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爱哭的alpha》季墨然

25、第 25 章

　　Chapter 25 约会·礼物

　　疫情有所缓和，公共区域逐渐恢复了人气。

　　休息日宇阳带着朝暮出门。他家虽然大，但也不能一天到晚地宅着，还是需要出去溜达呼吸下新鲜空气的。

　　朝暮那晚趴在宇阳怀里痛哭过后，整个人一扫多日的灰败，变得轻松活泼了很多。宇阳虽然委屈，但见他终于开怀了，也就认命了。

　　宇阳保持着良好的风度，替朝暮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朝暮却越过他，自己打开后排车门落座。

　　宇阳“？”

　　朝暮在后排舒服地伸了伸腿，道：“你这车就是后排舒服。”

　　“你这是真把我当司机了啊？”宇阳佯怒道。
　　“你不想当吗？那换人好了”朝暮抬手要摁按钮开门。
　　“你敢！？给我乖乖坐好！”宇阳无奈地摇了摇头，坐进驾驶室乖乖当司机。

　　宇阳本人不爱逛街，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每年都有品牌销售专门上门来给他服务。朝暮也不爱，因为他有手机app，动动手指就有人送货上门。

　　但今天宇阳要买的东西，他还是打算自己挑挑逛逛的。

　　宇阳打算买个戒指，准确的说，是买副对戒。

　　他在这方面缺少经验，无法确定朝暮的指围，只好把人骗到现场去。理由很蹩脚，他骗朝暮自己看中了某款手链，要朝暮帮他去参谋参谋。

　　朝暮满脸狐疑：“领导，你竟然会戴手链？还需要我去帮你参谋？”

　　宇阳平素都是西装革履精英范，偶尔穿个便服也是简约阳刚，从来不穿街头也不随潮流。

　　这风格能搭手链？那该是怎么样的手链啊？

　　朝暮非常好奇，答应陪同。

　　宇阳提前预约了，凭他母亲全球vip身份清空了店。

　　朝暮戴着口罩跟在他身后。这品牌他知道，他从前差点要合作。

　　如果不是参森的话……

　　他在耀眼的钻石光芒下走神了。

　　“喜欢？”宇阳指了指橱窗里的满钻胸针，“我让他们拿下来给你试试？”
　　“不用，我不喜欢。”朝暮摇摇头走到柜台前，那里两位笑容满面的店员小姐在等着他们。

　　宇阳按计划试了试手链，又顺着服务小姐的建议试了试同款项链，然后照之前电话里吩咐好的，服务小姐又拿出了同款戒指。
　　“这个您也可以试试，这个式样很受男士欢迎，工作带也不突兀。”

　　宇阳点点头，装模作样地往中指上套。
　　“太小了”他把戒指放回“有没有大一点的？”
　　“这是我们这里最后一枚了，您可以试试其他手指吗？若喜欢我们可以订尺寸。”

　　宇阳又往无名指上套，还是套不进。

　　他朝一边无所事事打转的朝暮唤道：“朝暮，过来帮我试试。”然后拉起他的中指套戒指。

　　有点小了，戒指套到第二关节就进不去了。
　　“太小了吧”宇阳边说边拿下戒指，递给朝暮：“其他手指试试？看看能不能套进去？”

　　宇阳不愧是手上每天几亿美金流进流出的大佬，给人下套脸不红心不跳。

　　但朝暮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塔中人，相反，他因为过去的职业，或主动或被动地接触了不少这种事，早就对风月了然于胸。

　　他表情管理极佳，脸不红心不跳地试完食指试无名指。
　　“还是有点小，就一点点。”他举起套着戒指的无名指给宇阳看：“你看看效果如何？”

　　“很好看。”他说的是实话。朝暮手指纤长，骨节分明，皮肤又白，戴什么都好看。

　　他连脚都好看……宇阳感到有点热了，赶忙挪开视线对服务员小姐说：“这个戒指我也要了。”
　　“好的，请您来这边测一下指围。”

