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球建国了》风圆圆

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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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科抚摸着鹦鹉，慢悠悠地，没有回头，语气里却全是厌恶：“不要对一个15岁的孩子开黄腔。”
　　“后代样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你的百万样本不照样送去地下城处理吗，呵，真好笑，你竟然还有慈悲心。”
　　和申科对话的不知道是谁，申科没有回头，甄非就没办法看到。
　　申科并不反驳，他只是放下鹦鹉，又换了个小宠物，看起来很不在意。
　　那人见戳不到申科的痛点，又继续挑衅：“说真的，柯岩的样本可是个大美人儿，放在全蓝星也是数一数二的，我劝你善心不要发太早，免得将来忍不住上手，打自己的脸。”
　　“大美人儿？柯岩那基因，国字脸，高鼻梁，呵……”
　　“申科，你没看昨天的视频？”
　　“我不是变态，况且我家里美女多的是，何必多此一举惹柯岩记恨呢。”
　　申科一边喂鹦鹉吃东西，一边吐槽道：“再者说，是你们赋予了柯岩查看全部数据的权力。明知道任何人从他眼前走过，都没有秘密，还敢挑衅。被他知道，我胆敢看他女儿的簧片，恐怕他明天就会杀了我。”
　　“你怕了？怕柯岩真的杀你？”对方觉得好笑。
　　申科喂食的动作停了，他笑得更不屑一点：“这么说，你看了？15岁的你都不放过，真变态。”
　　不等申科说完，一个巨大的柠檬砸在了他脑袋上，“砰”地一声巨响，又骨碌碌滚到了地上，只听到对方冷冷道：“论变态，比不上你。”
　　申科终于回头，但花园里已经没有那人的影子，他摸摸脑袋，然后又敲了敲，忿忿道：“我好欺负吗？为什么一个个都冲着我来！”

　　他们的对话信息有限，全都集中在涩情和不涩情、恨与不恨的个体特质上，是无效对话，没半点用。
　　但甄非格外注意到申科的头颅，敲起来有浅浅的金属音，似乎并不坚硬，像是某种金属力场。
　　没记错的话，申科在末世时就已经将近三十多岁，几十年过去，他还保持了青年人的样子，难道他和自己一样，已经完全数据化？

　　不知道为什么，甄非的感官只能跟着申科，没有继续转移。
　　而申科，是个一言难尽的人，他是个花花公子，生活糜烂而奢侈。
　　所以，甄非只能看他撩过一个又一个动物。从这一点看，他真的很有钱，花园里的动物可能有几百种，花草更是不计其数，在这种匮乏的世界里，实在算得上巨富。
　　甄非突然想起自己薅过的一个大佬朋友，申科和他真的非常像，都热衷于建造动物世界，还格外喜欢杏子香。
　　可惜，视角和申科是一致的，没办法看看他长什么样子，但愿他能赶紧照照镜子。

　　甄非想，如果真是那个人，那么自己应该难过，毕竟从他家里薅过不少羊毛，还天真懵懂的一起约定上线下线时间，一起去钓鱼玩水，滑雪看星星。
　　现在一想，对方却可能是有备而来，把她当做玩具。
　　但很奇怪，没有感情出现，没有感情知觉。
　　她只能看，只能思考，却一点点多余的感情都没有。
　　这就是意识数据化的后果吗？可意识，本来就该有各种各样的情感才对啊。
　　甄非无法深度思考，只能暂且将问题标记起来。

　　申科和动物玩儿够了，又开始和各种美女机器人玩儿，是很原始的纾解，画面非常□□。直到和美女玩儿够了，他才钻进工作室。
　　工作室很大，且堆满了零零碎碎的东西，只有靠窗的地方是干净的，放置了一台非常大的智能终端。
　　在鸡零狗碎的物品里，甄非看到了心悦小镇的模型，看到了经典工具三件套的陶瓷品，还有许许多多泥土做的小动物和小人儿，有点像地球的手办。
　　而猴急猴急的申科窜进智能终端，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进入沉浸状态：“啊，差点就赶不上了，快点快点，跳过跳过。”
　　甄非和申科的视角一致，被迫进入游戏。

