是真的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的。
不过也没有关系，只有一面之缘，以后估计见不着了，朝暮安慰自己道。
但他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会再次相见，而且再次相见竟会如此之快。
朝暮在电影首映礼后就在圈子里出了名，影评家们纷纷赞叹一颗新星冉冉升起。电影正式上映后，朝暮瞬间被如潮的掌声包围。他有点莫名其妙，周围所有人都在对他微笑，对他欢呼，甚至对他哭泣，而同样的这群人去年可能还在对他大呼小叫。
在他一脸懵逼时，导演和搭档帮助了他，他们在所有采访和颁奖礼上，竭力将年轻的朝暮推到舞台中央，宁可自己退到边角。
“去吧，去闪耀吧，你生来如此。”他们微笑着对他说。
朝暮人生第一次，得到了巨大的肯定。
还有什么比被那么多人喜爱更美好的事情呢？朝暮想那应该是没有的。
在他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满足中时，参森的白玫瑰出现在堆满礼物的后台里。
谁都能一眼瞧到他的花束，因为他送的太多太大了，足有一人高，占满了半个化妆间。就像他的人一样，一旦出现就绝不会被忽视。
朝暮和参森一起吃了顿晚饭，经纪人随行，席间参森表达了想投资朝暮的意思，他希望能签下朝暮，让他继续拍电影。
朝暮犹豫了一下，他搞不懂参森这样的人为什么想要拍电影——他那时还小，但已经隐约察觉到拍电影不如做影院了。
参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很礼貌亲切地和朝暮拉了拉家常，朝暮更加莫名其妙了。
这种情况又持续了几次，每次都是一大束鲜花先来，然后是司机和车，最后是候在餐桌边的参森。
朝暮在经纪人越来越暧昧的眼神里读到了什么。Alberto导演是对的，朝暮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敏感和察觉人心的天赋。
他知道接受参森会让他的人生容易许多，但他不想迈出这一步。如果未来他必须直面身上的伤，那他希望对方能心疼他的不易，可惜参森没有这样的同理心——他觉得心理疾病只是懦弱的表现。此外，参森的身份和气势总让他想起过往，那些他毫无反抗能力、只能在缝隙里挣扎求生的日子。
但两人身份落差悬殊，他没办法赶走参森，只能以自己的年纪为伪装，迂回曲折地装傻了过去。
他的伪装成功了很久，谁能想到他这个年龄会有这般心力呢？但参森明显不怕碰壁，甚至每次暂时回避都是为了下次更好的攻击。他直面欲望，勇往直前，毫不退让，简直到了狂妄自大的地步。
朝暮在18岁生日那天再度收到了参森的花——几千朵火红的玫瑰花铺满了酒店客厅的地板，朝暮看到茶几上还立着一小束玫瑰花，一颗精美绝伦的蓝宝石猎豹胸针镶嵌其中。
他无路可逃，在那一晚，被押到了参森的床上。
“我这么努力活着，怎么还是要被亵玩……”朝暮第二天趴在经纪人怀里，哭都哭不出，只能苦笑。
他连哀痛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只剩绝望。
抑郁症自那日卷土重来，这一次，绵延至今。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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