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湖岸花南

3、第 3 章

　　外面还是一片黑蒙蒙，邻居家的狗不时的吼叫几声，林晗晗被吵醒过来，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难得周末，好想再睡一会。”
　　但她还是起了床，既然醒了那便开始新一天吧，她刷了牙喝了杯热水，在书桌前坐了下来，先背了会单词又写了两张物理试卷，窗外鸟儿开始早起吃虫子，虫子早起被鸟吃，嘹亮的歌声实在刺耳，她带上耳机。
　　七点多妈妈把粥煮好了，晗晗喝了粥，八点妈妈送她去郑老师那里补习物理了。郑老师是她现在的物理老师，她对老师一向尊重有礼貌，郑老师对她也喜欢。
　　郑老师说过一句让她难忘的话：“你会是一朵最灿烂的花，我等着你绽放。”只不过她终究让老师失望了，她后来高中选科选了历史，与物理再无缘分。
　　补习好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妈妈来接她，去买钉鞋。她觉得蓝色的比较好看一点，妈妈执意要挑绿色的，她没说什么，妈妈付了钱带她回了家。
　　到了家，她一语不发，心情极度暴躁，妈妈问她怎么了，她哽咽着吼着：“为什么我想要那双蓝色的，你却给我买绿色的，你故意的吧。学校里大家都穿蓝色的，为什么要我一个人绿色。”各种情绪，难过，委屈，压力，愧疚一并爆发，压制不住。
　　其实后来想想，也不过是一双鞋子的颜色不同罢了，并不值得情绪如此激动。
　　是多日积攒的情绪，是使人疲劳的奔波，是两点一线的枯燥，终于爆发了，爆发的如此突然，尘埃乍起，模糊了视线，泪水决堤，冲垮了心防。
　　她在自我折磨，也折磨着他人。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做，手无足措，干脆闭了嘴。妈妈越是闭嘴，林晗晗在情绪稳定之后越是愧疚。
　　是的，她很压抑，她一次次的爆发并没有得到释然，而是更大的压抑。就像黑暗里的人本就适应无光，她越要打开一个洞找到更多光亮，就越是不适应越是难受，于是又堵死了那个黑暗里漏光的破洞。
　　那一晚，她累极了，掉着眼泪睡着了。第二天，一切回归正轨，妈妈依旧煮好粥送她去补课，对话也如常，谁也没有再提昨晚的事，就像天晴了，风雨从未来过。
　　妈妈总是这样对她好，无条件包容，无形之中让她压力增多几分，爱痛交之。
　　“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林晗晗垂下眼眸，宁作我啊，哪个才是我呢，哪个都是我，哪个都不是我。
　　还有十来天就体考了，她下午去了学校锻炼，心情躁郁极了，不知疲惫跑了好久好久，似乎只要永远跑下去就可以解脱，似乎永远都得跑下去，永远都不得解脱。
　　她看见了，篮球场上郭惊韩在打篮球，她不知道他看见了自己了没有。
　　陈老师怕快体考了，打篮球容易受伤，影响考试，不让同学去打球。她站在操场上看着他打球，她知道他很爱篮球，老师不让打他也要打，好几次被陈老师抓到了，他下次还打。此时此刻，她多么想成为那颗篮球。她被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吓到了，摇了摇头，准备回家了。
　　郭惊韩投了一个三分球后，就和队友道别了，他走出球场，拿出饮料，仰头喝了一口，眼神从未离开过林晗晗。
　　落日余晖，拉长了谁的影。