　　画面很快变亮，甄非看着熟悉的地方，终于确定申科就是她曾经的好友：造物安神。
　　申科上线后，就一直在奔跑，仿佛怕什么赶不上一样。
　　三分钟后，甄非终于看到了申科的终点：保护罩尽头，凤凰树下有个傻乎乎的姑娘，正拿着铲子刨树下的小花。
　　是她，是她自己。

　　申科很夸张地大喊一声：“小非非！不许偷东西！”
　　而被抓包的15岁甄非，根本不听他的，自顾自刨完一朵花，又转向另外一朵。
　　“你再这样，我就要揍你了！”申科终于跑到了小甄非身边，晃晃拳头，作势要打她。
　　“可惜，保护罩时间已经失效了，现在是开放状态，我不是盗贼，你不能打我。”
　　小甄非根本不抬头看申科，而是抓紧时间薅羊毛，她哼了一声，有点小小的得意：“就算你现在开启保护罩，还有五分钟过渡生效时间，我还能挖十颗花！”
　　“真是服了你。”
　　申科没有打开保护罩，反而蹲下，像孩子一样捣乱，小甄非挖哪里，他就挡住哪里不许挖。
　　两个人打打闹闹，很开心的样子，过了很久，地上的花朵都被小甄非挖干净了，也到了她离开的时间。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下线了找你玩儿。”申科意犹未尽地说。
　　“我就叫非非。”小甄非头也不回地要走。
　　“姓什么呢，你没有姓吗？”申科站在边界，大声喊：“明天还来吗？”
　　“明天不来你家，你放心吧。”

　　小甄非坚决要走，申科看起来很伤心，“哎，你来玩呀，我给你放一个大礼包还不行嘛。”
　　“真的吗？友情包裹吗？”
　　“对，放一个特别丰厚的友情包裹。”
　　小甄非犹犹豫豫地留了下来，而申科像招待布娃娃一样，摆出了白色的橡木桌，带花边的软椅子，又放上了许多五颜六色的糖果。糖果的造型千奇百怪，有动物，也有花朵，但并不是很好看。
　　可见申科本人光有审美能力，却没有动手能力，做出的东西都很丑。
　　“吃吧，红色的是苹果味，粉色的是桃子味，黄色的是橘子味。”
　　然后，趁着小甄非吃东西，申科像摸到珍稀动物一样，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喃喃道：“好乖啊好乖啊，我的……”

　　我的什么？甄非没有听清楚，或许申科根本没有说出口。但是，这样一看，申科似乎又完全不知道小非非就是85177，是柯岩的后代样本之一。
　　这个逻辑真奇怪，柯岩可以随意地销毁后代样本，知道全网的涩情片来源，仿佛掌握了一切数据。
　　更何况，游戏就是申科永新公司出品的，申科本人却无法获知数据？这说不通呀。
　　小甄非离开后，申科随便设定了一下NPC，紧跟着也下线了。

　　甄非又回到了那间乱成垃圾堆的屋子，申科虽然急急忙忙下了线，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开始在终端后台不断检索小甄非的数据。
　　很可惜，每一次检索，都遭遇了巨大的红色警告。
　　“警告，没有DNA权限，请您联系数据安全官进行报备。”
　　“警告，没有签名权限，请您联系第一负责人获取许可。”
　　“警告，您已经多次尝试突破数据壁垒，即将进入黑名单，请谨慎操作。”
　　“通知，由于违反工作法，您已进入黑名单，请联系最高委员会授权解封。”

　　系统每一次警告都不一样，但申科根本没打算放弃，反而酸溜溜地抱怨，“让我看一眼又怎样，一样的委员，凭什么柯岩能看，我不能。”
　　他从终端跳下来，在工作台上翻翻找找，好一会儿以后，才找到了一个电子印章。甄非一看，好家伙，蓝星最高委员会的公章，就被当成垃圾丢在这里！
　　申科有公章大权，自己解封自己。
　　然后又开始新一轮“警告”、“警告”、“警告”……
　　“通知，由于违反工作法，您已进入黑名单，请联系最高委员会授权解封。”