　　朝暮站在宇阳背后，看着服务员小姐一次又一次地给他套上测量卡，忍着笑说道：“领导您的指围比我的大两号。我是指我的无名指指围。”

　　宇阳闻言转过头，挑了挑眉。

　　宇阳最后还是买了那枚戒指——按着自己的中指大小买的。

　　不买下不来台啊……他非常无奈，他怎么能想到朝暮这么聪明，不仅看透了，还反过来给他下了套。

　　朝暮一脸天真，仿佛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问：“晚上吃什么呀？”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唔，这里有家西餐厅貌似很有名，米其林三星？”他指指顶楼。
　　“对，你喜欢法餐？”宇阳惊讶了，他在各种换菜单揣测朝暮口味的时候，也试过好几种西餐，法餐意餐甚至希腊菜都有，但朝暮都是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难道是那几家餐厅不好？或者他喜欢摘星？宇阳是知道有些人爱搜集米其林餐厅的，戏称摘星，难道朝暮也是其中一员？

　　朝暮耸耸肩说：“偶尔换个口味呗。”

　　晚饭时朝暮如愿坐在餐厅的景观位上。虽然受疫情打击，餐厅的生意大不如以往，但景观位的晚餐还是需要提前几周订的。

　　但宇阳怎么可能让朝暮等几周呢？

　　景观位也是正对大海，隔岸遥遥望着对面的高楼大厦。那里灯火最璀璨之处，是公司和宇阳的家。

　　原来是这种景色啊……朝暮暗暗心想，也不过如此嘛……

　　宇阳向侍从点了点头，示意他确认过红酒标签无误了，随即转过头来说：“你要抿一口吗？这里酒还不错。”

　　“好呀”自打那次安眠药意外后，朝暮就再也没喝过酒——宇阳对他严防死守，连自己都跟着滴酒不沾。

　　说给抿一口就真的只给抿一口。朝暮酒杯里的红酒少的几乎看不见，他刚尝出点味就没了。

　　侍从按宇阳吩咐，给他倒上无酒精饮料。

　　朝暮“……”

　　烛光摇曳，面前的心上人微微蹙眉，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

　　惯常来说，这不是一个让人心驰神往的表情。它不如含羞带怯惹人怜，也不如垂泪迷茫让人疼，相反还有点冒犯之意。但宇阳觉得朝暮此刻美极了。

　　烛光缓和了朝暮脸上激烈的色彩冲突，使无法直视的秾艳温柔了许多。颜色褪去，骨相的优越愈发显了出来，每一个转折都是鬼神之力，每一个延伸都是绝代风华。那奢华的装潢，那两岸的灯火，加在一起，都比不上这人的眉峰一折。

　　而美自己浑然不知。他蹙着眉，神色冷淡，玛瑙般的瞳孔却在橘黄色的烛光下波光粼粼，仿佛承载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春意。这种感觉很微妙、很矛盾，观者明明知道那情意不是真的，可又忍不住幻想它是真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沦陷了。

　　“他本无意，却自倾城。”宇阳呢喃。

　　“你说什么？”朝暮吃完了副菜，此时有些不耐烦地在等主菜。

　　“没什么”宇阳低头吃被他冷落了许久的副菜。

　　朝暮刷了好一会儿手机，主菜终于上了，酒也跟着换了。

　　朝暮待侍者走后撇撇嘴，小声道：“我一直都搞不懂这些酒的区别，每次看人在那里赏，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在不懂装懂。”

　　宇阳逮着了表现的机会，拿起杯子放到鼻下闻了闻说：“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不想”朝暮直接拒绝了，拿起刀叉开始切小牛排，边切边道：“我从前掉进满池的红酒里，差点淹死，有心理阴影。”
　　“满池红酒？”见多识广的宇阳都惊了。
　　朝暮尝了口小牛排，牛排原料极佳，烤得又恰到好处，入口即化，肉香四溢。他非常满意地点点头：“是啊，说是要弄个酒池肉林。”
　　“好大的手笔。酒池有了，那肉林呢？”
　　朝暮指指自己说：“人”