　　甄非终于看明白了：数据保护很严格，哪怕是开发人也不能够随便获取，目前18位委员，只有柯岩有特权，难怪白天的那个人说柯岩是皇帝。
　　另一面，她觉得申科多少有点毛病，不太正常，为了一个游戏好友，值得吗？他是最高委员会的委员啊，要什么朋友没有，何必执着于游戏呢？
　　又或者，真像别人所说，申科是个变态，沉迷于她的美貌了？
　　甄非看到外面的光线渐渐变暗，虚拟的三月系统缓缓升起，皎皎月光洒在花园里，像水雾，如梦似幻。
　　不知道多少个警告后，申科终于累了，他从终端上下来，坐在工作台前，拿起刻刀，细心地雕刻一只小猫咪。
　　他完全没有身为最高委员的行为逻辑，像个很普通的人。
　　甄非开始烦躁，为什么甩不开申科这个神经病呢？
　　……
　　片刻后，甄非后知后觉地震惊了：她有了感情，她刚刚感觉到烦躁了！

　　她困惑：自己和申科的联系，好像只有游戏吧，心悦小镇对她的影响刻进基因了吗？
　　柯岩才是她的父本啊，她更应该跟着柯岩才对吧。
　　甄非开始感觉到不妙，基因追溯记忆，数据追溯源头，她却死死地困在申科的身边。
　　要么，申科才是她的父本，要么，心悦小镇写进了她的基因。

　　申科还在刻猫，他的精力无穷无尽，白天那么折腾，晚上还不睡觉。
　　甄非只能打量工作台上的物品，很杂乱，没什么顺序，东边一只小狗，西边一只小西瓜，有木头雕刻的，有石头雕刻的，还有瓷器。
　　好像主题是一处农家庄园，房子前有玩耍的小孩儿，甄非看了很久，都没有想出自己和申科有什么联系。
　　许久后，申科放下刻刀，满意地看着手里的木头小猫咪，柔情似水地说：“把这个送你当礼物，好不好。”

　　申科睡了，甄非呆在屋子里，根本无法挣脱这深渊一样难缠的场景，无聊，无趣，还没办法获取任何信息。
　　像极了她这一生，只能呆在3平米的小屋里，不断地重复八个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从前她能够忍受，但现在却烦躁得要命，恨不得去杀戮，去破坏，想要摆脱这无趣的旋涡。
　　突破吧，突破吧，把记忆里所有不属于自己的存在找出来吧，把所有继承来的东西找出来吧！
　　只要把柯岩的父本基因分离，她就可以安静地生活，把柯岩囚禁起来，危险的源头就接近消失，一切阴谋都会被攻破。
　　突破吧，突破吧，不管怎样，让自己离开申科吧，离开这个无聊到爆炸的人吧。

　　然而，第二天，甄非还是在申科身边，看他继续和美女机器人做不可描述的事情，看他上线捉弄自己，看他在桌子前刻小动物。
　　哇，原来蓝星高层的生活，也这么无聊呢。
　　第三天上午，申科很晚才起床，无数的美女机器仆人服务他一个，看得甄非牙根痒痒，她开始感觉到恨。
　　恨不得捅死申科，赶紧转换到下一个有效场景。
　　第四天下午，申科得到了下属赠送的机器小猫一只，圆滚滚肉乎乎，可爱极了，看得甄非心痒难耐，她开始感觉到欲望，想要得到的欲望。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每一天，甄非都会多一种感情，意识渐渐丰富。
　　直到第十天，申科好像要干什么大事，他早早起床，对机器管家说：“今天，我谁都不见，有人访问，就说我死了。”
　　申科穿上了丝绸的长袍，又钻进了工作室，甄非恶毒地想，那你快点死呀，放我出去！
　　但申科不会死，甄非也没办法离开他。
　　而他严阵以待的大事，竟然是和游戏里的自己去钓鱼，甄非从愤怒到无奈，从无奈到没脾气。
　　对一个家里蹲来说，游戏可能真的比蓝星同僚更重要吧。
　　同时，甄非渐渐明白为什么最高委员会的公章会交给申科这种人，因为他根本不见人，不出门，不参与任何游戏以外的纷争。
　　除了会挪用公章给自己解除权限之外，在他这儿，公章和不存在一样！
　　不得不说，公章放在家里蹲的手中，太安全了！安全到消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