　　宇阳愣了下，很快眼神凶狠凌厉了起来，说：“你从前经历的？他们怎么对你的？”
　　“你别想歪，他们只是看看我，碰都没碰。”他又切了块牛排，说：“我的待遇比那些omega好太多了。”
　　“没碰你，你是怎么掉到池子里去的？”
　　“我自己脚滑，摔下去的。”
　　“……”

　　宇阳又转念一想：“不对啊，你不是会游泳的吗？”
　　“嗯，但那时候有点喝醉了，游不起来。他们也没人敢下来帮我，我就被呛到了。”
　　“怎么会没人敢下来帮你？”宇阳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朝暮光速吃完了牛排，放下刀叉沉默不语。

　　又是这样……宇阳心道，每次问到重点他就装死。

　　都喝醉游不起来了，却没人敢下去帮他……要怎么样才会无人“敢”呢？

　　朝暮不会有那样的气势，那么只有他身后的人了……

　　一个气势极盛并且对他充满独占欲的人……

　　连碰都不允许别人碰……

　　朝暮自觉失言，一个字毁所有。后半段每句话都过了遍脑子，所以话少了很多。

　　宇阳好奇地打探：“你怎么知道自己手指围的？工作需要？”
　　“唔”朝暮对岩溶蛋糕兴趣缺缺，挖了两勺就推到了一边。

　　宇阳调侃道：“真是工作啊？不是别人送？”
　　朝暮懂宇阳的意思，挑衅道：“都有，怎么了？”
　　“abo哪个？”
　　“你觉得呢？”

　　这下轮到宇阳挑衅了：“我觉得全都没有。宝贝，你在说谎。”
　　朝暮无所谓地摊开手：“随你怎么想。”

　　宇阳突然觉得岩溶蛋糕不好吃了。
　　确实太甜了，他让侍者上来撤盘。

　　朝暮在那里无聊地刷手机，四指蜷起来抓着手机，皮肤太白，指尖受了这么点力都泛红了。

　　宇阳想起了他无名指戴着戒指的样子。

　　这双手，确实很适合戴戒指啊，他心道，又有多少人和我想的一样呢？

　　一套法餐9道菜，吃了三个多小时，久到朝暮都看完了半部电影。

　　出餐厅的时候，他满脸的期待全没了，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宇阳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吃顿饭还把你吃不高兴了啊？”

　　“吃那么久，很无聊的好不好……”

　　“别人约会吃法餐是为了多点时间交流，就你，全程坐在那里看手机，问一句答一句，当然无聊了。”

　　“那你一直在聊天，你不无聊吗？”

　　“我不无聊，我忙着呢。”

　　“你在忙什么？”

　　宇阳露出了个轻佻的笑：“忙着赏美人。灯下美人，帐里春秋。”

　　朝暮：“……我觉得你刚付的30%的小费，我应该拿走一半谢谢。”

　　“哈哈哈”

　　朝暮歪头想了想，像想到了什么说：“你这个约会少了点东西”

　　“嗯？”

　　他朝宇阳摊开手，手掌往上托了托：“我的礼物呢？”然后一击重棒砸出：“宇阳你从来没送过我东西呢！”

　　宇阳“……”

　　朝暮没说错，他猛追了他那么久，别说送礼物了，连朵花都没送过。

　　宇阳尴尬的僵住不动了。他该怎么解释呢？说他想把最珍贵的东西奉给朝暮，而他的时间远比金钱来的珍贵？

　　听上去像渣男语录啊……

　　朝暮又在此时叹了口气，幽幽道：“算了，何必给我这种alpha花钱呢？我能跟着你吃吃喝喝就该很满足了……”

　　“我给你补！你要多少礼物我都给你补！”宇阳被刺激地当场开了空头支票，指天立誓道：“以后所有的节日纪念日，你都会收到礼物！一个都不会漏！”

　　“不用了，直接转账吧”朝暮体贴地拍拍他的肩。

　　“……”

　　朝暮坐在库里南后排，抿着笑，两个拇指飞动，不停打字。

　　宇阳从后视镜里瞟了好几眼，有些发酸地道：“你在和谁聊天？小心头晕。”

　　“唔…”朝暮头不抬手不停地说：“在和个大帅哥。”

　　宇阳差点打滑：“哪来的大帅哥？！和你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你和我吃饭无聊到看电影，和他倒是聊得欢？”

　　“别急，别急”朝暮吓了一跳，自觉逗地过分了，赶紧澄清：“是弟弟！”

　　“你还有弟弟？”宇阳满脸狐疑：“亲生的？表弟？堂弟？”

　　“没有血缘…...”朝暮嘟囔，一看宇阳脸色又不对了，赶紧补上：“但差了8岁呢！8岁！我都可以当他叔叔了！”

　　宇阳心想差8岁又怎么样，你哪里像能当叔叔的人……嘴上却说：“叫什么？有机会让我见见吧。”

　　朝暮和江冷聊完，按灭了手机，笑得一脸自豪地说：“你很快就能见到他啦。”

　　宇阳“？”

　　快凌晨的时候，朝暮挣脱出宇阳的怀抱，披衣下楼。

　　宇阳正吻得情热，怀里突然一空，莫名其妙追了出去：“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朝暮坐在门口边穿鞋边说：“去看我弟弟！”

　　宇阳更莫名了，大半夜去看人？难道去接机？

　　现在全球疫情，能接什么机？

　　他从门口衣架处随手抓了件衣服，紧跟朝暮说：“我陪你去！”

　　快凌晨时，朝暮站在金融街上，裹紧外套。夏天快到了，但伴着海风的夜晚还是有点冷。

　　宇阳站到他面前，帮他挡住吹来的寒风。

　　周六半夜，金融街上依然人来人往。他俩睡衣加外套，站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很扎眼。宇阳把朝暮抱进怀里给他取暖，周围人群果然三步一回头，但宇阳是什么人？他只会觉得周围人艳羡他美人在怀。

　　朝暮却把他推开了，重新站回风口。他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对着前方巨大的屏幕。

　　那是H市最大的室外液晶屏。足有40层楼高。

　　朝暮眼眨都不眨，紧盯着手机里的画面道：“待会你不要说话！”

　　宇阳“？”

　　12点钟声从远方响起，原本还播着广告的液晶屏切换成一张年轻帅气的脸。

　　像多米诺骨牌般，那张脸迅速在一张张液晶屏上显露，最后点燃了整条金融街。

　　宇阳望向海港对面，那里的高楼外，依稀有同一张脸在对他微笑。

　　“江冷，22岁生日快乐！”

　　视野的尽头，巨大的祝福翻滚而出。

　　两岸万千高楼，这一刻为同一个人的生日点亮，灯火如山峦般此起彼伏，蜿蜒而下，直没入世界的尽头。

　　朝暮停止了录像，把刚拍好的视频发了过去，又打开了语音，对着手机说道：“弟弟，22岁生日快乐！祝你一切顺利，天天开心。”

　　宇阳这下知道朝暮的弟弟是谁了……

　　同一时间，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冷又困又饿，他勉强笑笑，在众人的祝福里切蛋糕。

　　一旁的今秋抱着他的羽绒服，担忧地看着。

　　羽绒服口袋突然震动了一下，今秋掏出江冷的手机瞅了一眼，放心地呼了口气，又有些心酸地抽了抽鼻子。

　　江冷拍完照回来了，今秋把手机递给他：“暮哥来消息了，你快看看吧。”

　　江冷羽绒服都不穿了，拿起手机走到一边没人的暗处。

　　他点开视频看了会，又把手机扬声器凑近耳朵。

　　今秋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看到江冷笑了。那是他真正开心时才会有的笑，笑肌往上提起，嘴角消失，变成了圆圆的小括号。

　　他对着手机，眉眼弯弯地说：“谢谢，我很想你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